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到雲陽
到雲陽
淅淅瀝瀝的雨水染着泥土,清新的味道鑽進了男人的鼻腔,任尋晚撐着一把黑色的折骨傘,步履匆匆地縮身進了就近的一家民宿。
雷還在轟轟地敲着,白光劃過烏泱泱的天幕,大雨磅礴絲絲縷縷濺進了室內潔白的地磚。
任尋晚利落地把傘收了起來,又随手往民宿門口一扔,任尋晚往自己淩亂的頭發上胡亂抓了一把,擡眼,帥氣的眉眼間都是不耐煩。
民宿的前臺昏昏欲睡,似是沒料到這樣的暴雨天氣還有客人,手撐着的頭往桌面上一點一點的,被任尋晚進門的動靜吓一激靈。
任尋晚手裏還拎着個黑色小行李箱,他長腿一跨走進了前臺,敲了敲桌面,又從口袋裏掏出卡和身份證:“給我開個單間。”
前臺是個小女生,一瞧見任尋晚就愣了眼,踏雨而來,長相清冷,腿還怪長,一開口,那低沉的嗓音像古琴音一樣悅耳,人冷話還少——
小姑娘臉一下子就紅了,悄悄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這才相信自己脫離了睡夢。
小姑娘連連點頭,給開了采光最好的單人間,而後嬌羞地把房卡遞給了任尋晚。
任尋晚拽得更人欠了他百八十萬似的,嘴裏吐出一個“謝”字,就拿着房卡走了,連正眼也不給人家小姑娘留一個。
盡管如此,小姑娘還是緊緊盯着電腦上錄入的房客信息,嘴裏反複咀嚼着“任尋晚”這三個字。
任尋晚進了房間,洗了個熱水澡,松松垮垮地披着浴袍躺在了床上,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倒也不怪他不給人好臉色,主要是他這一路來實在坎坷,臉上實在挂不住笑,能忍住不随便撈着個人罵他個狗血淋頭,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任尋晚仰頭看着天花板,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他爹有錢,富得流油,但估計是年輕時太操勞……他爹不太行,努力了大半輩子才生出任尋晚這麽個崽子。
45歲的任父想也沒想就給這個帶把兒的小崽子取名叫任尋晚,老來得子,任家上下都疼這個小崽子,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任尋晚被養得嬌縱任性,十四五歲的年齡就坦坦蕩蕩地告知任父,自己喜歡男的,任父氣得不輕,哭嚎着說自己對不起任家的列祖列宗,香火還是得斷了!
鬧了十多年,任父也妥協了,但見任尋晚年紀愈來愈長,身邊也沒個伴兒安定下來,任父又開始折騰起來。
任尋晚今年二十八了,任父近來突然淋雨大病一場,此後,說是一天比一天發虛,任尋晚領他上醫院查了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是要多活動活動筋骨,別讓這把老骨頭散架了。
任尋晚也不知道任父肚子裏憋的什麽壞水,任父鬧着讓他到雲陽省給他找一個老中醫,說是早年的好友,要他幫自己調理調理才行。
任尋晚是個孝順兒子,說要領着任父一塊兒過來,任父不肯配合,說是自己一把老骨頭禁不起路上颠簸,執意要任尋晚自己來。
一路倒也不遠,但一天裏又是吹風淋雨,又是路癡迷路,又是……又是在商務艙上被個痞裏痞氣的公子哥騷*擾着要聯系方式,這都讓任尋晚不勝其煩。
任尋晚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臉,他倒也知道自己長得好看,肩寬腰細腿長屁股翹……
想着想着,任尋晚就一偏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