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淩霄只是覺得她有些眼熟,在認出來她之前,他的身體先一步做出了行動。

當時的場面已亂作一團。

吃瓜的人群遠遠地觀望,時不時發表幾句評論,既不幫宋皎月,也不幫醉漢。

或許是這個緣故,醉漢有一股邪火湧上心頭,定睛一瞧,那不過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竟讓自己在人前丢了這麽大的臉!

醉漢想要手上使勁,奈何一只手上根本沒力氣,軟綿綿地垂在一側。他強行使勁,反而覺得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一時間他的邪火中夾雜了幾分驚慌,竟然想上手扯宋皎月。

“這位先生——”淩霄文質彬彬地說:“當務之急您應該去醫院,否則可能會造成關節的反複脫位,日積月累引發關節黏連。”

“你是誰?”

宋皎月和醉漢異口同聲,吃瓜群衆的目光也投向他。

他的同伴匆匆趕來,他剛才聽見了淩霄說的話,心叫大事不好,趕緊說:“只是路過。”手上用勁把淩霄往旁邊推。

淩霄這小子腦子瓦特了,現在醫患關系這麽緊張,他逞什麽英雄!

誰知這個呆子竟然說:“我是醫生。”

“你有證嗎?”同伴只想捂住他的嘴,低聲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瞎說什麽!規培醫生不是醫生!”

這是一個由來已久的冷笑話,最早要從規培制度誕生開始說起。

規培制度來源于西方,最早在海都市開始推行,全稱叫做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從字面上理解大約就是通過規範化培訓才可以做住院醫師。

也就是說規培醫生是住院醫師的預備役,還算不上真正的醫生。

很多人把規培醫生等同于實習生,但在醫學上有更明确的分級。

實習一般是本科的最後一年,臨床醫學本科多為5年制,也有6年制臨床本科,那麽實習就是在大五或者大六。

見習在實習之前,屬于半上課的狀态。

見習和實習自然不用說,那是學生身份。但是對于規培生的身份認定,一直有待商榷。

但是老板才不管這些,他被手下員工叫過來,剛好聽到淩霄的那句話,雙眼放光如同抓住甩鍋對象:“醫生,這人沒事吧?”

而宋皎月看淩霄的目光宛如看呆子,她家裏就有兩位醫生,她的媽媽是心外科醫生,她的爸爸是麻醉科醫生,雖然宋皎月長大後沒再從事和醫療相關的行業,但耳濡目染之下,她對這個行業有很深的了解。

更別說她的好友姜滿女承母業,現在是一位骨科專業的研究生。

或許是因為太了解,所以宋皎月選擇了另一條未知的賽道。

對方并沒有回答有沒有證這個問題,但宋皎月猜他沒有。自從國家取締四證之後,就不再允許學碩考執業醫師資格證,只能在規培期間考取并注冊。

醉漢眼睛一轉,或許是想到了網上的訛人妙招,道:“去醫院!你得負責我的檢查費用!”

醉漢心裏想,那醫院可是個鈔票焚燒爐,進去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醫生就給開一堆檢查,既然他讨不到這兩個小娘們的便宜,便讓她們狠狠出一次利息!

姜滿卻是說:“要不,咱們還是先報個警吧?”

……

誰也沒想到事态會發展成這樣。

在警方的陪同下,大家一起去醫院驗傷。至于為什麽是大家一起,當然是因為宋皎月和姜滿也表示自己受到了驚吓,頭暈頭痛。

宋皎月和姜滿跟着警察去了醫院,姜幼菱則留下來通知沈白一行人。

警車上。

姜滿小聲問宋皎月:“餃子,我怎麽感覺哪裏不對勁?”

宋皎月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電子地圖,鎮定地說:“這是去海都醫學院附屬醫院的路。”

姜滿:“……”

姜滿的媽媽是宋皎月爸媽的同事,都是海都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醫生。

就連姜滿自己,也正在海都醫學院讀研。

姜滿說:“還好我媽今天休息,希望她老人家不在。”

宋皎月說:“你媽管婦産科,咱們見不到她。我媽管心外科,也撞不上她……至于我爸嘛,他好歹都當上主任了,總不至于大半夜被人叫到急診來打神經阻滞。”

姜滿的手機突然從口袋裏跳出來。宋皎月和姜滿瞬間啞了聲音,面面相觑。

宋皎月用眼神示意好友接電話。只怕這個電話是姜滿爸爸打來的。也許是因為姜滿長得太柔弱可欺,姜父總有操不完的心。

要是讓姜滿爸爸知道她們和人吵架,必然撸起袖子趕來。恐怕醉漢就不止斷一條胳膊了。

姜滿看清楚屏幕上亮起的名字,松了一口氣:“鄭老師?”

“你現在有空嗎?”對方單槍直入:“我們要上臺,人不夠,你要是在醫院附近,就過來幫個忙……”

姜滿愣了半晌:“噢噢,好。我10分鐘就到。”

姜滿放下電話就去看宋皎月,宋皎月擺擺手:“你去你去,我一個人沒問題!”

姜滿雖然是研究生,但她從本科階段就跟着現在的導師,她的導師偏重臨床,所以姜滿也經常上臨床幫忙。

不過今天給姜滿打電話的鄭老師并不是她的導師,而是她臨床上的師父。

今晚急診的人似乎特別多,宋皎月打探了一下,原來是今晚發生了一起重大車禍。

所以今晚忙的不僅僅是骨科,心外神外普外,重症麻醉輸血科,還有醫務處等等,全都被叫了過來。

海都醫學院附屬醫院作為海都市數一數二的醫院,平時夜間急診量就不少,如今要緊急抽調人手,一時間所有科室都動了起來。

接待他們的是急診處的分診機器人,這裏已經排起了長隊。

有的人表示能理解,畢竟是重大車禍,人命關天的事情;也有人小聲抱怨:“難道我們就不急嗎?醫院應該有應急方案,而不是讓我們在這裏等着!”

和另一個警察一起過來的醉漢也抱怨道:“到底還有沒有人給我看手了?”

宋皎月的視線剛從手機上挪回來,她知道發生這樣大的事情,老鐘和老宋一定趕到了醫院。

從小到大,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許多次。

宋皎月的心裏壓着一團火,忍不住道:“我看你還有力氣說話,看來是不着急……”

“你怎麽說話呢?!”

醉漢被陪着宋皎月的女警攔住。

剛才的男警察已經去急診機器人處簽到,領了兩個號碼回來。

其他的都能耽擱,醉漢脫位的關節确實需要在今晚掰回來。

宋皎月也看到了醉漢的名字:段磊。

肩關節脫位是運動醫學科的事情,今晚也有運動醫學的人值班。

只是宋皎月沒有想到,診室的那位醫生竟然是剛才在火鍋店見到的人。

宋皎月的腦袋不合時宜地想:他有證嗎?

淩霄坐在電腦面前敲字,他是被他的老師緊急呼過來幫忙的。

他是8年制醫學生,本博連讀,畢業時拿的是專業型博士學位,在8年制後階段會進學校的附屬醫院,所以有醫院的賬號。在他出國讀博後之前,就已經在臨床上工作過一段時間。

淩霄并沒有擡頭,他像一個一絲不茍的機器人:“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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