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斷手
斷手
一間巨大的倉庫內擺放着許多亂七八糟的物品,上面鋪滿了許多灰塵,看起來是久無人住的地兒。
一位面容老氣白頭發的老者杵着拐杖坐在一把太師椅上,他身邊站着的正是綁走方輕舟的三個流氓,後面站着一排穿黑西裝戴墨鏡的保镖,他悠閑地喝着茶,目光落在正前方被綁着倒在地上的人。
“去,拿水澆醒他。”
猥瑣男拿着水桶朝人走去,桶外還有凝珠,裏面還飄着一些冰塊,看起來應該是一桶冰水,外面還下着雪,這一桶水‘嘩啦’的全部澆下去,不被吓死也被凍死。
方輕舟恍恍惚惚地被冰醒,臉上還留着一些冰塊渣子,後腦的疼痛更明顯了,緩緩睜開眼睛,視線聚焦後他迷茫地問:“這是哪裏?”想動手站起來才發現手腳都被綁着,他只能掙紮着坐起來,渾身都快僵硬了,那一桶冰水透過睡衣滲到皮膚裏,冷得他顫顫發抖。
“醒了。”
老态龍鐘的聲音傳來,他才定睛在最前方的老人身上,“不知我哪裏惹到您老了?”
老人點了兩下拐杖,身邊的保镖就心領神會的抓住方輕舟的頭發将他拖到老人面前,然後又站回後面去了。
老人說:“擡起頭。”
方輕舟看見旁邊那三個看着他一臉猥瑣直白的目光,有些頭暈,緩緩昂起頭。
老人戴上老花鏡後仔細看着他,“長得倒還不錯,你說你這麽精神的小夥子被郁天當個女人上,你不覺得惡心嗎?”
方輕舟沒出聲,背後的手一直在用指甲磨着繩子。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被這三個人享受一下你的味道,看郁天還會不會再要你。”
“二。”方輕舟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老人笑得滿臉皺紋,“你自己廢了你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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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輕舟瞳孔驟縮,他曾經是電競選手,現在又是個畫師,絕對沒有任何器官比他的手重要,廢一只手就意味着斷了他所有後路,也要摧毀他的心智,太狠了。
老人也不急,倒是猥瑣男急得很,“何老,他肯定不會廢手,讓我們來嘗嘗男人到底是什麽滋味。”
“不急,讓他好好考慮。”
何老?
何氏,那就是何小姐的父親了,不過看這個年紀,都可以做郁天爺爺了,應該是何小姐的爺爺,不過是拒絕了聯姻的要求就做到如此地步,不敢去惹郁天,但自己什麽都不是,可以輕易拿捏。
看來還調查了他的全部,否則不會提出廢他手的橋段。
他底下頭裝作在害怕,必須要想個完全之策,否則他的下場會很慘。
這是他第二次卷入資本家的争鬥,但卻跟第一次一樣,他沒得選擇。
第一次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他卻記憶猶新。
那時整個戰隊出現了內亂,選手之間的信任出現問題,作為隊長的方輕舟首當其沖被管理層問責,他不怎麽說話,面對管理層的質問他給不出半句話語,管理層似乎對他失去了耐心,拿走了他身上代表隊長的徽章。
當時他只想留下來,戰隊是他一手組建的,一開始很窮,窮得專業設備都沒有,訓練室就是在網吧,他們幾個選手到處拉贊助,方輕舟不知道廢了多少口舌和時間才漸漸引來贊助商,其中有一個贊助商出手豪氣,說可以給足夠的資金幫助他運營戰隊,但他要作為老板入駐,商标也要由他注冊。
他們這些十幾歲的人哪裏懂得那麽多,反正能打比賽就好,管它老板是誰,結果導致戰隊易主不說,他們這些最初的選手一個個被那些作妖的管理層逼得退役,許多人都是因為競業協議不得不退役。
而方輕舟也是,那些合同中有太多的霸王條款,他們簽的時候根本看不懂,玩文字游戲,他們這些網瘾少年哪裏玩得過資本家呢。
現在也一樣。
“怎麽?想好了嗎?”
方輕舟深吸口氣,“我選二。”
何老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個聲音在倉庫內回蕩,就像是死神的笑聲令人膽寒,方輕舟倒沒被吓到,但因濕透的衣服貼在皮膚上被冷得直發抖。
何老以為他在害怕,“怎麽?怕了?要不選第一條,褲子一脫享受就行。”
方輕舟冷靜道:“您老把我手綁着,我怎麽廢自己的手?”
何老盯了他一會兒擡擡手,保镖便走過去給方輕舟松綁,他也不怕方輕舟搗亂,這裏這麽多人,車輪戰累都累死。
解開繩子後,方輕舟踉跄了一下站起來,松了松筋骨,“在動手前,我想問件事。”
有戲可以看,何老心情好,點點下巴算是同意他問了。
“您是何小姐的父親?”
何老點頭,“算你有點眼力。”
方輕舟則是想,父親都這麽老大了,那何小姐估計年紀也不小,催婚的事好像能理解了,“您有沒有問過何小姐的意見?或許她根本不需要婚姻?”
何老眯起眼睛露出不悅的表情,“你懂什麽?!哪有人不結婚的!一個人孤孤單單怎麽過!等哪天郁天玩完你,你不也得回去傳宗接代。”
方輕舟露出一個細不可察的笑意,“我都沒子宮,怎麽傳宗接代?”他手上的逐漸恢複了力氣,不着痕跡的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和那些人手上的武器,衡量着打出去的概率,如果保镖沒帶槍的話,他打出去的概率很高。
何老被他逗笑,呵呵笑了兩聲,沒把他說的話放在眼裏,說:“你以為郁天會整天跟個男人在一起?郁家家族盤根錯節,他一個不穩就得被拉下來。現在他的位置被其他兄弟都盯着呢,只有更強力的合作對象才能穩住,最合适的就是我女兒。現在我給他下絆子夠他忙一陣子了。”
聞言,方輕舟心裏有些擔心郁天的處境,原來郁天的情況已經這麽危險了嗎?可是他沒在郁天的臉上看出半點着急的樣子,他不能被牽着走,穩住心神說:“我有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想問問你們這些當父母的。”
何老盯着他沒說話。
方輕舟說:“您真的愛您的女兒嗎?”
“廢話!”
方輕舟說:“如果您真的愛女兒,為什麽要不顧她的想法非逼她結婚?難道不應該以她的喜怒哀樂為主嗎?如果您都做不到從她的想法出發,為什麽您還能說您愛她?當父母的,不應該都希望兒女過得開心嗎?”
何老下意識想反駁,卻又收住嘴,老花鏡片下的眼珠子動了動。
“如果兒女真的開心,那麽她有沒有結婚又有什麽要緊的呢?”
何老擡眼重新審視了一遍方輕舟,“你嘴皮子很厲害,難怪能勾得郁天非趴在你身上了。”
方輕舟皺了皺眉,想起那個‘絆子’,問:“您老能否放過郁天?”
何老嗤笑一聲,“你倒深情。不過他不給我面子,我也不會給他面子。最近他都沒找你,你就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嗎?”
方輕舟眉頭皺得更緊了,确實這兩天郁天連條短信都沒有,也沒讓保镖帶話,他問過小成關于郁天的行蹤,小成都說不知道,難道已經嚴峻到抽不開身了嗎?還是跟自己一樣遭受了綁架?這老頭身上一股子兵痞的味道,不是好惹的,都能把自己綁了,肯定也能把郁天給綁了。
真恨平常郁天沒多跟他說說他們那些大家族的事情,他現在完全摸不清郁氏到底能不能占上風。
這個何氏即使沒超過郁氏,但肯定是和郁氏勢均力敵的,否則就算聯姻也不會往下找人。
說了大半天,何老有些沒耐性,偏頭說了一句,“給他看。”
方輕舟還在疑惑要看什麽,後面的保镖就端出一個平板電腦點了兩下走到他面前,畫面映入眼簾的一瞬間方輕舟眼睛就睜大了,畫面中一個衣服淩亂的男人正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縮着,畫面太黑他看不清臉,但這套西裝他一眼就認出是郁天的了,前兩天剛穿過。
“你想對他做什麽?!”
何老笑着說:“你要是再不動手,那第一個選擇就會用到他身上。”
“郁氏不會放過你!”
何老往後一靠,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那就看是我動手快,還是郁老爺子動手快了。只要你廢了你自己的手,我不僅放過郁天還會撤回所有對郁氏的阻礙,怎麽樣?這個買賣很劃算吧?”
方輕舟不敢去賭,他說:“把棍子給我。”
“給他。”
那個猥瑣男上前遞給他一根粗長的棍子,還有些可惜的啧啧兩聲,說:“你說你這雙手這麽漂亮,還是個打游戲畫畫的,貢獻一下屁股又不會掉塊肉,這手廢了你得疼死。哥幾個肯定讓你好好爽爽,不會弄疼你。”
方輕舟被惡心得不行,拿過棍子一個揮手就朝那猥瑣男臉上狠狠砸去,猥瑣男被他砸懵了,發出巨大的叫聲,捂住腦袋直叫,他看向何老,“我有一個要求。”
“說吧。”
“這三個人交給我了。”
其他兩個扶着猥瑣男的人都吓了一跳,猛地看向何老,何老無所謂地說:“随你,但你的時間不多了,還有五分鐘你再不廢了你自己的手,另外一邊的人可就對郁天下手了。”
“五分鐘夠了。”方輕舟雙眼發狠的,瞬發而動,電光火石間伴随着一連串的棍子擊打聲以及拳腳交錯聲,慘叫求饒聲連連間高速鬥争就像雨點激起水花灑滿了四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這場混戰以方輕舟輕松收回棍子落下帷幕。
那三個人都鼻青臉腫地倒在地上呻/吟。
“還有十秒。”
與此同時倉庫外被無數形式而來的汽車團團包圍,原本該被綁住的郁天慌張地從駕駛座下來,朝着倉庫跑去,外面圍着的保镖沖上去就被郁天帶來的保镖給攔住了,兩個打一個沒有任何勝算。
擺脫這些麻煩的保镖後,郁□□倉庫大門跑,‘輕舟’兩個字都沒喊出來就聽到一道慘叫聲如同一把利刃,劃破了黑暗的夜空,如雷鳴般炸響在郁天腦子裏,瘋狂刺激着他的耳膜,他停下狂奔的腳步幾秒,瘋一般的跑過去,那聲慘叫只幾秒就結束了,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從倉庫裏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