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聖誕番外
聖誕番外
“唔，怎麽說呢？很久的很久，我是過聖誕節的……嘛，得有人一起過啊！”
萊昂有記憶的第一次聖誕節，哦不，或許可以叫福靈祭典，是在他抓周的那一天。
之所以叫福靈祭典嘛無非就是一個有些虛的傳說：
或許很久很久以前真的有掌管幸福的神明，讓他的眷屬帶給那些善良而心懷憧憬的人帶去賜福，而這份福氣自然來源于與之相反的窮兇極惡之人。
這是公平的，善有善報，惡有惡終。
現在呢，無非就是，誰更狠，誰活的更好。
神也會隕落嗎？
這個曾出現在書籍上甚至是禁忌的問題，萊昂找到了解答——會。
在這樣一個世界裏，你可以大膽地認為，所有的傳說都有其出處。
這位可敬的神明還确有其事。
不過那個時候依舊泡在蜜裏的萊昂根本不會往這想，他只是大大方方地把抓周的東西卷鋪蓋帶走。
作為重要的面子工程，這些看着只是普通象征物的東西，可是一頂一的好東西。
作為當時最年幼的崽，他理直氣壯地找到他們訛到的每一位長輩薅羊毛，再接受老爹愛的鐵拳，簡直就是人生巅峰！
沒錯，那個時候的他，只需要考慮開不開心就完事了。
後來幾乎每一次祭典他都是跟家人一起過的，除了一次在邊境戰場上跟戰友們，一次偷溜出去帶殿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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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到最刻骨銘心的一天也是如此，所以他那天才會從獅群提前回來籌備祭典……
這是他妹妹記事的第一次祭典，雖然但是，被嫌棄歸被嫌棄，寵還是要寵的！
福運終究沒有降臨到他們身上，一生的善舉沒有迎來回報。
他從此再也沒有機會跟一群笨蛋家人歡慶些什麽，他只能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不幸中的萬幸，他還有搭檔一起，但無論是他還是莫德雷德，一般都沒有什麽心情去慶祝，無非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看祭典再多開一壺酒罷了。
他跟瘋了一樣的去依托于所剩不多的羁絆，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在傭兵團最後一位成員——與他同期的新人游俠奧特離去後……
他的世界崩塌了——
支離破碎
這個世界上有光嗎？
曾經的騎士萊昂信誓旦旦：“有啊，我們的眼裏，都有光！”
不複存在
暗無天日
神明背叛了信徒，一步又一步，殺死了他的心。
許是命運的回光返照吧，狼狽的他也有尋到神明的那一天：
“這是我的禮物？！”
“我……我真的可以，被需要嗎？”
“我真的可以帶來希望嗎？”
“即使是這樣的我……也配被愛嗎？”
“莫德雷德，我可以再試一次！”
我發誓，我将成為最鋒利的劍刃，最可靠的堅盾，成為……一個名不副實的王……
落魄的少年手摁在胸膛，單膝跪地，帶着孤注一擲的決絕，接過了沉重的王冠。
王從來不是什麽高貴的象征，它是一份讓人心甘情願肝腦塗地的責任。
終于到了最後的時刻……
此去一別，可謂訣別。
萊昂不舍地看了身後的大家夥小家夥們，一眼又一眼，仿佛是汲取勇氣一般，最後不再回頭。
……
他将仇人的神格掏出，狠狠地甩了出去，一臉漠然地望了眼周圍虎視眈眈的“黃雀”。
不明顯地揚了揚嘴角。
來了啊，那就好……
拔出刺穿他的神劍，攥着它，與莫德雷德一同悲鳴：“以吾之力量，以吾之信念，以吾之生命，護吾之子民萬世太平，斬吾之仇敵永墜深淵！”
“獻祭……”
一腳跌入黑暗，生命在緩緩逝去，意識逐漸模糊，他的一生也就這麽轟轟烈烈的結束了，走馬觀花，似乎沒有什麽好遺憾的，卻覺得一身輕松。
謝謝你們，願意接納身為怪物的我，願意讓我有一個家……
“對不起，我真的……好愛你們呀……”這只是一只野獸瀕死的嗚咽。
他總得離去，只有一代傳奇逝去，新的一代傳奇才會孕育……
******
今生此刻，萊昂摸着下巴看了看小蘿蔔頭們床前清一色的聖誕襪子，再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床頭，考慮是不是拿出給莫德雷德織襪子的那份勇氣，挂個麻袋讓諾曼和雷他們頭疼去……
算了吧，随便找雙臭不死自己的襪子挂一挂吧！
紅襪子紅襪子，聖誕襪子聖誕襪子……萊昂在床底下翻翻找找。
最後還是好心的艾瑪發現了他的窘境，毫不猶豫地送了他一只：“給，紅色的聖誕襪子！萊昂要收好了哦！不然聖誕老人就沒辦法給你塞禮物了！”
萊昂道了聲謝，接過襪子挂在床頭。
好紅啊……
總感覺有點奇怪……
萊昂突然福至心靈，猛地望向了媽媽帶回來的聖誕樹，綠的！
原來如此！
紅配綠！賽……賽那啥來着？
萊昂對人類的審美發出了質疑。
萊昂表示不解。
萊昂迷惑極了。
啊這……他們開心就好！
按照經驗，聖誕老人根本就不存在，每次都是長輩偷偷摸摸爬起來塞。
他也榮幸的擔任過小朋友們的禮物大使！
雖然但是……他好像是拉拉橇的那個？
好像沒什麽不對……
萊昂爬上床，對禮物也并不是那麽期待，反正誰會送啊？！
所以萊昂毫無心理負擔的直接陷入昏迷，而不是像其他崽崽激動的睡不着，直到實在太疲憊睡過去。
半夜，窸窸窣窣。
萊昂悄無聲息地微微睜開了眼睛，有人在床邊驚醒了他。
白毛羊角，黑發獨眼……
破案了，艾瑪睡死了沒醒！
萊昂：暗中觀察.jpg
諾曼和雷蹑手蹑腳地爬起來，連哈欠的不敢打，開始一個個手動塞禮物。
往年都是這樣，不過諾曼和雷就只有媽媽塞的那一份了。
只要問起來就是：大孩子要長大了，所以少一份。
驚起一衆小蘿蔔頭的哭聲，誰想長大啊？！
諾曼和雷似乎起了點争執。
諾曼：雷，你在幹什麽啊？雷！
雷：給萊昂笨蛋塞禮物啊！
諾曼：你為什麽把除了複習資料的這本奇怪的書給他啊？！
雷：不就是《人與狗的區分》嗎？
諾曼（危.笑）：就是這樣才不對啊！
雷：那你又送了什麽啊？梳子？
諾曼：總比你正常，萊昂喜歡理頭發。
雷：呵……
萊昂看了個清楚，是人是狗這不一目了然，獨眼雷，你號沒了！
萊昂等這兩個幼稚鬼小朋友回去睡了，才緩緩坐起來。
他只能從自己搞出來的小玩意裏挑了一些，給他們安排上。
一個一個的小木雕，一只一只奇怪的生物，或者是書上看來的其他小動物。
柯尼，小兔子吧……
艾瑪，未來要騎長頸鹿的猛士，長頸鹿就長頸鹿好了。
諾曼？這哪是羊啊，分明是狐貍，萊昂想了想，還是把那只小綿羊塞進去了。
呵，雷，呵，不就是狗嗎？除了你還能有誰？萊昂放了一只牧羊犬，猶豫再三，又塞了只黑貓。
所以，真正的幼稚鬼本身，是你吧萊昂！
……
伊莎貝拉輕輕推開門，洗得潔白的裙角揚起，她的腳步明顯要比平日輕快多了，她路過每個床前，留下聖誕禮物。
撥開屬于雷和諾曼的襪子，她頓了一下，她掃視了一圈，若有所思。
最終，伊莎貝拉還是拂去痕跡，又輕又緩地離去。
大人是沒有禮物的。
或許很久以前，媽媽的媽媽也曾成為她的聖誕老人，她也曾像展翅欲飛的小鳥一般張開雙臂，撲進親人的懷抱裏。
可如今，她也成為“媽媽”了……
黑暗中，一雙晶亮的眼睛再次睜開。
別這樣，我可再也不想讓誰成為我的孤注一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