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晨起訓練
晨起訓練
紀琛心裏亂糟糟的，同手同腳的走到床邊，垂眸看着床上的人兒。
紀琛猶豫了一會兒爬到床上，扯了扯許瀾的紅被子，道：“許瀾，我睡不着。”
許瀾不理他。
紀琛嘆了一口氣，安靜的躺在床上，本來以為會憂慮重重睡不着，結果才沾床就睡着了。
夜裏太冷，當腳率先感應到熱源，他整個人也緊随其後擁抱那團暖烘烘的、像是小火爐一樣的東西。
小火爐又熱又軟，紀琛潛意識裏知道這個火爐是許瀾，理智讓他松手，可他卻魔怔了，在熱意裏沉淪，像飛蛾撲火一般，哪怕清楚許瀾明日可能會生氣……
第二日。
在生物鐘的驅使下，紀琛實際上沒睡多長時間，天還未亮他就醒了。
紀琛看着懷裏睡熟的人，他們兩人離得很近，他甚至都能聞到許瀾身上清冽淡雅的香味，許瀾腰上的衣服布料也格外軟，紀琛開心的簡直要飛起。
紀琛沒忍住，做賊似的在許瀾的臉上親了一下。
親完後見許瀾沒醒，緊提的心也慢慢地放下，又鬼鬼祟祟的從許瀾的脖頸下抽出胳膊，悄悄的下床。
他穿衣服穿鞋的動作格外輕，最後幾乎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門還沒來得及修，此時門板斜搭在門框上，露出的縫隙剛好夠一個人通過，紀琛扶着門側着身出去。
外面的天是深墨藍色，明明沒有風，可紀琛卻感覺有些冷，四周靜悄悄的，安逸極了。
紀琛做了熱身運動後，就開始在院子裏跑，身上的涼意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大汗淋漓的暢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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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漸漸地有人稀稀拉拉的從後院裏出來。
“紀琛師兄！”
“少班主起的竟然比紀卷還早！”
“少班主這是在跑步？”
“對了，紀卷呢？”
“少班主！”
紀琛跑完最後一圈，劇烈喘氣之餘笑着道：“大家早呀！”目光微擡，紀琛看到紀國誠拎着一把椅子也從後院裏走出來。
紀琛道：“父親怎麽也起這麽早？”
所有人聽到聲音後立馬站齊，開始練基本功。
就在這時，院子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道小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紀卷從門縫裏擠進來，看到滿院子的人愣了一下，道：“哎！大家今天起得這麽早呀！”
紀卷的目光注意到紀國誠，就一溜煙兒的跑過來，從紀國誠手裏接過椅子，放在紀國誠常坐的位置：“這些小事兒班主知會我一聲就好，不用親自動手。”
紀國誠坐到椅子上，對着所有人道：“你們一個個的，都看看人家紀卷！再看看你們！天快明了才起床！也不嫌害臊！”
在安安靜靜的院子裏，紀雲的聲音響起來：
“可紀琛師兄都差點猝死了……我年紀還小……”
突然被點名的紀琛：“？？？”
紀琛咳了一聲道：“好了，大家開始練習吧。”
說着他就準備離開。
紀雲道：“紀琛師兄，你不練習嗎？”
紀琛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道：“身上都是汗，我回去洗個澡。”
紀國誠道：“行了，快些練習吧！都看琛兒做什麽？”
紀琛回房間拿了一套幹淨的衣服，臨走時，見許瀾還沒醒，就幫他掖掖被角，做完這一切後才去澡堂。
紀家班的澡堂很大，裏面有十個淋浴頭，地面光滑透亮，似是鋪着瓷磚一樣，最裏面還有兩個用曲面防水屏風隔開的浴池，每個浴池夠三個人洗。
屏風裏有暗扣，從裏面能鎖住，此時沒人，紀琛就打開看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兩個浴池是專門留給哥兒的。
紀家班就兩個哥兒，一個許瀾，一個是紀羽，那就說明這兩個浴池中有一個是許瀾專屬的。
兩個浴池都幹幹淨淨的，什麽都看不出來，紀琛也失了興趣。
紀琛洗好澡，就把衣服泡在盆裏，準備有時間了洗。
前院裏的人還在來回的練功，就是基本的訓練，紀琛前世平時也練這些，自打穿越到這個世界後就疏忽了。
因着紀琛幼時就表現出非凡的記憶力，且聰穎好學，所以他師父就一直把他往全能型培養。
紀琛本就打算培養紀家班的人，他把擦頭發的毛巾搭在紀國誠的椅背上，對那些練功的人道：“都停一停。”
昆曲有昆曲的規矩，相對于其他的劇種而言，最是講究嚴謹的傳承，昆曲在結構、旋律、以及曲牌結構等等，一絲一毫都格外的嚴謹，出不得差錯。
他師父是怎麽教的，就必須怎麽傳承下去，該是什麽就是什麽。驢頭不對馬嘴，可是大忌。*
紀國誠問：“怎麽了？”
紀琛垂眸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紀國誠道：“父親，戲班得往前看，往前走。”
紀國誠笑了一聲，聲音苦澀，莫名惆悵：“是呀！得往前看！你爺爺教的那一套都不管用啦！沒人稀罕啦！”
所有人都停下來，看着班主。
紀琛道：“父親，會好起來的。”
紀國誠嘆了一口氣，“就按你說的吧。”
紀羽問：“師弟，你是打算教我們新的基本功嗎？”
紀琛點頭，道：“你們已經有多年唱戲的基礎，基本訓練暫且不談，可以先從昆曲入門開始，昆曲講究四功五法，其中唱是最重要的，我們先來說唱功……”
天漸漸的亮了，輪到做飯的那一組人從前院悄悄的離開，很快就有炊煙在嘈雜的練習聲中升起。
中途，紀國誠起身離開。
紀琛陪着他們一塊訓練，只覺得口幹舌燥，嗓子疼。
不知過了多久，他察覺衣袖被人扯了一下，歪頭就看到是紀雲。
紀雲道：“許大夫過來了。”
紀琛轉頭，下意識的看向拱門的方向，還真的看到許瀾端着碗過來，紀琛心裏怦怦跳，甚至還有些想躲。
是潤喉茶嗎？
在紀琛七分期待，二分雀躍，一分心虛的等待中，許瀾端着碗越靠越近。
碗裏的液體黑漆漆的，蒸騰着熱氣，想來潤喉的東西東西放多了吧。
上一次他都沒有好好的品味，這一次一定要……
“喝藥。”許瀾道。
紀琛：“？？？”
“藥？”
許瀾奇怪：“你以為是什麽？”
紀琛的胃在泛酸抽搐，吞了吞口水，指着一邊的小板凳道：“你放哪兒吧，等過會兒我喝。”
等許瀾離開，他就把這東西倒喽！
可許瀾就像是明白他的小心思一樣，把藥遞到紀琛面前，“現在喝，碗一會兒還要送回去。”
紀琛瞥了一眼周圍練功的人，見沒人注意他，就苦大仇深的接過碗，小小的抿了一口。
苦意順着舌尖蔓延到整個口腔，紀琛苦不堪言。
紀羽嘶了一聲，替紀琛怪叫，“呀！太苦了吧！”
紀琛瞥了一眼紀羽，剛準備反駁，就對上紀羽身後那些人八卦的目光。
紀琛發了狠，豪爽的将藥一飲而盡，就像喝酒似的不帶猶豫，同樣的，苦澀的藥味刺鼻竄喉，胃裏也在不停的翻湧，似是下一秒就要哕出來。
他艱難合上嘴，将碗還給許瀾，道：“謝謝。”
許瀾拿着碗就直接離開，往後院的方向走。
紀琛看了一眼周圍的人，道：“都愣着幹嘛？練功啊！”
距離早飯應該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紀琛苦哈哈的訓練，嘴裏的苦澀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淡了，唯有舌根還在發麻。
太陽從院子後頭升起來，前院地上的房屋影子也在慢慢的後縮，他們幾人徹底被陽光籠罩，這個時間還有些冷，太陽帶不來一絲暖意，風吹過來，紀琛下意識的裹緊衣服。
訓練總是容易忘記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紀羽在喊：
“吃飯喽！”
院子裏訓練的人瞬間停止，三三倆倆的朝着飯堂走去。
最後只剩下紀卷與紀琛站在原地，紀琛見紀卷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道：“吃飯了。”
紀卷道：“少班主，您先去吧，我吃飯快，一會兒就過去。”
紀琛這才想起一件事，以往吃飯的時候，他都沒怎麽見過紀卷。
“吃過飯再練也一樣，你的基礎不錯，學得也快，沒必要連吃飯這麽點兒時間都要省下來。”
紀卷很有眼色的道：“那我與少班主您一起過去。”
路上，紀琛問：“你平時都是什麽作息？”
“晚上子時睡，卯時一刻醒。”
紀琛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子時是淩晨，卯時一刻是五點十五分，也就是說這家夥一天就睡五個小時？
紀琛嘴角抽搐一下，語重心長的道：“一天睡這麽短的時間，身體怎麽吃得消？要是累垮了怎麽辦？我知道你愛唱戲，可身體才是根本！”
紀卷道：“少班主，可我不困呀！身體也倍棒！”
“那是因為你年輕！”紀琛忍不住拿原主舉例子說道，“你看看之前的我，不就因為太刻苦差點就猝死了嗎？你難不成想落得個我這樣的下場？”
紀卷若有所思。
等到飯堂，紀琛一眼就看到許瀾，恰好許瀾的目光也朝他這邊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
紀琛有些不自在的錯開目光，朝着許瀾的位置走去，昨天晚上那本書的內容開始不停的在他腦海裏轉圈圈。
紀琛坐到位置上頭都不擡，專心幹飯，可能是心裏有事情，無意間他筷子夾到許瀾的筷子，他驚得筷子都沒拿穩，筷子落在桌子上，又從桌子上彈到衣服上，紀琛手忙腳亂的要抓筷子，混亂之下，筷子啪嗒掉地上。
筷子掉落在地的聲音清脆，紀琛按着許瀾的腿，側着身子彎腰伸手撿筷子，紀琛在地面上摸索好一會兒，就在臉快貼到許瀾的腿上時，終于撿起來。
清冽的香味漸漸遠去，直到聞不見，紀琛嘆了一口氣拿着筷子去了廚房。
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一聲大吼：
“紀班主！紀班主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