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蛋糕
蛋糕
兩天假期晃眼間流逝，高三又回到了埋頭苦讀的日子。
五一假期剛結束，三模也随即達來，這也是省唯一一次統考考試。
考完後成績也出來的相當快，五人對考試成績都很滿意。
考試後，李禮照舊每天還是包子鋪，學校，家三點一線。
一如既往每天早上給沈鳶準備一瓶純牛奶。
陸運毅上完課，準備收拾東西回辦公室這時手機發來消息。
查看後，開始叫人：“李禮，展骜，王雨鑫，劉洋溢，郭喜你們五人和我來辦公室。”
辦公室裏沈鳶和其他所有參加保送考試的同學都在。
所有人也幾乎知道了叫他們來是要宣布什麽事——保送考試成績。
胡主任咳了幾聲，走到衆人面前，也不和他們賣關子，開門見山說：“保送考試成績已經出來了，本次我們學校參加保送考試的同學共有27人，通過保送考試的同學只有18人。”
胡廣潘說完就拿出手機點開界面，打開了一個文件，文件的标題被加粗加黑格外醒目。
辦公室的27名同學心裏緊張，手掌發汗少數同學都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自己能通過。
自然大部分同學都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們對自己的能力很清楚，這次保送他們也是勝券在握。
結果也很快知曉。
“今年保送的同學有展骜，範楠，慕思念，黎北京，方兮，王雨鑫，郭喜，沈鳶，谷欣，莊傑，萬元元，李婷婷，吳娜娜，範文文，方滟，白劍，于洪山，王嘉宇。”關掉手機，“以上18名同學就是保送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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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保送同學的名字念完，李禮的手早就攥緊校服衣角，眼底都是落寞難過。
他想過自己可能沒有通過保送，結果真正出來時他還是有點難受，鹹味的海水席卷在傷口上，傷口被煎咬着，肉被一點一點撕裂開。
展骜瞥見李禮從剛才就抓緊衣角，伸出手輕輕碰了下他，小聲：“李禮，你沒事吧。”
李禮身體顫了一下，回過神回道：“沒事。”他安慰自己，只是沒有通過保送，他還有機會。
他還可以通過高考考上北海大學，想到這裏他也沒那麽難過了。
卻還是低着頭不敢去看沈鳶，他怕看到沈鳶對自己失望的眼神，或者看見她擔憂自己的神情。
“沒有保送的同學也不要灰心，接下來的時間好好複習，通過高考也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學。”安慰完，胡廣潘就離開了辦公室。
他身為年級主任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其他同學沒什麽事先回教室。”一位男老師說到，全陪都在辦公室裏他們辦公也會被影響。
而且這些孩子估計現在內心狂喜想要嗨起來，在辦公室裏有老師們在他們也放不開來。
“李禮，劉洋溢你們倆留一下，我有事和你們說。”陸運毅叫住二人。
沈鳶偷看了一眼李禮，她擔心他。
本來約好的他們一起保送北海大學，現在他沒有保送成功一定很傷心難過。
李禮感覺到沈鳶的目光，看向她時人已經出了辦公室。
“保送考試失利也不要緊，接下來你們倆把重心就好好放在高考上，也可以考上自己的理想大學。”開導道，“路不止一條，只是難易程度不同，但路的終點沒變還是那個地方。”
從辦公桌裏面抓出兩把糖，放到兩人手裏，說：“好好加油，早晚會到達自己的目标。”
“這糖是別的老師給我的，我不愛吃。給你們吃吧。”其實糖是他自己買的，只是不願意承認，“回去上課吧。”
上次安慰邊樹他把別的老師的喜糖給了他，後來發現在學生心情不好時給他們幾顆糖這個辦法不錯，就特意去超市買了幾包糖放在辦公室抽屜裏。
不過他大男人買這麽多糖怪不好意思的，容易讓人笑話這麽大年齡還愛吃糖，就每次找不同的借口給學生。
上次是說家裏小孩給自己的，這次是別的老師送的。下次該用什麽理由，真是死要面子。
“李禮！”
剛走出辦公室就聽到沈鳶的聲音。
她站在樓梯口神色緊張又擔憂的看着他，展骜也是同樣的神情。
他平複心情，深吸一口氣走向兩人，笑着說：“你們倆不回班級，在這裏等我嗎？”
“明知故問。”碰了一下李禮的肩膀。
“李禮……”憂心。
“我沒事，還有高考你們別擔心，我沒你們想得脆弱。”讓兩人放寬心，“走吧，回去上課。”
“那我先在北海大學等你，你高考加油！”鼓勵。
“嗯。”點頭答應。
沈鳶盯着他看了幾秒，見他臉上還挂的笑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才放心回到班級。
沈鳶：“那我先回班級了，晚上放學老地方等我。”
“好。”
“你真的沒事？”展骜打量後目光狐疑，他總感覺他是假裝的。
快步走到展骜前面，說：“真的，走了快上課了。”忽然停下腳步，等展骜走到身側把身上的糖都塞到他手裏，“給你吃糖。”
看着手裏多出來的糖怔住：“不是……我也不喜歡吃糖啊！”
“那你送給別人。”走出幾米後，轉頭對展骜說，“對了，你給邊樹幾顆也行，我上次看他挺喜歡吃糖的。”
他不喜歡吃軟糖，偏偏這次陸運毅給的糖僅有兩顆硬糖，他把那兩顆拿了出來自己吃剩下的軟糖不吃又浪費，剛才摸口袋正好碰到糖就全拿出來給了展骜。
回到教室的李禮剛坐下，前面的邊樹剛剛也從先回來的王雨鑫口中知道他沒有保送的事。
邊樹拿出自己前段時間在網上賣的海賊王手辦，本來是想着給李禮慶祝保送成功的禮物。
現在拿來安慰他：“李禮你別難過，你的成績高考也可以的。”怪不好意思得，“這個……本來是送給你的禮物。”
“謝謝。”接過，“我沒事，別擔心。”
邊樹嘴笨送完禮物也不知道接下來再怎麽說，見展骜進來把準備給他的禮物也送給了展骜，就坐回座位怎麽寫寫題。
李禮看着邊樹送給自己的禮物鼻尖發酸，伸手觸碰海賊王手辦。
走廊灌進初夏的風，吹起寬大的校服。
蟬不止息的在校園的樹上鳴叫，熾陽透過窗戶照在李禮的課桌上。
晚自習，高三最後一節課自習老師不在。
李禮偷偷拿出手機給邊樹發消息。
禮：“我們給展骜和小鳶慶祝一下他們保送成功。”
邊樹感覺到課桌裏面的手機振動時吓得連忙擡頭四周張望，就怕那位老師從不知名的角落冒出來沒收手機。
确認安全後警惕掏出手機，看完李禮發給自己的信息內容時愣了，他以為李禮不會給他們慶祝了。
00377：「可以，那我們什麽時候辦？」
禮：「就今天晚自習下了以後吧。」
00377：「那我們給他們買什麽呢？」
禮：「我買了一個蛋糕。」
00377：「好。」
和邊樹發完消息，李禮又聯系了曲藝瑤。
禮：「藝瑤等一下放學後，麻煩你帶着小鳶來一下我們班教室。」
Blueberry：「好。」
晚自習還有十分鐘下課，李禮借着上廁所給韓涵說了聲，跑到上次翻牆的地方取了蛋糕。
回到班級正好放學班上的同學走得差不多，就剩下幾個人。
邊樹見他回來，趕緊揮手叫他：“你回來了，沒被發現吧。”
瞅見蛋糕的尺寸有點大，又要放餐具一張課桌不夠。把李禮和自己的課桌拼到一起，“蛋糕放着上面。”
搖頭，把蛋糕放到課桌上：“沒有，點沒那麽背。”
沒看見展骜，問：“展骜呢？”
“他去廁所了。”
正巧回來的展骜，“這就是把我留下來的原因。”看見桌子上面的蛋糕，“你們這是打算做什麽？”
“給你們慶祝啊。”邊樹特激動，“慶祝你們保送成功。”
三分鐘後沈鳶和曲藝瑤也來到一班教室。
兩人也同樣看見了桌子上的蛋糕。
“你們這是……展骜過生日嗎？”曲藝瑤問道。
這裏其他三人的生日她都知道，除了展骜的，所以看到蛋糕的那刻本能以為是他過生日。
“不是。”解釋道，“邊樹和李禮給我沈鳶慶祝保送成功的。”
李禮還在發呆，聽到自己的名字才回過神。他記得沈鳶上午都還是短袖，怎麽晚上就把校服外套穿上了。
生硬的“嗯”了聲後揭開蛋糕的包裝。
蛋糕是六寸的，最外面的一圈寫着——
“你們是最優秀的！”
蛋糕中間是草莓，火龍果，黃桃……各種水果，最中間是附中的校徽。整體偏淺紅色，側邊是附中的珙桐樹葉和花朵，形狀像振翅高飛的鴿子。
沈鳶看着眼前的蛋糕，擔心了李禮一天的心才真的放松下來。
她本來想着怎麽安慰他的，但現在他還能給她和展骜慶祝看來是真的不難過了。
“謝謝李禮，破費了。”展骜向李禮道謝。
邊樹也沒想到就一個晚自習加下午的時間李禮已經把一切都準備齊全了。本想着就是簡單的蛋糕，現在才明白李禮是有多用心。
沈鳶朝李禮笑了一下，靠近他耳邊悄聲說：“等一下回家時，我也給你個禮物。”
少女的氣息撲在脖子上，李禮心髒按耐不住地亂跳，他摸了下小拇指不自然的轉過頭，聲音帶着點鼻音，“嗯。”
蛋糕的第一刀展骜決定女生優先，讓沈鳶來切，把刀遞給她：“你來吧。”
沈鳶說謝謝後把蛋糕從頭切到尾。
慶祝完已經快到學校關門時間。
五人有點手忙腳亂地收拾好垃圾，趕在關門的最後時刻出了校門。
公交車卻沒了，五人見大晚上老師應該不會來抓人，大膽得各自騎共享電動車回家。
夜晚的樹上蟬鳴還是不知疲倦，風接着一股又一股的襲來。
雁南來的穿堂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常青葉。
沈鳶神秘兮兮的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自己給李禮準備的禮物。
是一塊玉和一塊桃子口味的小蛋糕。
沈鳶捧着小蛋糕說道：“蛋糕是我下午出校找蛋糕店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李禮立馬就明白了什麽，他第一次失禮沒有詢問沈鳶抓起她的手，把袖子撸上去。
路燈下白皙的皮膚上紅腫一大塊，昏暗的燈光讓其看上去特別恐怖，似被人狠狠虐待後留下的。
心髒被按進水裏呼吸急劇減少，身體所有器官都叫嚣着難受。
“你桃毛過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要命了！”心疼又生氣。
把手抽回來遮蓋住，故作輕松笑盈盈道：“沒事，這個蛋糕小就用了一個桃子，我做的時候也帶了手套，就手這上面過敏也不嚴重。而且我已經吃過藥了。”
“這塊玉是我爸去外地出差然後他們公司團建去了那邊的寺廟求的還開過光，保平安的。”不想李禮揪着過敏不放，準備換話題和他聊。
不吃沈鳶的套路，克制住情緒還是不忍心責怪她，溫柔的摸了一下她，聲音帶着哭腔沙啞說：“下不為例，以後不要再碰桃子。”
他知道她是為了讓他高興起來。
他喜歡吃桃子，她卻桃毛過敏。
可是為了讓李禮高興，她還是忍着過敏的難受和所有過敏後可能發生的可怕反應，親手給他做了一個桃子味的蛋糕。
眼眶濕潤，眼尾發紅。有一瞬間他難受的腦子斷片下一秒就要難受的暈倒。
風吹葉奏，天地寂靜。
兩人站在路燈下，李禮如視珍寶打開蛋糕蓋子，挖了一勺，桃子的甜充滿口腔。
一勺又一勺，甜味也越多。但心還是難受。
沈鳶見李禮用手擦去眼裏的淚，走上前抱住李禮，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背：“我真的沒事，過幾天就好了。”她沒想到李禮會因為自己過敏哭，輕輕地有規律的拍打。
把蛋糕用一只手拿住，騰出自己另外一只手輕擁沈鳶，頭靠在她的頭上，“沒有下次了。”
不能再有下次了，“我不喜歡吃桃子了。”
身體怔住，沒說話繼續輕輕拍打他的後背。
幾分鐘後李禮平複好，吃完蛋糕準備送沈鳶回家。
把玉挂到自己的脖子上，玉就是普通的圓環形，用一條紅繩系着。
“這塊玉你要好好帶着。”
“嗯，這輩子都不摘。”
沈鳶回到家關門時想着李禮買得蛋糕上的字，沖到巷子喊：“李禮！”
李禮站在黑暗的角落裏，聽到沈鳶的聲音急忙擦去眼淚，轉身時勉強擠出笑，回應：“怎麽了？”
對他說：“在我這裏，你也永遠是最優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