第47章 一個全新的身份
一個全新的身份
長越機場國際到達大廳,刑母為了掩飾病容,她化了一個相當精致的妝容,頭發也一絲不茍的盤起,穿着一身淡紫色西裝,外披白色羊毛大衣,坐在長椅上等接機,而崔父一身全黑的打扮,隔着一個座位坐在了她的旁邊,張嫂和金福則在不遠處等着。
刑母看了看信息大屏,刑年的航班還有十五分鐘到達,她又看了看與自己隔開一個座位的丈夫,她自嘲地笑了笑,對他說:“沒想到你還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接機。”
崔父的臉上面無表情,也不理會她的諷刺,沉聲道:“我的妻子只把我當做一個家庭和諧的粘合劑,我的岳父只把我當做他維系權利的棋子,你們已經拿捏住我的軟肋,我自然要回來盡我的義務。”
刑母看了看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明明那顆鑽石很閃,可此刻她卻覺得很暗淡,他似乎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邢家了,刑母反擊道:“這是你自願的不是嗎?曾經費勁心思捧起來的飯碗,現在卻想翻臉砸了,天底下哪有這麽容易的事。”
崔父轉過頭看她,的确是他自己求來的沒錯,可是他已經後悔了,于是告訴她:“早知道是今天這樣的局面,我寧願什麽都不要,讓這一切都回到原點。”
刑母諷刺地笑了笑,心想這不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嗎?她開始戳穿他,“如今你功成名就,自然可以這麽說,沒有我父親的提攜,誰知道你現在在哪裏呢。”
崔父壓制住被她揭穿的怒火,不平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準備幹什麽,這樣做誰都不會好過。”
“是嗎?那你何必連夜搬回家呢?”刑母反問道。
崔父平靜地看着前方,嘴上卻絲毫不留情面,“我搬走的原因,你心知肚明,自從你得病之後,整個人越發精神質,你為刑年的未來鋪路無可厚非,可你不應該拿別人的前途當作籌碼,炮制一個和我一樣的悲劇。”
“你認為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是悲劇是嗎?那你為了一己私利,葬送我的一生,你不覺得殘酷嗎?如果當初不是你跳出來要娶我,我用得着與所愛分離,甘願當一個工具嗎?”刑母有些激動,但因為良好的教養,她仍然壓低了聲音。
她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便是絲毫不顧及夫妻情分了,崔父提醒她:“不要把人看輕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刑母無所謂地笑了,她絲毫不畏懼他的威脅,告訴他:“既要、又要、還要,多吃多占會噎死人的,我的病情已經到了這個階段了,你要敢動她,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恐懼。”
崔父當然不敢真的惹惱她,她現在的狀态離精神病院只有一步之遙,于是他開始轉換思路,試圖勸解她:“我們這輩子已經是這樣了,何必讓他們也走老路呢?”
刑母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他如果不是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她又何須如此呢?于是反向開始勸他,“讓他和你一樣不好嗎?同樣擁有光明的前途,美滿的婚姻,還有和諧的家庭關系。”
崔父覺得她簡直是不可理喻,于是不再與她争辯,他只有按自己的方式來做了,她早晚都會後悔的。
刑母看向信息大屏,航班已經抵達了,于是又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朝崔父伸出自己的右手,絲毫不理會他詫異的眼光,好心提醒道:“他們到了,我們又是外人眼裏幸福的一家人了。”
崔父臉笑肉不笑,伸出左手握住了她的手,勉強附和道:“那是自然。”于是兩人往國際到達出口走,等待刑年他們出來,與此同時鐘遠也到了,他親自和保镖一起來接凱希。
刑年三人準時到達,因為刑年和凱希是外籍,還要填寫入境卡,所以比平時要久一些,經過一系列檢查,他們拿到行李後,很快就到了國際到達出口處,凱希一落地就對一切充滿了好奇,開啓了他的十萬個為什麽模式,刑年一路上被他叨叨地耳朵要起繭了,崔宴是難得的好脾氣,還在不厭其煩地給他解答。
凱希最先看到他的接機牌,刑年也注意到了,因為實在很醒目,一塊1*1M燙金招牌,由一個一米八的大塊頭舉着,旁邊站着一個戴墨鏡的年輕男人,刑年覺得他有些眼熟,但怎麽也想不起來了,而凱希見到人後,就跟他們告別了,并表示有空再約。
等刑年和崔宴出來後,刑年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刑母還在向她招手,她顧不上推行李的崔宴,飛快地跑了過去,一把鑽到他們倆中間,左右手挽住胳膊,開始撒嬌道:“爸爸媽媽,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刑母見到她很高興,因為太久沒見了,不由地開始仔細地看她,還不忘回她:“沒來多久,快轉上一圈讓爸爸媽媽好好看看。”
刑年穿着一身白色秋裝長裙,披散着她的長卷發,乖乖地轉了一圈給他們看,笑着說:“怎麽樣?是不是又健康又漂亮?”
刑母點了點頭,從張嫂手上接過粉色大衣,給她穿上,告訴她:“那是當然,不過現在外面是三月的天氣,還冷着呢,必須得把衣服穿好。”
此時崔宴推着行李也過來了,他恭敬地喊了一聲“爸爸媽媽”,崔父示意司機金福接過他手上的行李車,并從張嫂手上拿過深灰色的大衣,遞給他讓他穿上,問道:“一切還順利嗎?”
崔宴略有些詫異,自從高三那次見面後,他幾乎都沒見過崔父,于是實話告訴他:“很順利,都處理完了。”
崔父點了點頭,看不出他有什麽情緒。之後一家人出了機場,崔宴開着崔父的車,崔父坐在副駕,刑年和刑母坐在後座,金福則帶着張嫂開刑母的車回去。刑年挽着母親的手臂,盡管刑母今天噴了香水,但她還是隐隐聞到了一股中藥的味道,而她心裏還有一種感覺,就是這臺車裏的氣氛怪怪的,至于怪在哪裏她又說不上來,于是為了讓氣氛輕松一點,她便開始主動說起自己在學校的事。
半個小時後,他們回到了崔家,刑年四處看了看,發現跟她離家時差別不大,只是自家後院多了很多還沒開花的白色茉莉,這應該是刑母種的,而她的房間也跟以前一模一樣,崔宴和金福幫她把行李拿了上去,張嫂要幫她整理,被她拒絕了,笑着說:“張嫂,我都多大人了,你就歇歇吧,我自己來弄。”
刑母看了眼她的行李,對張嫂說:“你先去準備晚餐吧,這些小事讓她自己來就行了。”
于是張嫂不再勉強,崔宴準備離開回刑宅,被刑母留住了,“崔宴,你先去客廳休息一會兒,吃完晚餐再回去。”
刑母關上刑年房間的門,拉着她坐在沙發上,幫她把額前的碎發別在耳後,她的女兒現在已經長大了,也不再事事都需要人幫忙,她感慨道:“年年,媽媽已經四年多沒見你了,你還在怪我嗎?”
刑年看着母親略顯蒼白的臉,她如實說:“媽媽,自從您不讓我回來的那天,說不怪您是假的,但當我得知這一切的因果之後,我覺得是我自己太幼稚,沒有您作堅強的後盾,我只是一個一直長不大的小孩。”
刑母點了點頭,她有些傷感,無奈道:“你還小的時候,我因為你爺爺的意志不斷逼迫你盡快長大,可直到我知曉自己的病情後,突然又覺得非常後悔,如果你能簡單快樂地過一輩子,那麽這一切都不重要,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媽媽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刑年鑽進她的懷裏,安慰道:“媽媽,不要傷心,我已經回來了,我會試着擔起屬于我的責任。”
刑母摸了摸她的頭,認真地說:“年年,你必須用盡全力,要記住別人給予的再好,都不及掌握在自己手中安心。”
刑年擡起頭來看她,問道:“那我現在該怎麽做呢?”
“今晚你好好休息,從明天開始你就要去集團上班了。”刑母慈愛地看着她,囑咐道。
刑年疑惑道:“明天,這麽快?”
“我們家直系親屬少,大多都是遠親,這些人暫時不知道我得病的事情,萬一消息被散播出去,他們難免會有二心,你必須盡快在公司站穩腳跟。除此之外,你要記住,除了我是真心愛你,其他人都不要完全相信他。”刑母拉着她的手,認真地告訴她。
刑年內心有些疑惑,她離開這麽久,到底發生了什麽,讓母親現在這麽多疑了,為了讓刑母安心,她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回道:“我知道了。”
後來,崔家一行人吃完晚餐後,崔宴就回了刑宅,刑母吩咐金福送他回去,令他意外的是他回去後,爺爺并沒有找他,只有申樞等着他,轉達了刑朗華的意思,說是事情已經辦完了,就要回去繼續工作了。而刑年躺在床上,想到母親說的那些話,也是反複難眠,她明天就要以長聖醫療總經理的身份,去集團上班了,她真的可以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