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戲園的規矩

戲園的規矩

紀琛為了不簽和離書,一直在訓練房陪紀家班的人一塊訓練。

很快就到了演出的時間,紀琛與紀國誠敲定了第一場要上場的人,除了要上場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在認真的幫忙布置舞臺。

紀琛不願意摻這趟渾水,就前前後後替他們扮戲。

紀煙雖然體弱,可潛力很大。

紀琛一忙起來就顧不上其他,反倒是其他人松了一口氣,開始笑紀琛的嚴謹。

等外面的昆腔唱起來,紀琛才坐在椅子上休息。

其餘人則是在舞臺的邊上,觀察着舞臺上的動向,還時不時的有人進來跟他彙報前面觀衆的多少。

今日的觀衆确實不少,可紀琛絲毫高興不起來。

紀羽跟紀雲則時不時的出去收銀子,每一次都能樂呵呵的回來,照舊是紀國誠跟許瀾數錢。

紀琛抱着水杯,邊喝邊辨別戲中的不足,暗暗記在心裏。

在他們後面還有兩場戲,那兩個戲班來的早,正站在後臺入口處等着。

時間不是很趕,可那夥人就站在門口,倒是讓人心裏焦急幾分,紀國誠出去跟那個戲班的人溝通。

可不講道理的人多了去了,等前臺的人剛進來,那個戲班的人就沖進來。

“好了,你們唱完了,可以走了,接下來是我們的時間!”

“真是的,磨磨唧唧的!不會唱就不要在這裏瞎玩,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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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誰的東西啊!還不快收走!留着真晦氣!”

紀羽沒忍住,大喝道:“你們說什麽呢!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滾出去!”

“誰讓你動我們東西了!”

紀雲扯了扯紀羽的衣袖,“別跟這些沒素質的玩意兒論長短,拉低咱們的檔次。”

對面三五人一站,站在紀雲紀羽對面:“說什麽呢!兩個小鬼!”

“也不看看你們是什麽東西!也敢跟我們對着幹!皮癢了是吧?”

一個人抓起桌子上的頭面,毫無征兆的扔到地上,“動你們東西怎麽了?我還上腳踩呢!你能怎麽着?有本事打我呀!”

紀雲抄起袖子,舉着小拳頭就想上去打人,被紀琛按住頭。

紀雲罵:“你們簡直太過分了!紀琛師兄你放開我!我要好好教訓他們!”

對面的人雙手環胸,不屑的道:“孬種,來呀!有本事動手呀!”擡手故意的将桌上的脂粉揚了,鐵盒被一腳踩扁。

紀羽臉色鐵青,拽着一把椅子就想幹架。

紀國誠沉聲道:“紀雲紀羽!”

紀雲紀羽停下,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紀國誠道:“凡事講究先來後到,這戲園也有戲園的規矩,平白鬧事,你們可知道後果?”

“規矩?”為首的那個青年攤手,哈哈大笑,朝着身後的弟兄道,“你們聽到了沒,這個老不死的跟我講規矩呢?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說好不好笑?”

“我們少班主可是這個戲園東家的侄子!”

紀琛上前一步,道:“從你們的言行來看,你們學的戲也不怎麽樣嘛,連最基本的情緒掌控都做不好,就不要随便出來玩了,免得贻笑大方丢你們班主的臉呀。”

紀琛說完嘴唇微勾,高聲道:“紀卷去叫馬車,紀雲、紀羽、紀家班的兄弟們,收拾東西,咱們走。”

對面的人沒反應過來,“什,什麽?”

紀琛微笑道:“你叔叔可是這戲園的東家呢,我們紀家班哪裏得罪得起呢?”

紀國誠沉聲道:“琛兒。”

紀琛轉身看着身後紀家班的人,問:“你們誰還願意呆在這兒的?我絕不阻攔。”

紀羽第一個發言:“這勞什子戲園欺人太甚,我再待下去就是沒骨氣!少班主去哪,我就去哪兒。”

紀煙道:“我要回去。”

“我也要回去。”

“以後再也不來這裏了。”

紀琛看向紀國誠,挑眉。

紀雲弱弱的問:“紀琛師兄,我不想待在這裏,可,可……”紀雲指着對面的人,“可我看他們不順眼,走之前能不能先揍他們一頓?”

紀琛震驚,側身低頭看着語出驚人的小紀雲。

打人?會被警察抓走談話的吧?

就在紀琛低頭的瞬間,不知道雙方誰先動了手,反正是打起來了。

紀琛覺得這樣不好,一腳踹開要打紀雲臉的人,開始勸架,“大家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扭住要扯紀煙頭發的人,手上力氣不小心大了一些,聽到一聲慘叫以及骨折的聲音,紀琛苦口婆心:“別打了,打架不好。”

紀琛将一個人手裏的椅子奪了,砸在那人的小腿上,“聽到沒!都住手!”

紀家班的人不知道怎麽的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越來越起勁,打不過的時候,還會叫:“紀琛師兄,這裏!這裏!”

紀琛游走在狼藉且混亂的人群裏,不停的勸架,結果并不理想。

直到,他看到有人準備對許瀾出手,紀琛飛快的沖過去,一腳将那人踹翻,“媽的!我的人你也敢動!不想活了!”

紀琛不停的踢那人:“老子都不舍得動一下!老子都不舍得動!老!子!都!不!舍!得!動!”

許瀾錯愕的看着紀琛,艱難的辨認着紀琛話裏的意思,不舍得動他?

那意思裏包括圓房嗎?

腦海裏一些線索慢慢的連起來。

早晨起來的紀琛分明還好的,又是賴床又是抱他的,可自打自己親了紀琛後,紀琛就變得怪怪的,開始疏遠他,确切的說是怕他,躲着他,就像是藏着什麽秘密一樣。

後來從紀國誠那裏得到消息:紀琛差點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兒。

以及現在紀琛親口說:他不舍得動自己。

許瀾不确定紀琛的一連串反常是不是對自己起了那種心思。

可又止不住的亂想,如果今天早晨他再逼一把,紀琛會不會對他……

臉頰微燙,許瀾垂着頭,安靜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該做什麽。

許瀾忍不住道:“紀琛。”

紀琛停止動作,卻不敢回頭,生怕自己方才粗暴的動作吓到許瀾,逃也似的離開現場。

等對面的人全部被揍趴下,紀卷才大汗淋漓的回來:“馬車,馬車到了。”

所有人罵罵咧咧的開始收拾東西,紀國誠已經懵了,站在邊上,久久回不過神。

所有的行頭都被打包好,裝在馬車裏,大半的人都挂了彩,許瀾拿出金瘡藥一一給他們發。

訂的馬車并不多,只有五輛,又開始擠擠攘攘的馬車路程。

馬車颠簸,半路上紀國誠一拍大腿,“哎呀!怎麽就打起來了!”

紀琛忍不住道:“父親,你的反射弧是不是有點長?”

許瀾正在給紀琛擦藥,道:“別亂動。”

紀琛乖乖的道:“哦。”

紀羽道:“那些人太過分了!”

紀國誠唉聲嘆氣:“過分也不能動手打人呀!這下可好了!該怎麽跟戲園的東家交代?”

紀琛道:“父親,我們不如自己開一家戲園?”

紀國誠:“說的容易,那得花多少錢呀?”

“總會賺回來的。”

許瀾道:“這些年我也有些積蓄。”

紀琛看着許瀾,目光灼灼:“瀾瀾,我缺錢。”

許瀾失笑:“建戲園可以,旁的你就別想了。”

紀琛心思一動,問:“那如果我還不起怎麽辦?”

許瀾:“那就不用還。”

紀琛湊近許瀾,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瀾瀾,我可不可以以身還債?”

見許瀾臉色紅了些許,紀琛連忙正經,“不碰你,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許瀾涼涼的道:“離我遠點。”

紀琛愣了一下,安靜的坐好。

果然都是錯覺,戲班是戲班,他是他,許瀾分得清着呢!幫戲班又不意味喜歡他……

紀琛竭力不讓自己顯得那麽狼狽,挑開話題,笑着問紀國誠:“父親,我們為什麽不與茶樓合作?那裏的位置挺好的,再不濟我聽說鎮子裏又好幾個風景好的亭子,那裏的人也不少。”

紀國誠道:“茶樓都是說書一類見長,鮮少聽聞有人唱戲,至于你說的亭子,會不會太聒噪了?”

紀琛一聽就知道有戲,道:“父親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呢?”

紀國誠也在思索着這個可能性。

紀琛道:“可以先賺錢,再建戲園。”

車內搖搖晃晃的,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紀國誠,他們當然想擁有自己的戲園,這樣就不必跑那麽遠去唱戲了。

可同樣的,他們也知道紀國誠的脾氣,決定了的事兒,沒人能改變,當然除了少班主。

紀國誠道:“行,回去了我去打聽打聽。”

車內瞬間就沸騰了,所有人都在歡呼,只有許瀾安安靜靜的,紀琛像是孔雀開屏一樣,笑的格外大聲,想引起許瀾的注意,聊天中還時不時的看向許瀾。

許瀾到最後幹脆閉上眼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他們走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還沒走多遠,天就徹底黑了。

簾子一遮,車廂內烏漆麻黑,紀琛沒了顧及,手小心的朝着許瀾挪,手沒摸到卻碰到許瀾的腿,他觸電似的收回,有些慌亂。

許瀾輕聲問:“怎麽了?”

車轱辘聲将許瀾的聲音淹沒,紀琛深呼一口氣,湊到許瀾耳邊,道:“我有些困,能不能抱着你睡一會兒?”

許瀾嗯了一聲。

紀琛調整了一下許瀾身上的大氅,将大氅開口的位置對着自己,手順着大氅的開口鑽進去,輕輕的環着許瀾,将頭擱在他的肩膀上,鼻尖擦着許瀾的脖頸,許瀾身上的味道有些好聞。

許瀾看了一圈周圍震驚以及詭異的目光,又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的夜盲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許瀾微微扭頭,就對上紀國誠欣慰的目光。

許瀾:“………”

紀琛小聲安慰道:“這麽黑,他們看不到,放心。”

許瀾臉上燙的厲害,耳朵也泛着熱意,很快就蔓延到脖頸處。

光滑圓潤的東西似是在他的脖頸處擦了一下,許瀾僵住,一動不敢動。

紀琛道:“你脖子也好暖和。”

許瀾咬牙切齒,低聲道:“要睡就睡,別說話。”

紀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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