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

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

從半年的約定開始算起,已經過去五個月了。

方輕舟見到郁天的時間加起來可能都沒有一個月,經常都是吃頓飯就沒了,也就過年前那幾天多相處了幾天,從受傷住院到現在石膏都脫了,郁天一次都沒出現過。

不得已,方輕舟只能承認郁天真的不會再出現了。

否則照郁天之前的态度,別說這麽久不出現還沒半句消息,幾天不見面也會發條短信問候,方輕舟知道自己其實是該放松的。

畢竟郁天不纏着他,很多難題就迎面而解,不僅不需要面對郁父的為難,還不用擔心郁天的商業勁敵會找上自己。

但每天看着那條項鏈,他就有些發懵。

如果他想找郁天,直接去郁氏大本營就能見,也可以打電話問司靳人在哪裏,但他猶豫再三還是沒選擇去找。

這天範無寧回上海辦公,家裏就他一個人,他的手實在使不上勁,想做飯做不了,想拿什麽都拿不了,只能等着外賣來了。

叩叩...

“放門口就好,謝謝。”

“方大神,是我。”

方輕舟聽到聲音愣了一下,打開門,看見一個青年站在門口,“你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柳時羽,他手上拿着一個飯盒,“方大神。”

“進來吧。”

坐下後,柳時羽看了一眼這裏的布置,跟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沒什麽兩樣,這是他第二次來,不曾想,竟是有點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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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輕舟想泡茶招待他,但又不方便,柳時羽看見了便走過去坐在茶桌前,“我來泡吧。”

“你這次來是有事?”上一次柳時羽是為了戰隊的情況來的,這次來肯定也有事。

柳時羽把茶杯用熱水燙了一下,再倒入一些茶葉,邊瀝茶邊說:“聽說戰隊歸你了,我來找你是希望你可以把權利下放給經理,不要讓管理層再作妖了。”

方輕舟驚訝了一下,怎麽還是戰隊的事情,“你不是退役了?”

柳時羽泡上第二遍茶蓋上茶杯蓋才倒出兩杯八分滿的茶,用鑷子夾到對面,“我退役歸退役,但戰隊的成績我還是關注的,畢竟是我效力過八年的戰隊,我沒那麽偉大,說忘就忘。”

“他們對你不是挺差的?”方輕舟輕抿了一口茶。

柳時羽端茶杯的手停住,看向他,“對你不也差嗎?可戰隊需要你的時候,你什麽時候拒絕過呢?”

方輕舟沉默了幾秒,“可以。我現在想插手也管不了,正好需要放權。”

戰隊的情況聊完之後,柳時羽才切入了正題,說起了這次方輕舟受傷的原委,雖然方輕舟大致猜得差不多,但得知全部真相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

當時手腳被放開後,即使受涼發燒,但他确實可以輕而易舉地撂倒那些保镖,就是因為那段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郁天的視頻他才不敢賭。

不過知道挨打的那個人不是郁天後他也覺得當時真是太不理智了,郁天怎麽可能會被綁走,綁別人才正常。

“方大神,我知道你是因為害怕郁天出事所以才廢了這手。現在只有你能阻止郁天了。”

方輕舟一愣,“他怎麽了?”

柳時羽神色複雜地說:“他快瘋了。”

“瘋了?”

“嗯。他以前對競争對手下手的時候都是留有餘地的,但現在他一點餘地都不留,這樣下去一定會引起衆怒,對郁氏來說并不是好事,小靳勸了他很多次他還是一意孤行,原本把何老的勢力連根拔除後,何小姐希望是她派人看着,但郁天非要自己動人去看,跟何小姐鬧得挺僵的。”柳時羽說着說着語氣開始沉重起來,他知道如果不是司靳一直攔着,郁天也得把何老的一只手廢了現在只是看着已經很和善了。

如果把何小姐也得罪了,那郁氏的處境會變得非常尴尬,他可以不管郁天,但司靳他不能不管,司靳在郁氏工作這麽久廢了那麽大力,他不想司靳功虧一篑,而且商業競争有可能還會誤傷到司靳。

方輕舟偏過臉,“他的手換我的手,我都覺得不對等。”

“何老都快七十了,斷他一只手跟要他命沒區別。”

方輕舟道:“斷我手也跟斷我命沒區別。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游戲打不了,畫畫不了。什麽都幹不了,我甚至連洗澡的時候都磕磕絆絆的,你懂我什麽感受嗎?”

柳時羽帶着歉意說:“不好意思。我不是勸你大度,如果何老再年輕點,我不會去阻止,但他年紀真的太大了,一個小不心就可能出人命,你能為了一段根本不是郁天的視頻廢自己的手,你難道會看着他進監獄嗎?郁氏亂得很,他一進去郁氏就不屬于他了。”

見對面的人還是不說話,柳時羽嘆了口氣,“我不是什麽聖人,如果這事發生在我身上我也想去讨回來,如果有人把小靳手廢了,我殺了他都不夠。正因為我是局外人,所以我才可以這麽冷靜的衡量得失。”

方輕舟冷道:“我為什麽要為了郁天去衡量得失?我今天的下場都是因為他。”

“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柳時羽今天來只是想把事情都說清楚,最終的選擇還得由方輕舟來定,他沒有想逼他的意思,但方輕舟确實該知道這些,他能做的也都做了,起身道了個歉便離開了這裏。

門關上後,方輕舟臉色陰晴不定。

北京。

何家大宅門口停了一排車,很明顯是兩撥人對壘站着互相盯着對方。

一位幹練的女性跟郁天面對面,“郁總,我說過,我父親我自己看着就行。”

郁天陰着雙眼,“交給我,我可以放過何氏。”

何小姐說:“不可能。你想動何氏也沒那麽簡單,最後我們只會兩敗俱傷。得不償失的行為一向不是郁總的風格。”

“那又怎麽樣?我沒了一個郁氏我可以再建無數個郁氏。”

何小姐被他這番話震了一下,郁天确實是郁氏最強力的繼承人,幾年時間把郁氏發展得非常龐大,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撬動整個商業帝國,但她也不是好惹的,自損一千也能傷敵八百,“我可以讓我的父親給方先生道歉。也可以讓方先生甩他幾巴掌。我只想留住我父親的一條命。”

郁天冷聲道:“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麽?幾個巴掌換得回一只手?你們整個何家的手都比不過輕舟的一只手!”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交給警察。警察頂多也就關我父親幾天,到時你可連一句道歉和幾個巴掌都沒有。”

郁天根本不理她,擡起手,兩方的保镖立刻進入戰鬥狀态,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一聲喊叫。

“郁天——————”

郁天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見從車窗探出來的腦袋,那輛車由遠及近,熟悉的身影在車停下後,推開車門朝他快步走來。

“郁天。”

“輕舟?”郁天的聲音帶了些許顫抖和愧意,“你怎麽來了?”

方輕舟看着眼前的局面,有些擔憂地走到郁天身邊,看向前面的人,“你就是何小姐吧。久仰大名。”

何小姐正發愣呢。

她一直都聽過方輕舟的名字,當然只是耳聞,因為郁天為了個男人天天跑上海的事情在她們這些圈裏都不是秘密,一查就知道了,不過沒見過。

她還在想方輕舟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看照片也就那樣,可當真見到真人時,她似乎明白了,身材高大,身姿挺拔,面對這種場面仍舊不卑不亢,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像是黑暗中透進來的光束一般亮堂,與月光一般的清澈幹淨。

“何小姐?”

何小姐回過神,露出笑意,“方先生。”

方輕舟說:“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郁天我馬上帶走。”他停頓了一下,說:“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郁天緊張地拉着他,方輕舟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後跟何小姐往旁邊走了幾步。

郁天回頭瞪向司靳,“誰讓你帶他來?”

司靳不贊同道:“就算你想做個了斷,也不能什麽話都不說。至少要面對面說再見。”見郁天不說話,他又說:“你得考慮到他的感受。”

“方先生你說。”

方輕舟說:“何小姐,可能這麽說會冒犯你。郁氏幫你成功拿下何氏,想必也廢了不小一番功夫,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哥哥都盯着這個位置,如果你撤掉那些給郁氏下絆子的線,我可以保證郁天不會再找你麻煩。我想你也不願意多出個敵人。畢竟這個社會,朋友多一點總是好的。”

何小姐查過方輕舟,知道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但說出的這些話卻是針針見血,不免帶了點敬意,“我父親對你做出這種事我很抱歉。我可以讓你打我父親幾耳光,希望你可以讓郁天留我父親一條命,我保證他不會再對你做出任何事。其實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我父親太疼我,我跟他說不能跟郁天訂婚,他就堅持以為是郁天踢掉我,才會去找你。”

方輕舟淡淡笑了一下,“你的父親很疼愛你。”

何小姐點頭說:“是啊。所以他才會那麽做。那天我從警局給他保釋回來的時候,他說不會再催我結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想必是你那一番話起了作用。”

方輕舟心想估計是那些保镖說的,否則照那老頭子要面子的樣兒也不可能主動說,便應下了這‘幾個耳光’的事情。

談完之後他回頭看向郁天焦急的臉,走過去,左手用力捏住他的臉,看他吃痛才放開,“當家人這麽沖動,也不怕被關進去!”

郁天握住他的左手問他們倆說了什麽,方輕舟省略了一部分就說答應了打何老幾個耳光,郁天憤憤不平,但方輕舟堅持也沒辦法。

何老死要面子的,把人都屏退後,方輕舟用左手給了幾下,要不是人扶着估計何老得倒在地上,臉瞬間腫了,看起來就十足用力。

當然方輕舟是用了全力去打,他可不是聖人。

但沒辦法,左手就是比右手難用一點,要是右手這麽打,這老頭子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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