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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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已經預料到結果,所以紀琛在看到于桂花拿出許瀾銀針的時候并不意外。
紀琛覺得挺沒意思的,潦草地交代兩句就帶着紀羽他們離開。
那些人的算盤打的可真響,紀煙出事的時候,他瀾哥還沒回來呢,怎麽可能是瀾哥!
他們剛走到亭橋上,就聽到紀家班門口站着一個姑娘,對着他們的方向高聲喊:“紀琛紀羽!”
聲音有些熟悉,總感覺在哪裏聽到過,可紀琛又萬分确定自己沒見過這人,紀琛轉身茫然地看向身邊的紀羽紀雲,問:“她誰?”
紀羽道:“潇潇師姐。”
紀雲已經飛快地跑下亭橋,興奮地喊道:“潇潇師姐!潇潇師姐!我想死你了!”
紀琛眉頭微微皺起,也跟着下了亭橋,目光微妙:“她就是紀潇潇呀!”
怪不得聲音那麽熟悉,他之前躲在屏風後,聽到紀潇潇與許瀾交談。
原來紀潇潇長這般模樣,明豔張揚,眸子裏又透着古靈精怪,偏生動作大大咧咧的,像個行走江湖的俠女。
紀潇潇在紀雲的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小雲雲!我可想死你了!”
紀雲摟着紀潇潇的脖子,開心地将另外半邊臉也湊過去,“還有這……”話音未落,紀雲的臉就被紀潇潇推到一邊。
紀雲:“??”
“我就說說,你還當真了!”紀潇潇啧了一聲,點點紀雲的額頭,“讓開!讓開!”
紀潇潇的目光瞬間就鎖定紀琛,目光如狼似虎,讓人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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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琛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拉着紀卷當擋箭牌,可能是一個擋箭牌不太好使,紀琛伸手将紀羽也抓過來。
紀潇潇哥倆好地摟住紀羽,紀琛剛撒開腿還沒來得及跑,就看到紀潇潇推開紀羽朝着他走來。
紀琛後退,腳後跟踩到石頭,就停下,讪笑着:“潇潇師姐,歡迎回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紀琛雙手護胸時,紀潇潇猛地揪住紀琛的耳朵:
“好你個紀琛!才幾天不見!你膽肥了是不是!”
紀琛嘶嘶亂叫:“疼疼疼!”
“潇潇師姐,紀琛師兄他……”
“他什麽他!”紀潇潇活脫脫一副母老虎的模樣,瞪了紀羽紀雲他們一眼,“你們幾個還不快回去!”
紀琛被揪着耳朵往上游走去,紀琛不知為何就是不敢反抗,像是血脈壓制一般。
紀琛察覺耳朵上的力道輕了些許後,才問:“潇潇師姐,你揪我做什麽!”
紀潇潇哼了一聲,道:“不光揪你耳朵,我還想打你!”
紀琛一臉茫然:“為什麽?”
“許瀾死了就死了,值得你尋死覓活?”紀潇潇攥着拳頭在紀琛的腦門敲了好幾下,“虧你男子漢大丈夫,丢不丢人!”
許瀾死了?紀琛的心猛地揪緊,然而“尋死覓活”四個字又讓他回過神,他無語地道:“師姐,你的消息也太落伍了,這都什麽時候的事兒了!”
紀潇潇道:“你還敢狡辯!”
紀琛連忙閉嘴,因為耳朵被人揪着的緣故,只能憑着本能靠近紀潇潇的方向。
“隔了七八個縣我都能聽到你的消息!”紀潇潇拍拍紀琛的臉,“我說,你可真能耐了!”
紀琛不喜與人這麽親昵,尤其是不經意間壓上紀琛胳膊的柔軟,紀琛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沉聲道:“潇潇師姐,我已經成婚了,你跟我來往該有分寸,舉止之中應保持距離!現在請你松手!”
紀潇潇被唬得一愣愣的,也下意識地松開紀琛的耳朵。
紀琛後退一步,道:“許瀾沒死,你若是不信可以問紀家班的人,再者,我如果尋死覓活,你現在看到的應該就是我的屍體。”
紀琛轉身就走:“我下午還有一場戲,時間趕得緊,就先失陪了。”
“喂!今天你哪裏都不能去!給我站住!”
紀琛道:“真的趕時間。”
紀琛倒也不算騙,留給他的時間本來就緊巴巴的,現在馬上就中午了,到戲園得四十分鐘左右,再吃個飯,要是中間再耽擱一會兒,怕是都沒時間扮戲。
主要是,等那一場戲結束,他還想再查查紀煙的事情。
然而還沒到街上,紀琛就察覺到不對勁,一種汗毛倒豎的感覺,來自第六感。
——有危險
安靜幽長的小巷子,距離臨安街不過幾百米的距離,紀琛的步子越來越慢,最後停下。
在紀琛前方不遠處的一處拐角突然出來七八個拿着刀的人,紀琛回頭,後方有十幾個人。
他被包圍了。
“你們想做什麽!”
沒人回答紀琛,森白的刀直接就砍過來,刀影交錯,紀琛一個不注意就會被大卸八塊。
四五個人紀琛還能應付過來,可一下子來了二十多個人,紀琛根本就不是對手。
再者這些人訓練有素,一看就是專業殺手。
疼意很快就從手臂上蔓延開,紀琛被疼意分神,很快腿上也受了傷。
溫熱的血液順着傷口湧出來,不一會兒就染紅了他的淺藍色衣裳。
紀琛咬牙想從一個人手裏奪刀,然而刀沒奪到,反而被人尋到破綻,奪刀的那只手差點被砍斷,應接不暇的攻擊中,他放倒三個人的同時,他的腹部被捅了一刀,後背也被砍了好幾下。
渾身都疼,紀琛尋了個空檔,忍着痛意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撒腿就跑。
快了,就快了。
他已經能聽到臨安街的吆喝聲,吆喝聲越來越近。
突然,在前方的巷子岔路口又冒出五個人,那五人迅速擋住紀琛的路,并且朝着紀琛攻擊。
紀琛瞥了一眼身後,那群人與他不過四五步的距離,拼一拼,還是能出去的。
直到,紀琛的頭被石頭一類的東西重擊,紀琛眼前一黑,無力地向地面倒去。
“住手!”一個空靈的聲音,像是女子。
打鬥聲再次傳出來,紀琛艱難地掀開眼皮,眼睛一合一閉之間,他看清了那個姑娘的臉。
太危險了,一個姑娘家家怎麽可能打得過那些人?
紀琛掙紮着起身,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靠在牆上,眼前的世界晃得厲害,看不清人影。
“撤!”
這一個字似是透支了紀琛全部的力氣,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
紀琛怕死,然而快死的時候,心态卻很平和。
什麽都不去想,讓自己沉淪在黑暗中。
他太累了。
前世家破人亡,孤軍奮戰,凄慘收場,這世……
紀琛猛地睜開眼睛。
瀾哥活着,他還有父親,還有那麽多師兄弟,還沒給紀煙找到兇手,還有小曲……
他不能死。
“你醒啦?”一道靈動的聲音在紀琛耳邊響起。
紀琛身上疼的已經失去知覺,他看向那個姑娘,道:“多謝你救我。”
“沒關系沒關系,”那個姑娘笑笑,“我認得你哦,你是潇潇的師弟,唱戲特別好聽。”
紀琛打量着這個陌生的地方。
“我叫江憐,你也可以跟潇潇一樣叫我小憐。”江憐很乖巧,完全看不出之前打架時的兇猛,“這裏是農家院,你受傷了,不能耽誤。”
說到這裏江憐似是想起什麽,啊了一聲,“糟了,我的藥啊!”
紀琛歪頭,就見江憐跑出去,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身上的被子。
身上纏滿了紗布,身上的倒還好,就是胳膊上的紗布勒得有些緊,上面還有血滲出來。
門外傳來紀國誠與江憐說話的聲音,疼痛之餘,紀琛竟生出一些竊喜來——傷口不是女孩子給他包紮的,他就還有臉面對許瀾。
“小憐,你去休息吧。”紀國誠的聲音由遠及近,“嗯,去吧。”
門從外面打開。
紀國誠端着碗進來,紀琛想起身,就聽到紀國誠道:“別亂動,好好躺着。”
紀琛看着紀國誠憔悴的模樣,愧疚地道:“讓你擔憂了。”
“瞧你這說的哪裏話!”紀國誠快步走到床邊,“快躺好!”
紀琛問:“我們到底得罪什麽人了?”
紀國誠坐在床邊沉默許久,才道:“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以後我會……”
“是京城的那個人嗎?”紀琛輕輕地道。
紀國誠不語。
“那群人明明可以殺了我,”紀琛歪頭看着紀國誠,“卻一直在拖延時間,他們是想用我的性命來确認一些事情,是嗎?”
紀琛又道:“那個江姑娘,長得可真熟悉呀,你說,她是不是許瀾的姐姐或者妹妹?”
紀國誠嘆了一口氣,将紀琛扶起來,靠坐在床頭,湯匙攪動間,紀國誠将碗湊到紀琛嘴邊,“來,喝藥。”
紀琛避開,“瀾哥,你不該讓小憐出來的,你們長的太像了。”
紀國誠伸手将臉上的僞裝揭下,面具下面赫然是許瀾的臉。
“什麽時候認出來的?”
“要是父親見我傷這麽重,鐵定得用跑的,而且,”紀琛歪頭看着許瀾,“父親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你學的不是特別像。”
“就你聰明!”許瀾無奈又心疼,“你呀你!我都讓紀潇潇回去攔着你了,你怎麽那麽犟?”
“她攔我?虧你想的出來!”紀琛格外郁悶,“她又沒說清楚,一回去就擰我耳朵,還說你死了。”
許瀾眉頭微皺。
紀琛見他不說話,就酸溜溜地道:“你跟父親關系可真好,都用一張臉了。”
許瀾回神,捏住紀琛的臉,警告:“再說一遍!”
紀琛哭喪着臉:“疼。”
許瀾松手,就聽到紀琛理直氣壯地道:“快給我喂藥!”
眼看着許瀾又要拿起湯匙,紀琛道:“嘴對嘴的那種喂,不然這麽苦我才不喝。”
許瀾磨磨牙,“怎麽不疼死你!”說着當真低頭含了一口藥,給紀琛喂。
紀琛問了句:“苦不苦?”
許瀾沒法回答他,直接堵住他的唇,将藥渡過去。
紀琛臉瞬間就皺到一起,藥剛咽下去,就開始迎接許瀾第二波第三波苦藥的侵襲。
等喝完,紀琛舌根已經麻了,生無可戀。
一塊蜜餞塞進紀琛嘴裏,甜膩的味道在舌尖散開,紀琛眉頭舒展。
“瀾哥,”紀琛發現自己又叫順口了,連忙改正,“瀾寶,既然你僞裝成父親在這裏,那父親呢?”
許瀾又往紀琛嘴裏塞了一塊蜜餞,無語地道:“你操心那麽多做什麽?身上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