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28
第28章 Chapter 28
◎玩脫◎
鬧劇散場, 一行人在廳裏就坐。長桌燈燭花卉相映,落地窗覽月夜江景。
游輪悠悠劃過,燈光暗下來。
【終于更新了!】
【哇哇哇老婆們好美】
【10086次感嘆這季真的太養眼】
【我靠這是男五?單獨整個VCR排場這麽大的?】
【是澤哥啊啊啊啊泳隊老将顏值擔當】
幕布投影同音樂一齊呈現, 嘉賓們沒來得及驚訝, 只聽口哨聲下, 男子游泳運動員劃水而去。
配合解說一次次激動的喊聲,運動員一次次觸摸終點, 一次次站上領獎臺。他肩寬腰窄, 巧克力腹肌閃爍微光,腿部肌肉健碩,讓人目不轉睛。
最後一次, 運動員躍水而出,将泳帽扔向觀衆席。最後身披國旗, 笑着咬住亞運會銀牌。
在座嘉賓視線盲區,一道身影出現。
像登上領獎臺,趙靖澤小跑而來, 不過是西裝革履, 梳背頭,露出白淨俊美的臉。
聞念“哇”了一聲, 揚起唇角。
趙靖澤一下鎖定她,手指從額邊斜飛出,打招呼。
“大家好,我再介紹一下, 趙靖澤,立青靖, 三點水的澤, 二十六歲, 正是退役的年紀。”
衆人笑他的幽默,鼓掌歡迎。
緊挨着霍司偈,聞念坐在長桌末端,右手邊餘留一個空位。
對座葉初旁邊同樣也有一個空位。
趙靖澤走來,單手解開西服紐扣,坐在聞念身旁。
聞念偏頭招呼,做自我介紹。介紹過後,趙靖澤傾身說:“你今天好酷。”
這麽突然?聞念抿笑,不知左右兩位男人視角相交。
趙靖澤側目:“這位是?”
“霍司偈。”語調淡漠,太子爺倨傲作派。
聞念回頭瞧了他一眼,又朝趙靖澤禮貌一笑。
“各位不妨也介紹一下?”趙靖澤目光在聞念臉上停留片刻,看向衆人,“我想了解大家。”
坦然率性,立即獲得大夥兒好感。
路溫紗拿銀勺敲了敲玻璃杯,優雅地說:“那麽從我開始。我是路溫紗,這裏最年長,不介意你叫我姐姐,當然大路也可以。”
趙靖澤咧笑:“大路姐姐好。”
聲音高高低低,餐食陸續傳上桌。
聞念和趙靖澤輕聲交流着,一旁霍司偈不動聲色吃着頭盤開胃小菜。
他今晚看起來沉靜而矜貴,意大利手工槍駁領西服,口袋鑲手帕,袖扣微閃,襯着露出半截的腕表。難得還戴了兩枚戒飾,款式不喧賓奪主,老錢品味。
聞念莫名覺得他今晚非常吸引人,也正因如此,她不願意看他。
他們幾乎相處了一整天,到現在,她無法再忽視心裏那微妙的變化。
她思緒飄忽,不小心弄掉餐勺,彎腰去撿,旁邊一只手已伸了出來。
他們都碰到了餐勺,指尖相觸,猶如一股電流經過冰面,刺辣辣。
聞念下意識收着呼吸,勾手指要把餐勺撿起來。
座椅狹窄的空隙裏,骨節分明的手指攏住餐勺,點鑽戒環凸顯了某種争奪意味。
她忽然感到他們在背着一衆人搞秘密,隐秘而刺激。
聞念直起身,若無其事。随即餐勺被拿起來,握在他手中。他招來侍應生換一副新的,放在她餐盤旁。
什麽都沒說,霍司偈繼續吃他的魚子醬。
顆粒在口腔中爆裂融化,鹹腥彌漫,聞念抿了口郁金香杯中的白葡萄酒。
餐桌上人們來回交談,聞念從趙靖澤選擇退役的原因了解到他家裏有只貓。
“會後空翻嗎?”
“不會,但是你一定要看的話,我可以讓貓兒子現學。”
兩人笑開。
婁治在對面看着他們,目光淡淡的。
【不對吧事故之後發生的事不放出來了?】
【周姐下車了?剪輯在搞什麽啊】
【受不了了節目組會不會剪,不行我來!】
【男五一來姐又釣上了,憐愛治哥】
【不嗑了!不嗑了!】
【哈哈哈哈水姐和周工我好上頭】
上次小珠提起薛淼和周清晖,聞念默默觀察,似乎真是那麽回事。
露營約會之後,他們之間的氣場發生了些許改變,薛淼和每個人都和樂融融,周清晖依然在做為大家服務的老好人,可他手中刀叉發出一點聲響,她就會看過去。
“我幫你換一幅。”薛淼說。
“小事。”周清晖說着招來侍應生,還替薛淼換了餐盤,之前的盤子沾了醬汁,她都沒怎麽吃。
原來他都注意到了,薛淼眼梢微挑,不經意透露風情。
聞念正要收回視線,與薛淼四目相對。薛淼柔柔一笑,仿若方才只是別人的錯覺,聞念也笑着回應了一下,低頭抿酒。
薛淼的目光落到了霍司偈身上,似不經意,又透露稍許留心,笑意更溫柔,卻只片刻便收斂。
聞念再度擡眼,什麽也沒看到。旁邊趙靖澤搭話:“平常喜歡做什麽?”
聞念挑笑,浸酒的眼眸明亮動人,“是問約會?”
趙靖澤笑容清澈:“是啊。”
誰能招架得住熱情的大狗狗。聞念托腮,食指輕點臉頰,佯作思考:“就這樣告訴你不是太無趣了嗎?”
“那我猜?”
“猜中無獎。”
霍司偈握住銀刀,修剪齊整的指尖緩緩摩挲刀柄,戒環與金屬刮擦出細微聲音。聞念聽不得這種聲音,條件反射般縮了下脖子,轉頭看他。
“你能不能……”
霍司偈面色淡然,有一分不易察覺的促狹。聞念忽地想起一些畫面,臉頰發燙,趕忙別過臉去。
“怎麽了?”趙靖澤關切。
聞念以笑掩飾,夾菜吃:“你猜咯,我喜歡什麽。”
“需要提示麽?”霍司偈偏頭說。
男人們對視,表情玩味。
這時,侍應生端着銀托盤,送來一沓信紙。
座首的路溫紗聽了,訝異道:“玩這麽大?”
“什麽啊?”人們探頭探腦。
“現場寫情書——”
“但要明早才能拆開。”
信紙一一傳過來,卻沒有筆。蔣維出于商業習慣揣了筆,薛淼和路溫紗同時向他借。
周清晖将速寫圓珠筆遞給薛淼,悄聲解圍。
餘下的人等着借筆,聞念抹了抹嘴唇,口紅還未掉,便在信上烙下紅唇印。
霍司偈收回将要遞出的墨綠色的萬寶龍鋼筆,按住信紙書寫起來。
趙靖澤和大夥兒還不熟悉,一時不知改向誰借筆,聞念遞上口紅玩笑:“試試?”
趙靖澤笑着搖頭:“我那是東施效颦了。”
對座葉初忽然笑了一聲,趙靖澤看過去,憨傻地撓撓頭。
聞念将信封裝,接過傳遞來的蠟油與火漆蓋印。蠟油滴落手指,溫度灼人,她撚了撚手指,貼在冰涼的玻璃杯上。
霍司偈睇了她一眼,看笑話似的。
聞念暗笑,明早給你一點小小的戀綜震撼。
侍應生來收走情書,同時傳來節目組口信:
現在,由女嘉賓選擇明日約會男嘉賓;
新入場的男嘉賓可使用指定選擇權。
節目組果然玩花樣。情書和約會對象很可能不是同一人,明早揭曉情書,攪亂嘉賓約會心情。
【念念好會釣。。。】
【唇印給治哥還是男五,忍不了我要快進!】
【上次男選女,這次女選男,又有一個人落單,節目組非搞這出】
【我缺德我愛看】
“新來的朋友,你要行使你的特權嗎?”路溫紗越過長桌看來。
趙靖澤思忖半秒,幹脆地說:“要。”
衆人好奇地等待,只聽他笑說:“我選聞念。”
“哇哦。”路溫紗道出衆人心聲,還特意看了霍司偈一眼。
“你願意嗎?”趙靖澤看着聞念。
聞念略有躊躇,最終點頭。
接着餘下女嘉賓開始選人,薛淼先聲奪人,點名霍司偈;
葉初緊跟着選擇周清晖;
路溫紗的備選全部落空,只得選了蔣維。
婁治落單了。
他沒太大情緒,獨自喝着酒。
初冬冷空氣來襲,一行人回到住屋。聞念有點擔憂霍司偈和婁治之間的問題,可看見兩人一道回房間,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聞念按捺住想要關心的心情,進了房間。
女嘉賓休息之際,男嘉賓陸續被叫去紅色電話亭,與約會對象的N通話。
樹枝桠的影子映在玻璃上,如一張蛛網,包覆不同的心情。
霍司偈躬身依靠玻璃門,例行公事般與薛淼的N通過電話,等待下一通電話。
電話鈴聲響起數秒他才拿起聽筒。他知道對面是誰,不知對面是否猜到他。
即使經過處理,也能從語氣感受到男人的爽朗。
“想知道和念念約會我需要準備些什麽?”
“帶你的人就好。”霍司偈停頓片刻,想起聞念享受約會的樣子,閉了閉眼睛。
“她有很多想做的生活小事,如果你願意陪她去完成,她會很高興。”
“小事具體是指……?”
“日常的、悠哉的,我想類似逛公園之類的。”霍司偈說着撐住額頭,鏡頭只能捕捉到他寬大的手與緊繃的下颌角。
“太好了,我有好點子。今晚聚餐我看她似乎喜歡酸甜口,小零食的話她有什麽喜歡的嗎?”
“檸檬撻。”霍司偈告知對方烘焙房的地址。
趙靖澤有些意外:“這麽了解。你們的關系,超出一般朋友嗎?”
霍司偈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是的話,你緊張麽。”
趙靖澤一頓,說:“有意思。”
霍司偈客氣提醒:“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不用了,”趙靖澤篤定地說,“接下來我想自己去了解她。”
通話戛然而止,霍司偈怔然在原地。
【我草哈哈哈哈這哥好猛】
【霍少轉性了?突然什麽都說?】
【怕不是放棄念念了吧。。。】
【給別人情書上唇印是個人都受不了,反正我對這波操作很無語】
【就我覺得霍少動真心了嗎……】
【假戲真做我趣,有點嗑到】
早晨,聞念戴上漁夫帽出門吃早餐,回來時路溫紗剛起床,兩人坐在一塊梳妝。
“你們今天去哪?”路溫紗一面掃香槟色腮紅一面說。
“還不知道。”聞念看了眼鏡子,拿起定妝噴霧掃臉,“你呢?”
“天文館,我猜周工要帶我看星星吧。”路溫紗蹙眉而笑,仿佛戀綜嘉賓對她來說都是小朋友,高中生式約會。
“蠻好啊。”透過鏡子與路溫紗對上視線,聞念點頭,“我個人這麽覺得啦,能有一段時間享受生活小事很快樂,哪怕這件事看起來千篇一律,別人都做過。”
路溫紗挑眉:“聽起來,你之前很辛苦。”
“說不上,你有追求,你要去卷,就得犧牲一些東西。”
“現在怎麽改變了想法?”
“因為……認識到很多工作換誰做都一樣,不能靠工作成就去定義一個人。人生嘛,就是一場開放游戲,玩兒開心才能安安心心地走。”
路溫紗頗有些欣賞:“我周圍有太多只看數字的人了,擁有很多物質依然空虛。網上有句話怎麽說的——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草臺班子。我們終生在做的,其實就是對這一切祛魅,你這個年紀就能意識到,很好。”
閑談間,鐘聲響起,提醒嘉賓們該取信了。
不出意外,聞念收到霍司偈來信,這次不止一句話:
記得你說,最需要創造力的其實是日常生活。和你一起參與日常小事,是我此刻最想寫好的brief。
brief(需求簡報),傳統廣告人工作的基礎與核心,每個項目都要根據甲方需求寫出簡報。過去看到這個詞就頭疼,但這一次,卻令人感到松快。
他打趣自己是努力滿足她需求的乙方。
【誰來告訴我甲方乙方都是這麽調情的嘛???】
【誰懂啊霍少真的用心了嗚嗚】
【請了編劇吧!】
【他急了急得長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紅唇印!居然給霍少了!】
【看他不值錢的樣兒!!!】
房間裏,霍司偈用小刀拆開信封,取出幹幹淨淨的信紙,還以為拿錯,翻到背面,卻見一枚唇印。
他愣怔片刻,抿住下唇,可不斷上揚的唇角沒能掩飾心緒。
他要将信紙放回信封,又再度拿起,放在鼻尖輕嗅,好似還能聞到脂粉餘香。
門外響起動靜,他立即收起信,一齊放進抽屜,作風輕雲淡。
少傾,霍司偈穿戴齊整,來到樓下。
客廳角落,聞念和趙靖澤談論着約會的事宜。
“我上午有點事要做,下午……好,下午我去體育中心找你。”聞念背起包往玄關走去,回頭沖趙靖澤揮手。
同霍司偈擦肩而過,視線一瞬交錯,聞念捕捉到那微渺的不自在,春風滿面地了離開。
霍司偈淡然收斂目光,招手叫薛淼過來說話。
下午三點鐘,車駛入市郊一間工廠,安保筆挺敬禮,廠長率幾位車間主任親自相迎。
霍司偈拉開車門,薛淼走下來,小聲說了句:“真貼心。”
“我該做的。”霍司偈擡手介紹,“這是我們汪廠長,今天親自帶我們參觀。”
薛淼恍惚地點了下頭。
一行人沿安全線走向一排古樸平房,廠長介紹說這是他們在建中的香氛歷史博物館,今日特意為薛淼小姐開放。
薛淼受寵若驚:“太好啦。”
“我們将會看到香氛從古法到現代化生産的一個變遷,稍後會去到車間,涵蓋生産線、提析原料等,一芥香氛蠟燭制造的全過程。還有我們的首席調香師在等候,和您一起制作一支專屬香氛……”
有霍司偈陪着,所到之處全體員工嚴陣以待,行注目禮,不禁讓人飄飄然。博物館後面矗立一個仿若蒸汽時代的蒸餾器,小徑花卉姹紫嫣紅,薛淼感嘆,像掉進愛麗絲的wonderland。
“你喜歡這部童話?”
察覺霍司偈有些愉悅,薛淼應和說:“當然了,我喜歡懷表兔,一芥就有款兔子玩偶叫愛麗絲吧?”
霍司偈抿笑。
換上防護服,過風門,他們來到穿過車間,透過玻璃長廊能看見底下幹淨明亮的生産線。
“會無聊嗎?”
薛淼輕輕搖頭:“很新鮮。”
“我們去做蠟燭吧?”
“好啊。”
從實驗室經過,來到管風琴式調香臺,工作人員為他們換上實驗室白大褂。薛淼踱步參觀一室的精油暗瓶,回頭看霍司偈:“都不知道要做什麽好。”
“做你喜歡的,什麽都可以。”霍司偈語調柔和,好似對她有着專屬的耐心。
首席調香師介紹起經典搭配,詢問薛淼的喜好。霍司偈率先選好原料站在臺前,薛淼跟過來,好奇又小心地打量。
“你做的是什麽樣的呀?”
“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薛淼擡眸,柔情似水:“送給我的?”
“當然。”
衣兜裏手機振動,霍司偈沒理會,接着一陣狂轟,想着公司出了狀況,他摘掉手套查看。
卻是司迦發來的,內容比預想的還令人不快。
薛淼有所察覺,關切道:“怎麽了,有要緊的事?”
“沒事。”霍司偈将手機丢在一旁,換了副手套。
“看來……做香氛比較重要。”薛淼意有所指。
霍司偈笑了聲:“當然。”
【一芥大型中插現場】
【受不了了哈哈哈哈霍少每次約會都好搞笑】
【給我看種草了這是可以說的嗎】
【實話實說一芥香氛蠟燭國貨top梯隊了,不輸大牌】
【爽死他了吧終于到這個環節了。。。】
【霍少工作起來怎麽怪迷人的(流汗)(流汗)】
蠟油傾倒,卷入旋渦。
水花四濺,蔚藍色水波蕩漾,鏡頭一切,炫目轉場。
男人躍出水面,從游泳池岸走近,水珠蜿蜒過腹肌,勾勒人魚線。
【我靠這身材】
【啊啊啊啊我可以!!!】
【我是學生我先上】
【懷裏的男朋友一下就不香了】
【震驚!以為只有我這種牡丹在看別人談戀愛】
聞念稍稍收斂笑意,朝趙靖澤揮了揮手。
“沒有等太久吧?”
聞念說這話的時候,趙靖澤摘掉泳帽攏頭發,水珠從他指尖低落,他拿起毛巾擦拭身體。一時沒辦法将注意力集中他脖子以上的地方,她克制着看向別處。
“我才是,”趙靖澤呵出水汽,“沒有讓你等太久?”
“當然不會了,大飽眼福。”唇角又不自覺上揚,聞念赧然地捧住臉。
“顯得我好像很……嗯。”
趙靖澤朗笑:“再等我一下哦,換下衣服。”
“不換……我也是不介意。”
趙靖澤點了點手指,笑着搖頭走向更衣室。
體育中心占地寬闊,項目豐富,聽說在錄制節目,不少人來游泳館圍觀。聞念看到背網球包的小孩,隐約想到什麽,随即打消了念頭。
沒一會兒,作美式休閑打扮的趙靖澤出現在門口,喚聞念過去。
比起西裝,她還是更吃這一套。她無奈地搖搖頭,跟他去停車的地方。
“怎麽嘆氣?”
“想說你……”聞念收住話,只笑。
趙靖澤卻猜到她的想法,點破:“是你的菜。”
聞念輕按額角,悶笑不語
兩人上了車,驅車前往公園。下車時,趙靖澤從後座拿出一盒甜品,包裝熟悉,聞念驚訝:“這是……”
“你真的喜歡這個對不對?”做成了什麽大事似的,趙靖澤握拳。
他很坦率,直言是她的熟人告訴他的。
“有心了。”也不知道說誰。
公園裏老太老爺聚在一起唱歌,破落音響,歌聲悠揚,綠葉掩映之中時間慢下來。二人來到湖畔,天鵝船擠擠挨挨,獨有份詩意。
穿上救生衣,聞念搭着趙靖澤的手上船,感覺她手臂微顫,他寬慰:“別怕啊,你面前就有個救生員。”
“其實是……昨天摔了一跤,這裏有點痛。”聞念指手肘,自然地抽離他的手。他的像鋼琴家一樣修長柔軟,手心餘留淡淡溫度,令人安心。
趙靖澤踩踏板将船開出去,聞念吃起檸檬撻。
河道曲徑幽深,垂倒矮枝淌水,末餘一點人聲都遠去了。
“你一個人吃完了?”
“給你留着的。”聞念拖長音。
“我吃一口。”趙靖澤看着前方,将臉頰偏來。
聞念抹了下嘴角碎屑,拿起一只檸檬撻遞到他唇邊。他輕咬一口,好似一個慢動作,她清晰地看到牙齒在唇上留下的淺印,而後又恢複飽滿。
剩下半只檸檬撻掉到船上,她懊惱地蹙眉:“不好意思……”
“你知道嗎?”
“啊?”
趙靖澤看了過來:“不要輕易道歉,哪怕是‘不好意思’。”
聞念一怔,輕快地笑起來:“嗯,值得作為人生格言。”
她笑起來太生動,他無法挪開目光,沒注意到船頭擱淺,水波推湧,兩人慣性前傾。
趙靖澤反應極快,第一時間抱住了她。她暈乎乎地擡頭,四目相對,呼吸交織。
有什麽畫面再度浮現眼前。
聞念別過臉去,佯作張望:“這下怎麽開出去啊……”
“總有辦法咯。”趙靖澤緩和了一下,打轉方向盤。
“你們運動員不是講競技精神?你好像很chill。”
“競技是競技,生活是生活,該松弛的時候就要松弛。”
聞念擡手,趙靖澤默契地擊掌。
【念念的CP體質好恐怖,我竟然覺得。。。】
【前面你別說,我也是】
【感覺他們三觀很契合,能一起玩,一起生活】
【國家欠我一個體育生嗚嗚嗚】
天色将晚,聞念和趙靖澤回到住屋。四下昏暗,沒想到他們是最早到家的。
趙靖澤遺憾地說:“早知道再玩會兒了。”
“下次啦。”聞念推着他到樓道口,獨自摸去廚房倒水。
打開冰箱門,幽暗之中一片熒光,宛如異世界大門。聞念接着冷氣緩和心緒,拿出冰的檸檬水大口喝。
她摸了摸嘴唇,看着指腹上的口紅印,踱步來到庭院。
昏黃燈光映照外立面石階,一道身影出現在折角。
“聞念。”裹挾微風,他低沉的聲音如落冷泉的石子。
聞念暗咳一聲,擡下巴睥睨他:“你在家啊。”
“你不覺得,”霍司偈偏頭笑了下,“你這樣玩很危險?”
“什麽啊。”聞念猶疑。
霍司偈走來,一把拽住她手腕。拖鞋塔塔奏擊石階,他快步帶着她上了勞斯萊斯。
好似這是節目組不得幹擾的禁地。
聞念扣車門要下車,霍司偈命司機去一個清靜的地方。
“好吧,看來你有話要和我說。”聞念攤手,瞧見大腿上的吊帶襪扣露出來了,急忙牽了牽裙擺。
霍司偈指節抵唇,笑:“很會撩撥麽。”
聞念掀擡眼簾,嗆聲:“fashion,你不懂。”
驀地,霍司偈攥住她的手,任她怎麽掙脫都不放開。
隐隐感覺到什麽,心提到嗓子眼,可他卻沒再進一步。
車停在江畔,高架橋陰影遮蔽,司機下車吸煙,帶着火星走遠。
聞念故作泰然,睨着身旁男人:“好了,說吧。”
身影緩緩傾覆,霍司偈單手撐椅背,氣息将人全全圍困。
“用虛的來打發我?”
是說紅唇印。
聞念淺淺呼吸着,長睫毛觸碰他面頰,避無可避。
又不是玩不起,她心一橫,一把将人反壓在座椅上,湊上去在他臉上用力落下唇印。
“給你。”
就要抽身,大手箍住她腰背,衣料摩挲,身體緊依。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可以理解為,安慰?”
“你需要什麽安慰——”
多餘的話堵在喉嚨,後背大手倏地上撫,将她壓低。
心跳劇烈。
玩脫了,聞念想着,就感覺到男人咬住了她下巴。
沿着口紅香氣,唇找到唇。
輕慢撕咬,耐心十足,又像慢慢品嘗,要慢慢饕足。
“你的手……”她終于想到一個叫停的理由,盡管已迷離地閉上眼睛。
回應她的質詢一般,他勾住吊帶襪扣,拉緊,毫無預料地放手。
皮筋彈在皮膚上,一瞬刺痛,教人神經愈發緊張。
聞念嘴唇翕張,呵出熱氣,如包容她的一切,霍司偈以唇舌承接。不知不覺坐在了他身上,裙擺堆積遮覆他皮帶扣。
座椅皮料隐隐作響,氣溫攀升,彼此都嗅到不可控的味道。
“霍司偈……”
“嗯?”
“我們,嗯……”
濕熱包裹耳朵,好似跌入溫熱的水流。他啞聲:“念念。”
心下轟然,教人再說不出任何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