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68

Chapter 68

蘇久言緊緊地摟住狗卷棘的脖頸,人來人往,車馬如龍,人世間的嘈雜聲如潮水般湧來。

“狗卷……”

一片寂靜。

蘇久言只能看見狗卷棘繃得很緊的下颌線條,白發青年的發梢被流光映襯出一片淺淺的霓虹色,留不住的流彩,更顯得他本人淡漠疏離。

蘇久言洗了洗鼻子,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很想哭:“說、說點什麽吧?”

太安靜了。

她覺得很難受。

狗卷棘低頭看了一眼她,随後又畏懼般地挪開目光。片刻後,他掏出手機,打字給蘇久言看:「……是想走嗎?」

蘇久言:“……”

這是一語雙關嗎?

表面上來看,這只是狗卷棘不願意再抱着她,希望她能自己下地行走。但更深一層的含義,也許就是問——

蘇久言是不是想離開他?

是嗎?

蘇久言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是很确定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以為自己害怕狗卷棘,意志堅定地想離開“危險”源頭——但當自己直面真正的危險,感受真正的恐懼時,蘇久言才恍惚地察覺到:

自己之前的那點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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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犯了錯的小朋友不願承受家長的懲罰的離家出走,這哪裏是恐懼害怕,分明是恃寵而驕。

蘇久言低下了頭。

“我……”

她倉皇無措,仿佛做錯事的小狗,幾乎要再度落下淚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對不起……”

狗卷棘抱着她,慢慢往回家路上走。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嘆了一口氣:“木魚花。”

聲音很輕。

但總算是驅散了無聲的恐怖。

等等!

她好像是——

真的做了很大的錯事。

狗卷棘返回家後,什麽也沒說,只是給蘇久言喂了一杯暖烘烘的牛奶,遞來一瓶安眠藥。剛開始,蘇久言還很倔強,相信依靠自己就能睡着。

但很快,事實就證明她錯了。

蘇久言睜着眼睛,腦海裏全是白天場景的回放。最後,她認命地爬下床,去敲狗卷棘的卧室門:“抱歉,那盒安眠藥能再給我嗎?”

卧室裏空無一人。

咦?

人呢?

蘇久言這才後知後覺,一樓客廳裏燈火通明,但等她走下樓梯,立刻被樓下的場景吓了一大跳:

十幾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如臨大敵地站在客廳裏,其中,大多數人都拿着厚厚的符箓,往客廳牆壁不要命地貼。

狗卷棘坐在最中央,喉嚨處纏着姜黃色的長長的符箓,地面也以狗卷棘為中心,繪制非常複雜的陣圖。他伏在桌面,桌面上擺滿了A4文件。

狗卷棘就在這些看不清內容的文件上奮筆疾書。

“嘶——”

蘇久言倒抽一口冷氣。

這不就是宣判虎杖悠仁死刑的場景嗎?

蘇久言瑟瑟發抖,她認出,其中一位黑西裝男人,正是劇情人物伊地知潔高,她果斷抓住對方的袖子:“您、您好,請問這是在幹什麽?”

“呃,你是……”

“家屬!”

伊地知潔高露出了“神TM的家屬,誰不知道狗卷家已經滅亡了只剩這一個獨苗”的表情,但他畢竟見多識廣,飽受五條悟蹉跎,很快就控制住了表情:“呃,事情是這樣的,咒術師狗卷棘使用咒言術,殺害大量平民,按照咒術屆法規,正在依法對他進行審判……”

審、審判?!

這都什麽玩意兒?!!

蘇久言睜大了眼睛:“那群人有槍!而且他們販賣人口!算個屁的平民啊?!”

伊地知潔高為難地回答:“但……咒術屆規矩就是規矩。咒術師應該保護平民。”

“什麽狗屁規矩?”

蘇久言都快被這話氣笑了,“難道平民舉起武器時,咒術師只能引頸待戮?”

伊地知潔高更為難了:“他可以跑,普通人不可能追上他——”

“而且,這個時候,正确的行為應該是報警。”

——而不是把那群人渣都炸成血沫。

蘇久言氣得哆嗦了一瞬,她心底很清楚,狗卷棘做那一切都是為了她,作為自小在咒術屆長大的狗卷棘,沒可能不知道這種法律法規。

他是……

為了自己……

這個認知讓蘇久言心髒都抽搐起來,疼得難以呼吸。過了許久,她才勉強開口:“五、五條悟呢?”

“五條先生在趕來的路上,呃,您找他有事嗎?”

“他……算了,我不找他,我找夏油傑?”

伊地知潔高懵逼地問:“你找夏油傑做什麽?”

“為了支持他的事業!”

蘇久言捂住胸口:“我徹底地領悟了,夏油傑的大義毫無陰霾!”

口出狂言的下場就是,被剛剛推門而入的五條悟敲得滿頭是包:“你發什麽瘋?腦子不要是不是可以捐給羂索?!”

“嗚嗚嗚別,別敲了。”

五條悟才不會輕易地放過她,又用指關節敲打了好幾次:“老實交代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棘那孩子怎麽可能會突然兇性大發?”

“都、都是我的錯。”

蘇久言的眼淚嘩啦嘩啦地流下來。

她從提議出門開始說起,娓娓道來,剛開始,五條悟還板着臉聽,很快,他的嘴唇就扭曲起來,最後甚至不得不用手來遮擋猙獰的表情。

蘇久言哭得眼睛都有點腫:“不、狗卷他……不會真的被執行死刑吧……”

五條悟清了清喉嚨:“那也沒有,雖然殺害平民在咒術屆是重罪,但我們執行死刑其實也是很嚴格的,需要咒術高層會議投票通過……”

“那完了。”

蘇久言哭得更傷心了:“咒術屆高層全是爛橘子,他們肯定會全票通過死刑的……”

前有乙骨憂太,後有虎杖悠仁。

現在,狗卷棘也要布上他們的後塵了嗎?

五條悟:“……”

五條悟:“我說啊,你是不是對咒術屆高層有什麽誤解?”

“爛橘子不是專以惡心人為己任嗎?”

“咳咳,我沒和你說嗎……呃,好像真沒和你說,事情是這樣的,現在呢,禪院家家主是惠,加茂家家主是脹相,東京校的校長被樂嚴寺嘉伸交給了乙骨憂太……”

其中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投死刑的。

蘇久言的眼淚慢慢收回了一點點,五條悟見到她情緒稍微穩定,也松了一口氣,讨打的精神再度擡頭:“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倆是要上演《好像急死我》嗎?”

“沒、沒有。”

“懂了,你倆是在上演《好想蠢死我》。”

硬了。

拳頭硬了。

五條悟真的有本事,把人內心的所有惆悵和痛苦,都化作對他深深的毆打欲。

蘇久言深吸一口氣:“我只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

“如果狗卷棘不恨我,不想報複我的話,我該怎麽才能鐵下心腸回家——我又抛下他了,我這是第二次抛下他了。”

蘇久言閉上眼,她原本就是盤坐在地上,現在更是像是個液态貓咪般,脊梁骨軟軟地癱下去,額頭磕在地面上。

她沉重地說。

“我,罪,無,可,赦。”

五條悟嘆了一口氣,他托着腮,回頭看了一眼仍在客廳中央填寫各種文件的狗卷棘,他周圍的結界有封閉聲音的效果——畢竟,狗卷棘的生得術式就和聲音息息相關,監禁關押他的第一件事就是隔絕聲音。

此時此刻,他發不出聲音,也說不出話。

總之——

這心靈導師肯定不适合讓狗卷棘來做。

而五條悟自己呢?

他處于一種完全無法理解蘇久言糾結的狀态。不過,不理解歸不理解,但五條悟也清楚,對于某些人(比如夏油傑)而言,道德壓力是能壓死人的——

五條悟想了一圈:

偌大一個咒術屆,竟然沒有一個靠得住的戀愛專家,這像話嗎?

“喂,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

“反正你比我小,”五條悟拍拍蘇久言的頭,“你要不要和乙骨聊一聊,剛好,他剛從中國西藏回來——”

“啊?”

蘇久言茫然地擡起頭:“他去西藏做什麽?”

“問得好。”

“可以作為你和乙骨君聊天的開場白。”

見面時間放在了第二天清晨。

靠着安眠藥,蘇久言勉勉強強睡了兩三個小時,第二天早上醒來,她就發現自己兩只眼睛腫成了水蜜桃,冰敷都壓不下去。

雖然很失禮,但她也只能頂着一雙水蜜桃的眼皮去見乙骨憂太。蘇久言還沒到達目的地,遠遠地瞧見,那支着遮陽傘的街邊桌椅處,矗立着一道穿着白色衛衣,背着細長劍袋的青年。

乙骨憂太也瞧見了她。

“是言嗎……?”

蘇久言猶豫了一瞬,乙骨憂太立刻意識到了她的動搖,改口稱呼說:“是蘇久言嗎?”

“是我。”

乙骨憂太又很仔細地端詳,注意到蘇久言的緊張,他露出溫和的笑容:“久聞大名,人比照片裏的還漂亮。”

“謝、謝謝。”

蘇久言覺得,五條悟還真的有先見之明,預知到了兩個不熟悉的人之間很容易陷入死寂——尤其是能說會道的蘇久言,突然變成了啞巴。

“我聽說,你剛從西藏回來,西藏也有咒靈嗎?”

“……嗯,有的。”

乙骨憂太一看到蘇久言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補充說明道:“不過,因為天元結界,實力強大的咒靈基本上聚集在日本,而外國只有人口稠密的地方才有可能誕生咒靈,西藏人口稀薄,我不是去祓除咒靈的。”

“诶?”

乙骨憂太凝視着蘇久言:“我是去中國找你的。”

蘇久言表情都僵硬了。

“為、為什麽找我啊——?”

“沒有人和你說嗎?”

蘇久言搖頭。

乙骨憂太撓了撓頭,他返回日本已經算很晚了,也聽說了五條老師找到“言”的事實,以為預言師言早就已經把過去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萬萬沒想到,蘇久言還是個一問三不知的情況。

“狗卷前輩沒說我能明白,但五條老師……”乙骨憂太說了一半,就收聲了。

是他樂觀了。

沒錯。

現在的五條老師肯定在看熱鬧看得不亦樂乎,哪裏肯親口陳述,不火上澆油就已經算得上對學生寬厚對待了。

唉。

頭疼。

他應該從哪裏說起呢?

乙骨憂太思索許久:“言小姐,恕我冒昧,在四年前你發給狗卷前輩的那些留言時,你究竟在想什麽?”

是啊——

她究竟在想什麽?

回想過去,一切都是她自己搞砸的。

“我……”

蘇久言懷疑,她只在洗白自己,但當時她确确實實是這麽想的:“我覺得,如果無法相守的話,這對我們兩人都好。”

乙骨憂太沒吭聲。

他只是嘴角抿得很緊,細如一張紙。

“當時我以為,次元壁這種東西,根本就沒辦法跨越啊。而且,我舍棄不了父母,而對于狗卷而言,他也有想要守護的同伴吧?”

“原來,是這樣嗎……”

蘇久言不敢再說話,每一句話都是對她良心的譴責。乙骨憂太似乎也陷入了沉思,過了許久,他緩慢地說:“……可是,如果這對你們都好的話,你為什麽會如此痛苦呢?”

“……痛苦?”

“普通人身上也有咒力,但普通人無法控制咒力,只能讓它溢散到空氣中,最後形成咒靈。”乙骨憂太輕聲解釋,他的視線落到蘇久言上方的虛空中,似乎真的看到什麽濃稠的怨氣緩慢蒸騰,“你的痛苦幾乎快化作詛咒了。”

蘇久言無法回答。

“我不是想和你說教,但是,如果這個決定最後沒有給你,給狗卷前輩帶來幸福和快樂的話——我希望您能慎重地,重新考慮這個決定。”

乙骨憂太凝視着蘇久言。

他目光澄清,宛如明鏡,襯托得蘇久言更加羞愧。

“我……我還配嗎?”

聽到這句話,乙骨憂太猛然松了一口氣。他有點欣慰,也有點無奈:“老實說,我真沒想到,這些話竟然要我來說,但也沒有什麽人好再代替我了——”

“什麽?”

“狗卷前輩找你了四年。”

“人活着,是需要有意義的——我在還沒有來高專的那幾年,無時無刻都想着死。”乙骨憂太露出了緬懷的微笑,他緩慢地嘆息。

蘇久言下意識地心髒發緊。

“你發來那個分手留言時……”

“狗卷棘以為,你可能是為了改變所謂的命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這怎麽可能?!”

乙骨憂太奇怪地反問她:“為什麽不可能?”

可是——

他不應該認為蘇久言就是個無恥的渣女,從此狠狠唾棄,重新展開新人生嗎?

乙骨憂太從蘇久言的眼神裏,讀出了這番潛臺詞,他幾乎無奈地嘆了口氣:“別傻了,這沒什麽區別。”

“可是……”

“你覺得狗卷前輩的支柱是什麽?”

“呃,保護普通人?守護同伴?”

“保護普通人是夏油傑的信念,但他很早就已經崩潰了。而同伴……怎麽說呢?”乙骨憂太很苦惱地扯了扯耳畔的碎發,“大家也都有各自的生活啊。”

“真希返回禪院家,胖達跟着夜蛾校長教育學生,五條老師和我不需要狗卷前輩太過操心——高專時期的友誼非常重要,但并不是說狗卷前輩就要選擇和我一樣的活法。”

“我是沒有選擇了——”

乙骨憂太輕聲說:“裏香已經死了。”

他除了高專,已經沒有第二個叫做祈本裏香的歸宿了。

蘇久言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乙骨憂太又深吸一口氣,他壓下那些過于自我的情緒:“四年前,也是和宿傩和羂索的決戰結束,狗卷前輩收到你的消息,幾乎喪失了求生意志……”

什麽叫,幾乎喪失求生意志?

“他在決戰中受了難以恢複的重傷……狗卷前輩竟然連這個都沒告訴你嗎——剛開始還好,有一股意志撐着他,他非要搶在七八月份痊愈,至少要好到看不出受傷的狀态。”

“但受到分手短信之後,這股意志就崩潰了,好像一夜之間就開始求死。”乙骨憂太重重地閉上眼,好像不忍目睹那一幕,“我受不了了,我看不下去了——”

“我費盡心思欺騙了狗卷前輩,僞造證據,告訴他,你還活着,只是被那些家族成員監禁了起來而已,你還在等他來救他。”

“靠着這個謊言,狗卷前輩活下來了,他每年都會在工作之餘,花費大量的時間,前往中國,尋找你的痕跡。”

乙骨憂太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每年,我也會去中國,僞造大量似是而非的線索,誤導狗卷前輩。”

“你這……”

蘇久言說不出話了。

她覺得自己有無數的槽想吐,但仔細想來,又覺得無話可說。不過,話說回來,她原本就覺得,狗卷棘見到她時的态度有些溫和過分——

現在想來,也許,狗卷棘當她是四年來飽受監禁折磨的小可憐,根本沒有想過這一切她才是那個最可惡的始作俑者吧!

可惡。

良心更疼了。

狗卷棘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遇到蘇久言這種人,想到這裏,蘇久言本人都要為他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我,真,該,死,啊!”

蘇久言再一次把額頭磕在桌面上。

“請不要這麽說……”

“你難道不這麽覺得嗎?”

蘇久言擡起頭,反問乙骨憂太:“你看到狗卷棘被我折磨的時候,難道不會産生,我真的罪該萬死的想法嗎?”

乙骨憂太被問倒了。

他低頭思考許久:“沒有。”

“你不用安慰我……”

“不,不是安慰,而是……”乙骨憂太停頓了一下,“我不知道狗卷前輩怎麽想,但對于我而言,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什麽?”

“如果裏香還活着,無論之前這一切算是她是怎麽捉弄我,我都……我都會感覺到非常幸福。只要她活着,她幸福地活在這個世界的角落裏,對我而言,都是美如夢境的幸福。”

乙骨憂太看向蘇久言,他的眼瞳裏瑩潤了一層淚光:“只要還活着,比什麽都強。”

“對、對不起。”

她不應該觸動乙骨憂太的傷心事。

“不,那早就過去了。我只能告訴你,我無比感恩世界,感恩于你還活着的事實,感恩狗卷前輩能幸免于這份痛苦的幸運。”

乙骨憂太淺淡地抿了抿唇,他像是想勾勒出一份安撫的笑容,但最終沒能笑出來。

“和狗卷前輩好好談談吧。”

蘇久言接受了這份建言。

蘇久言返回狗卷棘家。

五條悟帶走了那群輔助監督,貼了滿牆的符箓,地面上的陣圖,狗卷棘身上纏着的符箓全都消失不見。

只是桌面上的文件變多了。

狗卷棘奮筆疾書,整個人都快被文件山埋住了。

蘇久言期期艾艾地擠到桌子的另一頭:“那個……我有話想對你說。”

“……大芥?”

蘇久言整個人匍匐在地:“請,請你懲罰我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狗卷棘懵了。

“我真的罪無可赦……”

蘇久言嘆息一聲,就開始從四年前交代自己的罪狀,從狠心發送分手短信開始,一直陳述到昨日的逃跑計劃。說到最後,蘇久言自己都覺得心如死灰。

她怎麽還覺得自己有被原諒的可能性呢?唉,狗卷棘直接打死她,也許圍觀群衆還要誇贊個打得好呢!

狗卷棘一直在聽。

他面沉如水,如果不是偶爾還有眨眼的動作,蘇久言幾乎懷疑,擺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尊石像。

“懲罰我吧。”

“想怎麽懲罰都可以——”

因為這都是她自找的,她活該。

至少,如果這樣能平衡狗卷棘所受傷害的一星半點,蘇久言都覺得,這能讓自己內心感覺好受一點。

狗卷棘又愣了半天。

他回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搖頭:“木魚花……”

“不可能沒有!”

蘇久言猛然蹿起,神色猙獰地抓住狗卷棘的肩膀:“我這麽過分,你怎麽可能不生氣,不憤怒,不想報複我呢!”

狗卷棘驚呆了:“……木、木魚花。”

“沒關系,把你所有最陰暗的想法都說出來,都可以的,我允許——快,快說!”

狗卷棘被蘇久言搖到神色一片空白,但提到最陰暗的想法,他恍惚間回想起什麽,眉眼透出沉郁之色來。

“對,就是這樣——”

蘇久言鼓勵他。

狗卷棘眉宇有些陰沉地看向他,他似乎自己都畏懼于自己的陰暗,縮了縮脖子,但最後,狗卷棘還是拉下領子,露出嘴角的咒紋。

他聲音低沉。

“複合吧——”

蘇久言:“???”

等等!

這難道就是狗卷棘想到的懲罰嗎!

她剛剛說的那麽多,她自己說起來都覺得生氣的話,狗卷棘你這是壓根就沒聽嗎?!

答應你們補上入v時的欠賬。

總算在完結之前寫完了(松了一口氣)

乙骨真的好香。

沒忍住開了一個乙骨CP的文案,劃重點,拆官配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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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的話,見專欄《暗戀宇智波的我嫁給了千手》,歡迎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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