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錄像
錄像
推開倉庫門的手都是顫抖的,在沒看見人時,他還可以安慰自己是別人的叫聲,可方輕舟的聲音他太熟悉了,以致于看到那如失去生息的倒在血泊中的人時,整個空氣都凝固了,他難以置信地邁開沉重的步伐走進去。
蹲下身用手推了推方輕舟的身體,沒有任何動靜,他低喚了兩聲,“輕舟,輕舟。”顫抖着手去探他的脈息,感覺到呼吸後松了口氣卻又馬上被染血的手臂吸引視線,都不用檢查,一眼就能看出完全骨折了,整條手臂都是畸形的。
“郁天!”後面跟着跑進來的司靳也被這一畫面刺激得不行,不過他馬上就穩住情緒,看向還在喝茶的何老,“何老先生,您這番作為符合您的身份嗎?”
何老顯然也被方輕舟的果決給吓到了,他晃了晃身子,被攙扶着站起來,“郁天不娶我女兒沒關系,但侮辱我女兒的面子就是不行!”
司靳深吸口氣,後面的警察端着槍走進來,與其一起的還有醫護團隊,何老被警察帶走了,司靳看着已經失去神智的郁天抱着方輕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腦袋有些發懵,走過去,“讓醫生先看看,你這樣他流血過多會死的!”
郁天這才反應過來,兩眼發紅的盯着醫生給方輕舟檢查。
“右手手臂完開放性骨折,先進行止血。”
很快擔架就擡了進來,這些都是司靳做的準備,郁天找不到方輕舟已經失去理智,他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他知道可能方輕舟會挨很嚴重的一頓打,卻沒想到是生生被敲斷一只手臂,太狠了!
醫院手術室外。
郁天盯着上面的紅燈,眼白都是血絲,陷入深深的自責,如果他不找方輕舟就好了,如果方輕舟沒遇到他,現在不知道過得有多快活,不會被自己傷透心,也不會失去最引以為傲的右手,從剛才醫生做的初略檢查來看,就算能接上骨頭,這輩子都拿不了畫筆也拿不了鼠标了。
他兩眼閃出決絕的冷意,惡狠狠道:“我要何氏徹底消失!”
司靳跟在旁邊,知道他惱怒,但何氏的實力很足,要徹底消失怕是有些難度,剛才警察還通知了何老不屬于傷人只屬于非法囚禁,估計沒幾天就放出來了,驗傷時知道方輕舟是自己敲斷了自己的手臂,而且只用了一下。
那一下到底得多狠才能廢成那樣?
而且,為什麽呢?
方輕舟完全可以不理何老,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頓,何老還真不敢殺人,他結合了一下情況,或許當時情況很危機,何老說他只要廢了一只手就放方輕舟走,方輕舟都沒經歷過這些,傻乎乎的信了?可這也不可能啊,要是這樣的話為什麽要下這麽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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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走廊盡頭緊忙跑過來一個人,“方大神怎麽樣了?”
司靳接住他,朝他搖頭。
柳時羽看了一眼坐着的郁天,又擔憂地看向手術室,這可怎麽辦?
“醫生說是活活痛暈過去的。”
柳時羽更憂心了,但他還是得問:“郁天,你沒有派人保護他嗎?”
郁天現在滿腦子都是方輕舟昏迷的樣子,根本聽不進任何話,司靳打:“派了,大大小小派了三波人看着方大神,不過何老太卑鄙了,竟然在那些人飯裏下瀉藥,就趁着他們上廁所的間隙把守在門口的保镖撂倒綁走了方大神。我現在疑惑的是為什麽方大神要自己敲廢自己的手。”
“什麽?還是他自己動手?!”
司靳無奈點頭,“嗯。警察那邊還在盤問,看有沒有答案吧。”他拉着柳時羽坐下,抱着他拍了拍,“沒事的,醫生說來得及時,能接上。”
柳時羽心裏不舒服,但又不能再多說什麽了。
雖然方輕舟退役很久了,但賬號還是經常上線的,對峽谷還是有眷念,別說他現在工作還要靠手吃飯了,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靠手吃飯的。
這下冷不丁手廢了,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
等了好幾個小時燈都還亮着,司靳見柳時羽困了,抱起他跟保镖交代了兩聲就帶着柳時羽先回去了,柳時羽想等手術結束,司靳拒絕了他,說還要回去善後,柳時羽也就不多說了。
上車後,開了沒多遠,司靳就看見副駕駛的人已經睡着了,他把車停在路邊,從後座拿了毯子給人蓋上才下車,靠在車門上抽煙,事情發展成這樣是他沒想過的。
雖然他想過方輕舟可能會出事,但以方輕舟的身手,肯定能從那些人裏打出來,剛才看見方輕舟的衣服頭發都是濕的,還發了高燒,手腳都有被綁的痕跡。
醫生檢查沒出來前,他還以為是因為被綁着所以沒法動,可檢查出來後他就想不通了。
方輕舟的身手他是見過的,手腳都被松綁了,就算發着燒都肯定能打出來,到底為什麽呢?
鈴鈴鈴~
“喂。”
“我聽警察說是因為方先生看了一段錄像,然後就自己動手了。”
“把視頻發給我。”
很快錄像就發了過來,司靳仔細看了好幾遍視頻才發現鏡頭中那個男的穿的好像是郁天的西裝?可是郁天的西裝怎麽會在別人身上?不過郁天的衣服都是穿一套丢一套的,拿到他衣服也不是什麽難事。
難道是因為何老爺子拿這段錄像威脅方輕舟說他不自殘就打郁天?這個可能性比較大。這段錄像根本就看不到臉,完全無法去辨別身份,方輕舟估計是不敢賭。
因為郁天可能會被打所以自殘,司靳深深吸了口煙,要是郁天知道這件事估計會後悔再次出現在方輕舟面前。
在範無寧找上門的時候,他是猶豫過的,猶豫要不要帶他去見郁天。
他從來不覺得方輕舟跟郁天是一路人,方輕舟之于他們這些電競選手來說就是神一般的純在,是整個圈子的選手連玩笑都不會跟他開的那種,不是害怕,是敬重,要是玩笑開大了都會有一種負罪感。
像陶淵明寫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可遠觀不可亵玩。
郁天又是個愛玩的,雖然遇上方輕舟之後收斂了,更是在方輕舟離開後專心在事業上,可郁天的身份就擺在那裏,方輕舟只是一個普通人。
但人都會有私心,在方輕舟跟郁天之間,他選擇了發小,幾年前他也是選擇了郁天,現在看來,都是錯的。
“小靳。”
聽到聲音,司靳立刻掐滅了第三根煙,轉頭打開車門坐進去,“怎麽醒了?”
“睡得不舒服。”柳時羽拉住司靳,“別皺眉。”在他眉心落下輕吻。
司靳把剛才分析的跟柳時羽說了一遍,柳時羽問:“你最近這麽忙不就是在收拾何氏嗎?”
原本是這樣的,但郁天又讓他去盯着裝修,他有些分身乏術,所以才讓何老有了可乘之機,他嘆道:“郁天讓我把戰隊買回來,盯着裝修,所以速度就慢下來了。”他摸摸柳時羽的臉,俯身吻住他,交換一個濕吻,“昨天已經全部清理完畢了,別擔心。”
柳時羽說:“你的意思是,接下來方大神不會受到任何威脅了嗎?”
司靳點頭說:“是的。何老的勢力我們已經全部轉移到何小姐身上了,她一開始也是想拿到何氏才會想跟郁天來個假結婚合盟,但現在方大神出事了,郁天估計不會讓何氏留着。”
柳時羽問:“能不能對事對人?把何老收拾了就好,何小姐也挺無辜的。”
司靳安慰道:“我盡量。郁伯父身邊的人也全部換成了郁天的人看着,翻不起浪花,就是不知道經歷過這件事方大神對郁天是個怎麽樣的态度。”
柳時羽悶聲道:“不知道。”他抓住司靳的手,“方大神已經夠難過了,你讓郁天千萬要好好對他,別讓他更絕望了,好嗎?”
司靳把他抱在懷裏,“別擔心,現在該回家好好睡覺了。你一天都沒睡,臉色很不好。”
柳時羽正想搖頭,他還想等方輕舟醒了再回家,但看到司靳眼裏的擔心後他就沒說,點頭同意了。
隔天方輕舟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安排在普通病房,手臂上打了石膏,人不知道是麻醉藥效沒過還是發高燒的原因,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
郁天坐在床邊,盯着石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擡眼看向方輕舟虛弱到慘白的臉,手輕輕摩梭着他的臉頰,輕舟,你快醒來吧,我放過你了。
我不會再纏着你讓你難過了,我的出現就是錯的。
是我沒能力保護好你。
你不是一直想讓我放過你嗎?只要你好好的醒來,我就放過你,保證再也不會纏着你。
對不起,對不起。
把眼淚擦幹後,他也好奇,憑借着方輕舟的身手,手腳沒被束縛的話,那些人根本關不住他,為什麽一定要自廢右手。
那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混混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盯着方輕舟緊閉着的雙眼,究竟為什麽呢?明明可以打出來,卻硬生生要廢了手呢?
他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個原因他可能無法接受,但他又必須要知道一切。
整整兩天方輕舟都沒有蘇醒的跡象,郁天坐了兩天,憔悴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