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晉江文學獨發

晉江文學獨發

臘月二十八這天,紀家班在外的人都回來了,四五十個人聚在一塊,異常熱鬧。

前兩天殺了三頭豬,肉到現在都沒有煮完,豬肉的香味在紀家班上空飄了整整三天。

紀琛許瀾也在幫忙處理過年要用的食材,小孩子則在前院裏玩爆竹,噼裏啪啦地響個不停。

往日裏練習最勤快的紀卷,此時在幫忙打掃衛生,五六個人爬高爬低弄得一身灰。

紀羽則生無可戀地陪着紀雲玩過家家,時不時還能聽到紀羽暴躁如雷的聲音,以及紀雲哼哼唧唧要哭不哭的控訴。

三個老人前院在劈柴,後院裏紀琛又開始邦邦剁骨頭。

紀國誠與王叔他們五個人,來來回回地卸年貨,堆滿了院子一角。

許瀾被紀琛從廚房裏趕出來,看到紀國誠他們在忙,就上去幫忙。

“你們幾個去那邊玩。”許瀾對玩爆竹的幾個小孩道,“注意點呀,別傷到小曲。”

小孩跑到一個角落裏,又不知道從哪裏抓來一些蛐蛐玩。

“哎呀呀!小曲!”一個小孩嗷嗷叫,“那是蛐蛐!不能吃!”

許瀾幫忙把新椅子搬進來,道:“父親,這兩天過年,你就莫要來回跑了。”

紀國誠哼了一聲:“甭試探了,我可不是出爾反爾之人!”

許瀾神色淡淡:“多謝父親。”

紀國誠頓了一下,道:“謝我就快些讓我抱上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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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瀾提醒:“父親,小琛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也只想做一個普通人。”

紀國誠咬牙:“我兒子我能不知道!還需要你來提醒!”

許瀾看向廚房的方向,嘴角不自覺地帶上笑意,道:“父親,小琛應該希望我們友好相處,不然,他會很為難的。

或許,我與小琛說說,在臨安街給父親開個包子鋪,如此也好真的随了父親您的意。”

紀國誠額頭青筋暴起,“你威脅我!”

許瀾靠近紀國誠,輕哼一聲:“是又如何?他有多在意我,父親想必是看在眼裏了的,父親,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紀國誠冷哼一聲。

許瀾嘴角微勾,輕聲道:“父親,再這麽針鋒相對下去,想必小琛遲早會發現端倪,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父親,你說是吧。”

王叔突然在邊上咳了兩聲,紀國誠擡頭就看到紀琛朝着這邊跑過來。

紀國誠深吸一口氣,溫和的對許瀾的道:“許瀾,搬東西什麽的,不是你一個哥兒該做的,去歇着吧。”

許瀾淺笑:“父親,這個也不是很重,我可以的。”

“別胡鬧,累壞了琛兒又該心疼了。”

“大家都在忙,我也想找些事情做做。”

紀琛跑過來,接過許瀾手裏的東西,“瀾哥,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許瀾道:“父親買不少東西,不太好搬,我就過來幫忙。”

車上的東西已經搬得差不多了,紀琛一加入很快就見了底。

紀國誠拿出幾包糕點,遞給紀琛,“買年貨時随手買的。”

紀琛接過,一手拿糕點,一手牽着許瀾道:“謝謝父親,大家快回去歇歇吧,一會兒就該吃午飯了。”

紀國誠愁容滿面,與王叔站在一起唉聲嘆氣,“這個許瀾!”

王叔接道:“把少班主吃得死死的!”

紀國誠又嘆了一口氣。

王叔聲音愉悅地開起了玩笑道:“班主想在臨安街哪個路段擺攤賣包子?我們好去給你占個風水寶地。”

紀國誠:“……去去去!”

王叔笑笑,嘆道:“這包子可不好賣!指不定哪天就栽喽。”

紀國誠看着紀琛的背影,無奈極了:“可不是嘛!我看他這模樣可不像是大智若愚!

*

紀琛接連忙了三四天,反而在過年的這天賴起了床,哪怕許瀾磨破了嗓子,紀琛也不為所動。

紀琛的說法是:“瀾哥,今天過年,本來就該好好休息的。”說着還給許瀾挪了位置,示意許瀾也躺着跟他一塊睡。

許瀾無奈極了,就自顧自地穿新衣服,新年這天穿的衣服紀琛都給他選好了,是一個粉色的。

許瀾兩輩子都沒穿過這麽粉嫩的顏色,甚至于紀琛還給他搭配了一個粉色的發冠。

好在如今紀琛賴床,許瀾随意挑了一件霧霾藍的新衣服,趁着紀琛賴床的這個空當,連忙穿好。

紀琛震驚:“瀾哥!不是這件!”

許瀾穿衣服的動作更快了,紀琛急得連忙裹着被子下床,從櫃子裏拿出來那件粉色的衣服,“是這件!這件呀!”

此時許瀾已經穿好衣服,坐在桌邊開始束發頭發。

紀琛道:“瀾哥!我還沒見你穿過粉色!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你出爾反爾!”

許瀾瞥了紀琛一眼,“某人昨天晚上說好好的六點起床,現在不也裹着被子學蛙跳。”

“瀾哥!”

許瀾不理他。

紀琛又裹着被子小跑到床邊,穿上自己的那套藍衣服,邊穿邊嘟囔:“好好的情侶裝,非讓你穿成兄弟裝,這下好了,一點都不浪漫!”

許瀾好笑地道:“這裏是古代!還情侶裝!”

“自古紅藍出cp。”

許瀾挑眉,眉眼裏的冷意散了幾分,有笑意溢出來,“你日日瀾哥瀾哥地喊,在旁人看來,可不就是兄弟?”

紀琛怔怔地看着許瀾,若有所思,“好像是哦。”過了一會他又撓撓頭,“可我,都叫習慣了,叫旁的,你肯定不喜歡。”

許瀾問:“比如?”

“老婆?”

許瀾的笑聲從鼻腔裏流出來,“的确。”

“我就說吧,瀾哥你肯定不喜歡。”紀琛尾巴翹起來,跑到許瀾身邊就要脫許瀾的衣服,“瀾哥,穿那件粉色,我想看,好不好?就一天!我發誓以後絕對不逼你。”

許瀾拒絕的話被紀琛用唇堵住,衣服也被挑開,許瀾推開他,“再磨叽咱們就沒早飯吃了。”

紀琛還想再掙紮一下:“瀾哥,換個衣服很快的。”

許瀾推開紀琛,悶笑道:“晚上吧,咱們一會兒不還要去戲園嗎?可別遲到了。”

紀琛此時心情像極了全年無休的社畜,期待了許久的一天假期又被征用的憋屈感,唯一的區別是,他比社畜過得開心。

往往過年的時候看戲的人居多,現在紀琛的嗓子好的差不多,唱戲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吃過飯後,紀琛他們一行人就成群結隊地朝着臨安街的戲園走去。

他們貼的告示,第一場戲《桃花扇》辰時;第二場戲《牡丹亭》巳時;第三場戲《紫釵記》未時;第四場戲《玉簪記》申時。

其中還單獨給紀雲來了一個《牡丹亭》專場。本來是不打算開的,可竟然有人說:“沒事,讓他暈!等他醒了繼續。”

紀雲哼哼唧唧地不想上臺,嫌丢人,抱着紀羽哭得稀裏嘩啦。

紀琛也覺得是時候該給紀雲他們一些小孩子多點機會,道:“眼一閉一睜就過去了,多大點兒事兒?”

說着他又看向身後那幾個小孩子,道:“等你們紀雲師兄暈了,你們都挨個上臺。”

紀雲聞言哭得更厲害了,紀羽嫌棄地抽回袖子:“一邊哭去!”

紀國誠發話:“老王,一會兒你們幾個都看着這幾個小鬼頭!怎麽說也要把他們拉上臺溜一遍。”

紀琛護着許瀾:“瀾哥,你離紀雲遠一點,這小孩髒得很,鼻涕可別蹭你身上了。”

路上的行人成群結隊,見到紀琛他們一行人後,也跟着加入隊伍,在後面說說笑笑。

“煙煙死得可真可惜呀。”

“這紀家班沒有煙煙,以後就不好說喽。”

“紀煙他……”

紀琛本來就跟在人群後頭,此時聽到這個聲音心裏格外難受,那些人說的也沒錯,紀煙的天賦很好,死了确實可惜。

紀煙還那麽年輕……

紀琛的心裏像是壓上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悶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還沒有為紀煙找到兇手。

只是現在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他又該去哪裏找到線索呢?紀琛不知道,他也沒有那個天賦,畢竟他不是偵探。

紀琛心裏亂糟糟的,突然許瀾捏了一下他的手,紀琛回神看着許瀾。

“我知道你難受,等過完年再說,嗯?”

紀琛道:“瀾哥,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切有我,”許瀾又看了看前方的紀國誠,“還有父親。”

紀琛道:“我怕我做不好,我怕找不出兇手,我怕紀煙死不瞑目。”

許瀾頭微側,看着紀琛,輕聲道:“沒有人是全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東西,即便如我,哪怕再努力也唱不出昆曲,也做不到像你一樣過目不忘。

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能像你一樣,那該多好?我羨慕你的天賦。”

紀琛被轉移話題,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許瀾的話上,“你要過目不忘做什麽,背醫書嗎?”

許瀾嗯了一聲:“醫學經典著作太多,我哪怕拼盡一生也只能窺得冰山一角,便如你與昆曲,你若是沒有過目不忘,你又能記得多少曲子呢?”

紀琛心裏美滋滋的,“果然,瀾哥一誇我,我心裏就好受很多。”

許瀾:“我說的是實話。”

他們很快就到了戲園,這個時間點距離第一場戲已經沒多少時間了,不過好在舞臺之前便已經搭好,他們現在只需要扮戲上臺即可。

所有人都在扮戲,紀雲在邊上哼哼唧唧個不停,死活都不願意上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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