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圖騰

圖騰

這一聲,猶如驚天巨雷,慌忙逃竄的百姓這才從驚慌之中回過神來,剛才是不是有個影子...像燕子一樣飛過,來的時候一道黑,走的時候黑中鎖紅。

再定睛一看,這周圍哪裏還有樂瑤公主的身影,那銮駕也被發了瘋的馬匹給沖亂了。

至于那新上任的驸馬爺,此刻卻也不見了蹤影,這原先還在路邊的,怎麽一轉眼這喜事的兩個主角都不見了蹤影。

..

掠過大岚都城的瓦樓,風已經将他的紅紗吹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露出一張臉,上頭畫了假面,濃重的脂粉色彩讓胥堯的模樣都有些變了味,如果說原本是搖曳桃花,那麽此刻便是傾國傾城紅牡丹。

但不管是什麽樣,這裏頭總歸還是胥堯這個人。

樂筝鳶想了很久,覺得不能告訴胥堯實情,于是便說,“只是碰巧遇過。”

胥堯的眼角抽抽了幾下,一會是左眼皮跳,一會是右眼皮跳,他看了看樂筝鳶的臉,那上頭分明就寫着幾個大字,‘我在說謊,但你看不出來吧’。

如此拙劣的演技,如此拙劣的謊言,三歲的黃發小孩都看得出來吧。

“既然都是碰巧路過,那現下我沒別的事了,不如麻煩小筝鳶送我下去成婚吧。”

話音剛落,胥堯邊感受到摟着自己腰部的手暗自收緊了些,把自己的身體往樂筝鳶處靠的更近,只要樂筝鳶有心,他稍稍低下頭,嘴唇就能觸碰上自己的額頭。

随後,胥堯想了想,還是先別碰上了,古時候的敷粉少不了重金屬,樂筝鳶萬一到時候死了可怎辦。

“不行。”樂筝鳶看也不看胥堯一眼,斬釘截鐵地吐出兩個字。

“那你怎麽還說是碰巧遇上?”

樂筝鳶思考了片刻,腳下的動作明顯慢了一些,本來抱着胥堯就已經很慢了,現在和停下來沒什麽區別,樂筝鳶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住了,周圍是山野,阡陌縱橫、樹叢茂密。似乎是因為遠離了都城的關系,他低頭想看胥堯一眼。

Advertisement

卻發覺自己一不小心碰上了胥堯的肌膚。

冰涼的觸感從唇側傳來,好像通過嘴唇,就能讓他的全身戰栗。

“不是故意。”樂筝鳶立馬僵硬着脖頸退後,羞惱地将頭別了過去,烏黑的長發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但藏于烏發之中隐約可見的,就是整個耳垂都散發着粉紅色。

樂筝鳶松開了手,胥堯沒站穩,扭了腳。

他揉了揉自己的腳踝,然後看向四周,離他們最近的是一個小村落,而都城的城牆則更加遠些,樂筝鳶試探着往他這裏看了一眼,見胥堯并沒有什麽異狀,這才靠了過來。

“這是哪裏?”胥堯問道。

“萍江村。”樂筝鳶撿起胥堯落在地上的鳳冠,樹杈勾壞了胥堯的紅裳,“你的。”

金色的鳳冠上落下斑駁的樹影,胥堯嘆了一口氣,接過鳳冠,将上面值錢的寶石全部扣下來後,就把鳳冠用力往前丢,“不要了。”

樂筝鳶可惜地看了那逐漸消失在視野當中的鳳冠,只覺得有些鋪張浪費。

“瞧什麽呢,你喜歡那玩意?明明重的要死。”胥堯抱怨了一聲,這勞什子的鳳冠壓得他是喘過不氣來,人人羨慕公主出嫁,能有如此大的陣仗,“我和你講,別去撿啊。”

樂筝鳶點了點頭,心道,看來堯堯不喜歡金子。

“呲——”等胥堯邁步向前的時候,卻發現剛才扭腳的地方已經鼓了一個大包,羊蛋大小,卡在鞋子邊緣,讓他疼上加疼。

“怎麽了?”樂筝鳶關切地看了一眼,“怎麽扭傷了腳,我,明明。”

見樂筝鳶露出自責的神情,胥堯只說,“沒事,過幾天就好了。”剛說完話,胥堯便感覺到天旋地轉,“你做什麽?”

“我背你。”

背人怎麽是這樣的!你這分明是扛麻袋!

好不容易将樂筝鳶錯誤的行為糾正過來,胥堯靠在少年的背上,卻覺得原本自己覺得有些瘦窄的背此刻卻寬闊了起來。

山雨下的突然,淋濕二人。

但山中更多的似乎還是廢棄的寺廟,樂筝鳶扭身去了山腰處一座在朦胧煙雨中散發着白氣的荒寺,胥堯想不通,為什麽不直接去萍江村,那裏遮風避雨不是更加好嘛?

“他們肯定在找你,在這,躲一躲。”樂筝鳶點了火,熊熊的火焰炙烤着他們的濕透了的衣服。

“你那麽肯定我會和你走?”胥堯将手往火堆的外焰部分伸,空氣逐漸變得溫熱,“你不怕我跑?”

樂筝鳶垂下眼眸,“去哪,我都能找到你。”

溫熱的空氣扭曲了樂筝鳶的臉龐,他幾乎和橘紅色的火焰融為一體,任憑火舌吞噬着,“你說的,真的很像變态啊。”胥堯誠懇回道,“但沒關系,我不走。”

嗯?這回輪到樂筝鳶驚訝了。

胥堯将自己的頭發湊近火堆,試圖烘幹它,他背對着樂筝鳶,解釋道,“你不是說,去哪都能找到我的嘛?那我還走什麽。”

他的容貌昳麗,在經過雨水沖刷後臉上的妝容也就淡了,胥堯幹脆直接卸掉,他将頭發甩到身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樂筝鳶,“對了,自打初三後,我就沒見過你了,你去哪兒了。”

“回了一趟家,處理了一些事情。”樂筝鳶似乎對這個問題很回避,模棱兩可地回答道,但其實那夜胥堯在東宮院內找他的時候,他是在的。

他看着片片大的雪花落在胥堯的身上,很想回應胥堯的呼喚,但始終敵不過自己的計劃,只能離開。

胥堯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他取下胥霖給他的指環,墨色的指環在靠近焰火的時候,外頭的玉質部分就咔咔開始出現裂痕,像是冰裂紋那樣。

火堆發出噗擦噗擦的輕微的爆裂聲。

身後的不動明王怒目圓叱,法相威嚴,身後一圈怒火似乎在此刻也被他們燃燒的明火染上了鮮活的紅色,樂筝鳶脫下黏在身上的裏衣,露出紋在左胸蔓延至整個後背的刺青圖騰。

胥堯瞥了一眼,卻覺得這個圖騰有些熟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