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色蝴蝶
黑色蝴蝶
剛說完聖人，隔天範無寧就又見到一個聖人了。
NAD電子競技戰隊基地。
幾個人坐在大廳正等着他們要的人下來拍，服裝師攝影師打光師都跟在後面，這就顯得非常簡陋，尤其是在這間裝修得非常高科技的戰隊大樓裏，幾個人就更加顯眼了。
這沒辦法，小公司是這樣的。
原本定了大棚，但梁宇實在太忙，他們又不能再拖下去了。
範無寧百無聊賴喝着茶，敲着二郎腿跟回家一樣，當然也确實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回家’，這家戰隊他曾經效力過四年，大廳的獎杯展櫃上還放着一座他為戰隊拿到的獎杯。
方輕舟邊喝茶邊看表，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他也不急，電競選手都很忙。
此時從上面傳來腳步聲，他還以為是梁宇，結果看見的卻是另外一位知名選手，蕭君沉，僅次于梁宇的頂級流量選手。
方輕舟眼裏閃出些許玩味的神色，那天在咖啡廳外坐在車裏的人就是蕭君沉，那道充滿敵意的視線，只是因為他跟梁宇多說了兩句話就露出那種恨不得他消失的神情，有點意思。
結合那天梁宇的反應，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就不言而喻了。
占有欲怎麽感覺比起郁天來說不遑多讓？但這個蕭君沉給他的感覺又不是那種上位者的占有欲，而是非常濃的情感。
“寧哥，你帶這麽多人，是想把戰隊拆了？”蕭君沉嘴角微微揚起，眼睛是非常淩厲的形狀，搭着扶手邊從樓梯上走下來，邊掃了一眼底下所有人。
範無寧嘿嘿笑着，“哪能啊。這也是我家。我就是來給梁宇拍個照片。這樣，我們也不多耽誤你們，你趕緊讓梁宇下來，我們把衣服給他，穿上錄個視頻就行。”
蕭君沉點點頭，走到了一樓，忽地看見方輕舟，眼睛睜大了一些，“方大神怎麽也大駕光臨。”
方輕舟說：“客氣了。梁宇還在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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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上換衣服呢，麻煩你們将攝像機給我，我來拍就好了。”
方輕舟擡頭看向他，合着是連人都不能下來是吧？
楊靈為難的看向方輕舟，“方哥，這....”
“給他。”方輕舟看向攝影師，“正好給你們減輕工作量了。”這下連服裝都省了，好在游戲背景是都市，梁宇的衣服應該也行，不過他也不擔心，就梁宇那模樣，怎麽拍估計都好看。
等人走了之後，他們在底下等了不過半小時，蕭君沉就下來了，方輕舟敏銳的發現還換了一套衣服，剛才是穿銀白色隊服，胸口處繡着一只黑色蝴蝶，現在換成了一件繡着紅色蝴蝶的隊服。
從頭到尾沒見到代言人，攝影師看了一眼錄像內容眼睛都亮了，方輕舟過去看一眼，畫面中的背景應該是在陽臺上，梁宇穿了一套米白色針織高領毛衣，底下是條黑色褲子，手上拿着一本書，微微靠在欄杆上低頭看書。
就這一個畫面，楊靈滿意得不行，又多了一分崇拜，電競選手拍照技術還不錯呢。
事情辦完後，大家都得走了，臨走前，方輕舟回頭看了一眼蕭君沉上樓的背影，隊服背後寫的卻是‘虞姬’，是梁宇的隊服。
其他同事跟他們倆分開後，方輕舟坐在出租車後座問：“你們戰隊黑色蝴蝶代表什麽？”
“隊長啊。蕭君沉就是隊長，所以胸口繡的是黑色蝴蝶，紅色蝴蝶是其他隊員的。”
方輕舟杵着下巴思考，這一上一下就換了件衣服，穿的還是梁宇的，真有意思，這是宣誓主權？他還以為郁天的占有欲已經很離譜了，這個蕭君沉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簡直是病态了，那梁宇也慣着他。
範無寧無聊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你昨天說司靳是聖人，梁宇估計也是。”
“你也發現了？”
“我又不是傻子。那蕭君沉連人都不讓見，那天去咖啡廳我沒跟你去也是因為蕭君沉說我不能去，我要是去了梁宇就不會去，所以我才說公司有事沒去。”
原來是這樣？
方輕舟問：“我估計是你玩得花，蕭君沉才不想梁宇跟你接近。好好反思一下吧，我都怕你得病傳染給我。”
範無寧：“......”什麽好兄弟？！什麽好兄弟？！
範無寧轉頭看向他，伸手搭在他肩上，“要是傳染給你，那你得褲子脫了挨我幹才行。”話音剛落手就被拍掉了，非常用力，他的手背都紅了，哎喲一聲，罵道：“我開玩笑的！你這麽急做什麽？！我要真對你做什麽，我命根子可是保不住了。可能連命都沒了。”
“放心，法治社會，郁天還是會給你留半條命的。”
範無寧白他一眼，你瞅瞅，這是安慰人的話嗎？！老子為你的游戲奔波半天，差點被蕭君沉給秒了，合着還有更無語的等着，一個個都是瘋子。
回到家後，剛出電梯就看見門口站着兩個瘋子的保镖，範無寧更無語了。
“小成你們倆先去玩一會兒吧，別在這裏站着，會影響鄰居的出入。”方輕舟讓兩人走了之後，開門進去就被郁天抱了個滿懷，沖撞的力氣讓他往後退了兩步。
“先放開。”
郁天在他臉頰上親了下，“好想你，大半個月沒見你了。”
方輕舟手臂被他抱着，往裏走，他看了一眼旁邊跟個小可憐一樣磨蹭的範無寧十分想笑，他也不想郁天再見範無寧，每次看見他們倆在一個地方就不免想起郁天被範無寧看光了。
“事情處理好了？”
郁天猛點頭，“嗯，好了。我們回成都吧輕舟。不要在這裏了。”
想想這個項目到現在基本也就完成了，後續的事情他也不用管，他又瞥了一眼剛躲進房間的範無寧，點頭道：“嗯。回去吧。”
郁天被欣喜灌滿了全身，桃花眼熠熠生輝，滿是星光，“好。我們下樓吧，車在樓下，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之前，方輕舟心想還得收拾幾件東西和那些畫畫的工具，再怎麽說都還要工作，就讓郁天先下去等，郁天不是很想，被瞪了一眼就委屈巴巴的出去了。
房間安靜下來後，範無寧才打開一個小門縫，探出一顆腦袋問：“走了？”
方輕舟冷他一眼，“算你識相。”
範無寧松口氣走出來，看着方輕舟回房間跟了過去，見行李箱都逃出來了，他問：“你走了？”
這裏住了五年，方輕舟還是得感激一下範無寧，現在房價太高了，他正常工作完全買不起，以前打比賽賺的錢大多都被他捐了，所以要不是範無寧收留了他，估計這五年他還得租房子住，那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畢竟上海這個地方，一個月一萬多收入也就一般般，雖然年底分紅還算客觀，但架不住日益上漲的物價。
“嗯。打擾你這麽久。”把畫具和電腦收進去之後，方輕舟起身走到範無寧身邊，俯身抱了他一下，“謝謝你，無寧。”放開他後，他拍了拍他的腦袋，“我要是回上海，還是會來找你喝兩杯茶。”
住了五年，肯定還是有點感情的，範無寧有些不舍，但也知道，郁天一出現自己這裏肯定就留不住方輕舟了，不過人生就是這樣，朋友都是來來去去，很多時候不知不覺就已經見了最後一面還不知道。
不過當然，他們倆也不至于是最後一面。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方輕舟忙碌收拾東西的背影，他的面前就浮現五年前方輕舟背着一個背包狼狽的站在門口等着他開門，那一臉的難過和傷神讓他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雙眼睛裏全是絕望，他都無法想象究竟是受了什麽樣的刺激才能流露出那種眼神，也是他對方輕舟印象的一個轉變。
把最後的幾張畫稿放進背包後，方輕舟背上包把行李箱正起來拎着，回頭一看範無寧還靠在門框處出神呢，他走過去在他臉上用力捏了一下，“想什麽呢？”
範無寧被痛得回過神，仰頭說：“沒什麽，走吧，我送你到門口。畢竟五年前我是在門口接的你。”
方輕舟深深看他一眼，點點頭走了出去，到門口時，他回頭露出一個明顯的笑意，說：“再見。”
“再見。”
範無寧沒跟出去，說完再見就關上門了，轉身靠在門板上出神，眼眶有些發紅，這空蕩蕩的房間從方輕舟來了才有點溫度，現在又要回到以前了。
莫名好像聽到一首歌，歌裏有句歌詞‘只道最是人間不能留’。
他抹了把臉走過去桌上拿出煙叼着，拿起手機思考晚上去哪個夜店玩一玩，說實在的，從方輕舟來了之後他玩的次數少得很，可能受方輕舟影響吧。
想着他走到陽臺往下看，恰好看見方輕舟走過去就被郁天抱住了手臂，那些保镖幫他拿着行李和背包，即将上車時，方輕舟回頭往上看過來，範無寧估計這麽遠應該只能看個影子，他就揮了揮手，果然，方輕舟沒反應，看了幾秒就進車裏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