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頭好痛。
楚中元是被硬生生痛醒的，他在大腦的劇痛中恢複意識，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好像有千斤重。
突然而至的失重感将他的意識徹底籠罩，楚中元在極度驚愕的情緒刺激之下，終于重見光明。
那是，此生再也無法忘記的景象。
少年的周身旋轉着青綠色的長風，撐着楚中元的肩膀，将兩人浮在空中。
幹淨俊秀的面容在夜與明亮路燈的陪襯下更顯明朗。蓬松的黑色短發染上了墨藍黑夜的色彩，那雙幹淨通透的棕色眸子中，透過黑色邊框的眼鏡，倒映出楚中元與無盡遠方的模樣。
如蛇的長風宛過，流動着清涼與謎一般的芬芳，而少年乘風，宛如神明。
這一刻的顧清明，像是最盛大的夏日一般，定格且銘刻在楚中元的記憶之中，永不褪色。
“楚中元？楚中元？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操控着長風的少年一改之前沉穩的模樣，流露出焦急的情緒。
楚中元從呆滞中回過神來，想要回答，但是僵硬的身體卻讓他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繼續沉默。
顧清明明白那本筆記上浮現的文字“白垩岚”，恐怕就是指現在環繞在身畔的長風。剛剛他試了試去操控那些流轉在二人周圍的長風，卻發現它們就像是自己肢體的延伸一樣，異常聽話。
經歷之前一系列精神摧殘的顧清明對自己突然可以控制風這件事接受良好，比起那些可怕的，發生在身邊的詭異事件，特殊能力的覺醒至少讓他看到幾絲對抗詭異事件背後之人的希望。
畢竟拳頭打不到的東西，總讓人犯火力不足恐懼症。
只是.....雖然自己可以控制風，可随着二人在空中浮着時間的增長，原本明顯的青綠色也在慢慢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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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這種控制風的能力，也并非永久，有一定限制。
顧清明一時顧不得興奮，當務之急是與楚中元一起趕快離開十幾米高的半空，他一邊緩緩控制青綠色的風将二人降到地面，一邊查看楚中元的意識恢複狀況。
好在楚中元背後那個黑色的詭異紙人不知道為什麽，在接觸到青綠色長風之後就像被點燃一樣，自行化為灰燼，要不然叫醒楚中元，估計沒有這麽簡單。
“這，這是什麽情況？”
兩人在顧清明不太熟練操控着的長風的幫助下安全落地，楚中元終于恢複了知覺，但他還是堵了一堆的話說不出來，在腦海裏挑挑揀揀，最終還是選擇這句經典疑問。
他之前被張乙衛追着的時候可是都有幾分游刃有餘，但現在完全一副見了鬼的猙獰表情，有驚懼，有質疑，有不可思議，還有......幾分狂喜？？？
顧清明覺得自己可能瞎了。
什麽扇形統計圖。
“呃......我說，目前這個情況全是由一本奇怪的筆記引起的，你信嗎？”
顧清明一時語塞，剛才他光想着讓楚中元趕快醒過來，脫離開紙人的影響，根本沒想到楚中元醒過來要怎麽和對方解釋這種超自然的場景。
那一刻，顧清明的大腦瘋狂運轉，檢索着一切可以用來當借口的說辭。
只不過，沒想到想出來的所有解釋，都被楚中元堵在了嘴裏。
“我信。”
出乎顧清明的意料，楚中元并沒有尖叫也沒有原地跑路，而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兩個字，表情像是想起來什麽八輩子仇敵一般，頗有幾分咬牙切齒。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在下定某種決心，随後轉頭走向跟着自己一起從宿舍樓上掉下來的袋子，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個黑色的，b5大小的包裹。
和顧清明剛剛收到的那個筆記本的外包裝一模一樣。
“你，你你不會告訴我，這，這裏面也是一本筆記吧？”
顧清明被楚中元拿出來的東西震撼。
“那…呃.....這還真是.....巧了。”
楚中元苦笑，他沒有直接說明，而是從包裹的開口處取出了裏面的東西，讓顧清明自己看個清楚。
那還是一本筆記，封面與顧清明那本如出一轍，筆記整體呈古樸的黑色，老舊到幾乎有些散架，唯有那枚金屬六位密碼鎖閃着銀色的光芒，不見一絲舊色——和他收到的那本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只有因為年代久遠而散膠的地方和整本筆記的老舊程度。
顧清明看向楚中元，那雙一向沉穩的通透棕色雙眸中沉澱着驚訝之後的平靜，顧清明沒有說話，而是等着對方下一步解釋。
“這是上周我一個朋友自作主張為我簽收的快遞，寄件地址是我爺爺奶奶家，我以為是沈婆婆寄的東西，就沒想太多收下了。”楚中元臉上那種“恨意”變得更深了。
顧清明瞬間明白剛剛楚中元的咬牙切齒究竟指向誰，不就是何頌為他科普的：全年級誰都知道的風雲人物——鄭秋祭嘛。當然，也是楚中元的着名損友，這兩個人因為天天都讓張乙衛追着跑，還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校友們美名其曰：“閃電雙俠，蘭臺雙煞”。
“就因為這本筆記，我天天晚上做奇怪的夢——”說到這裏，楚中元憤憤然的從面口袋一般的校服裏又掏出兩張揉的皺巴巴的空白檢讨單。
“連續兩天的晚自習都因為睡覺被張皇帝逮住，我哪裏違過這麽普通的規，簡直是壞了我楚中元的名聲，我就像——”
“噗。”
顧清明沒忍住笑出聲。
察覺到楚中元撇過來的眼神後，顧清明忍着笑接了這個老梗：“沒事，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你也......被貼了兩張檢讨單？”楚中元十分配合的繼續玩起了梗。
“不是，”顧清明擺了擺手，“我下課睡的，一無所有，沒你那麽富裕。但是我也做了噩夢。”
“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
兩個人對視一眼，又都笑了起來，似乎在對方開朗又放肆的笑聲中，就能把剛剛發生的詭異事情扔到腦後，尋得一時輕松。
“多謝。”顧清明嘴角依舊勾着，他伸出手抹去了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他不會看不出來這是楚中元故意用來緩解緊張氛圍的話術，便自然而然的道了謝。
“謝什麽，我也放松放松自己的情緒，咱們現在也算一根繩上的螞蚱。而且你剛剛剛救了我的命，該道謝的人可是我。”
“畢竟一個人經歷這種詭異的經歷太可怕了，還不能随便告訴別人，就算你和我原因不一定一樣，能分享一些也是好的。”
楚中元一邊說着一邊聳了聳肩，他向着顧清明輕笑了一聲，似乎如釋重負，那雙狹長帥氣的柳葉眼彎出新月般的弧度，俊朗的長發少年微微側首，沐浴着路邊路燈下微漏的金光，平添幾分歲月靜好。
怪不得全年級的小姑娘們都被這家夥迷的神魂颠倒，連顧清明這個自帶轉學生神秘buff,自诩長相不錯的帥哥都放不到眼裏，這位爺确實帥的360°無死角。
看着面前的這一幕，顧清明在心裏理解的點了點頭，同時他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為什麽在楚中元臉上看到了狂喜，就像一個遲到的人在上學路上跑着看到了另一個遲到的人一樣，換他他也狂喜。
“那我們接下來對一對經歷吧。”
楚中元一邊說一邊指着他那本筆記。
“你之前第一次碰到這筆記的時候是不是也有深藍色的字跡出現？內容是不是用楷體寫的九幽鏡三個字？”
“九幽鏡？可我看到的是青綠色的白垩岚啊？”
顧清明微微蹙眉，他與楚中元對視一眼，仿佛同時想到某種可能。
“莫非這些突然出現的字跡，象征着我們的能力名稱？而你剛才使用的那種能力，就是所謂的：白垩岚？”
楚中元瞪大眼睛。
“恐怕是，”顧清明回想到。“我剛才第一次使用控風的能力的時候，腦袋裏突然出現的字就是白垩岚。大概.....我們第一次碰到筆記的時候出現的字跡，就是我們能力的名字。”
“那不對啊，你的白垩岚還有個岚能和風搭上關系，但九幽鏡和我這個能力一點邊也不沾啊。”
楚中元看上去非常困惑。
顧清明疑惑的看向楚中元，只見楚中元輕輕拍了拍手，夾雜着深藍色的，無法描述的熒光光點的半透明水波憑空出現，圍在他的身邊輕輕浮動着，其間夾雜的璀璨，如同成熟的稀疏星空一般，神秘而又喧嚣。
不，比起星空……有一種更貼切的自然景色更适合用來形容楚中元的異能外顯。
因為浮游生物聚集，而在沿海海灘出現的“熒光海”現象。
那些散發着幽藍光輝的水波，環繞在楚中元的身畔，看上去是像他之前控制氣流時周身湧現的青綠色長風一樣的存在。
美到顧清明差點忘記呼吸。
“你的能力——”
“哦，很簡單，就是——”
顧清明看到楚中元原本笑盈盈的面容突然扭曲，變為極度的恐懼。
但他仍舊第一時間向顧清明沖來，像是看到顧清明身後出現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卻拼上生命的危險，也要将顧清明拉過來。
破空的聲音傳來，顧清明微微皺眉回首，只見不知道什麽時候接近的，黑色，與人一般高度的巨大紙人，向着他高高舉起紙質的鋒利手臂，奮力砍來。
這紙人，竟然智力高到會假裝消失……
太過于注意與楚中元的對話，居然忽視了剛剛紙人出現時的細微聲響……
危機時刻，顧清明反而變得更加冷靜，他的大腦迅速運轉，試圖為自己找到擋下攻擊的辦法。
旋轉的青綠色長風出現在顧清明的身畔，如延伸肢體般自然可用。他将青綠色的風移向紙人攻擊的手臂，試圖借此偏移紙人的攻擊位置，以提高閃避的成功率。
只是在他成功之前，楚中元的動作要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