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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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阿嚏阿嚏——
這一周剛開始的第一天，下午的課程剛結束，部活開始不久，冰帝校園的某處就傳來了這樣不華麗的噴嚏聲。
央一抽了面巾紙摁了噴嚏帶出來的鼻涕，一只手按着記錄的本子，有些困難地記錄着。
身邊的明子細細的眉皺了起來，有些擔心地看着他，嬌嬌軟軟的嗓音，“央一SAMA——”
“嗯……”聲音有些悶悶沉沉的，沒有了平時的清冽幹淨，卻是睡意惺忪時暗魅撩人的聲線，聽到明子的聲音，擡手扶了一下眼鏡，“沒有事的，源上——阿嚏——”一句話沒有說完，又是一個噴嚏。
說起來，央一現在這一身的“裝扮”真的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身上裹着厚厚的毛衣，雖然體型稱不上是丸子，但是很像紡錘……囧！
鼻子由于多次和面巾紙摩擦，有些紅紅的，眼睛因為感冒的原因看起來不是很清醒，有些霧蒙蒙的樣子，整體看起來沒有了初見時的爽利冷靜，現在的央一有些可憐兮兮的，像一只紅鼻子的小狗……
話說，央一的身體真的是太爛了，不就是昨天和泉離緒看了一場音樂會，音樂會結束，出來的時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雨，稍稍被雨淋了些，回家不久竟然就感冒了？！
明明，泉離緒都把自己的外套借給他遮雨了……被淋濕得遠遠超過他的泉離緒沒事人似的活蹦亂跳，再看看他……真是人比人……沒有可比性……
阿嚏……
阿嚏阿嚏……
央一捂着鼻子，一向冷靜精明的腦子有些迷糊，誰在背後念他？摁摁鼻子，有些悶得難受，呼吸困難，必須需要口來輔助。所以，讨厭感冒！讨厭任何疾病！
筆尖快速地在紙張上邊滑動，央一心中詛咒着侵蝕了自己身體的病菌。
英俊挺拔的少年腳步踏進冰帝，便引起了冰帝學生們的注意，吸引他們目光的首先是少年俊美的皮相。不管在什麽時候，皮相總是人們視線關注的第一個目标。
其次，是少年身上的着裝，不是冰帝的校服，但是作為教師的話，少年的年齡明顯地小了。
清爽的白襯衫，袖口的扣子沒有系，墨藍色的長褲，方格子領帶松松垮垮地系着，墨藍色的外套搭在左臂上，腳步急速，但是即使這樣，少年身上自然而然地卻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優雅懶散從容。
阿嚏——！
央一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揉揉鼻頭，心裏感覺有些毛毛的，擡起頭看了看四周，并沒有什麽異常，但是卻靜不下來心了。
明子回過頭來看他，小少女圓滾滾的眼眸有着不加掩飾的擔心，“央一SAMA，”颦着細細的眉尖，“好像病的不輕呢。嗯，央一SAMA去看看醫生比較好，……”
阿嚏——
沒有讓央一回話，又是一個噴嚏。
央一嘆息地合上了手裏的本子，摸了摸額頭，嗯，燒竟然還沒有退！微微嘟着嘴，他就說，生病最讨厭了！感覺身體有些疲憊，在地上坐下來，後背靠在樹幹上，閉上眼睛，不過這樣并沒有讓他感覺好一點，反而感覺頭更疼了，腦袋有些沉。
真讨厭！
央一……
好像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想睜開眼看看是誰，卻發現怎麽也掙不開……用力掙，卻感覺身體的力量漸漸地流失了，手腳酸軟酥麻地連抽動的力量都沒有了。驀然有些恐懼，想扯着嗓子喊叫，卻叫不出聲來，他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呼喊——
央一、央一……
耳邊的呼喚漸漸清晰，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是很清楚。
“你笨蛋啊！”
耳邊的聲音漸漸清晰地，聽出了裏面隐含着怒氣的吼叫。
“這樣的身體，竟然還敢給我出來，真是不想要命了，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還要那些無所謂的堅持……”
嘈嘈的聲音吵得腦袋有些漲大了一圈兒，他擡頭揉了揉眉心，耳邊的聲音嘎然而止，然後變得無比柔和。
“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麽就是學不會照顧自己呢？……”
“離緒哥哥。”
央一睜開眼，看到面前有些冷的眼眸，臉上的表情絕對不是高興，即使他的腦子壞掉了，也不會認為面前的這樣的一張臉上的表情代表的是愉悅。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外加有些讨好，“離緒哥哥——”
果然生氣了，平常總是笑嘻嘻的一張臉，面對所有人都是溫雅有禮的微笑，笑得不入眼底，只有在面對家人和親人的時候才會感覺裏面的溫暖。
優秀，溫雅，尊師重友……無論是在老師同學，或者外人眼中，面前的少年一直都是優秀的代名詞。
成熟、穩重、冷靜，聰明的頭腦，過人的智慧，處事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優雅從容，很少有惱怒的時候，因為那是不冷靜的表現。
除了——
微涼的手指覆上了他的額頭，然後一個白色的藥包遞到了他的面前——
央一看着遞到面前的藥包，吞了吞口水，身體向後縮了縮，那個目光就像是看到了鶴頂紅……囧！
“央一……”
原本是溫和無比的嗓音聽在央一耳中就像是地獄裏面勾魂使者陰森森的攝魂鈴聲，身體挪阿挪，只是可惜身後就是很“粗壯”的樹幹，已經是無路可退，只能“背樹一戰”。
“離緒哥哥——”妄想用人情攻勢打動面前的“獨裁者”。
只可惜，對方不為所動。
“央一……”
“唔……”央一抱着雙膝，身體縮成了小小的一團，鏡片後面的眼眸水汪汪地望着他，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我不要吃藥！不要！絕對、不要！”
看着他的舉動，泉離緒的臉有些黑。
自家的小孩怎麽這麽難搞？！
只不過是吃藥而已，又不是要他服毒……= =||| 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怕吃藥？每次都是這樣，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不過，由得了你了？！
伸手把蜷縮的少年提過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捏住少年的下巴，讓他把嘴張開，直接把藥包裏面的藥粉灑進去。
“明子，水——”
“嗨，泉學長。”小少女把手裏面準備好的礦泉水遞過來。
把礦泉水灌進去，伸手推上下巴，強迫他咽下去，然後才放開。
泉家大哥做這一套程序那個是幹淨利落，每一個步驟都銜接地完美，不知道是不是訓練出來了……？
咳咳咳——
央一捂着嗓子咳着，漲紅了臉也沒有咳出什麽來。
其實他只是覺得不舒服，每次吃藥都感覺很惡心，有種想幹嘔的感覺，所以他才不喜歡吃藥。唔……離緒哥哥欺負人……
少年擡起一雙眼淚汪汪的眼眸控訴地看着泉離緒，鼻子紅紅的，臉也紅紅的……頭發被他揉得有些亂糟糟的，看起來很像一只被遺棄了小狗。泉離緒忽然感覺想笑，生生壓制住了，吶，吶，取笑別人是不好的哦~
甜甜膩香的奶糖塞進他嘴裏，消融了嘴裏面難受的味道。
央一把奶糖咬進嘴裏，一側的臉頰撐得有些鼓鼓的，手裏還扯着泉離緒的衣服，口裏嘟哝着，“離緒哥哥是壞人！”
泉離緒挑了挑眉，不過看看自家小孩的狀況，算了，現在不和你計較，以後算總賬好了。伸手抓過來他的背包，把本子等東西塞進去。
“明醬-”微笑着看着身側的小少女，“今天的工作可以拜托你嗎？”
小少女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不亢不卑，圓滾滾的眼眸有着其他人沒有的清亮，“嗨，泉學長。”擡起眼，看着靠在他身上的央一，眼眸裏有着未加掩飾的關心，“央一SAMA……”
泉離緒笑了笑，“沒事，我會看好他的。如此，工作就拜托明醬了。”
“不客氣，泉學長。”
泉離緒心中贊嘆着，果然是百合學院的女孩子，不管性情如何，在事情決斷的時候總是有着端莊的優雅禮儀。把央一的背包撈起來，看着身上有些昏昏欲睡的少年，“央一。”
“嗯……”
少年掩着嘴打了個哈欠，擡起手揉揉眼睛。
泉離緒輕輕地嘆息，然後有些認命地蹲下身來，“走了，回去了。”
“嗯。”自動自發地趴在他背上，這樣的位置身體似乎比記憶還要熟悉，有些懷念地蹭了蹭，“離緒哥哥-”
泉離緒低喃了一句，笑着站起了身，和身邊的明子道別。
因為有些事情耽擱了，跡部和忍足去網球場的路上看到明子獨自一人不斷目測着什麽，然後在本子上面快速地記着，忍足推了推眼鏡，有些疑惑。
嗯，好像沒有看到那個少年……
涼日？
“剛才看到風薔薇的泉學長和涼日，涼日好像是昨日淋了雨感冒了，泉學長來接他回去了。”乖乖的鳳寶寶聽到自家軍師大人的詢問，回答。
“嗯，風薔薇的泉學長？”忍足思索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鳳抓了抓頭發，笑容有些腼腆，“說起來，也是昨天音樂會上見到了兩個人，涼日介紹說是他的哥哥，不過泉學長穿的是風薔薇的制服，應該是風薔薇的學生吧。”抓着球拍去練習前，無比羨慕地加上了一句，“涼日和泉學長的感情很好，真的很羨慕。”
夜色中，屏幕閃着淡淡的柔和光芒。
許久，靜覆在沙發上的少年動了動身體，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熒光照射的臉上凝出一個笑容，帶着濃濃的自嘲意味，然後散發着柔光的手機被丢進沙發裏面，少年從沙發上長身站起，走進了旁邊的卧室。
屏幕上的熒光閃了一會兒，變靜寂了。
柔和的月光透過薄紗的窗簾照射進來，在客廳的地上留下一片清冷的光輝。
央一在冰帝的校園裏面缺席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忍足看到那個少年的時候，少年手裏正托着一個白色紙包，看着紙包的視線，就像是看鶴頂紅……少年看了很久，忍足感覺到如果視線可是實化的話，紙包肯定是千瘡百孔了。少年嘴裏嘟哝着什麽，手指捏起了紙包，摩挲了很久，然後揚手狠狠地丢了出去。
忍足看着想着自己的方向“飛擲”的白色暗器，伸手毫不費力地接住，鼻子間敏銳地嗅到了藥品的味道，擡腳走了過去，“涼日-”
少年轉過頭來，看到他手裏的紙包，眼睛驀然睜大了些，仿佛看三世仇人的目光盯着他手裏的紙包。
把紙包放進少年手心，“涼日，治病的藥不可以随便亂丢的。”看到少年不情不願地把紙包收回去，聽不清楚少年小聲咕哝了什麽，忍足摸了摸眼鏡，“涼日的病情好些了嗎？”
這一次，少年擡起頭，“哀怨”+“憤恨”地剜了他一眼，似乎是給自己打足了氣，才拆開了紙包，看着裏面的藥粉，眉擰地緊緊的。一狠心，咬咬牙，閉上眼睛，把藥粉倒進嘴裏，飛速抓了身邊的水灌進嘴裏。
咳咳咳——
少年捂着嘴咳着，臉有些漲紅。
一顆粉紅色包裝紙的水果糖遞到他面前，央一擡頭看到忍笑忍得臉孔有些扭曲的忍足童鞋，愣了一下。取了水果糖，丢進口中，道謝，“謝謝，忍足。”扶扶眼鏡，又恢複了平常的表情。
忍足看着面前的少年，似乎是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少年的發頂，看到少年有些詫異的眼神，唇角勾起來，心情愉悅，果然還只是一個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年紀還怕吃藥……
“嗯，央一的工作還順利嗎？”
央一收回了詫異的目光，雖然不明白忍足為什麽會揉自己的頭發，這樣親昵的動作真的是有些吓到他了，在他觀念中，冰帝的這群少年是最驕傲的一群，他們用自己的驕傲隔離了陌生人，要想得到他們的認同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明子做的很好，是個很好的搭檔和合作者。”收拾了自己的背包，“我要和明子會合了，忍足也有自己的事情吧？”
忍足拔轉了腳步，“我要去網球社轉轉。”對他揮揮手，潇灑走遠，“央一，明天見……”
“明天見。”央一好心情地揮手，完全沒有意識到兩個人稱呼中的改變。
向日圍着忍足轉了好幾圈兒，然後下了結論。
“侑士，你的心情好像很好啊，遇到什麽好事了嗎？嗯，嗯？遇到什麽好事了嗎？”紅發的少年像一只貓兒繞着自己的搭檔轉着圈兒，滿眼的好奇。
“嗯，岳人想知道嗎？”忍足半掩了口，無限神秘地看着他。
“啊，啊- 侑士告訴我嗎？”向日小貓興奮地湊過來。
忍足微微俯了身，湊到他的耳邊，唇角勾起來淡淡的笑容，陰險地欠扁。“這可是秘密呢~”把小貓的好奇吊得半天高，然後沒有了下文。
可憐單純的孩子還沒有認清這厮的可惡，一連串地追問。
“啊咧，啊咧~”無良的某人笑着，“既然是秘密，怎麽可以和人說呢？說了，就不是秘密了啊……”
咱家的小央一啊，終于和小狼殿的感情更進一步了，撒花——
衆人：PIA飛你，哪有更進一步了？
某央:你看稱呼都改了，怎麽不算更進一步？（耍賴……）咱說是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