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試探

試探

紀琛抱着自己的衣服郁悶地坐在澡堂外間的椅子上。

聽着裏面的水聲,紀琛有一搭沒一搭的掐着蠟燭,蠟燭被掐出一個個指甲印,凹凸不平的。

紀琛等了半個小時,實在忍不住的道:“瀾瀾,我也要洗。”

澡堂裏淋浴的地方跟許瀾的浴池中間是有屏風隔開的,互不影響。

裏面沉默許久,才傳來許瀾的聲音:“嗯。”

紀琛問:“那蠟燭可不可以?”

裏面又傳出來一道細微的聲音。

紀琛開心了,點燃蠟燭,舉着就直接進了裏間,這裏的簡易淋浴頭用着并不是很順手,紀琛将蠟燭支在門口小桌子上,這才打開水。

澡堂裏的熱水是有專門的人來燒的,人稱水家,紀家班的人多,沒有閑工夫來供熱水,就跟風請了水家,水家一般是上午卯時前、下午酉時前燒好水就離開,等到紀家班訓練好,水溫剛好可以洗澡。

紀琛瞥了一眼屏風,見曲面屏風沒有關嚴實,就停下解衣服的動作,慢慢的靠近屏風。

屏風後,許瀾聲音微顫:“你過來做什麽?”

紀琛嘴角上揚,壓抑了一天的心情突然釋放,起了開玩笑的心思,故作高深的道:“瀾瀾,這裏可就咱們兩人,黑燈瞎火的,你說我能做什麽?”

屏風後,激烈的水聲響起,人兒似是受了驚,又像是嗆了水,一直咳個不停。

紀琛心瞬間就提起來,生怕許瀾出現意外,焦急的問:“你沒事吧?瀾瀾?我……”

許瀾一邊咳一邊道:“你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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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不進去,你要不要緊?”

許瀾咳了許久,聲音有些啞,又帶着水音,“不要緊。”

紀琛手已經摸上屏風,只要輕輕一拉,裏面的人就會出現在他面前,不知怎的,他輕聲呢喃:“瀾瀾……”

許瀾手拽着屏風的暗扣,呼吸急促,“別,別在這裏,會有人進來。”

紀琛回神,啊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看你門沒關,就想幫你關住,我不做什麽,我真的是正人君子,你可以相信我。”

裏面安靜了許久,紀琛以為許瀾怕自己,把門合上後就直接開始洗澡。

在稀稀拉拉的水聲中,紀琛聽到屏風後傳來一聲低笑,聲音很輕,卻又格外勾人。

紀琛聽到那聲笑,心情更好了,他一邊抓頭上的泡沫,一邊道:“瀾瀾,我也很開心呢。”

“你開心什麽?”

紀琛道:“教他們幾天,難得放松,還能跟你一塊洗澡。”

“早些洗好出去吧你!”

紀琛:“哦。”

-

小夫郎好像生氣了,紀琛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房間裏,爬上床,這次甚至不用紀琛忙活,許瀾就已經在兩人中間放了兩個枕頭。

紀琛看着中間那兩個枕頭,心裏有些不舒服,又悶又疼。

紀琛平躺着,悶悶的道:“我不會碰你,你不用這麽防備我。”

這種感覺可太奇怪了,之前自己放倒也沒什麽,可小夫郎主動放,他就忍不住多想、難過。

就像是野獸怕傷害小兔子自願帶上鐵頭箍,可有一天小兔子沒問他的意見,就強硬給野獸帶上,還把野獸頭給弄傷了。

紀琛頭雖說沒傷到,可心傷到了,縮在被窩裏不想理小夫郎。

許瀾:“之前你就這樣放的。”

紀琛在被窩裏輕哼了一聲,示意自己不開心。

許瀾扯開紀琛頭上的被子,道:“你頭發還沒幹,別把被子弄濕了,當心夜裏感冒。”

“我熱着呢!捂捂就幹了。”

許瀾越過紀琛,下床,從櫃子裏拿出兩條幹淨的毛巾,一條包住自己的濕發,拿着另外一條坐在紀琛床邊上替紀琛擦。

紀琛從被窩裏露出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許瀾,見許瀾看過來,又做賊似的趕緊藏好。

偷瞄小夫郎讓紀琛心髒跳的很快,生出一些小歡喜來。

燭光給紀琛清冷的半邊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一邊柔和微紅,一邊清冷帶陰影,許瀾的動作專注,眼睛裏除了明明滅滅的燭光外,應該還有一個小小的紀琛,紀琛看不到,可又止不住的想。

紀琛吞了吞口水,說:“瀾瀾,我這些天好累,今晚想抱着什麽睡。”

許瀾垂眸,嗯了一聲。

紀琛伸出一只手,勾了後許瀾的衣袖,可憐巴巴的道:“瀾瀾,我不喜歡咱們中間放枕頭。”

許瀾道:“那就不放。”

紀琛得到首肯,身子微側,隔着被子一腳把床中間的礙事玩意兒踢到床尾。

“瀾瀾,你有沒有這樣給別人擦過頭發?”紀琛眼巴巴的看着許瀾,“給別人擦過,我就不要你擦了。”

許瀾:“……”

許瀾将毛巾放在紀琛枕頭邊,道:“那你就自己擦吧。”

紀琛:“???”

紀琛心裏格外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小夫郎要出房間。

紀琛抓着毛巾問:“你去哪兒?”

“給你熬藥。”

紀琛松了一口氣,坐在床上苦大仇深的擦頭發。

等他快擦幹,許瀾剛好端着藥碗過來。

紀琛喝完,把碗随手放在床邊,道:“不必再來回跑一趟了,睡吧,明日裏我帶過去。”

紀琛側躺着,許瀾每脫一件衣服,紀琛就随手扯過來,把衣服團成一團抱在懷裏,最後心滿意足的抱着睡。

許瀾看了紀琛許久,聽着耳邊微弱平穩的呼吸,許瀾低聲道:“你怎麽也喜歡抱着我衣服睡?”

怎麽那麽像他?

-

第一縷太陽照進房間裏,床上的人眼睫顫了顫,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昭示着床上的人正在經歷一場可怕的噩夢。

咣當——

門被突然打開。

床上的人被吵醒,慢慢的從噩夢中抽離,看着床頂。

“瀾瀾!吃飯啦!”紀琛從門口跑進來,笑意從眉眼裏流出來,“怎麽還在睡?”

“紀琛……”許瀾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在喊紀琛,又像是透過紀琛在喊別人。

紀琛坐在床邊,就要掀許瀾的被子,“我在。”

許瀾及時按住被角,道:“別鬧。”

紀琛笑着捏捏許瀾的臉:“那你還發什麽癔症?快些起床,就等着你吃飯了。”

許瀾從床上坐起來,慢條斯理的從紀琛的被窩裏拿出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往身上穿。

紀琛有些不好意思,臉慢慢的也紅了,解釋道:“我睡覺的時候習慣抱着東西。”

許瀾看了紀琛一眼,一邊穿鞋,一邊道:“我又沒說什麽。”

紀琛:“哦。”

許瀾問:“今天不教他們昆曲了?”

紀琛道:“吃過飯讓他們自己訓練一會兒就好,沒必要處處苛責,給他們一些自己領悟的時間。”

紀琛小幅度的往許瀾邊上挪挪,問:“瀾瀾,我們明日就要去戲園了,你要不要一起?”

許瀾道:“好,我上午去醫館取些常備的藥材,回來再收拾行李。”

在紀琛的努力下,兩人的胳膊成功貼在一起,“瀾瀾,我們可不可以親一下?”

許瀾整個人都僵住,頭垂下去,臉頰變得緋紅,輕輕的嗯了一聲。

紀琛輕輕的擡起許瀾的下巴,看着眼前通紅豔麗的臉,小心翼翼的湊上去,鼻尖相抵,清淺而灼熱的呼吸噴在唇上,撩起一陣癢意,紀琛下巴微擡,緊張的去觸碰許瀾的唇。

可就在即将觸碰到的時候,許瀾的臉側過去,他的吻落在許瀾的臉上。

許瀾在紀琛開口前,有些不自在的道:“不是說吃飯嗎?再耽誤下去他們該等着急了。”

紀琛有些不甘心,可許瀾不願意,他也不想勉強。

等吃過早飯,紀琛還沒反應過來,許瀾就跑了。

可能是因為明天就要去戲園的緣故,今天所有的人都格外的浮躁,練□□給人一種心不在焉的感覺。

時間過得很快,天才剛亮就又黑了,一眨眼,就到了出發去戲園的時間。

紀琛幾乎是一夜未眠,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

院子裏搬東西的聲音吵吵鬧鬧,許瀾也在房間裏打着燈收拾東西。

等許瀾把所有的東西打包好,看到紀琛還在床上躺着,不由得失笑道:“快點起來穿衣服吧,一會就該出發了。”

紀琛把頭埋在被子裏,翻了身,“起不來!”

許瀾從櫃子裏拿出來一套紀琛的衣服,放在紀琛床邊,輕笑道:“別賴床了。”

紀琛猛的起身,身上的被子猛的一裹,将許瀾也裹在被子裏。

動作太快,許瀾驚呼一聲,整個人就被抱着倒在床上,被子裏的溫度暖洋洋的,很容易讓人犯困着迷。

“瀾瀾,還有一個時辰,你陪我睡一會兒,就一會會兒。”紀琛的下巴擱在許瀾的肩頭,摟緊懷裏的人。

許瀾嗯了一聲,整個人都放松,任由他抱着。

紀琛重複:“你放心,我是正人君子,是個老實人,不會對你做什麽。”

“你不用一直重複這句話。”

紀琛道:“不成的,我怕我會忘。”

許瀾伸手推搡他,兩人中間分開一些距離,燭火下,他看清楚紀琛的臉,紀琛還沒睡醒,眼睛閉着說胡話。

許瀾擡起紀琛的下巴,看了好一會兒,鬼使神差地吻上去。

紀琛眼睛猛的睜大。

兩人唇分開一絲,許瀾問:“你對我就當真沒有一點興趣?”

紀琛心跳驟停,呆滞的看着許瀾。

許瀾喉嚨裏洩出了一個音:“嗯?”

紀琛吞了吞口水,傾身堵住許瀾的唇,輕輕的貼着,眼睛一直睜着與他四目相對。

許瀾不動,紀琛也不敢動,暧昧的空間一時間有些詭異。

突然,許瀾動了,唇瓣微張,含住紀琛的唇,當濕濕熱熱的觸感傳來時,紀琛有些慌,還有些怕。

紀琛連忙推開許瀾,“走,走吧,我現在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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