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追妻第三式
追妻第三式
驚羽一夜未眠，昨晚被陸九真逗弄，手足無措之際，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情，以至于躺到床上，仍舊不能釋懷。
她終于想起來哪裏不對勁了。
按照陸九真和翠枝的話來理解，這具身體自生下來就是個植物人，也就是說即便醒來，意識應該也如同嬰兒一般，根本不可能像她表現出來的這麽智慧......嬰兒的意識，應該完全靠本能，餓了就哭，困了也哭，根本不懂什麽不好意思，當然也不會知道“洞房花燭夜”是什麽意思......
只要一想起晚上自己過于伶俐的表現，驚羽就想呼自己兩巴掌。不過，陸九真的态度也很奇怪，好像根本沒覺得她一醒來就會說話、會害羞有多奇怪，還拿話逗她。
他是沒意識到，還是知道些什麽？
情報太少了，暫時還沒法判斷。重要的是之後怎麽做，開始裝傻，還是順其自然.......到這時，驚羽也意識到，她大概錯過了用“外挂一般的天真可愛治愈身心俱疲的世子爺”的最好時機，第一印象根本不天真，再補救也沒用。
不過也有那種，男女第一次見面覺得對方不可愛，深入了解後發覺意外可愛的套路。
咳，可以強行扭轉成這個劇本麽......
如果她是真的植物人了十幾年的花驚羽，不谙世事确實才是最正确的走向。而且，就她目前的情況來說，懵懂天真會是她最好的保護色。
嗯，從明天開始，還是裝傻，咳，天真可愛一點吧。
驚羽心裏做了決定，可能真的是睡久了，一直沒有困意，便慢慢嘗試用精神力控制身體。半夜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吓得自己差點跳起來。
如果現在這具身體自出生起就是植物人，那她是怎麽長到這麽大的呢.......嬰兒該怎麽攝取養分.......就算有什麽技術能幫助剛出生的嬰兒正常攝取養分，但她真的能成長得這麽正常嗎？
早些時候，照鏡子時，雖然鏡子裏的自己十分嬌小，滿臉稚氣，但也絕對有十幾歲了。
而且，考慮得更現實一點，花家為什麽要花那麽多精力将這樣一個孩子養大。生下來就不能吃不能動，又是女孩子，十多年都宛如死人一般。
花家有什麽理由，又用了什麽手段将她養到這麽大呢？
驚羽一整晚都被這些問題困擾，反複思量後，陸九真娶她的意圖也十分引人懷疑。而且，他也是一整晚未睡。雖然他的姿勢一直沒變過，氣息也很平穩，但騙不了可以用精神力探查的驚羽。
也就是說，身邊這個人，內心其實也很不平靜？
這些暫且不提，天光微明時，驚羽迎來了裝傻，咳，天真可愛時期的第一道坎。
雞鳴聲響起，外間院子裏隐隐有了聲響，她也已經忍到極限。明明昨晚只用了小半碗米湯，此時卻有一種肚子快憋炸的感覺，想上廁所......
但她不能動，所以嬰兒的反應......嬰兒的正常反應是......直......直接尿......
......也太挑戰恥、度了吧？！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但如果不能下定決心，活得像嬰兒一般，那就只能叫醒身邊的人......
驚羽想象那個畫面，被叫醒的男人抱着她去廁所，等她解決完，替她收拾......
......蒼天啊，一定要這麽把她的尊嚴放在地上踩嗎......人生啊，為什麽這麽艱難......
心裏很抗拒，身體是真的憋不住了。再不動作，就要被動選擇嬰兒本能，尿在床上了。作為一個靠譜的成年人，那畫面真是想一想都可以馬上去死了......
驚羽忍住羞恥，不能動，只能小聲喊：“陸......九真，陸......陸九真。”
世子爺也很壞，或者說心思缜密，明明就醒着，等她叫了好幾聲，才假裝睡眼朦胧的醒來：“怎麽了？幾時了？”
“陸......陸九真，我要......要......”
“驚羽，要喝水麽？等我一下。”說着便坐起身。
“不是的，我......我要......尿......”不行，真的極限了。
陸九真懂了，下到床上，拿了件外衣給她穿上，才抱着她去解決。
此後，一直到用早膳，驚羽都沒說一句話。
......
陸九真看她萎靡不振的樣子，也知道她大概在想什麽，然而他只是漫不經心的喝粥。喝到一半時，赭秀照例端着熬好的米湯上來，陸九真接過去，喂她也乖乖張嘴。
小半碗米湯用完，驚羽像一只破爛抱枕一樣癱在軟椅上，哀悼自己逝去的尊嚴......
“翠枝給世子妃收拾一下，該去靈鶴苑請安了。”陸九真道。
驚羽：“嗯？要去請安麽？”
陸九真心情似乎很好：“今天可是我們新婚第一天，得去前院敬茶。雖然這會兒可能沒有人在等，你去了，定能吓他們一跳。”
驚羽腦海裏猛地就蹦出很久以前看過的小說片段，她目前的身份，應該是預定了不受歡迎兒媳婦路線。去敬茶，必定會受到刁難，還有各種挑剔。
退一步說，她是正常的還好說，但又不能走又不能動的，說實話，就是她看着也鬧心......
“怎麽了？害怕？不用擔心，有我在，沒人敢說什麽，況且驚羽這麽好，不會有人不喜歡的。”陸九真仿佛會讀心一般，将驚羽的心思猜得一分不漏。
雖然這家夥對她好的可疑，但不得不說這種體貼讓人很舒服，也忍不住想要依靠。就算努力保持清醒，也仍舊會不自覺沉溺。
試問天下女子，誰不想擁有這樣尊貴多金、顏值逆天，又溫柔體貼的夫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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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羽穿戴好，由翠枝替她挽發上妝。
十幾歲的少女，正是花一樣的年華，朝氣蓬勃。只是花驚羽這具身體特殊，常年昏睡導致氣血不足，臉色尤其蒼白。翠枝不由得替她化了個濃一點的妝，效果還不錯，顯得氣色紅潤。一身紅衣更襯得她氣質端莊，明麗可人。
而後由陸九真将她抱到早備好的木質輪椅上，陸九真親自推，丫鬟跟在身後。
出了驚濤院，驚羽仍舊覺得奇異：“這個什麽時候做好的？”
難道是早就準備好的？會這麽巧嗎？
“昨晚你醒後，我讓人準備的，今早送來的。想着你遲早用的上，這不，立刻就用上了。”陸九真道。
“外面有賣這種椅子？”驚羽覺得奇怪，心裏已經接受了，只是忍不住再确認一下。
畢竟這種椅子，在這個時代應該不常見。不過她來到的這個時代盛朝，并不是她所知道的歷史中的任何一個朝代，有什麽她認知以外的東西很正常。而且她歷史其實很爛，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有啊，早十多年前就有了。是一個天生有腿疾的人做出來的。”陸九真道。
翠枝聽着兩人的話，臉色有些奇怪，但也不敢插嘴。
“這樣麽。”驚羽想了想，突然道，“夫君，什麽時候帶我去外面看看吧？”
早起時的糟心事把她的“天真可愛計劃”粉碎，只好迅速調整成“偶爾天真可愛”計劃。不用一直假裝，偶爾撒撒嬌，散發可愛氣息也是可以的。
“好，等你身體好一點，能自己走的時候。”陸九真還是那樣，語氣淡淡，完全看不出來有沒有被她的“可愛”打動。
兩個人一路上倒還有的聊，大多數時候是驚羽在問，陸九真溫柔回答。路過的丫鬟仆人低頭行禮，臉上都是遮不住的震驚。
世子爺今天居然那麽溫柔有耐心，還笑了，簡直見鬼！！！
世子爺往靈鶴苑的方向去了，今天是什麽日子？王妃又做了什麽事嗎？
王爺昨晚歇在靈鶴苑，世子難道是去找茬的？
不會不會，世子雖然霸道。但每次去靈鶴苑都是王妃做了不好的事，絕對不會是因為老子昨晚睡了哪個女人......
不過，世子推着的那個少女是誰？話說，以前有哪個女人離世子爺那麽近過嗎？而且為什麽坐着那種椅子？
那不會是......世子妃吧......
夭壽，世子妃不是生來就是個活死人嗎？
難道......醒了？
陸九真帶着驚羽一路招搖，兩人還沒踏入靈鶴苑，“世子爺帶着疑似世子妃的女人往靈鶴苑的方向來了”的消息已經傳到。老王爺昨晚也歇在這裏，早上本來要走，聽到這個消息，便沒走。
王妃舒氏原本因着昨晚王爺歇在靈鶴苑的事心情愉悅，正琢磨着今早怎麽調、教妾侍，冷不丁聽說那天煞的繼子過來了，還帶着活死人世子妃，差點暈過去。
沒錯，驚羽昨晚算是猜到一半。如今淮親王府的王妃舒氏并不是陸九真的生母，陸九真的生母多年前便行蹤不明。舒氏是老王爺的繼室。
要說舒氏為什麽這麽怕陸九真，還得從她剛進門那會兒說起。不過一說，就得扯上些陳年舊事，總之一句話，作為繼母的舒氏以前确實想暗地裏磋磨一下這個繼子。無奈手段不夠，每每偷雞不成蝕把米，多年鬥智鬥勇，現在看見這個繼子都條件反射的害怕。
而且，估計是下人傳話傳岔了，王妃和老王爺都不知道驚羽醒了，以為陸九真帶着昏睡的驚羽過來請安，那畫面只要想一想，兩個人都頭皮發麻。
然而，當他們看到坐在輪椅上被陸九真推着進來的驚羽時，受到的驚吓可能比"假若是個活死人過來"來的還大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