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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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卷的聲音不小,紀琛他們在飯堂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飯堂裏的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忙出去。
紀琛走在前面,一眼就看到站在前院裏的紀卷與紀窈。
紀琛上前,沉聲問:“這是怎麽了?”
紀卷咬着牙不說話。
紀窈冷笑道:“某人可算是裝不下去了!”
紀琛站在他們中間,眉頭微皺:“好好說話!”
紀窈哼了一聲,道:“某人藏的巫蠱娃娃,生辰八字是紀煙師妹的!”
“那不是我的!”紀卷聲音很重,“我沒有那東西!”
紀窈道:“不是你的?難道還是紀元的不成?紀元可是親眼看到你藏娃娃!現在還敢狡辯!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我說了!不是我的!”
紀琛道:“都冷靜一下,煙煙師妹的事情,我知道大家都很難過,想要盡快抓住兇手!可再急也不能把刀口對準自家兄弟!現在官府已經接手,這段時間大家都不要胡亂猜測,免得傷了師兄弟的情誼,都回房間好好地做自己的事情!”
紀窈聲音尖細:“少班主!你這是想包庇兇手?”
紀琛道:“紀窈,注意你說話的措辭!惡意中傷同門,你這是想鬧哪一出?你若是不想在這裏待了,外面天高海闊随你去!”
“好!走就走!”紀窈一轉身,惡狠狠地道,“這就走!”
紀卷明顯慌了神,連忙追上紀窈:“紀窈師妹,對不起。”
“誰要你的道歉!”紀窈趾高氣揚,眼裏都是不屑,“就你這種貨色!也配做我師兄?”
紀琛臉瞬間就黑了,道:“紀卷!回來!讓她走!”
紀卷看着紀窈離開的背影出神,垂頭喪氣的回到紀琛身邊。
突然一道帶着清涼的聲音飄進他的腦海:
“紀煙的死,跟你有關系嗎?”
紀卷下意識的回答:“沒關系。”
“回去好好休息。”
紀卷腳步不聽使喚,朝着自己房間走去。
紀琛上前一步,貼在許瀾後背,隔着幾層布料依舊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瀾寶,你催眠他了?”紀琛湊近許瀾,低聲耳語。
許瀾嗯了一聲,微微倚靠在紀琛身上,後腦勺只到紀琛的肩膀處。
紀琛皺眉看着前院的人:“都回去好好休息,半個月後戲園會重開,可別到時候把看家的本事都給弄丢了!”
人大多都散了,就在紀琛也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就看見紀窈背着包袱出來。
紀國誠也不知道被誰給叫出來。
紀國誠神色淡淡,問紀窈:“想好了?”
紀窈看了一眼紀琛:“自然是想好了!以後都不會回來!”
一個老人遞給紀窈一些銀子,“出去別虧待了自己。”
紀窈拿過銀子,連一句謝謝都不曾說,頭也不回地離開。
紀琛擰着眉,認真思考自己剛才說話是不是太重了。
紀國誠道:“今天下午會有人去你們院子給裝門修洗澡間,要是吵鬧睡不着,你們待會兒搬後院。”
紀琛一想到後院愛偷聽牆角的紀雲,就無端地發怵,咳了一聲,“我們去住客棧。”說着紀琛看向許瀾,“瀾哥,你覺得呢?”
許瀾說:“也好。”
有老人在邊提醒:“孩子。”
紀琛臉瞬間就垮了,反駁道:“怎麽一天到晚都是孩子孩子!我瀾哥又不是生孩子機器!”
“這是你們……”
紀琛拉着許瀾就走,是真的不想聽他們那老一輩的說辭,甚至是打心底裏抵觸。
“瀾寶,你別管他們!”紀琛生怕許瀾放心裏,“要不要孩子是咱們的事情,跟他們沒關系,他們真急,明日裏我給他們抱養一個。”
許瀾失笑:“他們也是為了你好,你之前不也想要孩子嗎?”
紀琛道:“那會兒你總是跑,怕你跑。”
許瀾:“……”
出了院子,紀琛看看路兩邊,問:“瀾寶,紀窈她……”
許瀾道:“你做的沒錯,她的性子的确不适合繼續待在這裏了,不必愧疚。”
紀琛心裏安定下來,問:“那我們現在就去街上找客棧?還是出去轉轉?”
現在剛過正午,太陽高懸,陽光照下來暖洋洋的,許瀾輕聲道:“去茶樓,下午是說書的時間,你應該會感興趣。”
紀琛眉頭微挑:“我只對戲感興趣。”
許瀾:“那我們便去聽戲。”
“聽書也不是不可以。”紀琛哥倆好地将胳膊搭在許瀾肩膀,驚奇地覺得許瀾的身高剛剛好,他摟着很輕松,“我要獎勵。”
許瀾嘴角微撇,“幼稚。”
“七歲。”紀琛提醒,“蘇瀾哥哥,不是幼稚!是代溝!”
許瀾:“……”
紀琛又加了一句:“老牛吃嫩草。”
許瀾:“……”
“脾氣還差。”
許瀾一腳踩在紀琛臉上,把人踩得嗷嗷叫,才歉意地道:“哎呀,小琛,我歲數大了,眼神不太好使,你見諒。”
等紀琛腳上的疼意輕些,一把将許瀾撈進懷裏,旋即把大半重量都壓在許瀾身上,“我就沒見過眼長在腳上的!”
許瀾哼笑一聲。
紀琛故意壓了許瀾一會兒才正常走路,前方是一個分岔路口,一邊是巷子,一邊是寬敞的大路,巷子會近些。
紀琛看到那條巷子就想起幾個月前被刺殺的事情,果斷選擇大路。
兩人說說笑笑間,很快就到了大街上,當紀琛拎着一大兜糖果牽着許瀾到達茶樓時,茶樓已經人滿為患。
許瀾帶着紀琛從後門進去,直接上二樓的一個房間,門被許瀾打開,紀琛卻站在門口不動了。
紀琛住過這個房間。
“進來啊,站門口做什麽?”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晚上店小二會那般熱情,怪不得店小二會特意提起許瀾,怪不得店小二會讓他住這個房間,怪不得這個房間的設施以及床上的味道……
紀琛嘟囔一聲:“掌控欲可真強!”
紀琛聲音太小,許瀾沒有聽清楚,就問:“你說什麽?”
紀琛進屋将門關住,将糖果放在軟榻上,笑着道:“我說瀾寶你可真會選位置。”
許瀾道:“這間茶樓是三年前蓋的,一直不曾帶你進來過。”
“三年前?”
許瀾嗯了一聲:“這裏位置好,本來打算給外祖父蓋醫館的,外祖父不讓,思來想去就蓋了茶樓。”
“為什麽是茶樓?”
許瀾将窗戶開了道小縫,說書的聲音以及喝彩聲就傳進來,許瀾看着下方熱鬧的人群,輕聲道:“這間茶樓最适合唱戲,不是嗎?”
紀琛上前,從後方摟住許瀾,頭擱在許瀾的肩膀上,“瀾哥,你總是替我考慮,讓我太感動了。”
許瀾道:“你想多了,我是為了賺錢。”
“我不信。”
許瀾掙開紀琛,無語地道:“窗戶還開着,你正經一些。”
紀琛嘆了一口氣,見許瀾離開,他又看着許瀾重重嘆了一口氣,“成婚三年,沒有圓房就算了,現在連抱都不讓抱了,瀾哥你說,怎麽會有我這麽慘的人?”
許瀾腳下踉跄一下,就聽到紀琛又在茶言茶語裝慘:
“某人的喜歡,果然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不像我,喜歡就是喜歡。”
許瀾返回,站在紀琛面前,手越過紀琛,啪嗒一聲将窗戶合住。
紀琛趁機摟住許瀾的腰,胳膊用力,将許瀾按在軟榻上,翻身壓在許瀾身上,甜甜地道:“我就知道,瀾寶最喜歡我。”
許瀾嘴角抽抽,幹脆閉上眼睛,很快臉上就傳來濡濕柔軟的觸感。
“瀾寶,我們在這裏住一周好不好?”紀琛怕一會兒自讨苦吃,及時起身,坐在軟榻上,将窗戶又開了一道小縫,外面聲音嘈雜。
這邊是小窗,另一堵牆還有一扇大窗戶,窗外是大街。
許瀾道:“好。”
紀琛道:“哪裏都不去。”
許瀾錯愕地看向紀琛,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紀琛抿了抿唇,錯開許瀾的目光,悶悶地道:“這些年來,我們都沒有好好待在一起過,總有亂七八糟的事情打攪,更多的是分別。”
許瀾目光柔和下來,道:“好,那就待在這裏。”
紀琛握住許瀾的手,“你喜歡我唱的戲,你喜歡什麽我就給你唱什麽。”
“好。”
“你想聽書我們一起聽。”
許瀾目光複雜地看着紀琛,終是嘆了一口氣,“小琛,你……”
紀琛急切地打斷,道:“想上街我也陪你去。”
許瀾想說話,卻被紀琛緊緊地按在懷裏,許瀾被悶得喘不過來氣,掙紮了一會兒總算是呼吸道新鮮的空氣,頗有些無語的道:“你受什麽刺激了?”
紀琛沉默。
許瀾拍拍紀琛後背,安撫地道:“之前不是答應過你了?以後都不離開,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紀琛悶悶地道:“這一世,你的話總是真假參半,做事神神秘秘,完全把我當成外人。”
許瀾嘆了一口氣,“有些事讓你知道未必是好事。”
“好。”紀琛松開許瀾,抓住許瀾肩膀,看着許瀾,“那你說說,上一世戲園火災之後,你去哪兒了?我找你那麽久……”
許瀾僵住。
“你要是當真愛我,怎麽舍得讓我與乞丐為伍,朝不保夕!”
“小琛……”
紀琛苦笑,不想再去看許瀾的眸子,聲音放得很低,“我知道你在算計我,算計父親,一直都知道的,可你連裝,都裝得那麽敷衍。”
許瀾眼睫顫了顫,“剛才不還好好的……”
紀琛歪頭,看着許瀾,聲音帶着笑:“瀾寶,那你能不能說說,你身上的熏香是怎麽回事?”
許瀾掀開眼皮,看着紀琛。
“上次我住過這個房間,”紀琛起身從床上、衣櫃裏扒出來兩個香薰球,藥味濃烈,僅僅是拿在手上就能聞到那股味道,“瀾寶,我一直在想,我嗓子怎麽就啞了呢?分明那天我什麽都沒喝,什麽都沒吃,晚上還好好的,早上起來嗓子突然就壞了。”
許瀾:“你懷疑我害你?”
紀琛将香薰球抛到軟榻上,許瀾身側,香薰球彈了兩下,滾到許瀾的腿邊。
許瀾撿起來,收在手心裏,镂空銀皮制成的球被他捏到變形,最後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