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已更番外
已更番外
(番外在本章作話)
謝燃一躍而下,穩穩落在地上。她降臨的這個地方和之前沒什麽不同,周邊村舍如常,只是覆了層薄薄的積雪。
她剛一落地,就發現自己的修為竟比去那個世界之前,又提升了一層。
但好像,也并沒有給她帶來太多喜悅。
修仙界很廣闊,謝燃擡眼望去,白雪皚皚的世界,一眼望不到邊。
她端詳着自己失而複得的劍,它安安靜靜地躺着,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如往常一般。但謝燃卻莫名覺得,它這副樣子很是萎靡不振。
謝燃将命劍收起,穩穩地朝前面走去。
沒走幾步,她就停下了步伐,思索她應該去往何方。
恍惚間記起,幾個月前有消息稱,北方瑤山将有瓊閣幻境面世,可能有絕世劍譜藏于其中。
那便去那裏好了。
謝燃日夜兼程,幾乎不曾停歇,偶爾會停下來練一練劍法。
只有練劍的時候,她才覺得酣暢無比,沒有看不見的包袱壓在她心頭。
有的時候,她也會停下來,去路邊酒肆吃點平常人家的飯菜。
但吃進口中,卻總覺得差了點什麽。遂又還是懶得再吃東西,頂多在無聊的時候,咬幾口靈果。
有次路過一音修宗門的地盤,宗門內的弟子在做晨練,靈氣四散。他們的本命樂器各種各樣,發出的聲音甚是好聽,謝燃不由得駐足了一陣。
聽了片刻,卻又覺得還是沒有江引舟的好聽。
是的,她其實,經常會想起江引舟。
那個不能修煉的凡人,即使和她隔了這麽遠的距離,時空都已錯位,但仍然和她的劍有着微弱的聯系。
他總是很無賴地,通過劍來牽引她的心弦。
她的劍以前只是冷冰冰的,如今卻像有了生氣。
只是這生氣卻不那麽讨人喜歡。因為它一直浸在一種低沉的,幽微的感傷之中。
謝燃不禁生出了疑惑,正在感傷的,到底是江引舟本人呢,還是她的劍。
他真的會這樣,一直一直地,感傷下去麽?
謝燃沒在意心底那點憐惜,她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
到達瑤山的時候,已是來年開春。
夜幕裏,謝燃站在山腳下,仰望這座巍峨的山峰,它直插雲霄,指向星辰。
今晚的星海很漂亮,竟然是淡藍色的,謝燃靜靜地看着,下意識低唱道:“一顆星球……”
忽聽身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輕笑。
謝燃轉過身,一個淡綠春衫的少女亭亭玉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你怎麽也唱起歌來啦?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水平。要我說,你才是最适合那音修一脈的,殺傷力十足。”
謝燃不在意她的譏諷,只是好奇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少女秀氣的眉毛一挑:“當然是找男人咯。沒料到卻看到一個顧影自憐的劍癡。”
謝燃搖了搖頭,舒愉的性子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放浪不羁。她懶得搭理她,轉身就走。
一向古板無趣只知道修煉的劍癡,竟然會分心神給與修煉無關的事,還唱起了亂七八糟的歌。這等有趣的事,正閑着的舒愉不想放過,自顧自跟上了謝燃。
謝燃和舒愉的實力相差不遠,自然是甩不掉她。
雖然舒愉非正道人士,但謝燃也不屬于某個與她敵對的派別,兩人這些年也不是沒有過合作。而且舒愉一向只對男人心狠手辣。
所以,謝燃并未向她表露什麽敵意,只道:“你跟着我,莫不是要幫我尋找劍譜?”
舒愉點點頭:“索性我現在也沒事,就幫幫你。”
看着面無表情的謝燃,她眼波一轉,調笑道:“最近可是遇到了什麽新奇的事?”
謝燃仍沒搭理她,只是朝山上走去。
舒愉完全不在意她的冷淡:“你和我說說呗,我在這種事上有經驗。”
謝燃腳步一頓。
雖然明知道舒愉是個滿嘴不靠譜的,但她心中疑惑實在擱了許久,很難排解,便斟酌了下措辭,緩緩道:“一個人,真的會因為短時間的相處,就喜歡上另一個人,并且對她戀戀不忘麽?”
舒愉還以為謝燃說的是她自己,不禁微愕。她贊嘆地鼓了鼓掌,“不錯不錯,這鐵樹竟然都能開花。要說短時間的相處能否喜歡上另一個人,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讓我一見傾心的男子就不少。不過,說到這戀戀不忘嘛……”
舒愉一下閃到謝燃身邊,又湊近她的面龐,笑得靈動而狡黠:“你是不是沒睡到他啊?我敢保證,吃掉他之後,你就不會再記挂了。”
謝燃面上一僵,随即閃過一絲羞惱的神色。她瞪了舒愉一眼,繼續向前邊走去。
見謝燃這反應,舒愉又是搖頭嘆息:“反應這麽大幹什麽?這麽純情,你們不會連親都沒親過吧?”
謝燃袖子一甩,手臂橫在舒愉面前:“你離我遠點。”
舒愉咯咯地笑,笑得直喘不上氣,“劍癡啊劍癡,你可是真的癡蠢,愚笨至極。你在這兒單戀有什麽用,憑你的實力,哪個男人能奈何得了你?不如強勢一點,去那人面前讨點便宜。在這兒作羞答答的小女兒情狀,樣子可真不好看。”
謝燃停下腳步,目光直直盯着舒愉,“打趣完了?閉嘴。”
舒愉平日裏也沒這麽無聊,但看見為人比古井還無波的謝燃,百年難得一見地露出這等新鮮的反應,舒愉只覺有趣得緊。
而且她也很好奇,能被謝燃看上的男人,究竟有什麽魅力?
難不成顏值比那晏采仙君還高,法力比他還強悍?
舒愉驚道:“你喜歡的人,不會是晏采吧!哎,假如是這樣,我就只能放棄他了。姐妹看上的男人,我自然不多看一眼。”
謝燃生怕她給自己傳出什麽不好的傳聞來,打斷她的腦補,“我對晏采沒有任何想法,你別亂點鴛鴦譜。”
舒愉把修仙界有顏有才有實力的男人都想了一通,苦思無果,感嘆道:“連晏采都看不上,那到底是誰,能得到你的青眼啊?”
“他不是修仙界的。”謝燃下意識接道。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謝燃微微一怔,找補道:“我沒有喜歡的人。你別多想了。”
舒愉當然沒在意謝燃的後面這句話,她還沉浸在震撼中,音調都拔高了幾分:“一個普通的凡人,你也看得上?先別說別的,壽數差異就夠你喝一壺了。”
“不過,”舒愉嘻嘻一笑,“假如你像我這樣游戲人間,壓根沒想過長相厮守,那就算他死得早,也沒什麽問題。”
“他不會有事。”謝燃怒容驟現,眼中寒意凍得舒愉一個激靈。
舒愉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反應這麽大,還說不喜歡。”
她追上謝燃的步伐,跟在她右邊,“你要尋的是什麽劍譜?說不定早被人拿走了。”
“聽說這幻境是一個仙人飛升之前留下的,不同的人進去,會看到不同的東西。你我假如境界不夠,連進入的資格都沒有,随緣吧。”謝燃淡淡道。
兩人登上峰頂,只見一座似真似幻的琉璃宮殿屹立在面前,飛檐畫角都蕩漾着光彩。
兩人不約而同地查探周圍的情況,相視點頭之後,謝燃推開大門,率先走了進去。
舒愉環視一周,贊嘆道:“可真是美輪美奂。也不知此處是怎麽将其他人與我們分隔開的,這宮殿中竟連一個人都看不到。”
大殿中央霧氣氤氲,符文流轉,一眼便可看出,這是一個法陣。
舒愉走進探了探,對謝燃說道:“一個可以傳送的空間陣法。假如有寶物,說不定就在這裏面。”
謝燃觀察半晌,二話不說,進入陣眼之中。
空間扭轉,強光攝人,謝燃艱難地睜着眼,發現舒愉并沒有跟在她後面,不知道是往何處去了。
謝燃每走一步便是一陣景象變幻,不知不覺中,她發現,自己竟回到了江引舟的家。
謝燃怔怔地看着,庭前的樹已經抽出了新芽,院內的石凳依舊幹淨得一塵不染。
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是徑直走到客廳大門前,敲了敲。
卻發現沒有任何聲響,她就徑直地穿了過去,穩穩地站在江引舟家中客廳內,也沒有引起四周任何的能量波動。
謝燃驚醒。看來,這個地方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她環顧周圍,家具擺設,無一不和先前一樣。
聽到廚房裏傳來的動靜,謝燃竟生出了近鄉情怯之感,不敢再往前一步。
但她何曾有過害怕的情緒呢?她走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了江引舟。
他穿着黑色睡衣,正拿着菜刀,認認真真地切土豆。土豆絲切得粗細均勻,很是漂亮。
他臉上的表情和謝燃每天見到的一個樣,淡淡的,看不出什麽喜怒哀樂。
面色除了稍稍有些蒼白,也沒什麽別的問題,眼中還是煥發着神采,眼如點漆,十分好看。
見到他生活如常,謝燃只覺得心中都輕快了一些。
卻聽江引舟突然低聲道:“吃過了麽?”
謝燃驟然一驚,以為他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卻又聽他淺淺一笑,“應該是沒有的。謝小姐其實,不是很喜歡吃東西。”
原來是自言自語。
不是發現了她。
謝燃松了口氣,卻又覺得有些酸澀。她靜靜地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
還好,他不再自言自語了。
她正準備轉身離開,空氣中的一聲輕“嘶”阻遏了她的腳步。
江引舟竟又不小心劃傷了左手食指。他擡起手,看了眼傷口,小股血流源源不斷往外冒。
他将目光投向廚房門口,謝燃所在的位置,好像在期待什麽,眼睛些微發亮。
卻又随着時間流逝,慢慢黯淡。
血珠濺在了地板上,江引舟微微皺眉,打開水龍頭,将手指放到清水下面沖洗着。
傷口不算淺,血流依然不止,江引舟就這樣微微低垂着頭,聽着這沖刷的水聲。
嘩啦嘩啦。
很好聽的聲音。總好過萬籁無聲的寂靜。
可明明,他以前最喜歡的就是一個人時的寂靜。
謝燃眉頭越皺越緊,她實在看不下去,想給他那瓶他曾用過的靈藥。
卻發現她手中的東西怎麽也沒法出現在這個空間之中。
謝燃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再次認識到,她和這個世界的不相容。
她幹脆轉身,走出了廚房。
藍光乍然亮起,竟是謝燃的命劍再次跑了出來,圍繞着江引舟飛了一圈。
江引舟突然發現,昏暗的世界中突然出現一圈光亮。他側過身體,那把在他體內待了許久的劍猛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先前面不改色的江引舟,此刻瞳孔緊縮,渾身僵硬,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他小心翼翼地偏頭,只偏了很小的一個角度,放平了呼吸,輕聲喚道:“謝燃?”
沒有任何回應。
他倉惶地看向四周,猛地沖出廚房,從謝燃身側擦肩而過,沿着樓梯上上下下跑了一遍,又飛速跑向庭院之中。
他的心跳劇烈起伏着,冷汗濡濕了後背。
那顆高大的古樹靜默站立,風中傳來了花的香氣,鳥兒的低語。
都和謝燃無關。
只有冰冷的劍身貼着他的後背,讓他知道,這不是幻覺。
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江引舟蹲在原地,聲音中不自覺地帶着一絲哽咽:“謝燃,你不要和我開玩笑。”
謝燃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想輕輕拍一下他的臉頰,卻又穿了過去。
她收回手,怔怔地看了手心一瞬,便不再管眼前的江引舟,回到陣法傳送的位置。
時空扭曲之後,謝燃回到了原先的琉璃宮殿。
舒愉站在原地,看到她之後,放松下來,“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卻見謝燃的神态不太對勁,像是被邪魔外道勾了魂似的。
舒愉伸手在謝燃面前揮了一揮,“謝燃?癡癡?”
謝燃回過神來,“我要先下山。”
舒愉:“劍譜拿到了嗎?”
謝燃搖了搖頭,向舒愉問道:“舒愉,你知道哪兒有天靈丹麽?”
舒愉表情古怪,“你問這個幹什麽?”
謝燃神色堅定地說道:“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
舒愉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何必這麽認真地對男人?他們只會影響你修煉的速度。”
謝燃淡淡道:“你沒發現我的修為又精進了嗎?”
“是啊,我還很好奇你怎地進益如此之快。”舒愉剛說完,一臉恍然大悟,指着謝燃道:“別告訴我,你修為的提升和那個男人有關?”
謝燃平靜地看着她。
舒愉竟覺得有點好笑,“虧我還好奇你怎麽陷在莫須有的感情中去了。原來你看上的是人家可以幫助你修煉的體質?真不愧是你劍癡。”
謝燃不置可否,再次問道:“你有天靈丹的消息麽?”
舒愉攤開手掌,一個小巧的潔白瓷器躺在她手中,她向謝燃努了努嘴,“喏。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
謝燃也不推辭,收下丹藥,認真道:“謝了。我欠你一個人情。”
天靈丹是極為罕見的一種丹藥,可以幫助沒有修煉天賦的人在體內開辟一方靈田,從此成功踏上修仙之路。也可以幫助修仙者順利進階,而不留下任何負面影響。
這樣珍貴的藥品,只有一些源遠流長,權勢赫人的宗派家族,才可能會有。
像謝燃這樣的散修,幾乎是沒機會得到的。
只是為了江引舟,她願意去尋來試試。不料這次得來全不費工夫,舒愉真的是幫了她大忙。
舒愉調笑道:“我不過是想有朝一日能夠看看,你記挂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罷了。再說了,這種丹藥別處沒有,我們宗門可多的是。好啦,我先走一步。”
舒愉一瞬間消失,只有笑聲回響:“記得把這位美男子帶給我看看喲。哦還有,一定要把他吃掉哦。”
聽見她那麽不着調的話,謝燃也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她看向那座大陣,隐約明白她為何會被傳送到江引舟的身邊。
不過是為了讓她看清自己的心。
她目前對江引舟的感情,應該還算不上什麽深刻的喜歡。但并不是全然無情的。
而且她的劍和他牽絆太深,他的情緒總是若有若無纏繞着她,無法分割。
長此以往下去,定将帶來不好的後果。
她決定再給江引舟一次選擇的機會,也是給她自己一個機會。
他無論是留在原世界,還是來到此處,她都能坦然接受。
江引舟在院中石凳上枯坐了一夜。
他不知道那把劍為什麽那麽喜歡他,在他面前擺弄出各種各樣滑稽的姿态。
他的嘴唇都幹裂了,聲音沙啞,“你的主人呢?她來過嗎?”
那把劍只是抖了抖。
終歸是沒有靈性的死物,他竟然妄想和它溝通。江引舟自嘲地笑了笑。
天色破曉,東方現出了一抹魚肚白,熹微的晨光讓江引舟有了點精神。
他撐在石桌上,站起身,身體卻不受控制地一個趔趄。
有一道溫熱的呼吸靠了過來,“怎麽這麽不小心?”
江引舟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不可置信地偏過頭,就看到微微蹙眉的謝燃。
真的是謝燃。
巨大的狂喜将他淹沒,心頓時空了一塊,酸澀瞬間湧上眼眶。他又偏轉頭,不敢再看她:“你怎麽來了?會不會對你不好?”
“會。”謝燃應道。
江引舟心猛地提起,就聽謝燃繼續說道:“我不能久留。我來,就是想問你一句,願不願意跟我回去。你要考慮清楚,修仙界的危險極多,随時都有殒命的風險。”
平地一聲雷砸在江引舟耳邊。
他不明白,謝燃的态度為何出現了如此大的變化。
原本靜悄悄的那把劍突然跳起,湊到謝燃的手臂旁,和她貼了貼,又化作一道光,進入江引舟的眉心。
江引舟只覺得腦中白光一閃,許多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那把明顯樂于讨好江引舟的劍,無論做出什麽,謝燃都不覺得驚奇了。
她只是不知,為什麽江引舟突然就怔住了。
“江引舟?你考慮得如何?修道的困難,殒命的風險……”
卻見江引舟直直看着她,熟悉的眼神中帶着她從未見過的陌生,“謝燃,我已經,為你殒命過一次了。”
謝燃不解地望着他,聽他一字一句說道:“一百年前,我曾是你的劍靈。今後,我亦是。”
“怎麽會?”謝燃下意識否認,她伸手探上江引舟的肩膀,卻見他整個人的體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麽得熟悉,明顯就是相伴她多年的靈。
聯想到前因後果,謝燃苦笑道:“原來這把劍,是不想違背我的意願,要等我最終答應帶你回修仙界後,才願意和你融合。”
江引舟怔怔地看着她,再次确認道:“所以,你願意帶我回去了,是麽?”
“你願意麽?”
“嗯。”
謝燃朝他微微一笑,伸出手道:“我帶你走。”
時隔多日,他終于可以再次握住這只手。
他牢牢地握着,再也不想松開。
——完——
嗚嗚我完結了,既開心又不舍!因為寫文的經驗和天賦都有十分欠缺,所以開文時就打算只寫個小短篇。文文到這裏就結束啦,很感謝看這本文的讀者,小新人真的很開心!
厚臉皮求個預收,題材跨度大,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哦
奇幻虐男文《強取豪奪仙君後,我渣了他》
連載期才100收的文,沒想到完結後這麽多人看,感動!寫的不是很好,各位随意看哦~
【番外】
追星er譚語琦最近的生活很是不幸。
別人追星,頂多塌個房。而她追星,追到正主名氣如日中天的時候,正主竟然毫無征兆地退圈了!
沒錯,她就是江引舟的粉絲,一只在風雨中無奈飄搖的小白船。
試問追星史上,除了那些正主犯罪被抓的,還有哪家粉絲比她們家更慘?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江引舟應該是和謝燃一起去修仙了吧。
說起謝燃,譚語琦也是十分無奈。
就因為江引舟最後一次演唱會的時候,她坐在謝燃身邊一整晚,當謝燃修仙者身份被曝光後,她的微博私信就被無數人轟炸了。
不少好奇的人前來問她:謝燃真的是修仙的嗎?她有沒有展現什麽特殊的地方?
這些問題問她能有什麽用?那些特殊的地方,謝燃在節目上壓根都沒掩藏過。
譚語琦不堪其擾,只得把微博私信關閉,等謝燃消失許久後,她才再次打開。
譚語琦自己也時常回想,演唱會那天晚上,謝燃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她對謝燃最大的印象就是,不怕冷,大冬天穿那麽少。
然後就是,在江引舟那般有感染力的舞臺之中,謝燃也好冷靜哦。
想到這裏,還有節目上兩人的表現,譚語琦也忍不住替江引舟操心:謝燃真的喜歡舟舟嗎?仙凡戀能he嗎?
雖然江引舟只留下一個簡潔的聲明就退圈,傷了不少粉絲的心,但其實細想,出道這幾年的江引舟,本人和粉絲的羁絆并不深。
節目基本沒參加過,微博也沒發過幾條,演唱會一年也只有一次,和粉絲的互動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所以說,他也可以毫無留戀地離開吧。
粉絲也沒有太過怨怼。只是哀嚎幾下,偷偷抹把淚。
他們之間的羁絆只有音樂。
粉江引舟的人大多都是音飯,不追演員不追愛豆,這下江引舟走了,樂壇新的紫薇星卻一直看不到苗頭。
她們想爬牆,都沒處爬。
像嘉娛準備捧的溫嶼,連放在一起和江引舟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粉絲只能罵幾句江引舟狠心,也祝福他可以和謝燃好好的,然後和往常一樣,繼續聽他的歌。
值得慶幸的就是,江引舟的音樂留了下來。上百首呢,也夠她們聽很多很多年了。
譚語琦登上微博,和往常一樣,去江謝二人的cp超話打了個卡。
例行看了幾個二人的剪輯後,譚語琦放下了疑慮,燃姐一定是喜歡舟舟的!
多麽自然的互動啊,不工業糖精,不做作,修仙er燃姐又不是什麽影後,肯定不可能是演出來的。
自那晚和謝燃近距離接觸後,譚語琦就變成了兩人的cp粉。音癡綜藝第一期播出的時候,簡直是她最幸福的時光,每天都能被糖齁死。
直到兩人離開,她和不少cp粉一樣,還是留了下來,仍在堅持用兩人的同框節目摳糖吃。
同時也靠自我腦補,想象兩人的修仙日常。
還有大佬給兩人創作了不收費的同人小說,在某綠色閱讀app上擁有超高的收藏量。
試問哪對cp有她們嗑的這對更有傳奇性?!
這樣一想,譚語琦覺得自己的追星生涯也不是很慘淡。
有一個修仙人嫂子,還有一個準備修仙的哥哥,也是娛樂圈獨一家了。
譚語琦在日歷上,給最後一場演唱會那天,用銀色筆畫了一圈,雙手交握,許願道:希望有生之年,江謝可以回來一次,再開一場演唱會。
假如有這麽一天,她一定會去看。
【番外二】
修仙界熱愛修煉的人很多,熱愛殺人越貨奪寶的人很多,喜歡在茶餘飯後交換談資的人,也很多。
最近的許多傳聞,竟都和那為人低調、實力強悍的劍癡謝燃有關。
有人說,一向獨來獨往,眼中只裝得下劍的劍癡,身邊竟然跟着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也十分奇怪。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靈力波動,竟是個不曾修煉的凡人。
他的打扮也與修仙界格格不入,一頭短發很是紮眼,倒像是不知道哪個國度來的異士。
最最詭異的是,就這樣的一個男人,竟然有着不遜于那晏采仙君的神貌豐姿。
“別吹牛了,修仙界哪個男子能及得上仙君分毫?”
“我也偶然撞見過劍癡一次,那男人的面我倒沒看見。不過,我竟然看見劍癡和他手拉手,這一幕着實驚悚。”
“人家不就找個道侶麽,值得如此大驚小怪?”
“劍癡容顏秀美,實力又強大,傾慕她的人有多少,被她拒絕的就有多少。大家都以為她一心修煉,誰知道竟找了個這樣的男人,能不讓人震驚?”
被衆人讨論的謝燃,此刻正在一座山崖下的小木屋內,靜靜地站着,看着對面正在整理床榻的人。
江引舟竟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問道:“你今日還不修煉麽?”
謝燃搖了搖頭:“不急。你也不必急切,需得先花一段時間适應天地靈氣。”
江引舟:“嗯。”
他剛來修仙界不久,但對于此地的印象并未消失,所以倒也能平靜地應對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但謝燃轉變的态度,卻讓他一直無法平靜。驚喜來得太快,就會讓人産生懷疑,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夢境中的泡沫。
他會不會輕輕一碰,就碎掉了。
謝燃剛離開的時候,他總是會在夢裏見到她。她和他一起唱着跑調的歌謠,坐在他旁邊安安靜靜地修煉,一颦一笑,都是那麽真實。
等時間長了,他卻再也夢不到她了。
所有的思念好像都被硬生生抽走,他的心在告訴自己,別想了。
他都不知道,他的理智竟然那麽強大,能将他潛意識的夢境壓過去。他不用再重複那樣的日子——夜晚在夢境中看着她,心頭是沉甸甸的喜悅。醒來後卻又被現實悶頭一擊,虛幻的喜悅消散,只留下了空空的悵惘。
可是,又有什麽用呢?
只要他還活着,他呼吸起伏之間,将他無所不包的空氣,都在告訴他:他想謝燃。
很想,很想。
江引舟覺得心頭一窒,他伸出手掌,往前一步,握住謝燃低垂的手,唯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稍稍平穩。
唯有這樣,他才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謝燃似乎知道他的忐忑,手指微動,在他掌心輕輕撓了撓。
好似春雨淅淅瀝瀝地下着,他的心湖泛起了漣漪。
江引舟走到謝燃身後,微彎腰,把腦袋埋進她的頸窩。
謝燃被他這大膽的動作弄得一怔。畢竟他們此前從未如此親密地接觸過。
溫熱的氣息撒在她肩上,酥酥麻麻的。江引舟的聲音甕甕,聽起來有點小委屈,有點小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謝燃,你也喜歡我的……是麽?”
謝燃覺得,她的心上,好像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江引舟那克制而又滾燙的情感,隔着衣襟源源不斷地傳過來。
被這樣真誠的不加修飾的情意包裹,謝燃不知不覺中,也被感染了那份歡喜。
這是和修煉破境之時,不一樣的歡喜。
她轉過身,和江引舟面對面,鼻尖與鼻尖僅距分毫之隔,她就這樣看着他,眼睛一瞬也不眨地望進他眼中。
又聽到了那如鼓點般的心跳聲,謝燃只覺得有趣,低低地笑了起來。
見到她這般取笑自己,江引舟無奈地低聲喚道:“謝燃……”
餘下的話已無法說出。
左邊臉頰傳來一抹溫熱。
是謝燃輕輕地親了他,一觸即離。她視線低垂了一下,又擡頭朝他淺笑道:“這種事,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江引舟愣愣地看着她,只覺得所有的空氣都已被人攫住。
“至于你問喜不喜歡,”謝燃繼續道,“我一生之所愛,唯有手中的劍。可是你,于我而言也是不同的。我想,這應該算喜歡吧。”
江引舟的意識慢慢回籠,聽到謝燃這般肯定的回答,腦海中宛若綻放了絢爛的煙火。
“你喜歡我,是因為我曾是你的劍靈?”江引舟問出心中疑惑。
假如是因為劍而偏愛他,他其實也并不介意,只覺得很幸運。
謝燃搖了搖頭:“在我控制不住地站到你面前,想找回你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我們此前的牽絆。”
“江引舟,我喜歡你,和前塵無關,只是因為你自己。僅此而已。”
她的眼神是那麽平和,溫柔,而又堅定,看得江引舟心神一震。他緩緩道:“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就喜歡你。就算失去了前塵記憶,我也在初初見你時,就已經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現想來,倘若不是潛意識裏相信謝燃,那麽無論她用什麽理由,他都不可能那麽輕易地,就讓她陪在了身邊吧。
溫柔的情意猶如潮水一般,從江引舟的身上蔓延開來,再溫柔地将謝燃包裹。
對她來說,真真是一種陌生的感覺。
她擡起手,壓了壓江引舟的黑發,柔軟的發絲蹭在她手心,她又往下,緩緩撫摸江引舟的面頰。
毫無意外地,一向淡然的江引舟因為她這番動作,呼吸都變重了些許。
他看着她,眼中星河絢爛而又迷離。
謝燃又笑了笑,捧着他的臉,湊了過去,輕輕貼上他的嘴唇,卻沒有動作。
空氣就這樣靜止了一瞬。
江引舟閉了閉眼,手無措地低垂。聽着他胸膛中隐秘的鼓點,謝燃嘴唇微微開合,貼着他笑道:“江引舟,你的心跳真的和你的歌聲一樣好聽。”
因為她說話的動作,江引舟感到自己的嘴唇被一下一下地蹭着。
他的心仿佛也被謝燃摩挲着。
他不再克制,憑本能吻了上去。
兩人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都只是小心翼翼地探索,一點一點地纏綿。
這樣一個生澀而溫柔的吻,兩人都已有點恍惚。謝燃環住江引舟的脖子,捏了捏他的耳垂。
江引舟渾身一僵,清俊的臉上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緋紅。
謝燃又笑了笑,松開手,和他分開,額頭相抵。
江引舟克制住心中某種沖動,閉着眼睛,喃喃道:“謝燃,我們該去找制作劍的材料了。”
之前的劍已經完全和他融合,成為他的本命靈物,以此來助他更好的修煉。現在的謝燃,需要重新打造一把完全适合她的靈器。
謝燃點頭應聲:“嗯。”
曾經是她實力不濟,被人以莫須有的罪名陷害後遭到圍追堵截。盡管她已将仇人斬殺殆盡,此後數十年也沒有人再招惹不參與世俗紛争的她,但是劍靈的消隕,給她種下了難除的心結。
她曾一度變得控制不住自身戾氣,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努力穩住了心境,修補她已出現缺口的道心。
只是一直都沒有恢複到道心最平穩的巅峰時期。
在異世界的那段時間裏,周遭環境安然,沒有任何厮殺,且有平和的江引舟作伴,她才慢慢恢複如初。
感到江引舟捏了捏她的手心,謝燃道:“我沒事,走吧。”
江引舟抱住她,又埋在她的頸窩,輕聲道:“我會一直陪你。”
謝燃握住他的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