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公司是你的？”，菜已經上齊了，池漾問。
“是我爸的”，路念柚：“但他和我媽現在在國外。”
池漾：“你們是外籍？”
“不是，但我爺爺是華裔，他有一些生意在英國，幾年前爺爺身體不太好，爸爸就過去幫忙打理，暫時還沒回來”，路念柚解釋說，也是因此她大學讀到一半随家人去了國外，在那邊繼續讀書。
聊了些家常之後，路念柚自然的把話題過渡到生意上，她說：“我們公司的元器件之前一直是從荷蘭的一家工廠進購，也是最近我們才知道國內也在生産這種元器件，所以如果可能的話，我們肯定也是希望能夠和國內的廠商合作。”
“嗯”，池漾下午一直在醫院陪，才吃了點東西，他說：“省錢，省事。”
“是，這是很實在的一方面，并且從支持國有品牌的角度來說，哪怕成本貴一點，我們也是願意合作的”，既然池漾是個說話直性子的人，那路念柚也直接把手中的第一張牌亮出來，她說：“我們願意和貴公司簽署長期采購協議，這對我們兩家公司的業務都是一種保障，也就說無論将來這種元器件的市場怎麽變化，我們肯定是會按照約定的額度定期采購的。”
即便現在‘錨’的這種元器件是供不應求，但是在不斷進行研發的公司也有很多，沒有人敢保證下個月不會有另一家工廠有能力造出這種元器件成為天訊河公司的競争對手，但如果和路念柚簽訂了長期合作協議，即便将來的競争對手像是雨後春筍一樣往外冒，即便他們為了争奪市場打價格戰把元器件當成白菜往外賣，路念柚也會從天訊河公司進行采購。
第一張牌扔出去了，路念柚等着池漾的反饋。
然而池漾卻不動聲色，問了路念柚一句和生意毫不相幹的話：“你進娛樂圈多久了？”
他把話題錯開沒有去接路念柚的節奏，在這筆生意裏路念柚是弱勢的一方，她讓自己不要心急：“我一年前拍了一部戲，但那時還沒有簽經紀公司，正式出道的話可能要從前天的頒獎典禮開始算。”
“你不是科班出身？”，池漾問。
路念柚：“理科。”
池漾嘀咕了句：“我哥也是。”
既然他想閑聊，路念柚又陪他聊了幾句興趣愛好的話題——但沒聊盛策，才重新帶回生意上，她說：“對于這次合作我們有着非常大的誠意，如果你有哪方面的顧慮，比如說元器件的價格或者采購頻率，這些我們都可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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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本價是路念柚心裏的第二張牌，她此前做過預算，願意出比市場價高的價格進行購買，但是她不能一開始就把這張牌的數值丢出去，她要先了解池漾的想法或是顧慮是什麽，後續甚至可能經過多次談判才能定。
但路念柚合作的态度很真誠，相比較而言，池漾有一句沒一句的讓人不确定他是什麽态度，他喝了口檸檬水，問：“你們為什麽不繼續從荷蘭工廠訂購了？”
對于這件事路念柚不想說謊，那家工廠停止出售元器件的事情不是秘密，随便去他們的官網一查就能查出來，老爸說過，談生意的時候很重要的一點是真誠，尤其是不占優勢的時候真誠更是顯得尤為重要。
路念柚實話實說：“他們要進行業務轉型，會停止元器件的生産，所以我們在尋找新的供應商和業務夥伴，天訊河公司是我們的首選。”
池漾點了一下頭。
路念柚從包裏拿出此前準備的文件，上面的內容是對自家公司和産品的介紹，她遞給池漾：“我們公司所生産設備的銷量連續三年增長，在業界的口碑也很穩固。”
“我們知道天訊河公司一向有自己的固定客戶群，但我相信我們一定有夠硬的實力和條件成為天河公司新的優質客戶。”
池漾翻開文件浏覽，路念柚給他看文件的時間也等着他的反饋。
池漾合上文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去考慮一下。”
沒能直接在這頓飯上拿到反饋路念柚有點失落，但她沒有表現出來：“當然，你考慮好了可以随時聯系我。”
“嗯”，池漾拿起水杯又問：“你多大了？”
路念柚發現池漾總把話題往日常向的方面帶，但今天生意談到這兒也差不多了，她說：“二十五。”
池漾笑：“可你看着比我小。”
“下次我約你”，池漾說：“地方我來選。”
路念柚發現池漾不聊生意的時候熱情多了，但有下次就代表生意有希望，她回：“好。”
離開餐廳時池漾提議開車送路念柚回去，路念柚婉拒池漾也沒堅持，兩人在餐廳門口分開。
池漾上了車把剛剛路念柚給他的資料扔到副駕駛座上，其實他對這些資料沒興趣，任憑做的再精準的數據都能看得他頭疼。但他今天還是見了路念柚，因為他對她這個人比較感興趣。
沒幾天路念柚就收到了池漾的信息，他給她發了飯店的地址，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路念柚喜出望外，立刻回了他：【晚上見】
這個飯局對路念柚來說是個好消息，如果池漾對她沒有合作的意向，應該沒消息或者一個信息直接告訴她後續沒必要再談了，但他約了正式的飯局，那就說明他還想談。哪怕他想要更高的價格，這也在路念柚的預期當中，她心裏有數。
路念柚按時去赴池漾的約，池漾今天穿的很正式，一身黑色西裝內搭白色襯衫，連頭發也是打理過的。路念柚先入為主覺得他是弟弟，心裏還想着他今天怎麽穿的這麽聽話，但當池漾幫她拉開餐位椅子時，路念柚聞到了他身上噴過的香水味兒，過于細致的見面前打扮，加上看過的池漾的花邊新聞，路念柚心裏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池漾在路念柚對面坐下，問她：“可以喝一點紅酒嗎？”
上次兩個人談生意，路念柚準備的是檸檬水，沒有給過他選擇喝酒的機會。
路念柚：“我不常喝。”
“我猜到了”，池漾表現得善解人意：“所以準備了度數很低的紅酒，嘗一嘗，如果覺得不好喝旁邊還有檸檬水。”
池漾越是周到，路念柚就越覺得不自然，反而是他那天拿着雞蛋敷嘴角的樣子才覺得那是他。
吃飯時路念柚很快進入主題：“對于合作，你考慮的怎麽樣？”
池漾像是才想起這回事兒似的，說：“公司正在內部商量，暫時還沒有結論，還得等幾天。”
池漾又說：“今天我們就只吃飯，不聊工作。”
路念柚：“.......”
事情朝着她不想期望的方向去了。
上好的牛肉，路念柚有些味同嚼蠟。
池漾問：“你知道我和遲妍在一起對吧，那天你既然知道要去她的休息室找我就應該知道的。”
“嗯，我知道”，路念柚趕緊說：“我知道你有女朋友。”
池漾：“我和她分手了，現在單身。”
路念柚：“......”
飯後路念柚拒絕了池漾飯後一起去看電影的提議，同時委婉的表達，希望下次見面時是可以聊一聊兩個公司的合作。
兩天後池漾再次約了路念柚，一頓飯下來一句公司的生意沒談，反而是飯後拿出一個項鏈送給路念柚。
路念柚看着項鏈，知道這個話題躲不過去了，她直接問：“如果我不接受，還能繼續談生意嗎？”
池漾笑，說：“你接受了我們才好繼續往下談。”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話的意思都懂。
“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路念柚拿起外套和包離開。
出了餐廳後池漾追出來，他把項鏈禮盒又放到路念柚手裏，帶着一點脾氣的：“我送出去的禮物，沒有拿回來的。”
池漾說這句話的脾氣和盛策是有點像的，他們都是性格張揚的人，但盛策的張揚會讓人覺得有威懾力，而池漾更像小孩子任性，路念柚把禮盒塞回池漾手中，沒憋住，說了一句：“沒大沒小。”
路念柚回到家後就有點郁悶了，自己在心裏數落池漾，才因為感情的事情把自己奶奶氣病了，怎麽就不能好好的和遲妍交往安分點。可這個坎要怎麽解決，如果他執意不合作，公司就拿不到元器件，可工廠裏的元器件是挺不過四個月的。
得去找盛策了麽，一頭倒在沙發上，路念柚唉聲嘆氣。
池漾見完路念柚沒去公司也沒回家，他開車到一個高檔私人會所，把車鑰匙丢給服務生去停車，池漾進入會所去找盛策。他這些日子不敢再去找那些狐朋狗友鬧了，奶奶出院前他得每日都去打卡，然後再來他哥這兒報道一下。
進來時盛策正在和朋友們打桌球，這個會所是盛策名下的，偶爾會在這兒和他那些朋友聚聚，池漾走過去，叫他：“哥，我下午去看過姥姥了。”
給路念柚的禮物池漾放在車裏沒拿上來，但他拿了路念柚之前給過他的文件，沒別的意思，就是打算在盛策面前演下認真工作的戲碼。
“來找你哥打卡了？”，手拿球杆的傅巒道。
池漾悶嗯了聲，他有時候覺得盛策的這些狐朋狗友沒比他的正經到哪兒去，就是有一點，都有錢有股份。有些是盛策的大學同學後來創業成功的，還有些比如傅巒，和盛策一樣，會投胎，家底厚實。
盛策回頭看了他一眼，沒罵人，池漾松口氣，知道自己是躲過這一關了，坐到沙發上去邊吃水果邊聽他們聊天。
傅巒對盛策說：“新事業部成了後，芯片生意算我一個。”
這房間內的幾位都是公司的董事或者創始人，很多生意他們打打球就給定了，傅巒公司也需要采購芯片，他和盛策先通個氣，剩下的就交給各自部門的負責人去談合同細節。
盛策打了兩局球下來時，夏延推門進來告訴他：“老板，胡然鄒找來會所了”
盛策連眼皮都懶得擡：“不見。”
盛策放了球杆去沙發上坐着，池漾見他哥過來立刻讓了地兒，端起果盤：“哥，你吃水果嗎？”
池漾知道他哥的火氣還沒消，他又緊接說：“今天下午我給奶削了兩個蘋果，她都吃了，醫生說多吃水果好。”
他就從地上撿着他哥愛聽的說。
“池漾”，盛策：“姥出院之前給我安分點，你要是再有點什麽事栽在我手裏...”
“我知道知道”，池漾攔住他的話，立刻承諾：“不會有別的事了。”
池漾放下果盤拿過路念柚給他的文件看，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但扮做努力用功的樣子給他哥看。
盛策沒看見他用功的樣子，視線都落在了“路寧公司”幾個字上。
池漾不是做生意的料，裝也裝不了幾秒，放下資料往起站。人卻沒站起來，被盛策拽住胳膊，池漾回頭：“哥？”
盛策問他：“資料哪裏來的？”
“有個小明星，我陪她玩...”玩，池漾口快，這些話說慣了，又趕緊立自己努力工作的形象：“我陪她談個生意，她家的工廠需要元器件生産，所以來找我。”
不知道為什麽，池漾覺得盛策的眼底有些暗。他又叫了一遍：“哥？”
盛策：“你再說一遍。”
池漾：“哪句，她家工廠需要元器件。”
“前一句”，盛策：“池漾，你他麽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