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半夏小說獨發
經過昨晚的談話,紀琛又成功的失眠了。
在天快明的時候,紀琛竟然覺得自己靈臺清明,思路清晰,渾身輕飄飄的,還有一種身、魂分離的錯覺。
紀琛為了将那些慌亂壓下去,把許瀾勾到自己的被窩裏,抱緊。
該不會,又要猝死了吧?
紀琛一個頭兩個大,将臉埋在許瀾的肩膀與脖頸的凹陷處。
“怎麽了?”許瀾聲音裏帶着微醒時的慵懶,莫名帶着一絲勾人的意味,說話時胸腔微顫,清晰的傳到紀琛的耳朵裏,
紀琛悶悶的道:“讓我抱一會兒。”
許瀾太困,沒一會兒就又睡着了,紀琛受了影響,入睡很快。
睡了還沒兩個鐘頭,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紀琛師兄?你醒了沒?”
紀琛揉揉頭,輕聲道:“醒了,你們等下。”
說完他就開始麻溜的穿衣服。
就在穿鞋的時候,聽到許瀾迷糊的聲音:“夫君,你現在就去嗎?”
紀琛被夫君兩個字驚到,鞋子沒拿穩直接掉在地上,他慌亂的看着許瀾,心裏止不住的歡喜,“嗯,現在就去,晚上回來。”
“嗯。”
Advertisement
紀琛哪裏還有瞌睡的樣子,就跟打雞血一樣,興奮的不得了,出去的時候,都把門口的紀雲吓了一跳。
紀雲疑惑的問:“師兄,這大清早的你傻樂什麽呢?”
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天空泛着魚肚白,院子裏的樹木擺設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紀琛将門關住,屈指敲敲紀雲的小腦袋,心情極好的道:“你操心那麽多做什麽”
紀雲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跟許大夫做羞羞的事情了!”
紀琛:“……!!”
“羞個屁!你個小鬼頭,一天到晚不好好的練戲,腦海裏都裝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紀雲理直氣壯的道:“是紀羽師兄這樣說的。”
說完他小聲哼哼道:“基本功算哪門子的戲!”
紀琛現在是一個字都不會再相信紀雲了,“行,現在去找你紀羽師兄好好對峙。”
紀雲明顯心虛,可又強撐着,嘴硬道:“去就去!本來就是他說的,你怎麽就不信我?”
紀琛将紀雲抄起來夾在胳膊下就往外面跑。
紀雲吓了一跳,“紀琛師兄!你幹嘛啊!快放我下來!”
紀琛跑的飛快,沒一會就出了院子,此時在院子門口停着三輛馬車,紀雲哇哇大叫,掙紮的厲害。
“紀琛師兄!你不講武德!”
“我要掉下去了。”
紀雲死死的扒着紀琛的胳膊。
紀琛将他放在車上,也跟着跳上馬車,對三個馬夫道:“走吧。”
紀雲撲進紀羽的懷裏,告狀:“師兄,師兄,紀琛師兄剛才欺負我,我的腰都快被夾|斷了。”
紀羽:“啧,起開。”
紀雲又轉頭看向紀煙:“師姐,紀琛師兄他……”
紀煙無奈攤手,道:“跟我說也沒用,我可打不過紀琛師兄。”
有人給紀雲出主意:“等晚上回來了,你可以說給許大夫,準管用。”
紀雲:“哦。”
紀琛:“……”
紀琛瞪了那人一眼,伸手就将紀雲抓過來,警告道:“別有事沒事就往許大夫身上湊!他喜歡安靜。”
“是有小寶寶了嗎?”
紀琛滿臉黑線:“沒有!”
車內的人都被紀雲的話逗笑了,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紀琛,似是想從紀琛的臉上看出些什麽來。
馬車跑的飛快,路上不算平坦,颠簸個不停。
紀國誠道:“行了,紀雲你消停一些,安分坐着。”
紀琛這次坐在窗口的位置,等馬車裏亮起來,紀琛就掀開簾子,從他的角度能看到窗外的風景,太陽應該是出來了,金光灑下來,樹木房屋鍍上一層金邊,看的格外的清晰。
已經進入十月份了,漫天飄舞的銀杏與紅楓映在一起,老舊的白牆上斑駁着歲月的痕跡,青瓦之下是高挂的紅色燈籠,爬山虎微垂,晨風涼爽,樹葉攢動間皆是秋意。
馬車晃晃蕩蕩,紀琛的胳膊支在窗口,心裏想的卻是迎風戲園的那三個人。
那三人的能力只能算的上一般,要是能糊弄過去是最好的,可就怕到時候出了什麽差錯。
不是紀琛自負,而是昆曲有這個資本,泱泱華夏傳承了六百多年的歷史,深厚的文化底蘊又豈是這世界一兩年興起得的戲曲所能比拟?
希望到時候別出什麽岔子才好……
紀國誠談攏的有五個茶樓,樂師足夠的話,紀家班的人分批會好一些,可現在的問題是紀窈他們帶走了四個樂師,現在的樂師不夠,只能靠那些老人以及毛師傅他們填補空缺,紀琛就把技術最生疏的那一個人替換下來,準備親自上場。
等到了茶樓,紀琛就開始幫他們搬東西,此時茶樓的人已經很多了,小二在一邊急得滿頭大汗,一看到紀琛他們過來就如同看到救星一樣迎過來:
“哎呦!我的祖宗哎!你們可算是過來了,裏面正吵着呢。”
紀國誠道:“哈哈,行,我們收拾好就上去,麻煩你去與他們說說,讓他們在稍等片刻。”
“得嘞!得嘞!你們可要快些呀!”
紀琛趁着這個功夫又在後面與幾個老樂師合奏了一下,說了幾個問題,就火急火燎的被叫去前臺。
紀琛拿的是笙,坐在紀羽邊上。
紀羽有些擔心,問:“師兄,會不會出什麽問題呀?這麽多人看着呢。”
他指的是樂師配合度的問題。
紀琛對此也沒法子,最後一咬牙對後面的幾個老人道:“真跟不上就停下,不要勉強,紀羽控制節奏,剩下的我與毛師傅來。”
果然,紀羽的擔憂是對的,當戲腔出來的時候,那些老人就自亂陣腳,接連出了好幾個差錯,好在聲音不大,算是一些小差錯,可繼續下去,就成大問題了。
紀琛朝着他們示意,那些老人的樂器瞬間就停了,每一個樂器的聲音變得清晰可辨,讓人耳目一新。
茶樓裏聽戲的人注意力都在紀煙身上,只有極少數的人目光朝着他們看過來。
紀國誠正在人交談,聽到聲音時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着紀琛,又在舞臺上掃了一圈,見紀琛沒反應後就疑惑的收回目光。
突然,紀國誠的餘光在茶樓的角落裏看到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就對面前的人道:“抱歉,失陪一下。”
他分開熙熙攘攘的人群,擠着朝一樓走去,一樓的人群格外的瓷實,想擠過去實在不容易。
許瀾剛進來茶樓,還沒站穩,就差點被擠出去,他背靠着牆,勉強用胳膊分出來一個供他站着的空間。
可還是太擠了,擠得喘不過氣。
“許瀾。”人群裏傳來紀國誠的聲音。
許瀾在面前的一群黑腦袋裏艱難辨認,很快就看到了過來的紀國誠。
紀國誠可算是擠到門口,站在許瀾面前,“你怎麽過來了?”
紀國誠護着許瀾:“走,我帶你去後臺。”
許瀾一邊走,一邊道:“父親,我就是來看看,您別告訴他。”
出了茶樓,空氣變得格外好,地方也寬敞,安靜,紀國誠問:“你讓我怎麽說你才好!”
許瀾道:“我一會兒要去醫館,就是順路。”
“你們倆……你們倆要別扭到什麽時候?難不成真的等到和離?”紀國誠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忘記你是哥兒了?”
許瀾垂眸:“還有一年,不急。”
紀國誠道:“走,去後臺。”
“我,我要去醫館……”
紀國誠戳破他:“我能不知道你!來都來了,走吧。”
“父親!”
紀國誠道:“我到時候跟琛兒說是我讓你過來的,可以吧?”
許瀾紅着臉垂着頭跟在紀國誠身後。
紀國誠道:“今天這個茶樓有三場,樂師不太夠,琛兒得演奏可能閑不下來。”
許瀾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麽,道:“父親,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紀潇潇了。”
紀國誠随口問:“那小丫頭瘋着呢,讓她跑,跑夠了就自個回來了。”
茶樓的後門只有一個看門的小厮,見到是紀國誠後就直接讓他們進去了。
紀國誠問:“她現在怎麽樣?”
許瀾道:“全須全尾。”
“那就好,那就好呀。”
進入後門,又從後門專用通道進入演出後臺,後臺只有三個人,在整理行頭。
隔着一堵牆,前臺婉轉的戲腔絲毫不受阻攔,大大咧咧的傳入紀國誠與許瀾的耳朵裏,牽扯着每一個人的心。
紀國誠指了指紀琛的位置,道:“你想看琛兒的話,他就在那兒,你切記不要到前臺去,等一會兒這場結束,琛兒就下來了。”
許瀾嗯了一聲,“我知道了,父親。”
見紀國誠離開後,許瀾忍不住朝着紀琛的方向走去,這個位置很隐蔽,後臺兩邊都有垂地的簾子,只要不掀開簾子就沒人會發現他們。
兩片簾子的縫隙很小,許瀾只有貼的很近,才能勉強看到紀琛的臉。
紀琛的長相屬于那種陽光帥氣類型的,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認真做一件事兒的時候又帶着疏離感,像是畫中人,不容易接近,許瀾每每看到紀琛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被吸引,跟随着紀琛一舉一動。
他站了許久,也看了許久,等前臺的聲音漸漸停歇,許瀾才後知後覺的收回目光。
結果一轉身,就對上三雙八卦的眼睛。
許瀾:“……”
“許大夫,我保證不會跟紀琛師兄說的!”
“許大夫,咱們商個量事兒呗。”
“我絕對沒看到你偷看紀琛師兄!”
許瀾理理衣服,朝着扮戲的位置走去,淡淡的道:“說來聽聽。”
紀雲屁颠屁颠的跟在許瀾身後:“也不是什麽大事,我也想學紀琛師兄的曲子,我過完年就十一歲了,真不小了,不想再天天練基本功跑龍套了。”
“許大夫,你就幫幫我吧!我可有用了,真的,以後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打紀琛師兄我都絕不含糊。”
許瀾輕笑出聲。
紀雲再接再厲,扯住許瀾的衣服就開始撒嬌:“許大夫,許大夫,你最好了,你就幫幫我吧!好不好……”
簾子被掀開,紀雲絲毫未覺。
“咳咳咳……”
“咳咳……嗯……”
紀雲道:“你們好端端的咳什麽?還讓不讓人好好說話了?”
下一秒,紀雲後頸一緊,緊接着整個人都懸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