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盛策：“聽工作人員說，你手中昨天照了幾張關于我的照片，想和我談一談？”
路念柚有點意外：“......”
這是誰家的工作人員說的哪門子的胡話？
路念柚看向門口的夏延，他站着筆挺，不像是能幹出這種荒唐事的人。
雖然還不知道是哪個環節上出了岔子，她解釋說：“我沒有照相。”
盛策的視線落到她放在桌面的手機上。
昨天安保想要查路念柚的手機，她便以為盛策今天也想這麽做，但昨晚事多，池漾和遲妍的短視頻忘了删除，她的手蓋上手機：“不行。”
她拿出昨晚的說辭：“手機是我個人隐私，不能檢查。”
“隐私...”，他低念了一遍。
路念柚想起以前盛策的手機密碼都是她設置的，與如今一對比，未免有些唏噓。
但是在一起的時候甚至銀行卡的密碼可能分享，分了手相片也不方便看，這應該是所有情侶間的共識。
其實盛策原本沒想要看她的手機，但她這麽說了，他卻偏問句：“只看昨晚的也不行？”
路念柚并不考慮這個提議，重複了一遍：“不行。”
“你要進娛樂圈？”，盛策問。
他話題轉變的快，兩句話之間沒留空隙，路念柚隔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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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策：“為什麽？”
“好奇，也有機會，就嘗試了”，路念柚又問：“聽說你要退圈了。”
她這句話也接的緊，兩個人一個進圈一個退圈，倒是把關系撇得幹淨。
她要進娛樂圈和他半毛錢關系沒有。
“你倒是知道的全”，盛策語調嘲諷的像是罵人一樣。
說完，起身就走。
路念柚叫住他：“盛策。”
他停下回頭看她，等着後文。
路念柚原本是因為他的語氣生氣的，但是想想兩個人現在都已經這樣了實在沒必要，她是真的有事問他：“我們什麽時候去把...”
“那是盛策吧。”
低語聲傳過來，有新的客人進了餐廳看見了盛策小議論。
路念柚接下來的話被這幾張陌生面孔給逼了回去，她要說的事起碼在盛策退圈之前不能曝光，會影響他的事業，路念柚改口：“是有點事情，但是現在不太方便，下次再說吧。”
盛策半點好奇她想說的事是什麽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走了。
杯子和手機安靜的放在桌面，路念柚在座位上多坐了一會兒，望着杯子裏的熱氣漸漸稀薄。兩個人曾經戀愛，這麽久不見，下樓前她其實準備好了想問問他過得怎麽樣，叔叔阿姨身體還好麽的家常話。可是這段對話莫名其妙進行的匆忙，還有兩個人無聲中各自執拗的脾氣和不肯讓步，最後連一句懷舊的說辭都沒有。不，懷舊都是對剛剛這段話的美化了，他們沒吵起來，已經是和平。
有些人分手後可以做朋友，有些人分手後老死不相往來，他們好像逐漸發展成後者。
離開餐廳之前路念柚删除了關于池漾的暧昧視頻。
見過盛策之後路念柚去了工廠，在她們一家人出國之後，工廠交給了黃叔打理。黃叔本名叫黃志遠，是爸爸的老朋友，也是廠裏的副廠長，他今年快四十歲了，目前還是單身一人。爸爸說過黃叔年輕的時候曾經談過一個對象，談了五六年，但女生一直不想結婚。直到黃叔求了三次婚之後她才點頭，原本是長情的佳話，可是沒想到在辦婚禮之前那女人和別的男人走了，說到底是嫌棄黃叔沒錢。
後來黃叔和爸爸一起把工廠經營起來，他當了副廠長後，那個女人又回來了，想和他和好，但是黃叔拒絕了。爸爸說當時黃叔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就說兩個人不合适，還是算了，任那女人再哭的可憐，黃叔也沒猶豫過一點，從此以後也沒再談過別的戀愛，就這麽一直單着。
黃叔看着溫和，見到路念柚之後很高興，一直問她的爸媽身體好不好，妹妹怎麽樣。路念柚把給黃叔帶的禮物遞給他，進工廠的一路上跟他話些家常。
下午黃志遠帶路念柚去參觀了工廠，其實小時候路爸也帶她來過這裏，但那時候的她不怎麽喜歡這些機器設備，覺得它們總是嗡嗡的吵得人連說話的聲音都聽不清，有一些設備也總是被爸爸反複叮囑着危險不讓她碰。
但在她讀研時接觸到了書本上的課題或者案例，如何進行生産計劃，如何降低庫存成本提高庫存周轉率，還有應該按照什麽參數來計劃安全庫存後，再來看這些流水線一樣的機器設備，倒覺得它們像是個文雅的書生有條不紊多了。
等到工廠下班時，路念柚去請工廠裏面的幾位長輩吃飯，一個是想要代爸爸和家人感謝他們這麽多年在工廠裏的辛苦工作，另一個也想聽一聽他們的反饋，工廠現在的經營狀況怎麽樣，畢竟他們的聲音要比賬本上的數字更加鮮活。
但吃飯時路念柚卻發現黃叔的話少，像是有心事一樣，偶爾還會喝幾口悶酒。她覺得黃叔時有話憋在心裏下午沒找到機會和她說，于是吃完飯後她晚走了幾步，故意留出了可以讓黃叔來找她單獨說話的時間。果然，送走了幾位長輩之後，黃叔又走到她身邊，猶豫了一下，說：“念柚啊...”
“黃叔，你的心事都快寫在臉上了”，路念柚聲音溫和的：“有什麽話您就說，我要是判斷不了，我就告訴我爸。”
她怕黃叔不夠信任她，擡出自己的老爸給他托個底。
“黃叔這人心裏藏不住事兒，那我就說了”，黃志遠面露擔憂，試探着問：“老路不會有放棄工廠的打算吧？”
“我知道你們一家人在國外生活的挺好的，你爸爸在國外的生意也做得好，這國內的工廠對于你們來說，是錦上添花也是可有可無，所以黃叔才擔心啊，現在這麽難的情況你們會不會想着就閉廠算了，可是...”
黃志遠嘆口氣，說出真正的擔憂：“這工廠對于廠子裏大部分的人來說可是養家糊口的地兒啊，一旦要是閉了廠，該有多少人失業，有多少人家裏的經濟來源就斷了啊。”
聽黃叔說完心裏的擔憂夾雜着訴苦，路念柚才寬慰他說：“黃叔，您真想多了，我這次回來前，我爸千叮萬囑我一定要把工廠貨源的事情解決。我知道他沒自己回來，你以為他是對這裏不上心，但你也知道我妹妹現在年紀還小，家裏離不開人，我剛讀完書就回國來發展工作，他要是再回來，我媽一個人忙不過來的。”
“所以他就囑托我一定要把這個事給解決了，黃叔您放心，不會閉廠的”，路念柚把近幾日在做的事情也說給他聽，讓他放心：“我還在聯系天訊河公司的負責人，争取能從他們那兒進到貨。”
“你爸爸真的是這麽想？”，黃志遠反複确認路念柚爸爸的意思，畢竟在他心裏路念柚還小，這事兒最終的主意還得路念柚爸爸來拿。
他的想法路念柚都瞧在眼裏，也順着給他顆定心丸：“我爸爸真是這個意思，你看着我長這麽大，什麽時候和您撒過謊。”
黃志遠心裏放心多了，也終于露了點笑：“你這麽說的話，我這心就放回肚子裏了，念柚啊 ，真的是不好意思，一回來就讓你面對這麽大一個麻煩。只是天訊河公司我們之前也聯系過，确實沒有沒能拿到貨。你要是有什麽需要随時告訴黃叔，只要黃叔能做到的，只要能幫助咱們廠繼續運營下去，我絕沒有二話。”
路念柚笑：“謝謝黃叔。”
路念柚原本是想打車回家，但黃叔堅持讓廠裏面開車靠譜的司機小楊送了她回家。
剛剛到家手機就震動了一下，池漾終于終于通過了她今早發過去的好友申請。路念柚喜出望外，立刻發過去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路寧工廠的負責人，路念柚】
但即便她這樣自我介紹，池漾回複過來的是：【新晉演員，路念柚？】
之前搜索池漾的社交媒體賬號時，就聽說他和娛樂圈的幾位女星和網紅都交往過，對圈裏的人和事兒估計比她知道的都多，路念柚回複：【是】
【我們工廠希望能夠向天訊河公司采購‘錨’的元器件，不知道什麽時候，方便我們電話聊一下？】
過了五分鐘，路念柚已經将今天到的不知道是網購的紙巾還是暖水壺快遞箱放到鞋架上時，池漾才回複：【吃個飯聊吧】
路念柚快速回複：【好，你看什麽時候方便，我請客】
池漾：：【明天晚上七點，地方你選】
路念柚：【我選好地址後發你】
約了和池漾的飯局之後，路念柚放心多了，她又把之前心裏鋪墊的三張牌拿出來，思量着明天要怎麽和池漾講。因為路念柚沒有實打實做生意的經驗，所以就像是準備演講稿一樣反複的在心裏面打磨詞句，希望明天自己能夠表達清楚，争取到合作。
躺到床上之後開始翻看自己的賬號和網友留言，又多了五百條左右，她向下拉翻看了大部分內容。
有說她樣貌出色的，也有讨論她這個新人的背景信息，比如拍過什麽戲什麽時候出道的，還有幾條說她不怎麽樣以及不好聽的話，經紀人此前和她說過，能夠平常心看待各樣的評論是做藝人的第一步，她記得這句話，所以不會因為別人誇了她幾句就擡高自己，也不會因為零星幾個人罵了就徹頭徹尾的反思。除非都罵她...那就是件驚悚的事了，她會小心些別發生。
看完評論，打算退出微博睡覺之前路念柚又注意到了一條熱搜，是關于盛策的。
标題是盛策昨夜在頒獎典禮後臺打人。
從她注意到這條熱搜時起的短短幾分鐘內，熱搜飛速上升，再刷新界面時，話題已經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