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搶親?
搶親?
十五,當真是個好天氣,只是可憐胥堯比往日起的更早。
他才堪堪睜眼,才發現外頭是一片漆黑,幾點星子還挂在深藍色的天空中,但屋內已經魚貫而入了一群宮人。
胥堯這才意識到,原來今日便是十五了。
這皇帝病危,他的婚事也是一切從簡,原本公主出嫁的陣仗原本應該是更為浩大的,最好弄得滿城皆知,整個十街八道百八十坊系上紅綢帶,挂上大紅燈籠,貼滿囍字才好。
只是可惜了樂瑤公主第一次的大婚卻只能降了一點規模。這時間微趕,三媒六聘是少了幾個環節,但因為他是胥瑤瑤,沒有人覺得有何不妥。
但該有的禮數卻一點都不能少,昨天從內務府送過來的那些嫁妝就已經填滿了宋府的過道,天邊雲霞顏色變換,紅黃相融,交織成赤霞,映着滿城的紅絹,朱門上的虎頭犬齒扣輕輕敲打着門扉。
宋懷玉同樣一大早就被拉了起來,桌案上擺着內務府送來的喜服,大紅色的衣袍上繡着四趾的金龍,金線兜底,上好的織物上頭還帶着幅錦繡江山,宋懷玉伸手取過。
什麽錦繡江山,也不是胥瑤瑤自己繡的,一點意思都沒有,談什麽兩情相悅、青梅竹馬,不過是騙騙那些老迂腐罷了。
果然這才是她的作風。
“小侯爺,吉時快到了。”
“知道了。”宋懷玉的心情倒不是很喜慶,只覺得這喜事好像與他無關,他明明是自己主動和沈家做的交易,借着驸馬的身份便可以展他的宏圖,沈家答應也不用做任何男女之事,甚至可以只做表面夫妻,只是現在這喜服套在他的身上,是怎麽奇怪怎麽來。
他看着自己的模樣,居然和白桀那死人臉有些像了。
但現下也不能撂挑子不幹。
高頭大馬,紅門正對,日陽初升,金燦燦的陽光照在宋懷玉的額間,他有些睜不開眼,但臉上還是要擺出極為開心的表情。
沿街的百姓紛紛投來目光,對這個新上任的驸馬爺表示好奇,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可光看臉這宋小侯爺看着也十分稚嫩,哪怕玉冠束發,紅袍加身後,也覺得該坐在馬上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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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堯換上紅妝,春桃跟在他的身後,甚至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公主就這麽要嫁人了,但一雙杏眼還是哭紅了。
“哭什麽?”胥堯伸手将春桃眼角的淚珠擦去,“難道你不開心嗎?”
“春桃是開心的,只是覺得...好像這一天來的有些快了。”春桃愣愣神,不成聲地回答道。
胥堯彎唇一笑,如同四月高山上的桃花,動人且不可亵渎,“是快了些。”只是如若不快些,等胥厲繼位後,離死也就不遠了。
“明明公主和宋小侯爺相見也不過沒多少日子,這婚約訂地也太随便了。”春桃低語道,雖然如此但話是不假,“也不知那宋小侯爺的脾性...若是。”
胥堯瞪了春桃一眼,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有些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伴随着轟鳴的彩炮,胥堯先後拜別了他名義上的父母親,老皇帝的氣色看上去尚可,只是...他看胥厲一眼,在心底嘆息一口氣。沈雲歡撫過胥堯的手,“瑤瑤,你能如此,母親也放心了。”
“母親,還在都城,不必如此難過。”胥堯笑道。
一一作別後,唯有胥厲以及身後的大隊人馬跟随在他的身後。
“你如果不想嫁的話,我現在就做主幫你毀了這婚約。”胥厲難得主動開了口,“不必如此為難。”
嗯?胥厲在說什麽,誰說他不想嫁了。
“昨夜不是你寫信給我嗎?”胥厲瞧着胥堯一臉無辜的模樣,又想到她信中泫然若泣的語氣,再次覺得美色是刀,“既然那麽不願意,當初又為什麽自作主張。”
“三哥,你莫不是得了臆症,我并未寫信給你。”
胥堯皺了皺眉頭,只覺得有些怪,自己昨天是寫了信的,但寫給并不是胥厲,而是宋懷玉才對,怎麽現下胥厲卻異常懇切地說自己不願意嫁給宋懷玉。
“信呢,給我看看。”
“燒了。”
是有人在這其中作祟,胥堯不由想到,會是誰?
這其中最不願意讓自己嫁人的恐怕就是胥霖了,不對,除了胥霖還有一個人最是喜歡胥瑤瑤。
樂筝鳶。
他掩面笑了笑,道,“走吧,莫讓宋懷玉等久了。”
果然,樂筝鳶是放不下胥瑤瑤的。
怎麽辦,居然開始嫉妒起自己的原身了,究竟胥瑤瑤做了什麽才讓那小傻子那麽喜歡。胥堯的眼裏覺得這紅裳有些刺目,眼裏突然赤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着這火紅。
只覺得心口莫名的難受。
“怎麽,笑的那麽難看。”胥厲見狀問了一句。
胥堯眼中閃着淚花,一張似桃花般嬌俏的臉上卻讓胥厲覺得有些殺伐之意,那是不應該出現在胥瑤瑤臉上的東西,但自己也不是沒有見過這般神情,就在那日的宮宴上,胥瑤瑤也是如此和自己做着交易。
她說,她會集沈宋倆家之力,助自己登上這帝位,治天下之太平,安百姓之樂業...
胥堯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喘息着說了一聲沒事。
紅門大開,送親隊伍浩浩蕩蕩地走了出來,宋懷玉下馬,接過胥堯的手。
“走吧。”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總之胥堯在他人的攙扶下上了銮駕,他擡起臉,巴掌大的臉看向遠處,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麽這茫茫的人群中都看不見他的身影。
胥堯撩起什麽風光都遮不住的珠簾,探頭出去,風吹起了他的紅紗,露出半面臉,他看見了許多的面孔,真實感撲面而來,他來到這個世界快兩個月了,還沒見過這麽熱鬧的陣仗。
他這一心都撲在了該怎麽保命怎麽活下去上,卻還從未感受過這大岚的風光。
“啊——!”
一道驚呼,那些臉龐上兀的出現了恐慌的神色,胥堯一看,這宋懷玉身下的馬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射上了一箭,被訓練地乖順的馬匹一時間和瘋了一下,不停的嘶叫着,宋懷玉控制不住,竟然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小心。”胥堯喊道。
只是下一秒那馬就往他這沖了過來,人群四處慌亂逃竄着,胥堯這邊還擔心着宋懷玉,等往前一看那馬已經迎頭過來。
胥堯下意識的就要跳下銮駕。
只是他剛又有躍下的動作只是,就被人攔腰抱起,“都說了,別嫁宋懷玉。”少年的聲音有些澀,像是幹咳之後的模樣,“你瞧,這不就出事了嗎?”
風撩起胥堯頭上的紅蓋頭,他瞥到少年的唇角有新鮮的血痂,按下心裏的疑惑,笑道,“難道不是你故意挑得事嗎?”
樂筝鳶的臉一紅。
這怎麽能叫故意挑事呢,明明就是蓄謀已久。
“公主!被搶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