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冤種醫生(6)
冤種醫生(6)
被抱了一會,系統開口:“你和單澤說話時,陳秋臨也在,對吧?”
付憑舟不是那種富有耐心的人。面對和自己觀點不合的人,如果是敵方,他拔刀就砍,如果是友方,那他只會禮貌微笑,然後疏遠,并不會費口舌去試圖改變其他人的觀點。
所以,他破天荒跟單澤說了那句話,實在不符合他一向的作風。
“哦?”付憑舟語調緩慢,“是啊,就是說給他聽的。”
果然。
系統心下了然,對于付憑舟的計劃有了大概的猜測。
這可苦了萬修遠,作為觀衆,他的觀看體驗實在有點差勁。
說話就要說全,謎語人什麽的最讨厭了!
他充分實行了唯一看客擁有的特權,直接向系統表達了不解。
對于自己人,付憑舟不吝于解釋。他笑得狡黠,“我這可是一箭三雕。”
“陳秋臨嘴巴不嚴,從他口中套情報并不困難,但那畢竟是一家之言,難免他會刻意或不經意地隐瞞不利于自己的情報,所以我打算從陸郁那入手。
“但陸郁智商比陳秋臨高,性情也謹慎許多,因此我必須先降低他對我的警惕。最簡便快捷的方式就是誘導他認為我是個沒有威脅的‘傻子’,還是和他站在同一立場的。
“他懷疑我和單澤之間有不為人知的合作,我便順着他的大致思路,把陳秋臨扯進來。如果陳秋臨真的如他自己所說是個徹徹底底的受害者,陸郁只會懷疑我的用心——但也沒關系,如果他真的對我起了疑心,要麽幹掉我,要麽辭退我,兩個選擇對我們來說都有好處,或許還可以完成辭職任務,順便離開別墅之後報個警。”
“那陳秋臨呢?”系統忍不住問。
付憑舟輕笑道:“如果陳秋臨沒說謊,那他就是個沒救了的戀愛腦,确實是出于‘愛情’留在這裏,我們是沒法說服他離開的,不如将希望寄托于這個世界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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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如果他說謊,陸郁主觀上會懷疑陳秋臨,間接降低了對我的警惕,在憤怒情緒的引導下,他或許會透露些許信息,果然如我所想。”
“至于第三雕……”付憑舟将目光投向散發着暖色燈光的別墅,“就在今晚。”
他擡手搓了搓小巧可愛的貓頭,轉身往回走,“你會困嗎?如果累了建議快點休息一會,今晚可能要通宵。”
按理說作為系統是不會累的,不過他還是調整了下位置,窩在付憑舟懷裏閉上眼睛。
回到卧室,付憑舟沒有睡覺,而是徑直走到沙發上打坐,将迅速進入睡眠狀态的貓放在雙腿之間,他開始嘗試運轉靈力。
這是他第一次嘗試運轉靈氣,果不其然,周圍靈氣稀薄到可怕,就連對靈氣親和力極強的付憑舟都難以吸收。
努力許久,勉強将靈力運轉一個周天,付憑舟睜開眼睛,感覺精神好了些許。
他也不強求,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不過……想到剛剛運用神識掃視周圍看到的景象,付憑舟眼底閃過疑惑。
他一把抱起熟睡的系統,扒拉着他的兩只毛茸茸的腿将他搖醒。
系統絨毛一抖,清醒過來,“怎麽了?”
“這個世界……”付憑舟罕見地有些猶疑,似乎碰到了一些他無法理解的事物,“很奇怪。”
“奇怪?”
“這裏的靈力分布很奇怪。”付憑舟臉色凝重,“這本是個靈力稀薄的世界,原住民應該都是無法吸收靈力的普通人才對,可我剛剛運用神識觀察四周,卻發現陳秋臨和陸郁身上纏繞着大量濃郁的靈力——不,不完全是靈力,還有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
神識不受物理障礙的阻隔。以神識狀态查看四周,視線內都是“能量化”的,因此付憑舟能毫無阻礙地看到樓上糾纏在一起的兩人 ,身上全都詭異地纏繞着數量驚人的能量,比之全盛時期的自己也是不逞多讓,這根本不可能。
“……”系統揚起臉,定定地看着付憑舟,語帶嘆息,又有些意料之中的贊嘆,“你還是發現了啊。”
付憑舟輕輕掐住他的爪子,“你果然知道,怎麽回事?”
系統一雙貓眼游移,似乎在斟酌如何開口,半晌後道:“這個任務世界确實和普通的位面不一樣,我跟你說過吧,這個世界是有‘劇情’的。”
付憑舟應聲,示意他繼續說。
“這個‘劇情’并不是因為原住民的自主選擇而産生的,它其實是‘神’操縱的結果。被‘神’選中的人物,都會成為‘容器’,大量吸附世界能量。”系統說,“他們的性格會異于常人,根本原因也是這個,再多的我就不能說了。”
付憑舟兀自沉思,意識到“不能說”的潛臺詞,或許“神”正在不動聲色地“看”着一切。
“驅使着你們契約宿主的幕後人,也是‘神’嗎?”付憑舟換了個問題。
系統有點糾結,“是,也不是。”
付憑舟也沒在乎系統模棱兩可的回答,對于他來說,真相遲早會大白,他也不急于這一時。
不過,在知道了陸郁和陳秋臨二人身上的不同後,付憑舟決定對自己的計劃進行一些小小的,無傷大雅甚至更為優秀的更改。
既然發現了有趣的事情,不進行一番探究,實在可惜。
付憑舟心情重新愉悅起來,笑得頗為燦爛,“接下來可有好戲看了,待會你別回到我的精神領域,當場看戲才有觀看體驗。”
看到那久違的笑容,系統欲言又止。一般露出這種表情,就證明付憑舟已經被挑起了興趣,有人要倒大黴了。
算了,系統頗有些樂天派地想,他想玩就玩吧。如今付憑舟在一具普通人的身體裏,總不至于鬧出人命吧?
好戲沒有讓付憑舟等太久。
手機時間跳到淩晨一點多的時候,他果然聽到了仆人焦急的敲門聲。
他好以整暇地從衣櫃取出白大褂,将系統抱起,打開門,裝出一副被吵醒的樣子,“又怎麽了?”
“陳先生……”仆人只吐出了這三個字。
付憑舟點點頭,像昨天一樣,拿着醫療箱就往三樓而去。
陸郁站在門邊,正神色煩躁地抽着煙,眉間皺起溝壑,在燈光照射下顯得氣勢淩厲。見到付憑舟的到來以及他手裏莫名其妙多出來的貓,他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付憑舟越過他,早有準備地屏住呼吸,這才進入房間,看到了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的陳秋臨。
他昨天才遭受過一番□□,今天又被變本加厲地虐待,此時已經昏過去,不省人事了。
付憑舟看了一眼,走出房間,對着沉默不語的陸郁開口:“傷勢比之前嚴重,送到二樓醫療室。”
陸郁看了付憑舟一眼,接着輕輕點頭。得到許可,傭人這才進入卧室,将包着被子的陳秋臨小心運送到醫療室。
臨走前,付憑舟轉頭,只看到陸郁擡手吸煙的場景,他微微偏頭,看向一片淩亂的室內,神色莫測。
他在想什麽,付憑舟不知道,也沒興趣。他只知道,今晚陸郁不會踏足醫療室一步——陳秋臨在醫療室療傷時,他從不曾去過——這就夠了。
遣退了傭人之後,付憑舟屏息凝神,一縷縷細如發絲的靈力被他調動,湧向陳秋臨,像一道薄又輕柔的水幕流遍他的全身,所過之處,青紫紅腫逐漸變淡,傷口出現愈合。
只是靈氣畢竟太少,沒幾分鐘,付憑舟額角便出現了薄薄的汗珠。
靈氣儲備不足,他心思流轉,将目光投向陳秋臨。
眼前不就是一個巨大的靈氣容器嗎,羊毛出在羊身上,這可是為了救他。
付憑舟毫不客氣地伸出了魔爪,開始毫無阻礙地吸收靈氣。
陳秋臨就像個過濾器,他周圍的靈氣竟然十分精純,令沒見過這種世面的付憑舟啧啧稱奇。
“別吸太多,”系統适時出聲提醒,“會被‘它’察覺。”
付憑舟動作一頓,聽話地見好就收。
系統竟然害怕被“神”察覺,看來他們并不是一夥的。付憑舟暗自思忖,面上不顯。
靈氣充足後,後續治療十分順利,不過十分鐘不到,陳秋臨已經隐隐有了轉醒的跡象。
付憑舟及時收手,保留了看起來觸目驚心的傷痕,順手從床邊移動櫃上拿起傷藥和棉簽,再擡眼時,正好對上陳秋臨不甚清醒的目光。
“你醒了?”付憑舟坐在床邊,拿起棉簽塗抹他手臂上的傷口,“你的傷比之前嚴重許多,最近好好養傷吧。”
見到陳秋臨沒什麽反應,付憑舟又開口,“小陳,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你能幫我解答一下嗎?”
陳秋臨的手臂輕輕一動,眼神透露出迷茫。
“真的很奇怪啊,”付憑舟嘆息一聲,“陸郁這樣的人,你到底是怎麽對他保持愛意的?如此堅韌,如果将這份堅持放到其他地方,你一定會做出好一番成就的。”
陳秋臨:“……”
“嗯?”付憑舟拿面前按壓傷處,看到陳秋臨吃痛的表情,笑容愈發燦爛,“痛嗎?你痛了兩年多了吧?讓我算算……”
他慢條斯理道,“你待在這件醫療室的時間,似乎已經超過了和陸郁相處的時間了吧?如果不是你親口承認,我還以為你愛上的是這間設備優良的治療室呢。”
陳秋臨:“……”
這話說得太過嘲諷和紮心,陳秋臨的臉上閃過屈辱和羞憤。
他臉上有憤怒,但更多的是驚訝,似乎很不理解一向溫柔的萬醫生為何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付憑舟手上的力道越發重了,看着陳秋臨逐漸承受不住痛感的臉龐,他再次開口,語調低沉,“愛上陸郁這個借口太過拙劣可笑,你騙不到我。說說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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