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吻
初吻
紀琛斬釘截鐵:“圓什麽房?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紀琛對自己的表現格外滿意,偷偷摸摸的瞄自家夫郎,美滋滋的補充道:“我可是正人君子,你放心好了。”
許瀾似是早就預料到了,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紀琛牽住許瀾的手,開心的道,“我送你去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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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班的人一聽說戲園給他們排了一周的戲,訓練的勁兒明顯比之前強上不少。
紀琛也開始了給他們教《牡丹亭》的生活,這一群人裏進步最快的要數紀卷與紀煙。
紀琛每日裏除了教他們外,就是接送許瀾。
此時,距離去戲園還有兩天的時間,定做的笙簫已經回來了,可哪怕有毛師傅以及之前的老人監督,在效果上總是差上那麽一絲。
紀琛着急的有些上火,不光紀琛急,紀國誠也急。
樂師的問題不大,主要是唱腔,一時半會很難改過來,再加之時間緊迫,所有人都緊張,總是接二連三的犯一些低級錯誤。
紀琛像是一只找不到方向、迷路的小鹿一樣,在院子裏漫無目的的轉來轉去。院子裏樂器聲不斷,三三倆倆的在對練。
紀國誠道:“這事兒急不來,畢竟時間太倉促了,不行就按之前的來,就唱一個皂羅袍好了。”
紀琛嘆了口氣,道:“能唱完是最好的,只唱一個,接連一周只聽一個會讓人産生聽覺疲勞,先盡力試試吧,再過兩天看看什麽效果。”
紀國誠點頭,看着紀琛再次走進人群裏,認真的糾正紀家班那些人的不足之處,不免的有些心疼,可他又實在幫不上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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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天慢慢的黑了,紀琛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想的時候又被頻繁打岔,他就像是永恒的陀螺,不停的轉來轉去,轉到口幹舌燥,雙腿發軟。
“唱的時候,應當透氣處透氣,否則就不好聽了。”
“身段要從手——腕眼——頭身——腰步——全身,緊扣段落字眼,身體動時陰起陽落,不是讓你胡亂的憑心而動。”
“紀煙,你是旦角,笑不能露齒,對對對……”
“累了就先歇一會兒,去喝口水潤潤嗓子。”
所有人的都在練習,做飯的活落到那幾個老人的身上,沒一會兒就有人晃到前院,道:“飯做好了。”
就在這時,院子門吱呀一聲打開,白衣服的許瀾安靜的進來。
紀琛在看到許瀾的一剎那整個人都傻了,方才忘記的事情在瞬間就想起來——他忘記去接許瀾了。所有人見許瀾回來,就很自覺的轉身,朝着飯堂走去。
紀琛有些心虛的迎上去,牽住許瀾的手,道:“瀾瀾,我錯了。”
許瀾下了臺階,問:“什麽錯了?”
紀琛認真檢讨:“忘記去接你了。”
兩人手牽手朝着飯堂走去,許瀾身上的藥味格外的濃郁,紀琛貼貼許瀾的肩膀,道:“這兩天太忙了,你不要生氣,下次我一定……”
許瀾淺笑道:“正事要緊,我能生什麽氣?”
紀琛垂眸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許瀾圓潤的指甲沒入他的手背,紀琛忍着那點點疼意,哭笑不得的道:“真沒生氣?”
“沒生氣。”
紀琛對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貼近許瀾耳朵,聲音帶着幾分委屈,似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可是……瀾瀾……你掐的我好疼。”
許瀾渾身一震,連忙松開指甲,拉着紀琛的手看傷,在紀琛的手背上三個紅紅的指甲印格外明顯。
紀琛眉眼都耷拉下去,像是受盡委屈的小貓,分外可憐。
許瀾一邊給他揉,一邊後悔的道:“抱歉,我下次一定注意。”
“瀾瀾,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
許瀾整個人都僵住,擡頭錯愕的看着紀琛,“親?”這樣的表情出現在許瀾清清冷冷的臉上,莫名的有些滑稽。
紀琛實在裝不下去,噗嗤一聲笑出來,“瀾瀾,你怎麽那麽可愛呢?”
許瀾臉色很快又恢複如常,松開紀琛的手,徑直越過紀琛朝着飯堂走去。
紀琛跟在身後,一會兒跑到左邊勾許瀾肩膀,一會兒跑到右邊捏許瀾腰,沒個正經的打趣道:“真生氣啦?”
許瀾忍了又忍,憋出三個字:“不正經!”
紀琛握住許瀾的手,分開手指與他十指緊扣,“瀾瀾你好不講道理,分明是你抓疼了我,不親我彌補就算了,怎麽還說我不正經?”
許瀾停步,紀琛也跟着停下,許瀾突然貼近,紀琛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唇上壓上一道陌生的觸感,軟軟的,像是果凍。
紀琛怔怔的看着許瀾轉身遠去的背影,黑暗侵襲,将他徹底籠罩,他心髒不受控制的砰砰亂跳。
紀琛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嘴唇,目光緊随着那道人影。
初吻,沒了……
許瀾竟然偷親他!!
許瀾親他了!
許瀾…
“吃飯了,你傻站在那裏做什麽?”燈下的許瀾轉身。
紀琛飛快的朝着許瀾跑去,那顆孤單漂泊的心似是在這一刻找到歸屬。
許瀾眉頭緊皺,有些不贊成的說:“天黑了,你跑這麽快做什麽?摔倒了怎麽辦?”
紀琛嘴角微微上揚,牽住許瀾的手就直接進飯堂。
飯堂裏的人已經坐齊了,此時見到紀琛都紛紛垂下頭,紀琛這幾日的嚴肅模樣,已經深深的刻在他們的記憶裏,一個個就像是生怕被老師點名的差學生。
倒是毛師傅與那些老人跟紀琛倒是越來越熟稔,此時見紀琛進來,都在笑呵呵的打招呼。
“琛兒今日忙了一天,可得吃些好的才是。”
“我跟你張伯做了排骨湯,你快些趁熱吃。”
紀琛替許瀾拉開椅子,笑着說:“哈哈哈,大家這兩日都挺累的,張伯你們可不能光顧着我呀,瞧你們也忙活了幾天,明日裏可得好好歇歇,我親自下廚,給大家夥都補補。”
“我們這些老骨頭呦,累啥累!讓我們閑下來才是要了我們老命啊!”
紀國誠面帶笑意,道:“行了,都吃飯吧。”
紀琛坐在位置上,一邊給許瀾夾菜,一邊道,“一會兒吃過飯都回去睡覺吧,明日裏也不必早起,好好的養精蓄銳。”
許瀾的碗裏堆起小山,最上面還搖搖欲墜的放了一個雞腿,見紀琛還要夾,許瀾幹脆放下筷子,把自己的碗與紀琛的碗調換。
紀琛沒想到這樣的操作,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皺着眉看着自己面前的碗。
許瀾輕聲道:“我吃不了那麽多。”
紀琛也不好把碗裏的菜再夾回去,認命的低頭幹飯,幹飯到一半,他問許瀾:“你吃的飽嗎?”
許瀾正端着湯碗,小口小口的喝着,聽到紀琛的話點點頭。
紀琛放心了,又開始埋頭幹飯。
紀琛的飯量其實并不大,可就是不想浪費糧食,導致每次都能吃到撐,等紀琛把飯吃完,已經撐的不想動了。
可看到許瀾整理碗的時候,他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拿着碗就準備去洗。
秋天天涼,小夫郎不能沾涼水,容易……宮寒??
紀琛目光有些微妙,又止不住的亂想,哥兒的宮會在哪兒,生物課、解剖課他都有涉獵,按理說,男人還是哥兒都不可能有……
紀琛太好奇了,目光小心又炙熱的看向身旁的小夫郎。
許瀾舀了一瓢水澆在碗上,道:“你在想什麽?”
紀琛搖頭,有些心虛的收回目光,一邊刷碗,一邊道:“沒,沒什麽。”
“快些洗吧,一會兒他們又該過來了。”
等他們洗好,就直接回房間,許瀾從櫃子裏拿出來一套幹淨的衣服,道:“我去洗澡了。”
紀琛問:“要不要我陪你?他們今天晚上不訓練,一會兒可能都會去洗,我可以幫你看着。”
許瀾側過臉,輕輕點頭。
紀琛飛快的在櫃子裏翻自己的衣服,一邊翻一邊道:“瀾瀾,你放心,我絕對是正人君子,不會偷看的。”
許瀾:“……”
紀琛迫不及待得拉着許瀾往澡堂裏跑,速度快的都能帶起風,秋天的晚上有些涼,刮在臉上涼飕飕的。
秋蟬的聲音越來越小,周圍除了跑步聲,就剩下兩個人急促的呼吸。
紀琛笑着道:“瀾瀾,我們這樣像不像私奔?”
許瀾氣息不穩,幾乎是被紀琛硬拖着跑,很快就沒力氣了,他喘了幾口氣,道:“什麽私奔?我們是合法的!”
推開澡堂門,點上蠟燭,燭光下紀琛目光灼灼的看着許瀾,“脫吧,我幫你看着。”
許瀾手抖了一下,手就像是黏在領口處,怎麽也動不了,他的臉色在燭光下映的緋紅,孕痣熠熠生輝,如同紅色血珠子,下一秒就會滾落下來。
許瀾有些結巴:“你……你……”
紀琛問:“我?我怎麽了?”
許瀾有些崩潰:“紀琛!你至于拿着蠟燭看我脫?”
紀琛攥緊蠟燭,默默的離開許瀾些許,發燙的老臉莫名有些委屈,“我不可以看?”
許瀾:“把蠟燭熄了!”
“哦。”
蠟燭熄滅,周圍瞬間變成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只有微弱的月光順着窗戶照進來,映亮了一小片。
紀琛聽到身邊悉悉索索的聲音停下,委屈的道:“瀾瀾……”
許瀾将髒衣服整理好放在格子櫃裏,抓住紀琛的手,把他扶在椅子上,說:“你眼睛夜視力差,就坐在這裏,不要亂跑,地面上滑,容易摔倒。”
紀琛也發現這個問題,他現在能看到的只有月光照下來的那一小片區域,其餘的什麽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