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孽

妖孽

出了王府，為了緩解看完書的郁悶心情，驚羽決定先去春風樓搓一頓。上次來吃人太多，她那會兒身體也沒養好，根本沒吃盡興。

春風樓還是如同以往，門前車水馬龍，樓裏人聲鼎沸。恰好趕上飯點兒，大堂已經坐滿，驚羽站在門口，愣了一秒，已經有小二迎上來：“小姐幾位？”

“三位，安排個雅間。”驚羽說完就想上樓。

卻被小二攔住：“姑娘，不好意思，樓上客滿了。三位的話，小的去那邊問問，看能否拼個桌？”小二指着不遠處坐着兩個彪形大漢的桌子，就那一桌只有兩個人。

赭秀一聽便柳眉倒豎，想要跟這小二理論理論。

驚羽伸手攔住赭秀，安撫了一下，回頭道：“那便算了，我們去別處。”她也不太喜歡拼桌，她主要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享受放松。這裏不行，換一家就是，京都城裏好吃的飯館很多。

這邊驚羽擡腳欲走，春風樓的掌櫃急匆匆從樓上下來，先是背着人瞪了小二一眼，而後笑眯眯的上前來：“世子妃請留步，樓上請樓上請。”

小二這才知道面前是位貴人，雖然驚羽身上的衣飾看起來昂貴，卻并沒有戴太多能顯示身份的飾物，小二只把驚羽當做平常富貴人家的小姐。一聽掌櫃叫世子妃，腿都軟了。

“不是說人滿了嗎？”驚羽遲疑。

“是這樣，不過大皇子殿下在樓上定了雅間，想邀您一同用膳。”掌櫃彎着腰，态度極其恭敬。

對于只在賞花宴上見過一次的大皇子，驚羽印象還蠻深的。除了大皇子殿下那張過于美貌的臉，還有他是那天除真真以外，唯一替她說話的人。

驚羽視線落在翠枝臉上，她不太确定自己這樣的身份是否可以和大皇子同桌吃飯。如果真真在，自然沒有這些顧忌。

翠枝面色不動，作為世子的心腹，她自然不太希望世子妃接觸外男，雖然知道世子妃不是見異思遷的人。但是大皇子這樣的身份，既然相邀，随便推辭也很不妥。

這位殿下的執拗脾氣整個京都無人不知，且名聲在京都同樣不佳，與她們爺可謂是不相上下。又未來皇位的有力争奪者，翠枝一介丫鬟，實在不敢替主子做主。

驚羽看出這題對翠枝來說有些超綱，便放下那點糾結，對掌櫃道：“如此煩請掌櫃帶路。”

到了樓上，掌櫃将驚羽引到一間雅間。翠枝和赭秀想跟進去，被大皇子留在外面的人攔住，驚羽自己進去。

大皇子殿下一個人坐在桌邊，頭戴玉冠，一身天青色錦衣，清貴儒雅。沒有第一次見時的鋒芒畢露，但依舊是那個讓人見之忘神的美人。

驚羽還未走近，大皇子便起身朝她見禮，兩人寒暄幾句方坐下。

大皇子将擱在一旁的紅木菜單遞給驚羽：“堂嫂喜歡吃什麽，多點一些。”

驚羽擺手道：“不用，既然大皇子殿下已經點好，應是盡夠了。”比起這些，她更想知道大皇子的目的。

将菜單放到一邊，驚羽喝了口茶，狀似無意的開口：“大皇子殿下怎麽知道我來了？”

大皇子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擱，寬袖一甩，一陣男子身上的清斂氣息蕩開，美人一笑，滿室華光。

他輕啓薄唇：“堂嫂來的時候我也剛到，在樓梯上看到堂嫂好似為難，才着人去說。難道昭桦多此一舉了？”

“哪裏哪裏，多虧大皇子殿下，甚是感激。”驚羽面帶笑容，只是有點僵硬。

“堂嫂太過見外了，一直大皇子大皇子的，忒的生分了。堂嫂不如叫我昭桦如何？”大皇子恰似沒看出驚羽的窘迫，身子前傾，一雙好看的過分的丹鳳眼盯着驚羽，滿面期待。

妖孽！

妖孽啊！

真真的這個堂弟簡直是妖孽中的妖孽，生着一張雌雄莫辨的臉，說着不知分寸的話，偏得這樣勾人。

但很奇怪，如果是世子這麽逗弄她，她的心會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動，臉會紅，會不好意思。可面對大皇子，除了再一次确定這位殿下好看得過分，再沒有太多的其他感覺。

心裏這樣想着，驚羽忽然就淡定了，看着大皇子道：“如此，‘殿下’如何？或者‘二弟’？”

“哈哈哈哈哈，那還是‘殿下’好了。二弟可是堂兄對太子殿下的愛稱。”大皇子忽然大笑起來，好像驚羽的話突然戳中了他的笑點。

驚羽低下頭，心裏暗自奇怪，按序齒來說确實是大皇子殿下排第二，真真為什麽要叫太子二弟呢？這中間又有什麽她不知道的故事？

想不清楚的事放着等回去問真真，這時掌櫃親自端着碗盤将大皇子點的菜送了上來，一一擺上桌後，又安靜的退出去。

望着滿滿一桌的菜，色香味俱全，驚羽的大佬暫停工作，眼裏只有美食。

等大皇子動筷後，驚羽迅速伸出筷子，夾了一塊蒸肘子，入口軟爛，鹹甜适口卻絲毫不覺得膩。驚羽眯着眼睛，幸福的贊嘆：“唔，好好吃！”繼而又夾起一筷筍絲炒脆肚，茶香雞，爆香幹......

半個時辰後，驚羽滿足的放下筷子，再看大皇子只剩和煦：“我們倆的口味太像了，你點的這些都超級好吃。我最喜歡這碟筍絲炒脆肚和最後那碗青菜湯，一個開胃一個解膩。”

大皇子早就停了筷，漱完口坐在一邊喝茶，看驚羽風卷殘雲，從最初的驚異到此時已經淡定：“堂嫂喜歡，是我的榮幸。說來真堂兄小時候也是個妙人，只是五年前那場事後，整個人才變得內斂。如今堂嫂也是個如此有趣兒的人，真希望堂兄能保護好你，且一直如此，不要有一日也開始清心斂性。”

大皇子話裏有話，驚羽卻不太明白他指什麽，只是說到真真，她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清心斂性又有什麽不好呢？也許真真是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麽，才為之做出改變。人只要想得到什麽，就必須學會忍耐、努力和放棄。雖然不知道以前的真真是什麽樣，但我覺得現在的真真就是他最好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真’？是堂嫂對真堂兄的愛稱嗎？”大皇子忽然失态的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甚至忍不住拍起桌子，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從懷裏拿出一方素白帕子擦了擦眼角因為笑得太過放肆滲出的生理淚水，表情一秒正經，“如果堂嫂希望，堂兄怕是很樂意一直如此。甚至堂兄會變成這個樣子，或許正是因為堂嫂呢。”

“什麽意思？”驚羽覺得剛剛抓到了一點不可思議的東西，可因為掠過太快，“咻”一下就溜走了。

“沒什麽。堂嫂如此有趣，不知下次可否再一起用膳？”

“當然可以，下次和你堂兄一起，還可以叫上太子殿下，人多一點，吃飯更熱鬧。”驚羽不動聲色的應下。

大皇子的的臉色黑了一瞬，如玉臉龐籠上一層陰影，顯得陰翳且肅殺。

驚羽倒是不懼，漱完口，淡然起身：“既然膳已用畢，我還有事，先走了。今日多謝殿下，這頓飯就由我請了。”

出了雅間，大皇子并沒有跟出來，翠枝和赭秀跑過來仔細看了看驚羽，沒看到什麽不妥，頓時松了口氣。

驚羽看着她倆有些歉意：“抱歉啊，沒顧上你倆。我們先去南大街再吃點東西，再去聞在社好了。”

“世子妃不必操心奴婢們，還是先去買書吧。”

“不是操心你們，我還沒吃飽呢。胃裏空空，根本沒力氣，聽我的，陳水井鴨血粉絲走起~”

雅間裏，正準備起身的大皇子聽到外面主仆的對話，看一眼一桌子殘羹冷炙，回想起早些時候自家堂嫂大快朵頤的豪爽，愣在了原處。

驚羽出得春風樓，徑直往南大街而去，到了地方下馬車。剛下馬車就看到不遠處有熱鬧瞧，待走近一點，兩個一主一仆打扮的女子被三四個穿戴不俗的公子哥圍在中間，周圍站了一圈人，卻并沒有誰上去拉架。

幾個公子哥動作越發大膽，甚至有那猥瑣的竟伸手準備摸那小姐的臉，而那容色頗為嬌豔的小姐氣的雙夾緋紅。

驚羽心裏“啧”了一聲，看來是遇到現實版的“強搶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