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司機過來後，杭晰衍簡直如逃一般離開，裴顏還記得向他囑咐了一句：“不能走快，也不能多走，還要歇一歇。”
杭晰衍只得又放緩了腳步，拿出他和商業大佬相處時的虛僞，還算自然地笑着道：“我知道了，今日多謝。”
杭晰衍深深看了裴顏一眼，這姑娘太獨特了。
長的一乖巧文靜的小姑娘，但是就她之前那不帶猶豫一下毫不拖泥帶水的利落勁兒，不容小觑，這姑娘一狠人。
對裴顏三人來說，杭晰衍也只是一小插曲，在他離開之後，三人又在馬場玩了好大會兒。
幾天的假期很快也就過去，日子又重歸尋常。
學校裏的數學競賽選拔今日考試，夏一鳴在教室裏邊等人邊寫自己的習題冊，收筆之後看了看時間，便到裴顏他們數學競賽培訓的教學樓前等去。
秋日風涼，天色暗的也早了，夏一鳴背着書包站在樓下樹旁，他依然沒有個好學生樣兒，站也站不正。
但他能放學背着書包回家就已經很感動人了，甚至他拿着手機，看的都是單詞！
開始的時候并不适應，但是堅持下來也便也沒覺得多難受了。大男人一口唾沫一個釘，說要好好學習，就肯定要做到的。
裴顏出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他，她走過去：“在等我？”
咳，問什麽廢話？
裴顏說道：“不用，你可以早點回去多做幾道題。”
夏一鳴：“……”裴小顏是喜歡他嗎？真想敲開她的腦子看看，怎麽和別的女生這麽不一樣？
夏一鳴吸氣，他要溫柔好脾氣，他道：“我想吸吸涼風。”
“哦，那你別生病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夏一鳴：“……可以。”
“呵。”夏一鳴瞬間回頭，便看到宋煜臉上一閃而過的嘲笑，但當再看到時，便已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似只是他的錯覺。
見夏一鳴回頭，他裝模作樣地扶了扶眼鏡，一本正經道：“今日空氣清冽幹淨，适合多待室外。”
宋煜上次被裴顏的螢火蟲給襯個灰頭土臉，卻連計較都不好計較，現在看到夏一鳴也被裴顏給噎到，心情稍微有點愉悅。
他步子輕快地越過兩人離開。
只是走了沒多遠之後，又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誰能想到裴顏不止在學習上将他的光環給拉下去，就連追人上都同樣如此呢？
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可是也實實在在給他許多壓力。
剛結束的選拔考試成績還未出，但他卻已經不再像之前一樣确信自己可以拿得第一了。
“怎麽生氣了？”在宋煜抛完一句話就走，裴顏問道。
夏一鳴拿過裴顏的書包悶悶道：“沒有。”就是有一點點的小郁悶——裴顏不會當真覺得他是因為秋日空氣好，在外面吹涼風的吧？
夏一鳴也沒問裴顏考的怎麽樣，因為他對裴顏的腦瓜子很有信心，還沒見到過有她做不出的數學題。
但是裴顏雖然聰明，可腦回路有時候與旁人有所不同，就比如會随便信了他在外面吹涼風的鬼話！
回到家中，有人來訪，那人在與夏老爺子對坐說話，雖是小輩，按年齡來說在夏老爺子面前嫩的很，但卻談笑從容。
見到兩人回來，他道：“又見面了。”
正是杭晰衍。
杭晰衍來與夏老爺子聊事情的，晚飯前就走人了，在人走之後，夏老爺子還感慨了一句：“後生可畏。”
不過夏老爺子也沒有很羨慕，他們家孩子也不錯，裴顏就不用說了，連夏一鳴現在都上進了。
夏一鳴問道：“他來做什麽的？”
還不就是生意場上的那些事？裴顏也跟着夏一鳴一起聽。
晚飯後，夏一鳴做試卷，裴顏給他批改，又是一天結束。
裴顏的生活大多時候都是很規律的，現在放學後的時間多是和沐洛，夏一鳴一起學習。
谷枝枝在知道夏一鳴每日都要做裴顏出的試卷之後，對夏一鳴有兩秒的同情。
她家同桌喜歡人是給人做試卷，而別人喜歡她是找她補課，就比如那位沐洛，學霸的世界常人難及。
谷枝枝：“要不要歇一歇？都沒有一起出去玩了。”
谷枝枝同樣也在裴顏縱容的人類範圍中，她沒有多加猶豫便道：“好。”
而且這一次還是裴顏說的地方呢，谷枝枝和薛靈她們問她時，她想起了夏老爺子和她一起吃過的那家牛肉面館。
那家牛肉面館所處環境不是市裏面的商業街，雖然也熱鬧，但卻顯破舊。
谷枝枝道：“我還沒有來過這裏。”
她們可去玩的地方很多，打個飛的出國也是常有的事，但這也屬于海市的地方她們卻沒有來過。
裴顏正帶着她們往那家面館走，卻在一家修車店裏看到一人，讓她頓住了目光。
“裴顏看什麽呢？”
裴顏道：“段鋒。”
谷枝枝都沒有想起來這個名字是誰，當那人側過臉來，看到那人鋒利俊氣的眉眼，她才反應過來：“聖淩中學的那個啊。”
薛靈不太感興趣地只看了一下，喊道：“你說的牛肉面館在哪裏，好餓。”
裴顏收回目光，繼續帶着兩人去吃飯。但是在将兩人帶到之後，她對兩人說了一聲，卻又先出來了。
段鋒修車修的頭也未擡，當旁邊探過來一個腦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羅晨那些小子，差點給人一巴掌糊走。
但當眼角餘光看到一點時，他猛然轉過了頭，身旁的女孩正彎着腰看她修的車子，烏黑的眼睫擋住了她的眼睛，而她白皙的肌膚幹淨剔透如無暇白玉，即使只是側顏也能看出五官的精致好看。
“你怎麽在這裏？”段鋒許久沒有看到裴顏了，上次和裴顏有關系的事，還是接到了夏一鳴的電話，後來他又給夏一鳴打了回去，得知裴顏安全回家了，便也放下心來。
“看見你在這裏。”
段鋒牽唇笑了一下，也對，早就知道裴顏并非是對他退避三舍的人。
但段鋒的笑容也就短暫一瞬，這段時間他身上發生了一些事，讓他身上那種吊兒郎當卻又肆意的氣質都沉澱了下來。
裴顏讓開了一些，好讓段鋒順利修車子。
段鋒的手上黑呼呼的，他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兒，邊幹活兒邊與裴顏說了幾句話。
“還記得我叫啥吧？要不要我再自我介紹一遍？”
裴顏：“記得。”她記性好。
而且，“你說我們做朋友。”
段鋒一愣，真是好騙的有錢人家的女孩兒，他道：“別随便交朋友。”
裴顏點頭，繼續看着段鋒修車子，她口中道：“我現在知道了。”
段鋒好笑，他想到這麽長的時間裴顏也同樣沒有聯系過他，大約若不是今日湊巧看到，她也想不來自己這個人。
這樣的沒心沒肺法，倒也無所畏亂交朋友。
裴顏問段鋒：“你是在工作？”
段鋒嗯了一聲。
裴顏：“能賺到錢麽？”
段鋒：“賺不多，但也能賺點。”
裴顏又多看了會兒，段鋒開始趕人了：“又不好玩兒，你去玩你的去。”
裴顏想起來谷枝枝和薛靈了，哦了一聲，離開。在裴顏走後，段鋒又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便繼續低頭幹活。
以後大概就不會見到了。
但段鋒想錯了，第二日裴顏便又來了，在到達修車鋪之前，裴顏還見到了羅晨——那個常跟在段鋒身邊的，喜歡過楚荷萱的紅毛男生。
裴顏從羅晨嘴裏知道了一些段鋒的事。
當看到裴顏的時候，段鋒驚訝道：“你怎麽又來了？”
“來找你。”
段鋒：“……”
這姑娘的對話有時候讓人不知道如何接。
但是下一秒卻見裴掏出手機道：“你手機拿出來，我給你轉點兒錢。”
無論是銀行卡賬號，或者是某寶某微賬號都可以轉錢，但他們這對塑料朋友，卻連手機號都沒有交換過。
可裴顏說的話對段鋒來說卻太突然了，他一時只疑惑道：“為什麽要轉給我錢。”
“你奶奶生病了，需要錢。”
段鋒的手指跳了一下，眼前的人那雙眼睛清澈如水，并沒有太多情緒，她簡簡單單如此對他說他需要錢。
段鋒沉默着将手機掏出來，過了許久他道：“謝謝，我會還給你。”
然後便又聽到身旁的女孩子簡簡單單地嗯了一聲。
裴顏擁有的零花錢相當多，借給段鋒之後還有一大筆。段鋒道：“這些夠了。”
段鋒肉眼可見地氣息輕松了，他對裴顏道：“我想給奶奶用好一些的藥。”
他沒對裴顏說他爸爸卷走了他奶奶的救命錢，想到這裏段鋒的眼裏閃過戾色。
即使借了裴顏的錢，段鋒也并沒有辭工的打算，他心中在想着怎麽能掙更多的錢，好以後還債，但現在已經沒有如之前那種壓抑，也不必如之前那樣争分奪秒。
可段鋒忽然聽到裴顏說：“如果我也想在這裏工作，要怎麽做？”
“什麽？”段鋒對她的心血來潮挺無奈：“就算體驗生活這裏也不是一個好地方。”
裴顏卻道：“是賺錢，不是體驗生活。”
段鋒倒沒有對這位叛逆的大小姐不耐，他道：“你不缺錢吧？”
裴顏：“嗯，但是想賺錢。”
在聽過段鋒奶奶的事情之後，裴顏進一步知道了錢幣在人類生活中的重要。
段鋒：“認真的？”
但即使裴顏是認真的，在這修車店也絕不是一個女孩子好工作的去處，就連他自己都在想別的出路。
裴顏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裏，沒有破壞他們家裏新的家規。但她之前在向夏一鳴說今天去哪裏時，說了慌。
唉，只能說人類社會是個五顏六色的大染缸，本來好好的一個單純仿生人學壞學的快。
可是，若讓夏一鳴知道她要工作賺錢，裴顏覺得他又會說她和家裏生分了。
數學競賽的學校內部選拔結果已經出來了，裴顏毫無懸念地當選。
而裴顏則更加關注一點，那就是接下來的海市的市級比賽中名次好的會有獎金，是聖英中學自己給學生發的，聖英中學有錢。
關于獎金的事，裴顏之前沒有注意，但現在不同了，給爺爺奶奶看的獎狀，還有她自己想要的獎金，她都想拿。
而除了獎金之外，她受段鋒點撥，也找到了一些其他的賺錢途徑。
又是一些日子過去，聖英中學的門口，一個眉眼鋒利，皮膚略黑的男生等在附近。
聖英中學的校門都透着和別的學校的不同的奢華大氣，段鋒看了一眼，這次并沒有要混着進入裏面。
他老老實實等在外面，人也看着正經老實了些許，只是仍然不那麽像乖學生，倒像是混社會的人了，不是好人。
反正當夏一鳴一看到他就立馬警惕了起來，甚至條件反射将裴顏給整個擋在了身後。
而這次段鋒的态度卻出其意料地好，即使夏一鳴如此，他也并無任何生氣的樣子，而是在裴顏從夏一鳴身後轉過身來時，對她道：“我是想來跟你說一聲，我奶奶找了更好的醫生，也做了手術，手術順利，現在她好了許多。”
裴顏雖然不認識段一鳴的奶奶，但是聽到有生病的人類情況好轉，也真誠道：“那很好。”
段鋒露出一點笑容，他道：“嗯，想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當面跟你說聲謝謝。”
他想将這份喜悅分享給她。
段鋒說完這些之後，和之前不同，這次他頂着夏一鳴警惕的眼神并沒有多留。
剛認識的時候，他覺得裴顏是他沒見過的名貴的花兒，在球場上被教訓了一頓，更覺得這個女生很亮眼，所以他肆意又張揚地往裴顏跟前湊。
可是現在，他卻反倒又不像之前那麽往前湊了。
不過雖然段鋒離開的快，可是裴顏仍然沒有少得了受到夏一鳴的一番盤問。
“他為什麽要過來跟你說他奶奶的事？”
“你什麽時候又和他打交道了？”
像是什麽絮絮叨叨的家長一樣，換個人能給煩死，裴顏雖沒有煩，但她也想逃過夏一鳴的審查呢。
裴顏甚至指出：“你對他有看法。”
裴顏沒有說錯，他就是對段鋒有意見，那種寫在臉上的壞小子，不能讓裴顏和他多有接觸。
夏一鳴追問不舍。
而現在的裴顏已經不是當初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裴顏了，避重就輕，春秋筆法，模糊混關。
于是夏一鳴知道的則只有裴顏偶爾路見段鋒，知道他奶奶生病，然後借給了他一些錢而已。
夏一鳴并不知道裴顏還對他撒謊第二日又主動找了人一次，還共商賺錢計劃。
對裴顏借給段鋒錢的事情夏一鳴倒是沒有在意，但是卻犯愁裴顏與段鋒的往來，還有裴顏在對段鋒事情的叛逆上——她壓根就不聽他的，每次他一提要跟段鋒保持距離的話，她就當作沒聽見！
唉！
愁！
好在夏一鳴緊張了幾日之後，沒有在裴顏身邊再發現段鋒的身影，這才稍稍放松了。
夏一鳴有其他事要忙。
裴顏的生日快到了！
裴顏的真正出生日期也是經過一番周折才問到的，在那時裴顏和他一起去參加歐陽煥的生日聚會後，他就有留心打聽這事。
當時裴顏問他過生日是不是會很高興？
以後她可以不用問別人這個問題。
這次是裴顏來家裏之後的第一個生日，夏一鳴從來沒有自己操持過這類的活動，他還找歐陽煥去取經。
夏一鳴聽完之後還不滿意道：“你說的這些也沒有多高明。”
歐陽煥好氣：“那你想弄出什麽花招來？花裏胡哨，群魔亂舞，你确定裴顏會喜歡？”
夏一鳴被歐陽煥怼的沒話說，他自己也沒什麽好主意，可卻依然對歐陽煥也沒有一句好好感謝的話。
在夏一鳴挑三揀四問完就走之後，歐陽煥翻了個白眼。
夏一鳴拿筆在本子上寫了又改，小彩燈真的不會太俗氣嗎？噴彩帶的話裴顏會不會生氣？可說不定她也會喜歡。還有蛋糕要現在先訂上，要多大的，要選什麽樣式……
好不容易将一張紙給寫的滿滿的，而要真正實施起來才知道有多忙。
現在讓放煙花的地方不多了，而且還需要審批，要和蛋糕師确定圖案，要邀請參加的人還要讓他們保密，要提前訂場地……
裴顏的許多朋友都被邀請了，他們也都在配合保密，其中有一點點小插曲，那就是歐陽煥這個工具人，他找上來：“我的呢？”
很好，歐陽煥這個原始策劃，夏一鳴卻并沒有準備邀請他，将他給工具人徹底。
夏一鳴不樂意邀請，歐陽煥還偏想去了，他對夏一鳴威脅道：“要不我去和裴顏說說，她也不用等到明天再驚喜了。”
夏一鳴這才不情願道：“行行，你去，你到時把氣氛弄好點兒，不許找事。”
裴顏生日的這一天正是周末，而且是風和日麗，裴顏本來想在網上再找一些解答數學難題或者語言翻譯的懸賞，靠着這個她已經賺了一些錢，但是不多。
不過他們一家要出去玩，裴顏便推掉了原來的小計劃。
他們去的是一處度假山莊，空氣清新，環境幽靜，今天他們會在這裏住一晚。
下了車子之後，夏爺爺夏奶奶看見了棵棗樹，兩位老人家很有興趣地要摘棗，讓裴顏和夏一鳴兩人先帶行李去今晚住的地方。
裴顏應好，還記得道：“爺爺奶奶要小心，不許急，摘不到的話，等會兒我們來摘。”
夏奶奶笑眯眯道：“知道了。”
在兩個小孩走後，兩位老人家還真晃悠悠地往那棵棗樹走去了，不過嘴中說的卻是旁的。
“我們晚點過去，讓他們小孩子玩的熱鬧些。”
“你不是說要親手做幾道菜還有長壽面？不能太晚。”
“放心吧。”
“這邊就是了。”一位侍者微笑着停下，但卻沒有幫着将門給推開。
也沒人在意這點小細節，裴顏推開房門。
"Happy Birthday!"
裴顏本來要邁進的腳步停住了，愣愣的她發上衣服上被糊了彩帶，視野中也糊進了許多笑着的笑臉。
谷枝枝，薛靈，苗寧，趙耀……很多她班級裏的同學，還有沐洛，歐陽煥，裴顏轉頭看向夏一鳴，她似乎明白發生了什麽，可又有一點迷惑。
下一瞬已經被谷枝枝拉了進去。
耳邊叽叽喳喳，裴顏被禮物塞了滿懷，裴顏又聽到他們說要去弄燒烤，她今天是壽星，不用動手，只用負責給他們做個裁判，但是下一秒又被人怼說就他們這手藝，确定是對壽星的優待，而不是懲罰？
她今天是所有人的話題中心，視線中心，不是她圍觀觀察別人歡笑，而是那些笑顏都圍繞着她。
有些陌生，又有些無措。
夏一鳴終于擠到裴顏身旁，終于對她道：“生日快樂。”
裴顏看着周圍，重重點頭：“嗯。”
一群年輕人在的地方，歡樂喧鬧聲不斷，但是裴顏不覺得吵，她坐在一燒烤架旁，嘴角也向上彎出了一點笑意。
他們這些人參加的宴會多了，但是像這樣一大群人自己弄燒烤吃的時候卻不多，一群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家夥此時很興致勃勃的樣子。
在歡笑聲中，天色一點點變暗，裴顏聞到許多的焦糊味兒，夏一鳴守在裴顏身邊，一雙利眼審視着每串遞到裴顏面前的燒烤。
他之前安排燒烤，可沒想讓裴顏當試吃員！
他眼神挑剔了又挑剔，也只有寥寥幾串通過他的審視，連他那關都沒過的人還一副挺不服氣的樣子：“別看它長的醜，但是好吃。”
其實裴顏自己的話，她并不介意，她摸了下自己身體心髒的位置，漲漲的。
她想怪不得人類會喜歡過生日。
沐洛将一杯溫水遞過來，他在她身旁道：“我的禮物還沒給你，為你譜了首曲子送你，你聽一下。”
裴顏微睜大了眼：“為我譜的？”
沐洛笑着點頭：“你聽聽看，喜不喜歡？”
在不遠處，度假山莊的工作人員已經搬來了一架鋼琴，沐洛走過去，在那架黑白鋼琴前坐下。
裴顏目光投過去，她坐在這裏，雖然琴音還沒響起，但是今日圍繞着她身邊的一切都已經讓她的心中像是填入了一些東西。
悅耳歡快的琴音從溫潤少年修長的指尖跳躍出，他的目光也如他的琴音一樣含着讓人放松的笑意全都傾斜于一人身上。
那輕快琴音在人耳旁描繪出一副明亮的畫面，讓人閉眼間似是能看到緩緩展開的花，翩翩起舞的蝶，追逐着自己的尾巴的小奶狗……
沒有一絲陰霾。
那琴音又漸低，明快的琴音轉為溫柔，而彈琴的人目光籠罩在女孩身上，仿佛此時這裏只有他們兩人。
他的琴音勾勒出一個世界無風無雨，連陽光都是溫柔的，将一切快樂美好都留在其中，這是他送給她的祝福。
裴顏聽着屬于她的曲子，隐隐約約也感受到了那種美好的祝福，她聽的專注，将每一個音符都仔細記憶儲藏。
夏一鳴同樣也在看着沐洛，這次他終于如被人給狠狠敲開了那木鈍的腦子，沐洛他……
夏一鳴拿着烤串的手指漸漸捏的死緊。
震驚，憤怒，酸澀……
像是被人給挑了領地的弓了腰的，緊繃着的豹子。
夏一鳴的臉也繃的緊，瞳孔都微縮了，心中如燒了一把火，沐洛竟然……
可為什麽不能呢？
夏一鳴在許久之前還曾苦口婆心勸過裴顏對他只是混淆了依賴的雛鳥效應，曾想過當以後裴顏認識了更多的人，會有真正喜歡的人。
沐洛不是段鋒那樣的壞小子，他風評好，人品好，脾氣好，他和沐洛認識了那麽多年，也無法說出他一處不好來。
這樣一個優秀的追求者。
可是他為什麽這樣生氣呢？
夏一鳴低下了頭，其實他知道的，而越想沐洛的無可挑剔，他心中越酸楚的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