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烈酒
烈酒
“李禮，你真不打算參加保送考試了嗎？”詢問的人是一班學習委員，也是年級第一的展骜。
兩人關系算不錯，平時不會的題都是相互讨論。
“嗯，我爸媽也支持我的決定。”李禮放好自己的書包，拿出英語課本準備早讀。
展骜見他已經下定決心，也不再多加勸說。
***
“沈鳶放棄保送，你也放棄保送。你們兩個……”邊樹一臉你倆有秘密的看着李禮。
李禮和沈鳶兩人同時怔了一下。
沈鳶覺得沒什麽，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嗯，我們倆約定好一起考青大。”
邊樹和曲藝瑤兩人也早就猜到了。
憑借李禮和沈鳶的成績青大觸手可得。
“那你和曲藝瑤準備考那所大學？”李禮問道。
邊樹的成績在一班也是中乘，曲藝瑤也一直是文科班中的年紀前十。
邊樹把自己的書整理好，回道：“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我自己專業想好了。”
曲藝瑤：“你打算學什麽專業？”
“我學建築工程。”反問，“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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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藝瑤想了一會兒，說：“我也沒有想好，不過應該也是和我男朋友考同一所大學。”
“男朋友？！”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李禮同樣感到震驚，反應卻沒有沈鳶和邊樹兩人那麽大。
他到是沒有想到在緊要關頭，曲藝瑤居然會談戀愛。
閨蜜背着自己談戀愛，沈鳶是完全沒有想到也不能接受的。
直接坐到曲藝瑤旁邊開始“逼問”她男朋友，“那小子是誰？能入你的眼？還有你們什麽時候開始談得？”三連問。
沈鳶步步緊逼，弄得曲藝瑤有點不自在了。朝李禮投去求救的目光。
李禮看出曲藝瑤的為難，把沈鳶拉了回來，“你不要一下問這麽多，讓她緩緩再問。”
揉了一把沈鳶的頭。
只有四人在的時候李禮才會做這麽親密的動作。
少女的發絲輕柔，從指尖穿過留下獨特的芍藥花香。
沈鳶被拉開曲藝瑤也沒了剛才的宭态，把自己的戀愛過程娓娓道來，“他是高三六班的，叫張振龍。”
“我們寒假在一起的，剛在一起一個月。他追了我快一年，我最開始沒有感覺也不喜歡他，但後來慢慢的……我就喜歡了他，他向我表白的時候，我也就同意了。”
聽完三人都沒在第一時間開口。
邊樹臉色難看成墨青色，全程沒有說話，聽曲藝瑤說完後就低着頭，不知道心裏在壓抑着什麽。
邊樹什麽都沒說，手上的小動作還是出賣了他，李禮坐在他對面看得清清楚楚。
沈鳶低着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曲藝瑤談戀愛她是應該高興的。
現在是高三，還有幾個月她們就要高考，從曲藝瑤的描述中她也大概了解張振龍是什麽樣的人。
她覺得那人不靠譜，明知道現在是關鍵時期，不能出一點差錯還來向曲藝瑤表白。
擡頭看向曲藝瑤，嘴巴動了幾下最後也道出一句：“不耽誤學習就好。”
再次陷入沉默。
曲藝瑤也想過他們知道自己談戀愛後的反應，沒有想到他們會是這個反應。她以為他們都會高興得祝福自己。
李禮猜出沈鳶想要問的，率先打破再次沉默的氣氛，說：“談戀愛你要确定自己的成績不會被影響，而且據我所知這個張振龍的成績不算太好，他考得上的大學……”
後面的話李禮沒有挑明，但曲藝瑤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李禮說了很多。
但所有話題始終都圍繞着中心點：把自己放在首位，對自己負責。
話也都是點到為止，畢竟是別人的事。哪怕是從初中就認識的朋友，也不好多說。
說完李禮也開始收拾自己的書本。
等收拾好後，把魂不守舍的邊樹從座位上拽起來：“我和邊樹先和教室了。”把中午給沈鳶準備好的牛奶遞給沈鳶，“你們倆想再待一會兒就再待一會兒，牛奶記得喝。”
“走了。”向曲藝瑤道別。
李禮帶着邊樹離開後，也并沒有着急把人帶回教室，而是帶到了高三樓下的那條長滿薔薇的圍牆下。
邊樹處于游離狀态，憑李禮把自己帶到任何地方。
李禮看着他，覺得自己現在把他賣掉他都不會反抗一下。
“你喜歡曲藝瑤吧。”不是疑問句。
他很早就看出來了，要讓他猜具體時間，李禮也可以回答出來，就是初三畢業那個暑假。
邊樹回過神，沒有否認：“嗯。”
他是喜歡曲藝瑤，本來他想得和李禮一樣等高三畢業以後就表白的。
多餘的時間從來不會留給膽小鬼，勇敢的人才能擁有愛。
他太晚了，被別人捷足先登。
壓制着聲音裏的難過，勉強擠出笑，說：“我本來和你想得是一樣的。”那個笑容要多難看，微紅的眼角，眼眶裏藏不住的淚花。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搖頭嘆息。
靠到牆上，輕聲：“邊樹，我們認識也有六年了。”把薔薇被風吹落的葉子接住，“我知道想讓你放下很難，我還是希望能走出來。”
手裏綠綠的葉子被光照的有點友光，滿牆的薔薇葉似潛在水裏，風一吹波光粼粼。
邊樹目光也看向牆面，空靈的眼裏只映有一牆蔥郁的的薔薇葉，嘆息：“要是我能早點表白就好了，當時就怕影響她學習。”
心中有顧慮。
他也知道以兩人的成績完全不會耽誤學習。事情的發展從來不是一帆風順，怕出現偏差，怕影響對方學習，怕自己不夠好……所有理由，都是在給自己內心的不勇敢找借口。
深吸一口氣，甩掉所有不開心，對李禮說：“兄弟你要有危機意識，別讓沈鳶被別人搶走了。”
他和曲藝瑤是沒可能了，但他希望李禮和沈鳶走到最後，從校園走到婚紗，成為別人都羨慕的一對。
讓手裏的葉子随風而去，“走吧，明天周末我帶你去爺爺那裏散散心。”
薔薇的花期還沒有到，芍藥的花期也還沒有到。他的時間還很充裕，而他也有足夠的信心，相信他和自己的小青梅能出現在盛大婚禮上。
西沉的天光從雲端裏傾斜而下。
***
晚自習李禮格外關注邊樹的情緒變化。
見他像沒事人寫着物理試卷，也漸漸放下心。
展骜再一次來找他，坐到他前桌，問：“李禮你幫我看看這道數學競賽題。”
把手上的試卷放到李禮桌上。
展骜坐了一會兒，就察覺到今天的邊樹和平時不一樣。
把李禮身體拉斜了一個角度，小聲詢問：“小樹子今天怎麽了？”換做以前他坐在這裏，他早就拉了一堆英語題來追問他。
李禮英語是薄弱科，每次都只能考120多分，嚴重拖了他總分。
所以邊樹的英語難題，幾乎都是請教英語回回都是145分以上的展骜。
李禮寫着題目，回答道：“心情不好。”
然後接下來試卷和筆就從自己的手裏不翼而飛？沒臉迷惑和不解的看着展骜，不是解題嗎？
把試卷往旁邊一撂，拉起李禮和邊樹就往教室門口走。
一班其他同學把他們弄出的動靜朝他們看了眼，就繼續低頭寫自己的題。
附中晚自習都是自己安排，沒有老師監督。
把兩人拉到學校因為某種醫院修建得不是很高的圍牆處。看着面前的牆面又單身托腮上下打量兩人，肯定式點頭。
把邊樹拍回魂，語氣散漫：“走，哥帶你們上個不一樣的晚自習。”
好不容易回魂的邊樹，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展骜拉到了牆下。
鼓勵：“放心哥目測過了，這點高度你和李禮翻得過去。”留下，“哥在對面等你們”就十分熟練利落的單手翻牆出去了。
李禮看着面前的牆猶豫不決，但看着低落的邊樹，随後也單手翻牆出去了。
展骜正考慮想要不要接一下李禮兩人，轉身就看見李禮帥氣的從牆後面翻了過來。
他輕笑聲，調侃道：“看不出來李禮好學生，翻牆這麽熟練是不是應該經常這麽幹？”
從地上站起來，拍掉自己身上的土，“第一次。”他确實是第一次，不過他小時候經常爬樹，這點高度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小樹子該你了，你能行嗎？”
結果表示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李禮三人為防止被別人認出是附中的學生，剛出校就把校服給脫下來，發現沒有裝學校的書包，又穿了回來。
最後抱着必死的心朝大街走去。
展骜把兩人帶到自己的消遣的好地方。
是一家開在沙灘上的酒吧。
李禮和邊樹兩人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邊樹是不敢。李禮從小家教就比較嚴，李逢生說過在他未滿十八歲酒吧，網吧這類東西他不能碰。
展骜可不管這些三七二十一。
邊樹咽了咽口水，道：“學神你還來這種地方啊？”
他們認識這兩年，邊樹對展骜的印象都是不是人的考試機器，他爸媽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老師常挂嘴邊的好學生。
掄住邊樹的脖子，打趣：“是不是以為我是那種書呆子？”拿起一杯酒輕抿，“勞逸結合，偶爾來這裏放松一下。”
李禮和邊樹開始很放不開，畢竟初次來這種地方。
十分鐘後。
在酒精的催化下，包間裏三人逐漸群魔亂舞。
也讓三人都見到彼此不為人知的樣子。
光影交錯色彩斑斓的酒吧，盡情吶喊是少年的不甘的怒吼。
最後一節晚自習年級教導主任要來清點各班人數，防止有人壓力過大跑到犄角旮旯做傻事。
三人都控制了量，在九點半時返校。
李禮第一次碰酒這玩意，入喉苦澀難咽，他不喜歡喝得也很少。
邊樹在酒的催使下把心中的苦悶難過都吼出來後，心情也好了許多。
他整天的心情就如烈酒苦澀。
“你倆這樣子能行嗎？”李禮擔憂的看着兩個醉鬼。
揮手：“放松沒事，我都是老手了。”然後再次展現自己熟練的翻牆技術。
李禮緊随其後也翻了進去。
等到邊樹時，他酒量過差臉色看上去很正常，實際醉得快出現幻影。
翻上去還算順利，跳下去的時候自己把自己一絆，摔了個結實。
李禮上前把人扶起來。
“那三個那個班的？大晚上是不是翻牆出去上網去了！”一道刺激的光芒照到三人身上。
三人同時拿手擋了一下，李禮看向展骜看去，展骜朝兩人做出暗示——跑！
“給我站住！站住！站住！”保安大叔見人要跑，擡腳就追上來。
“那個班的，報上名來！”
涼涼的晚風吹刮在身上，把寬大的校服吹起，頭發在風中淩亂。
操場的珙桐樹被吹得嘩嘩響動，他們奮力奔跑着，在青春裏畫下最熱烈的一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