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獅子的身軀逐漸縮小,變回一個身着盔甲的少年,他張開雙臂,而他的龍接住了他。
他們是越過時空的飛鳥,在黃昏中沉溺,在餘晖中救贖。
一如他們的初見,此後一同砥砺前行,身後永遠有彼此的身影。
莫德雷德按活的年歲算,已經是很古老的龍了,他常常因此說話說得老氣橫秋。
當他跟着萊昂一同流浪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同樣稚嫩。
滿打滿算他的經歷也只有初生時與忘恩負義之人的恩怨,他莫德雷德是頭懶龍,不想打就跑,跑得別人再找不見自己就是睡,睡醒了就看看自己沉睡的山巒上發生了什麽,沒過多久就繼續睡。
十幾年對他是一個很短的時間,但對一個孩子已然是人生的不小占比,他看着萊昂一點點長大。
他很少有如此清醒又好奇的幾年。
無論如何他選擇了跟着少年,去睜眼看這個世界。
萊昂時常感到迷茫,他也一樣。
但與他不同的是,萊昂永遠堅定地向前走,馱着重重的擔子,不要命地前進,哪怕不是為了自己。
倘若是他,他就再找個犄角旮旯睡個幾百幾千年,反正萊昂跟他分享了壽命,一起沉睡也不是問題。
莫德雷德終究還是改變了,他也想一起向前走,因為他相信這個少年能帶着他走出迷惘。
你向着光,我向着你。
我倆指定能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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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雷德與萊昂一同踏入代表着未知的人類世界,感受着自己的身軀變化,最終停留在人形。
我是莫德雷德,一條…不是,一個曾經是龍的…人。
我是萊昂,一個最終變回人類的……人。
失重感只持續了一會兒,兩聲悶響,他跟莫德雷德一同像包袱一樣砸在了地上,就算失去了力量,他們的身體素質依舊異于常人。
鼻尖冰冰的,身下綿軟的,透過衣服又是濕潤,是雪。
萊昂擡眼,對上莫德雷德一雙跟他相反的異瞳,以及滿頭銀發,他很缺德地吭哧吭哧笑起來,因為莫德雷德同他半斤八兩,一直以自己威嚴的金色瞳孔自豪。
現在好了,造了孽了,他倆光看眼睛跟照鏡子似的。
他倆一時半會兒都爬不起來,幹脆就趴着面面相觑,看誰先繃不住。
萊昂突然感受到有什麽東西砸在他的身上,他一個猛回頭,看到了一個從天而降的小女孩。
“啊?”萊昂看向莫德雷德。
“啊?”莫德雷德看了回去。
“是我。”
聲音有點熟悉……
“我靠你不是那個神嗎你怎麽在這?”
神的聲音變了,不再空靈,而是像
正常小孩一樣說話,只是語氣沒什麽起伏:“契約已經完成不假,以後我想跟着你們。”
“為什麽啊?”萊昂直接不解。
“是你說的,不知道做什麽就跟着心裏最大的聲音做。”祂頓了頓,繼續補充,“聲音說,跟着你們。”
“……”
“……你……小鬼,交給你了!”
這下兩個人是不得不爬起來了,身上是有層衣服,只不過破破爛爛。
反觀神,卻衣着幹淨整齊還精致。
萊昂很快接受了現實,幽怨道:“所以你為什麽不給我們弄套更完整的衣服?”
“這種高山,這種風雪,也不怕我們冷死——等等,冷?!”他驚呼。
萊昂用肩膀撞了一下莫德雷德,示意他感受一下。
他倆一連噴嚏傳染噴嚏,打了好幾個寒戰,好像确實很久沒有有過這種直觀的感受了,萊昂興奮得像撒歡的什麽動物,到處打滾,還團起雪球打雪仗。
衣衫褴褛的在雪山上打雪仗,神覺得他們像兩個智力有缺陷根本不會被農場養着的智障兒童。
幸好這裏不容易發生雪崩。
下一刻,小女孩也被雪球砸中了,祂不感覺冷,但覺得很新奇,擡眼望去是笑嘻嘻的萊昂。
他掂量着手裏新的雪球,像祂招了招手,他說:“既然你都要跟着我們了,我們該怎麽叫你?你有給自己取過名字嗎?”
從意識誕生起,所有的鬼都恭敬的稱祂為神,因為在鬼族中名字的意義好像不大,祂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祂搖搖頭,平靜道:“你給我起一個吧。”
萊昂誇張地吓得退後幾步,“名字可是很重要的,你真交給我?你知道我給莫德雷德取得小名兒是什麽嗎?老黑,他根本不讓我叫!”
銀發的莫德雷德直接氣急攻心,滾了個雪球直接向萊昂踹過去。
祂看着這一切,臉上有了鬼和人稱之為笑的表情,雖然只是揚起的一點點嘴角,“是的。”
萊昂邊手忙腳亂試圖接住雪球,邊沖祂叫道:“那就叫——塔希,在我的家鄉,這是幸福快樂的意思!”
幸福嗎?
“哎哎哎,我要滾下去了老莫你個混蛋拉我一把!”
聲音漸遠,萊昂腳底一滑,抱着雪球就滾下去了。
坡有點陡,還有些長,有厚厚的雪他沒受什麽傷,就是一路嘀哩咕嚕下來腦袋發暈。
眼前有點天旋地轉,出現一個滿頭白發,胡子遮住了大半張臉的老人,眼神好像有點熟悉,但一時之間萊昂沒有想起來。
這裏有人居住嗎?
他被拉起來,老人的手很粗糙。
“爺爺好!”他開口,“老人家知道這是哪嗎?”
緊接着這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人聽到這句話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你再說?老子只是沒刮胡子!”
“?”萊昂不可置信地向他仔細瞧去,這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大比兜……
“頭…兒?”他語氣猶豫,帶着小心翼翼的顫抖。
面前“老人”把胡子壓下去,是熟悉的臉,有點兇,但正是他可靠的頭兒,傭兵團的團長,帶着他入行的安格斯。
漫長的時間裏,萊昂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只會在需要他撐起大梁的時候學着他一樣,變得可靠又強大。
反正他在頭兒面前要什麽臉,萊昂直接抱着安格斯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連凍在臉上了都不在意。
“頭兒——我以為你死了,嗚嗚嗚嗚!”
“你才死了!”安格斯又是一個巴掌,不輕不重,同樣顫抖的手表現出他不平靜的內心。
“嗚嗚嗚嗚頭兒你再罵兩句,好聽愛聽嗚嗚嗚嗚!”萊昂繼續嚎得撕心裂肺,就是現在雷聲大雨點小,盡是幹嚎。
安格斯實在是受不了,直接就這他的後領給他拖走了。
他看到了後面跟着的兩人,他認識莫德雷德,小女孩卻不知道是誰,不過現在關鍵的是安頓下來好好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嗚嗚嗚頭兒你拖着我走嗚嗚嗚!”萊昂繼續幹嚎,“我一定還是你心裏最愛的崽!”
安格斯忍無可忍松手給萊昂丢在個雪堆裏,萊昂連滾帶爬的跟上去。
“頭兒你別生氣啊!你一定是我心裏最愛的頭兒!”
安格斯加快了腳步,找到了自己的雪橇以及拴着的雪橇犬。
想必這就是在這行走的交通工具吧!
不一會兒,狗坐在了雪橇裏,萊昂套上了繩索。
?
好像有點抽象,可是萊昂還是歡快地拉橇跑了,就是漂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