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原想着歐曲兒交代的,最多也不過是置辦些見不得人的物件之類的,可沒想到是去收鋪子。
都是歐家積攢下來的産業,一直掌握在歐老太太手裏,可現下歐曲兒明顯是翅膀硬了,想攬權,卻還不敢明着來,得偷偷摸摸,威逼利誘的拉攏,給歐老婆子玩招釜底抽薪。
整整一天,又是賣弄威勢;又是磨嘴皮子,裝個軟蛋人家都不鳥你,強來又怕真撕破臉。
兩輩子都沒這麽累過,咂摸人心的活屬實不是人人都能幹的,孟雀一個使慣蠻力的實在是受不了這拉拉扯扯,話裏有話的局面,偏偏木頭跟拉了電鋸似的,激情的不得了。
愛情的魔力是沒見着,可暧昧使人暈頭轉向倒是真的,可孟雀沒好意思多問,怕沐海覺得難堪丢面兒。
家裏冷鍋冷竈的,連小貓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孟雀連飯也懶得吃,幹躺着想了大半夜都想不明白,自己和楚枝的事是怎麽抖摟出去的。
自己是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被人說幾句也脫不了一層皮,不高興了就揍丫的一頓,最不濟也就是被揍一頓,沒多大點事。
可是楚枝不行,她勢弱,處境難,跟自己這個名聲醜的半吊子牽扯上,以後的日子指不定得多難過,她還死心眼的不肯離開,不是呆在那兒讓人戳脊梁骨嘛。
“喵”
一聲貓叫突然飄進來斷了孟雀的思緒,“你還知道回來?小白眼貓,看着點家”
孟雀起身坐了起來,理理衣裳,趁着月光出了門,夜風冷冷的,突然很想見她,看一眼就很好。
街上連只狗子都沒有,偶爾竄過一只亮眼貓吓人一跳,孟雀摸黑半晌可算到了地方,楚家的小院淺的很,側牆一翻就能進。
悄無聲息的潛進了院子,尋着記憶的方找到了楚枝住的地方,從小窗看,竟還模模糊糊有半片光。
楚枝被楚氏和鄰家的死婆子連罵帶動手的折騰了半天,可這會兩眼卻亮的驚人,手上扯了一塊白布也不知道在合計什麽。
“夢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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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雀還沒走近就發覺了她的異樣,倆大眼跟開了光似的,手裏還拿着白花花的...底褲?
“你怎麽來了?”
大晚上的抽什麽西北風?楚枝驚的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這也忒大膽了,關鍵是自己現在...衣冠不整?!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楚枝急忙在床上朝裏蹭着去夠被子作遮掩,裏面光着也就算了,可胳膊腿兒還露着,要讓她看見就不好了。
“你等會兒,先別動”
話說出來了,可一點用沒有,孟雀只好上前幾步把她剛裹上的被子揭了下來。
“怎麽回事?”
小細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印記斑駁的吓人,孟雀又摁着她的腿看了看,小腿倒還沒事,可把衣服往上一推,膝蓋都破了皮了。
都不知道該怎麽碰,孟雀虛拿着她的胳膊來回看,真磕碜人,都沒個幹淨地兒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龜孫子下手這樣狠,別讓我逮着你,不然非把龜殼給你撬了當柴火燒。
“打架了,沒打過”
“還以為你多大本事,合着都擱我面前耍橫了”
“你別管,是我沒本事,活該,好了吧!”
聽了她的話,楚枝惱的火沖腦殼,還混着股委屈勁悶在心上,把她的手一甩,自己靠在牆上繃着嘴不理人。
“人不大,脾氣還不小”
孟雀坐在床邊又把被子給她蓋上了,又想把她亂在胸前的散發理一理,手卻直接被拍掉了,好生用力,都拍出色兒了。
“還不準我說了?”
“說都說了,還用得着我準?”
得,上一回的氣還沒消,這次又給添了火,孟雀倒不是真的埋怨她怎麽着,只是心裏窩火,不是怪她,是怪自己,誰知一個不小心,說話有點不好聽了。
“好了,別生氣,是我錯了,我道歉”
孟雀握着她的手輕晃,心裏也記下了回去得搞點好用的傷藥來,“好端端的怎麽會打架?”
“說來也奇怪”
楚枝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蔫了吧唧的,不知怎的,和孟雀的事被捅了出來,最近楚老婆子逮着個人就要和人家一起奚落自己,罵罵咧咧的忒不是東西。
“咱倆的事給傳出來了,我煩”
本來就算是見不得人的往來被揭開了,楚枝心中沒由來的煩躁和慌懼,手中的亵褲也被團啊團啊團的丢到了髒衣簍裏。
“別急,我們慢慢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孟雀倒不覺得這樣太壞事,至少以後不用偷偷摸摸的,“以後我就正大光明的罩着你”
“嘁,誰稀罕你”
兩人的憂慮方向明顯岔劈的不是一星半點,孟雀是單純的不放心自己,而自己這邊,楚枝若有所思地從“藏寶庫”裏翻出了繡了很久的錢袋子塞進她懷裏,心緒比繡花時的針腳還密亂。
“錢袋子?香包?”
“錢袋子,不過我又給它添了一個小內袋,裏面塞了今年的桂花,香着呢”
提到手中的錢袋子,楚枝難得懈了心中緊繃的弦,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的創意。
“這是我?”
霧青的錢袋子繡着一棵光禿禿的枯枝樹,樹枝旁有只黑棕黃灰的展翅小麻雀,看起來像剛睡醒似的呆愣,不太精明的損樣。
“你怎麽沒葉子?我為什麽沒在你身上?”
這不合理,笨麻雀看見有樹可栖不應該啪嚓一下撲上去薅都薅不下來嗎?它怎麽跟要飛走了似的?不識好歹。
“我是一棵沒有葉子的樹,你是一只歇夠了的麻雀”
繡的時候沒想太多,主要還是因為繡技不精,繡着繡着就跑偏了,但礙面,楚枝沒好意思細說,反正都一樣嘛……一棵樹,一只鳥……半點不差
也行,差不離,孟雀也不挑,有就行,有人惦記就好,“這裏面的花,你明年給我添嗎?不然該不香了”
桂花香親近人,聞着就舒坦,可花放久了聞着就有股子苦氣兒,像是沉成藥了,讓人生斥。
“懶得你,自己添”
桂花年年都有,年年香氣依然,可摘花的人不一定年年都在,小時候母親年年都摘了桂花熏舊書,突然有一年人沒了,書也都沒了影,更勿論書頁中的幾粒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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