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在我心裏是無價的
你在我心裏是無價的。
巨大的觀賽場館內，響起歡呼聲一片。
戴着鴨舌帽的男人身邊跟着一個穿西裝的男人，他們一齊退場，走出場館将歡呼聲甩在身後。
“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啊。”
那雙淡然無波的眼睛偏頭看向他，“你看不懂。”
“什麽？”
方輕舟說：“你看不懂比賽。”
“我是看不懂啊。你以前不是也上過這個舞臺打比賽嘛，想着來看看，看看你曾經發光發亮的地方究竟長什麽樣兒。”郁天雙手抱着後腦，沒心沒肺地說着。
方輕舟眼裏的情緒出現了劇烈的變化，看不懂比賽卻會跟着自己來，五個小時都沒嫌煩的坐在底下最好的觀賽位置。他的心理防線幾乎完全崩塌了。
......
夢中的臉依舊清晰，方輕舟熟睡中微微彎起唇角，他的腰被一只手摟着，他迷迷糊糊覺得熱，緩緩睜開眼睛，黑暗中看不見抱他的人是誰，還以為範無寧犯病了，啞着嗓音道：“別鬧了。”伸手抓住胳膊剛想推，下一秒就被抱得更緊，“你...”
“你把我當成範無寧了？”
聲線低沉，匿着一股危險的味道的話語傳來，方輕舟眼睛立刻睜開，他伸手按下床頭的開關，整間房都亮了起來，他也看清了抱着他的人。
那雙桃花眼裏帶着些許悲憤和哀傷，他牢牢抱緊了方輕舟的腰，“我才一天沒回上海，你就回這裏了。”他到酒店沒看見方輕舟問前臺說退房了，他一下子神經都繃起來，真怕方輕舟一不留神又跑得無影無蹤，把他安排在酒店旁邊盯着方輕舟的人罵了一頓。
連個人都看不住，那些手下也憋屈，低頭點個煙的功夫，方輕舟就沒了。
看完監控後，他就直接來這裏了，打開門前他是真怕方輕舟抱着別人，好在床上只有方輕舟一個人，他蹲在床邊接着手機的光看着方輕舟的睡顏許久，他見過無數次，卻還是想看，完全看不夠，本來他不敢輕易去抱方輕舟的，可他聽到了方輕舟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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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懂比賽’
他腦子裏多年前的場景直接浮現在眼前，他就是那天帶着方輕舟去看了一場決賽，追到了方輕舟，他不知道為什麽方輕舟會因為那場比賽而接受自己，但卻怎麽都忘不了他們的第一次，所以他沒忍住還是爬上了床，輕輕抱着方輕舟。
“你不是要訂婚了嗎？還來找我做什麽？”
郁天眼睛一亮，湊到他面前，“你在吃醋嗎？”
方輕舟撇開臉，抓開了腰上的手，“別想太多。你未婚妻要是知道她老公在別的男人床上，你也差不多得交代了。”
郁天坐直了身體從床上下來，身上穿的照舊是普通的休閑服，他捋了捋衣服，轉頭看他，“輕舟，我沒訂婚。那些雜志都喜歡捕風捉影。”
“沒風沒影怎麽捕怎麽捉？”
郁天笑着說：“是我家裏人放出去的消息，那個宴會是一個慈善拍賣會，記者想拍就拍了我們一張。”他走到方輕舟面前，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他的臉，“輕舟，有了你，我的眼裏再也看不進任何人。”
聞言，方輕舟對上他的眼睛，從裏面看見了他多年前自以為的情意，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去相信，他真的怕了，“我這張臉很普通。郁天，你究竟看上我什麽？就像你說的，我什麽都不是，被電競圈淘汰的選手，沒有朋友的社交弱者，打工一年都買不起你一件襯衫。”
突然聽到以前自己說的氣話，郁天眼神閃躲，微微垂眸，“對不起。我當時說完這些就想跟你道歉的。可是你知道，在我的人生字典裏，沒有道歉這一說。從來都是別人對我低頭。”
“那你現在道歉做什麽？你還是可以好好當你的郁氏總裁，高高在上，完全沒必要在我面前裝出這副樣子。”
郁天心裏很難受很憋屈，他這輩子就沒道過歉，誰敢讓他道歉？他說的話再難聽也是出去就出去了，他從來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因為沒有任何必要，他向來想要什麽都不費吹灰之力，就連當年追方輕舟的時候，他也沒覺得他有多費勁。
見他不說話，方輕舟又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對我不是所謂的喜歡，而是執念呢？只是單純的因為我跟你其他情人不一樣，我會走，觸及到你的自信心了，所以你才念念不忘。”
郁天氣道：“不是！從來都不是！”當年家裏人知道他跟方輕舟的事情時拿繼承人這個位置逼過他，他直接就放棄了，他是真心想跟方輕舟在一起，雖然他從小錦衣玉食，放棄繼承人這個位置也意味着他無法再跟個二世祖一樣過得好，但他也想了，沒有關系，以他的能力，不需要郁氏，他也能闖出一片天地，是郁氏需要他，不是他需要郁氏。他可以跟方輕舟一起從頭再來。
如果真像方輕舟說的那樣，他完全沒必要去放棄唾手可得的東西選擇從頭再來，他也想說出這些話，可以目前方輕舟的狀态，不會相信他的。
這些天他做小伏低小心翼翼的讨好方輕舟，但卻得不到方輕舟一句相信，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他必須要給自己一個緩沖的時間，整理好心情再見方輕舟，否則他可能會做出一些傷害方輕舟的舉動來。
方輕舟看着郁天緩慢朝外面走出去的落寞身影，眼神閃了閃，淡淡道：“你不是說要追我？這才一個月不到就放棄了？”
郁天驚喜的轉頭，“輕舟...”
方輕舟起身走到他面前，低頭看着他發紅的眼眶，擡手将他的淚珠抹去，“說半年就是半年。我一天不會少你。但如果你這次放棄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我。”
郁天此時非常想撲進方輕舟懷裏抱着他，但他還是忍住了，吸了吸鼻子，“嗯。半年。”不知道為什麽方輕舟給他一點甜頭，他就想得寸進尺，盯着方輕舟問：“你可以親我一下嗎？”看見方輕舟神色馬上變了，他也連忙轉換話口，“那你低頭我親你一下。只親你臉。”見方輕舟默默側過臉，他大喜過望，踮起腳尖，輕輕親了一下他的臉，馬上就放開了，“謝謝你輕舟。謝謝你相信我剛才說的話。”
方輕舟退後兩步拉開了距離，“真沒訂婚？”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郁天說着，又無語道：“不過确實是在催我結婚了。”
方輕舟張了張嘴還是問：“他們不是知道你...”
郁天嘆口氣，“商業聯姻從來不需要感情，只是一個相互利用關系，至于結婚後大多都是各玩各的，喜歡男人或者女人根本無所謂，沒人在意。”這也是一開始郁父知道郁天玩男人沒阻止的原因，這些都是他們心知肚明的，只是沒想到郁天一連兩個月都跟同一個男人待着，這才開始插手。
方輕舟臉色又不好了，顯然是想起當初郁天的父母找他時那副輕蔑的表情，只是那會兒他已經決定離開郁天了，如果是在那個‘背叛’之前，他會做出什麽反應？或許他也想去争一争吧。
他很能忍，也很會去接受現狀，所以十幾年的孤獨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他喜歡一個人的時間，當他的生命中突然闖進一個人，掰開他周圍的屏障告訴他他以後不用再一個人了的時候他是排斥過的，只不過那點排斥根本抵不住他內心越來越靠向郁天的步伐。
郁天并不知道父母到底對方輕舟說過什麽，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話，當時從父親口中得知方輕舟拿了支票同意分手後他是真想把方輕舟殺了，他在家裏被打得皮開肉綻，方輕舟說斷就斷。他本來以為方輕舟對錢是不上心的，可知道這件事他腦子裏還是在想父親到底給了多少錢，能把方輕舟給誘惑了。
甚至是生氣，方輕舟要多少錢他都可以給，為什麽要去收父親的支票。
後來才知道根本不是這個原因。
“對不起輕舟。我父親說話可能有點難聽，你就當耳邊風吹過就過了，行嗎？”
方輕舟走到床邊拿出煙點上，“你這一次再來找我，我估計過兩天你親爹又要來了。你猜這次他會給我多少錢？”
郁天瞧他神色柔和，笑着問：“上次他給你多少錢？”他邊說邊走過去也拿了一根煙抽上。
“一千萬。”
“喲，還挺大方，比我出手大方。”話一出口郁天就後悔了，恨不得趕緊收回來，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他還去提自己以前玩樂的事情！
方輕舟看向他，“你一般給你那些情人的分手費多少？”
郁天煙都抽不進去了，急忙轉移話題，“他這次不會來找你了，因為他已經被我架空了。”他這五年來找不到方輕舟但也不能閑着，他不信他一輩子找不到，那他肯定要把所有的障礙掃除，他一步步架空了父親在郁氏的勢力，已經就快成功了，最後一波成員大換血過兩天就結束了。
“多少？”
人根本不吃他這茬，他也就說：“一般是他們提要多少，我自己給的話都是一百萬。”
方輕舟深吸一口煙，“財大氣粗啊郁總。”他年薪十幾萬，最多也就能存個十萬，得打十年工，還要考慮到物價沒漲，他才能存夠郁天玩一次的錢。
這麽陰陽怪氣，郁天讨好地走過去，捏了捏方輕舟的手臂，說：“你都有一千萬了，為什麽還住在這裏？為什麽不自己買一套房子呢？”他心裏酸得很，這個範無寧霸占了方輕舟整整五年。
“我都捐了。”方輕舟吐出煙霧後，眼神被煙霧遮住，有些看不清，“想想我還挺值錢，跟你兩個月就有一千萬，平均一個月五百萬，哪個打工人能這麽賺錢。”
郁天說：“你在我心裏是無價的。”
“免費的呗。”
！
方輕舟這麽正經的人，這是郁天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開玩笑的表情，整個五官表情都很生動，郁天一下子就看呆了，完全忘記方輕舟說了什麽，直到方輕舟推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輕舟，別人看過你這樣嗎？”
“什麽？”
“有人見過你這麽勾人的樣子嗎？”
方輕舟怔了一下，“什麽勾人？我這張普通的臉也就你看得上。”
郁天說：“你從來不知道你有多好。”
氣氛莫名變得有些暧昧，方輕舟連忙打破了這個氛圍，說時間晚了該睡覺了，郁天跟他道了晚安後就走了，他下意識的想問郁天怎麽不留下不過還是在嘴邊沒說出去，看着門關上，房間內又剩下他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