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救人

救人

“妹妹長得可真俊啊，哥哥們帶你玩兒，好不好？想吃什麽？想買什麽？哥哥請！”男人猥、亵下流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神色慌亂的女子。

這小娘子瞧着面生，一看就是剛來京城，偏生的絕色堪憐，引得他沒忍住大庭廣衆之下就伸出了“鹹豬手”。雖然這麽多人看着，但他歐陽良可不怕。

作為皇後娘娘的親侄子，這麽多年橫行京都，欺行霸市，無人敢言。而當街調戲小娘子，更是從未失手過。

但今日這小娘子可以說是他這幾年來見過的最美的一個，膚如凝脂，眸含秋水，瓊鼻櫻唇，比那九天玄女還美。天生柔弱堪憐，此時偏柳眉倒豎，頰邊生霞，看得他心下更是躁動。

馴服有脾氣的美人，可有意思多了。

心下想着，歐陽良又向前走了兩步，那手堪堪停在女子脖頸處，只一直懸着，未曾真正接觸，但那下流的眼神也足夠讓人惡心。

花驚雪不曾想今日如此晦氣，昨日跟随父母順利抵京，略微收拾了一下。今日帶着重禮去淮親王府，滿含期待的想要與十五年從未醒來過的姐姐親香親香。不曾想她的嫡姐根本不願見他們，讓仆人收下了禮品，卻将他們一家拒之門外。

親眼見着父母從滿心期待到失魂落魄，她心裏煩悶，便帶着丫鬟出來瞎逛。卻忘了京都不是江南，走到哪兒都是她花家的場子。

在京都，一個随便的浪蕩子都能這樣欺辱她。花驚雪到底年紀小，從小養尊處優，遇到這樣的情況，只能暗自氣惱懊悔。從周圍人觀望的态度，她能看出面前這人可能不好惹，如果她此時反抗，給父親惹下麻煩可怎好？

本來父親就因那個白眼狼姐姐的事傷神着，如果她又惹出簍子，怕是能把父親急死。花驚雪雖然傲氣，卻不是是非不分。作為商賈之女，她享受了很多別人可能窮其一生都享受不到的物質富足，卻也深知出生之痛。

比起那個自出生起就睡在血玉床上，人事不知的姐姐，花驚雪最清楚花家能有如今的家業，自己的父親付出了多少。作為大盛朝唯一的皇商，名滿天下的首富，花家一年給國庫送了多少銀錢，上下打點花了多少心思，廢了多少工夫，怕是連父親自己都算不清了。

想到今日遭受的種種，花驚雪心裏就一陣氣悶，恨及卻又冷靜下來。為了不成為父親更大的負擔，她只能忍耐。

花驚雪閉上眼，一動不動。

歐陽良見她這幅樣子，頓時舒心的大笑起來，并将手靠近兩分，指尖即将碰到少女的頸間滑膩如脂的肌膚。花驚雪顫抖起來，屈辱且悲憤。

“喂，過分了啊。你要是敢把手伸過去，信不信勞資打斷你的手！”驚羽早就忍不了了，但因為某些經歷，沒有冒然出手。那姑娘的表情和反應，實在讓她揪心。

她明白這姑娘的想法，但這是大盛，不是不見天日的末世。在這裏她一定可以保護一個女子免受屈辱并且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被她救下，最後卻以更加屈辱的方式死去。

驚羽的話成功讓四周一靜，視線瞬時集中過來，衆人的眼神十分奇異。一是沒想到一個如此斯文秀氣的女子說話如此粗魯，二是雖然她站出來的勇氣值得欽佩，但她鬥不過這個男人，結局早已注定。

歐陽良原本很有些氣怒，轉頭就準備教訓教訓來人，一看驚羽的模樣，眼神頃刻變得猥瑣，“啧啧啧，又來一個美人。勞資今天到底走了什麽桃花運？一個清冷，一個明麗，都上趕着要哥哥陪着玩？那就來呀，哥哥帶你。”

說着收回伸向花驚雪的手，轉而伸向驚羽，翠枝和赭秀立刻攔在驚羽面前：“放肆，世子妃面前也敢無禮？”

花驚雪早已睜開眼，看到驚羽的樣子時，心下一驚。這不正是她那個狼心狗肺的姐姐嗎？怎麽會在這裏？

雖然不曾說過話，也沒有真正相見過，但這張臉她很熟悉。每年她生辰那天，爹娘都會打開她住的院子，帶着一些吃食去看她。那時候的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孤零零的躺在那張價值連城的血玉床上。

奇異的是，明明沒有進食，她的身體仍舊在緩慢生長，而血玉床的顏色也日漸黯淡。直到今年，淮親王世子登門求親時，那血玉床完全失去血色，變得蒼白黯淡。并且在世子将她抱離那張床時，整張床坍塌化成灰燼。

花驚雪小時候也曾想過，如果姐姐醒來，會怎麽樣？她會不會喜歡自己？會像唐員外家的大小姐那樣寵愛妹妹嗎？十多年過去，那個人一直未醒，其實她心裏覺得她不會再醒來了。

可她突然就醒了。而今日之前，對這個姐姐，她心裏還留有一絲期待。但上午的事讓那本就脆弱的期待随風消散，卻沒想到又會以這樣的方式相遇，造化真是弄人。

驚羽感受到那姑娘飽含複雜感情的視線，但她想先處理完面前這個辣雞。

翠枝其實已經認出來花家二小姐，卻沒找到機會提醒自家王妃。

驚羽一把捏住伸過來的鹹豬手，稍一用勁，便聽到一聲清脆聲響，歐陽良疼的哇哇大叫，手骨已經脫臼。

“我勸你嘴巴放幹淨點，管好□□那二兩肉，否則就不是斷手這麽簡單了。”驚羽甩了甩手，看着歐陽良十分眼眸如冰。

“你居然來傷小爺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勞資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子歐陽良，你個小娘們兒而竟敢打我？等着被抄家吧！！！到時候小爺我定要把你按在床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

歐陽良叫嚣的話還沒說完，驚羽額頭青筋都快冒出來，天知道她這些天最惡心的人就是皇後，偏還不能去找麻煩。這個自動送上門來的，尼瑪就是讨打的！

驚羽來到這裏後，努力收斂的匪氣立刻爆發出來！

捏了捏拳頭，二話不說沖上去對着歐陽良就是一頓爆捶，用精神力将人放倒後，拳打腳踢，嘴裏叨叨：“歐陽良是吧？我看你是不是有個哥哥叫歐陽良辰啊？你好像很牛逼的樣子？可是怎麽辦呢？我就是想打你！要不這樣，皇帝是我大伯，淮親王是我公爹，天下首富花連城是我親爹，世子陸九真是我夫君，你要跟他們聊聊麽？就說你當街強搶民女時，被路過的我打了。”

“啊啊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姑奶奶，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求你別打了！”

驚羽終于停手，自己累得氣喘籲籲，而那邊歐陽良吓得拔腿就跑，跑遠了還回頭叫嚣：“你等着！”

驚羽朝他豎起中指，啐了一口：“滾吧，垃圾！！！”

周圍忽然想起一陣熱烈掌聲，驚羽沒理這些人，轉頭去看剛被欺負的姑娘：“你沒事吧？”

花驚雪臉色不好，大驚大怒之後突然放松，唇色蒼白，只朝驚羽搖了搖頭。

驚羽握住她的手，“怎麽這麽涼？別怕，已經沒事了。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事，可不能像今天這麽傻。雖然不知道你當時在想什麽，但不論顧慮什麽，保護自己都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花驚雪點了點，臉色仍舊十分難看。

驚羽便放開她，又拍了拍：“那你先回去休息，我讓人送你。今天的事，不用擔心，他不敢再找你麻煩的。”

“不用了，謝謝你，我可以自己回去。”花驚雪留下一句話，帶着侍女轉身就走了。

驚羽看着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喃喃道：“我是不是惹麻煩了？”

“世子妃，你剛剛真是太......太大快人心了！”赭秀沖上來抓住驚羽的手，一臉崇拜。

“啊？是嗎？但我剛剛自報家門，會不會給真真惹麻煩啊？”

“堂嫂剛剛好氣勢！”站在人群中看完整出戲的大皇子搖着折扇慢悠悠的走過來，“不曾想嫂子竟是如此爽利的人，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此後的事嫂子無需憂心，若那歐陽家的敢找事，本皇子定會将今日所見所聞一字不漏的呈給父皇。”

“如此，倒是多謝殿下了。”驚羽突然放了心，轉頭叫翠枝、赭秀，“看來今日出門不利，我們快去買書，然後回府。”

陸昭桦站在街中心，目送主仆三人離去，嘴角含笑，眼含一抹深意。

歐陽家怕是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