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什麽老鼠……”
在倒計時停止的那一刻，中間人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嘴角裂開危險的笑容。
“果然是全東c保存最完好的原始森林之一，不聽話的小動物就是多。”
他挑了挑眉，看向石穹之上。
“蒙克斯，你看着點這邊，斯卡亞，你和我走。”
中間人轉向虛弱地伏在地上，但一雙眼睛還是死死盯着樹神的祭司。
“看來有人不想讓你的樹神重新回來呢，我去上面看看，少酋長先生……”
他的神情轉而變得非常陰沉。
“希望你能穩重些，不然不光你自己活不下去，就連你的妹妹也……”
他話沒有說完，但威脅之意不語言表。
烏力格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變得越發蒼白了。
妹妹的失蹤果然和他有關系。
無法言說的後悔此刻盤旋在他的心頭，他後悔自己在那天鵝毛般飄搖的大雪中向父親指了指雪地中暗色的影子，向父親指了指那個倒在雪地中的中間人。
如果他沒有……
如果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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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與雪色交織，蔓上心頭。
烏力格死死握住胸口處的衣服，開始思考如今的局面要如何破解。
一時間，下方的巨大地廳中沒有任何聲音響起，只有蒙克斯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毫無興致地注視着面前的一切。
中間人離開之後，楚中元和顧清明一路利用前者的異能瞬移回來，生怕被陣法的操縱者反折過來扣在原地。
他們進來的時候，還借用風将大片積雪把雪洞入口堵了個嚴嚴實實，确保對方很難注意到這片特殊之地。
“中間人帶着斯卡亞，兩個刻俄柏幹部離開了，現在下面的只剩下小兵與蒙克斯一個人。”
洛冬見顧清明三人的身影重新出現，鄭秋祭第一時間上了【非禮勿聽】的言靈技能，連忙将下面的情況小聲告知。
“一二，三四……七個穿着黑色防寒服的普通刻俄柏，一位高層，還有不知敵友但與中間人并不融洽的烏力格……我們有勝算嗎？”
鄭秋祭算着下方的兵力，感覺有些玄。
“在我方先手出奇制勝的情況下，我與顧清明能在短時間內解決四個普通刻俄柏。”
楚中元摸着下巴，看上去也有些為難。
“但是七個，再加上蒙克斯……難度很大，而且下面的鄉親們……我們根本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将他們從這種類似被樹枝寄生的狀态中恢複過來。這麽多人，我們護不過來……”
洛冬也有些遲疑，他們敢于冒着危險過來救人，是基于CPA的責任感，但是不代表他們會在沒有任何方案的情況下愣頭青般直接沖到敵方大本營裏作死。
“我！和樹爺爺！可以！幫忙！”
被阿姆一直抱在懷裏的小烏娜突然開口，努力地彰顯着自己的存在。
她一開口，五雙眼睛便齊齊彙聚在了她的身上，帶着鼓勵。
小烏娜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力量，用脆生生的童音說。
“那個人，中間人，偷了樹爺爺的，種子，放在，門上，種子很小，大家出門時，粘在身上，然後，就會生長。”
小烏娜的話讓阿姆迅速意識到了一切災難的起源。
“深山裏的樹神雖然正在枯死，但是每年都會産出與本體反差較大，數以億計的，類似于草籽的微小種子，甚至能被人畜吸入呼吸道。”
阿姆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難看，她盡力丢掉晦澀難懂的樹神部落語言，用顧清明等人能聽得懂的語言解釋清楚這一切。
好在她在山下上了幾年學，雖然坑坑巴巴，但是至少找到了講解的方式。
“這種草籽如果自然散佚就會造成整個林嶺所有人的異變——變成地廳裏族人們的樣子，所以每一代祭司爺爺都會組織我們部落進行燒草籽的工作，所有人用獸皮蒙好臉，吃下能防止草籽生根發芽的藥劑，輪流将樹神的草籽燒成灰燼，将其稱為樹神的考驗，所以每年大家都很有幹勁……”
樹神部落與其說是守護樹神，不如說是守護整片林嶺的村落，如果沒有他們每年的辛勞，恐怕整個林嶺用不了多長時間便只會剩下長滿枝條的怪物。
他們多年與林嶺同生共死，甚至摸索出了一套與巨樹共存的辦法，用草籽燒出來的灰燼是平時重要的資源，可以加入糯米做成各種各樣的器皿，将威脅生命的存在化為資源利用。
“但是不久前，因為中間人的要求，這一次祭司爺爺沒有燒完草籽就停止了工作……剩下的草籽……恐怕都被這家夥取走了。”
阿姆低下頭。
顧清明很快了然。
看樣子中間人之所以能将所有人變成這樣，是因為他在每家每戶的柴火裏投下了那位樹神的種子。
粘着細碎種子的木材只要一陣微風，就會漂浮到人身上，而他們毫無意識。
村裏和部落裏的人每天都有大量的互相聯系與交流，就算有些人幸運沒有粘上細小的種子，也會因為與彼此的接觸中招。
顧清明幾人也就是來的晚出去的少，運氣好，才沒有背上。
“我，可以努力讓，樹爺爺，收回草籽。只要告訴樹爺爺，很好說話。”
小烏娜揮了揮手，淡綠色的光點落下，那是樹神部落認知中被樹神選中的使者才擁有的特殊力量。
“嘀嘀——”
對講機的提示音響起，鄭秋祭連忙去看，卻發現那是一條來自東北CPA分部的消息。
“十分鐘速達，撐住。”
CPA意識到林嶺情況的不對，直接從東北總部調了支援人員，配合着林嶺市常駐CPA趕來。
而此刻，地下石廳的蒙克斯露出有些煩躁的情緒，拍了拍掌，引起所有人的警惕。
“要賭嗎？”
楚中元頓了頓，然後開口。
“賭我們能撐過十分鐘——”
“砰！！！”
他話音未落，劇烈的爆破聲傳來，随即是積雪崩塌的墜落聲。
“好啊，原來老鼠在這裏。”
中間人賤兮兮的聲音響起，他身後，斯卡亞正手持一把巨大的神秘科技槍支，瞄準了顧清明。
不，不是神秘科技……那射擊前淡藍色的機械光暈……分明，是他的異能！
這下不賭也不行了……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熒光海洋般的水潮湧過，在顧清明周身泛起青綠色長風，向周圍躲避的瞬間，鄭秋祭與楚中元的異能也同時作用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影出現在楚中元身邊，而那枚神秘子彈穿過厚重的石壁，将裂縫炸出一個半人高的大洞，直接射到了縫隙下地下石廳的石面上，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小坑。
難以想象，如果那帶有神秘因子的子彈穿過的是人體，那個人還會剩下完整的哪一部分。
“斯卡亞！你能不能看準了再打！”
蒙克斯離那個深坑只有十厘米左右的距離，他擡頭透過斯卡亞打出的大坑，冷聲憤怒道。
“抱歉。”
斯卡亞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道歉的聲音也冷冰冰的。
和刻俄柏的悠閑不同，面對三個刻俄柏高層，楚中元眉頭緊鎖，後怕地握住顧清明的手臂。
洛冬伸出去拉顧清明的手僵住，阿姆連忙将小烏娜推到身後，明明是個普通人，卻毫不猶豫地擋在了身為異能者的小烏娜面前。
鄭秋祭的臉色非常難看，他明明用了不止一個言靈技能，但是中間人仍舊發現了這裏。可見刻俄柏高層與普通成員異能強度差距大到好像他們根本不是一種物種。
雪洞口處的非禮勿視，洞穴內的非禮勿聽，非禮勿視……至少三層言靈，就被中間人舉手投足間輕易看透。
這只能是因為絕對的壓制，異能強度壓制。
他們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能力，本以為連河伯和剎，蒙克斯等人都看不透的言靈會萬無一失……
“我還以為會是哪個熟人，幾秒的功夫就解決了四個異能者，還把我的旗子拔走。”
中間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嗖地通過en因子瞬移到楚中元面前，幾個高中生瞬間脊背繃得筆直，露出面對危險的作戰姿态。
“沒想到，居然是幾個高中生。哦，還有一位逃跑的樹神使者。”
中間人笑得諷刺，他甚至沒有怎麽出手，只是輕輕揮了揮手，黑白相間的像素塊en因子凝聚成條，顧清明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麽，便感覺天旋地轉，身體騰空，随後被重力拉扯着向十幾米高的下方地廳墜去。
顧清明反應極快，連忙用青綠色的風托起周圍同伴，以延緩他們的下降速度。
中間人和斯卡亞并沒有出手阻止他們自救，前者身形變成白色的詭異影子閃現到蒙克斯旁邊，後者身形輕巧地順着凹凸不平的石壁滑下，抖了抖衣服上沾染的灰塵。
顧清明幾人落地的一瞬間，周圍穿着黑色防寒服的普通成員便圍了上來，殺機昂然。
“小烏娜？！”
烏力格難以置信地看着失而複得的妹妹。
“哎呀呀，你們幾個可是讓少酋長對我好一頓誤會呢……”
中間人漫步走來，信步閑庭。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顧清明沒有忘記十分鐘的倒計時約定，他在空中的時候大腦飛速運轉，因為所幹之事大多見不得人的原因，非法異能者組織大多有着強烈的傾訴欲，對方異能詭異，光憑戰鬥他們很難撐過十分鐘的時間，顧清明想通過對話，來拖延。
楚中元很快便想明白了顧清明的想法，連忙控制住喉頭拉仇恨的諷刺。
“嗯嗯，這确實是一個相當好的話題，我很有興趣與你們分享。”
中間人點了點頭，果然，就算是刻俄柏也逃不出喜歡嘴碎的反派定律。
顧清明松了口氣。
“不過……你打開了通話模式，現在的所有話，對面的CPA總部都在聽着，對吧？”
中間人話鋒一轉，看向了鄭秋祭。
所有人瞬間警惕起來，生怕中間人突然發瘋。
“但沒關系，我要的，就是他們聽着。”
中間人發出狂熱的笑聲，其非常不穩定的精神狀态，讓顧清明想起瘋狂展示，只為了證明自己能力的馬戲團小醜。
連剎這個木偶都比對方正常。
顧清明心想。
至少剎的行為有邏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