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西幻if線番外

西幻if線番外

所有人都知道大魔法師諾曼喜歡現任騎士長萊昂,除了他自己。

在不知道多少次這位年輕的騎士長拒絕酒館夜生活,說要護送大魔法師回家後,騎士小隊,或許現在是騎士團裏最懂人情世故的維特發出了再明白不過的質問——“話說,老大你啊,真的不是喜歡諾曼嗎?!”

他的怨氣,可以建十座城牆不帶歇的。

當事人還沒受不了,他就要受不了了。

都天天膩歪在一起了,你倆誰先表個白能死啊?!

平日裏看着憨厚的班克也是個機靈的,邊把醉醺醺的維特往後拖,一邊什麽話都不說不打亂被質問人的思緒。

頭一次被質問,這還真引起了萊昂的思考。

“我,喜歡,諾曼?”

騎士長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沒有經驗的他,對于這件事不第一時間心裏否認就已經有模糊答案了。

在維特說他區別對待的聲聲控訴下,萊昂轉身離去,他想,他确實對諾曼不一樣,但他無法确定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

退一步說,就算是喜歡,不是能共度一生的那種深度他覺得大可不必去霍霍人家霍霍自己。

第一,諾曼是個很好看的人。

這點是所有人公認的,包括萊昂自己。

大魔法師本人一頭白發,一雙溫柔的海藍色眼睛,長相俊美,溫文爾雅,離得近了就能看到長長的睫毛,對着他一笑,他都得一愣然後心裏感慨搭檔長得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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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想到那張臉,掩飾似的輕咳一聲,總之沒自己英俊帥氣。

第二,諾曼跟他關系篤深。

前面說了他倆是搭檔,是因為他們曾兩人同行經歷不少風浪。

他一開始以為諾曼是跟着小隊走的,沒想到是只跟着他走的專屬法師。

是逼着他改變了潦草包紮的習慣,讓他免于留下一身傷疤的“監軍”。

萊昂不在乎,但是諾曼在乎,總之他也不是那種完全把傷疤當勳章的純男子漢,由着搭檔沒什麽不行。

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效忠的不是王座上的人,而是這位大魔法師。

他們達成合作時,萊昂問他想要什麽,是圖什麽才卷入這場深不可測的陰謀中。

分明他們的隐患已經被他解決,那場災難中所有的孩子都已經能擁有正常的人生,像諾曼一樣步步高升。

可這是萊昂欠他們的,從他第一次發現解救出來的孩子們與馮氏一族有着相似的症狀時,他心裏就埋下一根刺。

從一開始的想治好他們,到步步深入,窺得一絲真相,不可否認,他有些崩潰了。

他們沒什麽不同,只不過馮氏是已經打磨成想要形狀的工具,而他們是未來的胚子,未來的基石。

強烈的愧疚感讓他在迷茫中仍舊堅定不移地想盡辦法救這群有的年齡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是的,只治療他們,而不是自己與家人。

不是不想,是不能,也是不敢相信。

但他終究是一家人中的異類,他是混入犬中的狼,卻咧成笑臉裝作也是犬的狼。

比起家人的感性,忠誠,熱心腸,一根筋,萊昂卻理性,審視,過于清醒,可他愛着自己的家人。

他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僞裝的太像了以至于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匹狼。

一件事開了一條口子,懷疑就會不斷滋生。

是什麽時候感受到陛下對他心懷戒備的呢?是哪一次放緩的舉高高,還是後來把他安排給最失勢的皇子做伴讀?

他依舊笑着,眼神清明,視線渙散,叫那個罪魁禍首“亨利伯伯”。

他倍感痛苦與煎熬。

哪怕諾曼将所有證據擺在他面前,他的第一反應仍舊是讷讷地說:“他是我伯伯,從小讓我騎大馬的伯伯啊……”

就像他一動搖就一遍遍念叨騎士守則一樣,試圖與自己辯論。

但他不會否認事實,萊昂跟諾曼說,他不能為平民帶來戰争,他們本就是完全忠于國王的騎士……

諾曼只是看着,他知道萊昂會自己打醒自己,他真的這麽想嗎?也許,但絕不只會想到這些。

良久,萊昂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抹着不知道是悲是喜的淚花,他對自己說話。

“太清醒就不好了啊,一點都不美好,這個世道其實……”

這時諾曼才俯下身,張開雙臂環住他,跟他講——“清醒的人做着不清醒的事,你本身就夠美好了。”

他沒哭吧,肯定沒哭。

他想要救自己,想要救家人。

他想起來了,自己分明是更在乎家人的。

那天,諾曼提出來的是,讓他效忠于他,當他的騎士,讓他當萊昂的新國王。

“報恩嗎?不止,萊昂,我比你想得更貪心,現在開始,擡頭看看你的新國王吧……”

于是,萊昂便有了人并肩,親眼看着他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拉着他出了泥沼。

第三……好吧他不說了,騎士長知道自己喜歡大魔法師了。

明明是驗證了一件事情,萊昂卻有點蔫頭耷腦,因為他單知道自己喜歡上了諾曼,卻不知道諾曼喜不喜歡他。

他得先知道,不喜歡他就争取,喜歡……衆目睽睽之下,騎士長的腦袋開始冒煙,并一把戴上了鐵頭盔。

冰冷的頭盔帶給他一些冷靜,

他決定問問姐姐,姐姐本來笑得大大咧咧,聽到他的問題連斧頭都哐啷一聲掉地上了,撿都不撿。

單細胞的奇女子故作深沉,捂住了弟弟的眼睛,抑揚頓挫:“老弟啊,去年他就來過咱家一起過福靈祭典,我只能說,他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萊昂被她吓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滾帶爬地哀嚎着說他姐看民間小說看得神經失常了,叫路過來玩的冒險家艾瑪請煉金術士雷來給人看腦子。

姐姐憤怒地抄起了斧子,一腳踹開門追了出來。

艾瑪遠近聞名的熱心,當即大喝一聲:“雷!”把正在商店裏挑挑練練的黑發青年吓了出來。

雷一看到三個人,旋即臉一臭又轉了回去,他拉走艾瑪說:“別學。”

他跟家裏所有人除了諾曼,都是這麽囑托的。

于是,萊昂決定去問自己的摯友,一條天天睡覺,最近才總算願意爬出來伸懶腰的魔龍,莫德雷德。

他倆也算是從小認識,定了個平等契約,以後一塊兒混日子的好兄弟。

他活了好多年,他一定清楚這種事。

莫德雷德嗤笑一聲,叫他滾蛋,人家恨不得跟你寸步不離,你來問他喜不喜歡,混小子不是來秀恩愛的他偉大的莫德雷德不信!

他沒有夜生活他莫德雷德有!

“算了,老莫,我知道你是老單身龍了,怎麽能問你呢?哎呀瞧我這聰明腦瓜子!”

萊昂還了莫德雷德一腳,比了個中指走了。

……

兜兜轉轉一圈下來,騎士長仍舊不能确認大魔法師喜不喜歡自己。

“騎士大人,請問要買花嗎?今天是祈禱日,很适合表達心意的。”

他去雷逛的店旁邊的花店買了一束被推薦的藍玫瑰,他也不知道要幹什麽,可他想這個适合諾曼,有點像他的眼睛。

呸,他才沒這麽想,只是覺得藍色好看,比如自己的眼睛也是藍的,很好看。

可是自己一般拿着花也沒用,還是送給他吧……

最後,他遇到了大魔法師本人。

明明想好了要送出去,拿着花的手還是下意識藏在了身後。

一句“喜歡”就卡在喉嚨,上不得下不得。

還好帶了頭盔,諾曼一定看不到他通紅的耳朵,也絕對聽不到他突然加快的心跳。

諾曼披着白色的法師長袍,手藏在披肩下,禮貌地向行人點頭,婉拒了不少人的花束。

他看起來不喜歡花,也許這個不用送出去,萊昂想。

“萊昂。”諾曼已經走到了他身前,“在執勤嗎?”

“嗨……嗨!沒…有。”他吓得一個機靈,結結巴巴地回答。

諾曼垂下眸子,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那就好,我可以打擾你了。”

騎士身着盔甲執勤時是不允許被瑣事打擾的,這也是很多人看着帶了頭盔的萊昂望而卻步的原因。

萊昂站得更直了,手心的汗有些黏糊,他總感覺自己要拿不住花了:“不打擾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随便打擾!”好像說錯了話,是不是有點生硬,他改了口,卻覺得越說越不對。

諾曼怔愣了一下,好像意識到了萊昂的異常,也對,他一向了解萊昂。

他突然從袖口伸手扶住了騎士長的頭盔,直接摘了下來。

“!”猝不及防的,萊昂面罩下遮着的耳朵和臉,還有飄忽的眼神暴露在了視線中。

他第一反應卻是看向諾曼的手,沒有花啊……

那我送他剛好了。

“萊…”

“花!送…送給你!”萊昂搶先一步把花遞了出去。

這下無措的是諾曼了,耳尖紅了,但沒第一時間接過花。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諾曼不說話,萊昂頓了一下繼續說,“我,我有了!不對不對,我是說,給個機會嗎?諾…諾曼?”

“我我,咳,身高一米八,長相呃……算的上英俊帥氣?感覺符合我自己審美,哎不是不是。”他怎麽就管不住這張亂說的嘴,“工資可以全都上交,你指北我往西不是絕不往西……然後…咳咳是抱着過一輩子的想法才…才開口的,你看考慮一下讓我試試?”

嗚嗚都亂說話了,會不會給人不靠譜的感覺,可是感覺自己搞暗戀憋不住啊!

就在他要以為沒回應自己要遺憾離場,滾回酒館借酒消愁,搖晃着莫德雷德哀嚎的時候。

諾曼不僅接過了花,連帶着他的人一起接到了懷裏。

他把他的金發捋到耳後,蜻蜓點水般吻了騎士的額頭。

袍子下漏出的是挂在腰間,新采的滿天星,他說星星點點的像萊昂的眼睛沒想到被突然開竅的人搶了先機。

運氣很好,迷迷糊糊就在人群的歡呼或哀嘆中有了伴侶。

萊昂跟諾曼牽着手逛完了整條街,當然是萊昂主動牽的,諾曼只是稍微用指尖碰了碰他就握住了,只不過有人有點過于興奮走在前面,沒有并肩而行罷了。

看在是他主動的份上先讓讓他吧,諾曼眼神寵溺,雖然等開竅等了很久,但是好歹,他們今年一起過福靈祭典關系就不一樣了。

說起這份感情,諾曼醒悟得很早。

第一次見面是在廢墟中,比他還年幼些許的萊昂已經很可靠,擔心覆着甲胄的手硌着他,摘了臂甲,拖了手套,用比他小一圈但已經有了薄繭的手堅定地把他拉出來,背着送去治療。

他那個時候身體還很差,颠了一下就開始咳,結果被吓了一跳的萊昂公主抱了。

他望着那雙金發下的眼睛,真好看啊,跟他的眼睛不一樣,藍色的卻像星空,深邃又不失晴朗。

他還以為夜晚只有黑暗呢,就像那些痛苦又無止境的實驗一樣。

之後,萊昂又經常來找他們玩,跟他們打成一片,後來知道不僅是來看他們,也帶來了物資和藥。

他的身體也一天天好起來,可以不用老是待在床上,像艾瑪他們一樣跟他一起玩,可惜他不再有被單獨看望的特權了,不過萊昂依舊更關注他,他肯定記得他。

諾曼為此高興,他瞞下了自己的體質已經好了,而且可以同時修習魔法和武技,就跟萊昂一樣,不僅是為了繼續享受這份特殊對待,更是為了往後能在關鍵時刻幫上萊昂。

因為諾曼知道了,萊昂跟他也一樣,但他沒有救自己,那就他來救他好了。

所以他加入了教廷,得到了系統的指導修煉,最後在某一天加入了萊昂的隊伍,一直一直跟着他。

他才知道萊昂會在沒有工作的時候跑出去當傭兵接任務,為他們掙錢。

諾曼覺得自己的心思太深沉了,連喜歡的人都算計進去。

可是萊昂受了好多傷,以後他不會允許這樣了。

諾曼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被處理傷口的萊昂本來笑着的臉猛地一僵,放下面子向他讨饒,再三保證下次注意。

你看,他總是由着他。

于是,他會更貪婪,在萊昂最動搖的時候安撫他,并進一步宣告他的貪心。

萊昂不會跑的,他已經陷進了另一個泥沼。

維特是他請求的,本來只是想再敲開一條縫,沒想到直來直去的騎士已經一次到位了,有點錯漏,本來是自己先邁出那一步占據主動的。

果然,萊昂永遠是例外。

可他如今主動落網了,那就別想離開了。

萊昂果真把諾曼護送回家了,就是他也走不了了,他也有點不想走。

剛開始是最黏糊的階段,諾曼順勢拉着騎士進屋,關上了門。

萊昂毫無防備地卸下裝備外衣,換上一直有準備的常服。

他以前也來這待過,但他怎麽知道這不是某人的蓄謀已久?

騎士長像平常一樣洗漱完往沙發上一靠,魔法師剛好過來就看到了笑得傻兮兮一直往他這瞄的人。

諾曼伸出一只手,萊昂下意識把手遞了過去,想想覺得不夠,又把腦袋湊過去,下巴擱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一瞬間,諾曼的神情晦暗下來,眼神壓迫,上位者的氣場展露無遺。

諾曼險有在他面前露出這般姿态的時候,更大多時候都是那種平和又包容的氣質。

萊昂當場緊繃了起來,微微伏低身子,瞳孔吓得一縮,受驚猛獸似的微微露出牙齒,卻始終沒有做出下一步任何有攻擊性的姿态。

“諾…唔!”

下一刻,諾曼順着他的動作猛然湊近,扶住他的後頸,環住他,吻了上去,動作溫柔又不容置疑。

修長的手從後頸下滑,一寸一寸地滑過萊昂的背脊,是在安撫,也是在宣誓主權。

微張的嘴被堵住,沒有威脅住諾曼一星半點,那點反抗此刻更像是主動邀請,有人收起自己的尖牙,斂住利爪,強大的騎士長被“身體不好”的魔法師壓制——心甘情願。

未盡的言語淹沒在愈發加深的吻中,傳聞一人便可守一城的騎士此刻丢盔棄甲,連氣都要喘不過來。

似是察覺到了這一點,始作俑者諾曼唇齒溢出一聲輕笑,結束了這次單方面掠奪,側過頭輕輕在萊昂耳邊磨蹭,溫熱的氣息讓金發下的耳尖發燙。

他在一遍一遍低聲細語,逼問他是屬于誰的騎士,不厭其煩地想讓他承認彼此不可更改半分的愛意。

承認嗎?

其實對萊昂來說并沒有那麽難。

也許是實在磨人,也許是根本不想隐瞞半分,他的回應是揚起腦袋,露出最脆弱的脖頸,直直伸出雙手同樣環住諾曼,帶點無奈意味的蹭了蹭他的側臉,并像平常那樣坦蕩地答複這個問題:“你知道的,你的騎士忠于你,大魔法師大人——”

指尖透出微光,無聲無息間一份由諾曼發起的契約閃爍,不一會兒便更亮,因為有人很快就同意了。

代價就是,被緊緊箍住腰,被一遍一遍的親吻,直到留下痕跡。

是的,他知道,但他的貪心不允許他,就這麽放他離開……

于是直到一周後的福靈祭典,他到萊昂家一起度過,當然還有gf收容所裏的所有人時,諾曼一笑,萊昂被迷惑的同時眼裏都不敢第一時間正視。

當然馬上他就說服自己,突然又直視他。

邊糾結邊過來貼貼,某個騎士長的經典操作罷了。

按他的話來說,就是——“反正一輩子都一起過了,我貼貼怎麽了?”

諾曼的回應就是同意貼貼申請,并且反手申請晚上一起看煙花。

萊昂當場通過,沒有發現任何不對,主打一個非常相信——

【我總覺得你是我新人生的締造者,所以猜猜我有多愛你——像海那麽大,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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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見過像他這樣的人,清醒的傻瓜,愚鈍的智者,這使他從發現端倪開始,就陷入了一種永恒的,不可調和的痛苦之中。”

“所以他那雙星空般璀璨的眼睛裏,總是在說‘不管是誰都好,請救救我’,可惜看出這點的人太少太少,只怪他藏得太好,還怪他早已身陷囫囵,不得抽身。”

“作為他的老師,我其實……更想責怪袖手旁觀,幫不上半分忙的自己。”

“他總是崇敬我的為人,可我引以為傲的聰明才智讓我保持這般冷漠,很抱歉,萊昂,我不是那個能拉你出泥沼的人。”

諾曼聽到萊昂的老師,一位優雅高貴的騎士這樣說着,理性又帶着傷感。

多殘酷啊……

可我要做那個拉你出來的人,就像你拉住我一樣。

之後,我們終于攜手站在陽光下,共度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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