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答案
答案
紀琛火急火燎的往醫館趕，心裏忐忑不安，生怕許瀾會生氣。
可剛出門就跟一個人撞上，紀琛焦急的道：“抱歉，我趕時間。”
“去哪兒？”許瀾的聲音。
紀琛懷疑自己幻聽了，轉身看向身後的人，“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
許瀾道：“我擔心家裏出事，現在情況怎麽樣了？”說着就要往家裏進。
紀琛跟在許瀾身後，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尖，“沒什麽事，他們是戲班之前的老人。”
許瀾道：“那就好。”
許瀾身上的中藥味很重，又随着許瀾走動時的氣流鑽進紀琛的鼻腔，算不得多好聞，可也不讨厭。
紀琛上前一大步，将許瀾的手握在手裏，有些自責的道：“抱歉，我食言了。”
許瀾目視前方，道：“沒關系。”
紀琛解釋：“我在教他們曲子，不小心忘了時間，不是故意的。”
許瀾道：“你不必與我解釋這些。”
“你生氣了？”
許瀾側頭看向紀琛，疑惑的問：“生什麽氣？”
“我沒去接你，你真的一點都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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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瀾道：“我沒有要求你來接我。”
紀琛嘴唇動了動，苦澀的道：“我知道了。”他松開許瀾的手。
兩人一路無言，又在院子裏分開，許瀾去澡堂，紀琛去後院，再無交集。
紀琛神色恍惚走到後院，後院裏老的少的混成一團，紀國誠在與一個人說話。
“琛兒，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說去接許大夫嗎？”
紀琛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想要轉移話題：“父親。”
紀國誠走過來，拍了拍紀琛的肩膀，問“怎麽了？你臉色不太好。”
紀琛道：“我想請人定做一些笙簫，父親有沒有認識的好手藝人？”
“做笙簫呀！”紀國誠思索一下，看向院子的人，叫了一聲，“老錢哎！笙簫還能做不？”
“做得！做得！吃飯的東西哪能忘呀！”
紀國誠道：“老錢！那你過來，琛兒想定做一些。”
毛寬道：“老紀啊！你這裏可真是人才濟濟呀！”
紀國誠哈哈大笑。
紀琛、毛寬與那個人說了笙簫存在的問題，等溝通好天已經黑了。
紀雲不知道何時從角落裏走出來，扯着嗓子道：“吃飯啦！”
紀琛高昂的興致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就焉巴了——他想起許瀾來。
紀琛跟在人群的最後邊，磨磨唧唧的去飯堂，他去的時候，許瀾已經坐下了。
兩人誰也不跟誰說話，紀琛更是刻意保持與許瀾的距離，連衣角都不許挨着許瀾。
等吃過飯刷過碗，兩人也不曾說一句話，只有喝藥的時候許瀾跟他說了一個字。
到晚上進房間，紀琛挑燈在桌子前寫《牡丹亭》的後半段，許瀾則是安安靜靜鋪床、疊衣服，兩人各做各的，等紀琛瞥見許瀾躺床上後，再也憋不住了，氣沖沖的上床。
上床前他心裏冒出很多念頭，可對上許瀾的目光後，所有的念頭瞬間被清空，腦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紀琛認命的躺在床上，用枕頭把兩人隔離開，又努力組織了一會兒語言，酸溜溜的問：“許大夫，我能感覺出來你不喜歡我，所以，能說說嗎？你之前為什麽會嫁給我？”
許瀾道：“睡吧，現在很晚了，熬夜對身體不好。”
紀琛嘆了一口氣，“你是不願說，還是不想跟我說？”
許瀾道：“等你恢複記憶就知道了。”
紀琛歪頭看着許瀾，“如果，我不想恢複記憶了呢？”
許瀾眉頭微蹙，不解的問：“為什麽？”
紀琛嘴角微勾，笑出聲來：“哈哈，開個玩笑嘛，不要當真。”
許瀾說：“我想你恢複記憶。”
紀琛嘴角的笑意僵住，目光移到許瀾的臉上，看了好一會兒，紀琛臉上笑容再次揚起來，“嗯，我知道了。”
指甲掐進肉裏，疼的刺骨，可紀琛就像是察覺不到一樣，還在笑着說：“我不是答應你與外祖父，一年後嗎？”
許瀾應了一聲，“嗯，一年後。”
紀琛收回目光，合上眼睛，道：“睡吧。”
許瀾手伸進紀琛的被窩，準确無誤的捏住紀琛的手腕，熟練的搭上他的脈搏。
紀琛：“……”
紀琛把手從被窩裏取出來，帶着許瀾的手放在兩床交界的枕頭上。
許瀾道：“你的性格與之前相比變化太大了，恢複記憶對你我來說都是一個件好事。”
過了一會兒，許瀾松開紀琛的手腕，道：“狀态還好，沒有什麽大問題。”
紀琛道：“都是好事？你忘記那張和離書了？”
許瀾淡淡的道：“你本就讨厭我，是該和離的，與其提心吊膽的等你恢複記憶，還不如……”
紀琛打斷：“不如什麽？不如主動幫我恢複記憶是不是？”
許瀾嗯了一聲。
紀琛坐起來，看着許瀾，“不是因為你喜歡以前的我？”
許瀾垂眸不語。
“哈！我還以為你是喜歡以前的我！”紀琛笑出聲，“你不喜歡以前的我，對不對？許瀾，你是不是不喜歡以前的我？”
許瀾問：“你想聽什麽答案？”
紀琛把中間礙事的枕頭以及許瀾身上的紅被子扔到床頭，在許瀾的驚呼下，用湖藍色的被子将他倆遮住。
“別叫，咱倆又不是沒穿衣服，房間隔音不好，會讓人誤會的。”
許瀾的臉越來越紅，脖頸耳尖都泛着羞意，“你做什麽？”
“不做什麽，就是想離你近些，”紀琛捏了捏他的耳墜，“咦，瀾瀾，你耳朵竟然會紅？”
許瀾整個人抖的厲害，卻不反抗，任由他捏耳朵，紀琛捏了一會，道：“你會給以前的我送蜜餞、做潤喉茶、端洗腳水嗎？”
許瀾：“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紀琛有些緊張的問：“你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許瀾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
“都不喜歡。”
紀琛心裏一咯噔，手腳變得僵硬，有些不知所措的從許瀾的被窩裏出來，也不蓋被子，就這麽躺在床上。
這些天是有些涼的，一出來，身上的溫度就被空氣卷的一幹二淨。
可能他對許瀾喜歡的成分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多，紀琛乍然聽到這句話除了慌亂外，也算不上多難過，道：“不喜歡就算了。”
事實本該如此，這才是合理的。
突然一道暖風吹過來，緊接着軟和的被子就搭在他身上，讓他的身上再次有了溫度。
紀琛悶聲道：“你睡就好了，不用管我，這天兒又凍不死人。”
緊接着，紀琛腰上一沉，有些纖細，還帶着溫度，似是胳膊，這一認知讓紀琛整個人都繃緊，話不過腦子就說出來，“你不是不喜歡我嗎？還靠近我做什麽？”
許瀾問：“那你喜歡我嗎？”
紀琛沉默許久，道：“我不知道。”
紀琛取下許瀾搭在他腰上的胳膊，起身把紅被子重新拉回來，蓋在許瀾身上。
兩人中間的礙事的枕頭分割線再次歸位。
紀琛道：“早些睡。”
許瀾嗯了一聲。
半夜的時候，紀琛轉身，面朝許瀾側躺着，許瀾也沒有睡，兩人四目相對。
紀琛吞了吞口水，在黑暗裏輕聲問：“既然不喜歡我，那要不要和離？”
許瀾的眼睛很亮，泛着黝黑的光，他說：“好。”
紀琛道：“那你之前答應我的，與我做朋友一事……”
許瀾道：“我不糾纏你。”
紀琛心裏突然疼的厲害，輕笑道：“好，好。”
房間再次安靜，過了許久，紀琛伸出手腕，遞給許瀾：“許大夫，你能不能給我瞧瞧，看我是不是病了？胸口格外的疼。”
許瀾摸向紀琛的脈，指尖在微微顫抖，他坐起身跪坐在紀琛邊上，問：“哪裏疼？我看看。”
紀琛解開中衣，指着胸口的位置，“這裏，疼的都快碎了。”
許瀾慌亂的避開頭，甚至連脈都丢了，“你，你做什麽！”
紀琛道：“許瀾，我喜歡你。”
許瀾眼睛瞪大。
紀琛道：“我不要和離。”
紀琛輕輕的牽着許瀾的手臂，順着手臂下滑到手腕、手掌，與他十指緊扣，道：“可是，許瀾，你能不能多在意我一些？你能不能嘗試着稍微喜歡我一下？”
許瀾道：“我是哥兒。”
紀琛不解。
許瀾掙開紀琛的手，輕聲道：“跟女人的身體構造不一樣，你不會喜歡的。”
紀琛急急的道：“喜歡，我喜歡的。”
許瀾道：“那是因為你失憶了。”
“我真的喜歡。”
許瀾嘴角扯出一抹笑，“成婚前，你也是這麽說的。”
紀琛有些不确定的道：“難道跟男人的構造也不一樣嗎？”
許瀾抱着被子，指了指櫃子，道：“那裏面有書，你可以去看看。”
紀琛擔憂的看了一眼許瀾，“我不在意那些，你如果不喜歡，我不會強迫你。”
許瀾道：“去看看吧。”
紀琛見他堅持，下床後一步三回頭的走向櫃子。
櫃子裏擺着兩摞整整齊齊的衣服，烏漆抹黑的，想要找東西只能靠摸。
他在櫃子裏摸了好一會兒，才從角落裏摸出來一本書，書頁很整齊，封面也沒有折痕，紀琛判斷是新書。
他走向桌子，借着淡淡的月光點燃蠟燭，攤開書，準備認真研究一番。
翻開之前，紀琛一度以為這是初中生理書，翻開後，他如同彈簧一般從椅子上彈起來，書也在他的激烈的動作下，啪嗒掉在地上。
紀琛見鬼似是的看着那本書，目光又從地上的書移到床上，看着許瀾。
紀琛不敢相信，許瀾竟然會讓他看那種書，紀琛的三觀在反複的颠覆，臉也開始慢慢的發紅發燙。
許瀾重新躺在床上，背對着紀琛，疲憊的道：“早些睡吧，明日你好早些醒來寫和離書。”
紀琛将那本書撿起來，看看許瀾又看看書，猶豫許久，果斷的将書放回原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