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路念柚回國快一個月了,大學室友見她終于回來了商量着和她一起聚聚,這個提議是商量到了路念柚心坎兒裏,她是很喜歡過各種節日,常和親朋好友見面的人,最近拍戲的事情沒有着落,池漾一時半會兒也還沒有聯系她,路念柚正好空閑着。

大學室友四個人畢業後就分散在不同的城市,其中苗可巒的孩子今年才剛剛要兩歲,不方便出遠門大家就商量着都去她的城市和她一起聚,這其中路念柚在北方,是離得最遠的,得坐兩個半小時的飛機才能到。苗可巒有些不好意思,她說路念柚不久前才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就又要折騰她。但路念柚笑着回你還不了解我麽。

誰家的日子不是一堆瑣事湊在一起,這常讓她聯想到過新年的時候,即便相隔萬裏,只有幾天的假期,也要大包小包的往一堆兒湊。

落地時趕上了這座城市下小雪,南方城市不常下雪,這個景色就連對一直住在這兒的苗可巒也是新奇,四個人見面後照了好多張合照,飄落的雪花瞬間把時光抽回到了大學時代,那段肆意生長又充滿新奇的日子。

苗可巒是唯一晉級有了新身份的室友,作為新手媽媽,她會分享孩子的照片給大家看,她感嘆說:“還以為小柚會是我們之中最先當媽媽的。”

路念柚是宿舍中最先談了戀愛的,剛上大學不久就和盛策在一起了,兩個人的感情穩定,交往一年彼此越發熟悉後,室友們就常開玩笑說,他們可能是一畢業就會結婚的。每次這麽說路念柚都笑,她受感情好的父母影響,很喜歡家庭生活,也覺得這和畢業後拼夢想并不沖突。

但路念柚家裏現在也有一個孩子,苗可巒問她:“你妹妹會走了吧?”

路念柚笑:“嗯,現在可皮了。”

如果當初只是為了打理爺爺的生意,那麽路念柚會為了和盛策的這段感情留在國內的,但是那時路念柚的媽媽懷孕了。其實夫妻兩個人本來沒有要二胎的打算,這個孩子來的也是意外,但自從路念柚上了大學之後,夫妻兩個人常覺得孤單,家裏像是缺少了點什麽似的。外加上去了英國之後路念柚的媽媽就得辭職,想想在異國他鄉會面對的清冷感,他們就決定留下這個孩子。

念柚媽媽結婚早,懷孕時剛好三十九歲,她身體一向很好,外加上現在醫學發達成功生産的高齡産婦也不在少數,她願意承受這個風險。

所以當時不僅有在外生了病的爺爺,還有懷了孕的媽媽,一家人都要暫時遷居國外,路念柚實在沒辦法不顧他們獨自留下。

當時盛策是要留她的,也試圖用各種的說辭勸說她,他說即便路念柚去了國外也幫不上什麽忙,并且國內寒暑假的假期也很長,她到時候完全可以過去探望。

但是路念柚否定了他,即便現在醫學發達,但媽媽若是在懷孕的時候出了什麽事,路念柚一定會後悔沒有跟過去照顧。

想到這種最壞的可能性,路念柚推翻了所有盛策勸她留下的理由,她只能将兩個人的感情向後排位。因為這件事情,她當初和盛策有過争吵,她當時甚至以為他們可能會分手,但是那時沒有,他們選擇了異地戀。

只是異地戀的過程并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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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們好久不見,難免聊起曾經的感情,她們說路念柚和盛策有點可惜,如果當時沒有分手的話,現在兩個人都在娛樂圈,該有多好。

她們試探着問:“真的沒有複合的可能了嗎?”

路念柚笑了一下,說:“當時吵的挺兇的。”

在室友們的印象裏,路念柚是一個做事會為別人考慮,有條不紊,即便勸說別人也是會循循善誘的人,他們想象不出她和盛策吵架時會是什麽樣子。

“想起之前,我還是得謝謝盛策”,室友蔣芙芙說:“我當時差點因為學長的騷擾不來上學了。”

苗可巒也記得這件事:“那個學長性格有些極端,是挺吓人的,幸好盛策去找他聊了聊,之後沒再找過你吧?”

當時有個學長追求蔣芙芙,追求不成做了很多極端的事,雖然告訴過老師,老師也找他談過,但他屢教不改。直到後來路念柚和盛策說起這件事,盛策說他來解決。

“嗯,沒有了”,蔣芙芙說:“多虧了盛策去和他談。”

至于怎麽談的,盛策沒有細說。

路念柚握着手裏的熱咖啡,看着窗外飄落的雪花,她是上大學認識的盛策,兩個人同級不同班。

剛開學軍訓,有個男生因為沒穿軍訓服被教官喊出來當着大家面做自我介紹,雖然被叫了出列,但他懶懶散散也沒當回事,為了湊教官要求的自己介紹字數還念了遍高中校名,路念柚多留意了些因為聽見他和自己的一個好朋友讀同一所高中。也還因為,他長相出衆。

路念柚和盛策的班級緊挨着,所以軍訓時都是分在一個隊裏進行,盛策個子高,人長得也好看,人群裏面特別打眼,路念柚時不時的就能看見他。

後來學校的迎新大典路念柚和盛策被輔導員選出來和學長學姐們一起主持,于是那一陣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排練,但剛開始兩個人不熟,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其實那一陣路念柚也對盛策保持着距離,因為很明顯他的性格和自己不一樣,路念柚性格含蓄,交朋友需要時間,而盛策的個性鮮明,剛開學就已經常和幾個同學同進同出。

他好像是将門裏出來的,那是路念柚初始時對盛策的印象。

盛策主持之前也沒像路念柚一樣每天都認真背稿,他就看過兩遍,那些內容就像是他自己的話似的能夠自然的說出來,他的聰明給路念柚留了下很深的印象。迎新的那一晚,一對表演的大一新生因為緊張出了岔子,盛策找準時機上臺幫他們圓了場,于是盛策又交到了幾個整天策哥,策哥叫着他的好朋友。

這件事讓路念柚感受到盛策的臨危不亂還有善于交友。

軍訓之後兩個班的體育課也是一起上的,打羽毛球時男女混雙路念柚和盛策被老師分在了一隊,路念柚打前場盛策打後場,所有從路念柚頭前飛過去的球都能夠被盛策接回來,這讓路念柚覺得很有安全感。

學校就那麽大兩個人又是鄰班經常會見面,直到有一天最後一節羽毛球課結束,路念柚和盛策順道一起回宿舍,那也是一個冬天,路念柚系了圍脖,戴了針織帽子把自己裹得特別嚴實,相比較而言盛策就穿了一件黑色大衣過于單薄,但他身形颀長,看着很合适。

冬天天黑的早,在那個模糊不清的夜裏,回去的小路上,盛策抱了她。

他們在一起的過程很尋常,像是所有人的初戀那麽簡單,自然而言的開始。

那晚之後,他們一起上課吃飯還有約會,那一年多的大學時光,對路念柚來說尋常又溫暖的像是冬日裏的篝火。

和室友們聚會聊到很晚,一起到酒店同住,第二天又在那座沒去過的城市轉了轉,晚上路念柚獨自搭飛機回來。起飛前她又給國外的幾個供應商追了一封郵件,上次荷蘭工廠的事情讓她得出一個結論,如果把全部的貨源都放在一個供應商的身上,那當這個供應商出了什麽預料之外的事情的話,對于她們來說就是致命的災難。但如果能夠将貨源分給幾個供應商,那麽當一個出事時,起碼她們還會有其他的供應商作為備選。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不能将全部的賭注都放在天訊河公司的身上。

此前發出去了七封郵件,只有兩封回複了她,但結果不盡人意,他們都說沒有合作意向,另外還有五封郵件路念柚還在等着消息,今天她又各自追了一封郵件詢問進度。

空姐提示即将起飛後,路念柚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小睡了一會兒,可能是這兩天聊了很多以前的事,睡着時她迷迷糊糊夢到了好多次盛策。夢見分手前的那段時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感覺連一件小事他們都溝通不明白。剛分的時候她也哭過,委屈過,生悶氣,當時覺得自己的心情再也不會好了。但時間不急不緩,把那麽濃烈的情緒鋪長開,又一點點稀釋。

現在再談及盛策時,路念柚不會像是剛分手時有那麽大的情緒起伏,她可以和室友們尋常的談起這個人,談起過去的事,只是在某些過于安靜的時候,比如此時在距離地面那麽高遠的上空,她也會突然冒出些,難受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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