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盛策這麽說,路唸柚就明白他已經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麽了。現在的盛策,只要他想知道,沒有能瞞住他的事情。路唸柚回信息說:

【那合同有問題,我沒打算簽】

一句往回找補的信息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盛策沒理她的這種遲鈍“坦誠”,直接回:【把耳機摘了,手機擴音,放桌子上】

路唸柚眼皮一跳,明白盛策是想幹點兒什麽吓人的事。

路唸柚有點猶豫。

李複海叫人把合同都拿出來了,路唸柚想把合同先收着,回去找法務部的人研究研究再說。但李複海和王總一邊說着沒問題,一邊又有點拿話逼人的意思。就在這時盛策來了信息,要她放擴音。

路唸柚知道,這擴音一放,這生意是徹底不用談了。

但以盛策如今的地位而言,對她來說就是王權富貴。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即便這筆生意沒貓膩被她談成了,盛策如果想毀,也只是輕巧的一件事。

她還分得清,誰不能得罪。

包廂內聊天聲略微喧鬧,王總帶了一杯酒,問路唸柚:“路總,怎麽不喝了?”

李複海瞧出路唸柚的警惕,叫小李:“弟弟,你和你們路總說說,咱們之前都談了多少次了。”

小李剛想再溜點場面話時,路唸柚把手機放在桌面上,關掉藍牙,“嗯”了一聲。

随後盛策的聲音從手機的視頻通話中傳出來:“李複海,我的人你也敢算計,你現在混得可以啊。”

喧鬧聲從嘈雜到細微,直到安靜。

透着些許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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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王總沒找到人,問:“剛誰說的話?”

手機中傳出砰的一聲,路唸柚分辨出那是關車門的生意,盛策來了。

這聲車門聲也把王總的眼神給拽了下來,他看着路唸柚的手機,臉色很難看了:“路總,這是什麽意思?”

相比,李複海的臉色更怪異,他本來也想發脾氣,但他很快就想起這是誰的聲音了,不确定的問路唸柚:“這是…盛總?”

路唸柚就算不談這筆生意了,也覺得該尴尬的不是自己,她往後靠了些,說:“他非得說話。”

王總不知道“盛總”是誰,也不知道李複海得罪過盛古集團,路唸柚現在的态度和行為無疑是在找事兒,他把酒杯一摔:“什麽意思。”

門開了。

盛策帶着夏延還有另一個手拿公文包的男人進來。

夏延打量的一圈,視線落在那份合同上,帶着律師去拿。

李複海想攔,被夏延擋住,合同到底還是被搶走了。

場面一頓混亂,桌上有兩個女性被吓得站起來,離餐桌遠些。

王總看向盛策:“你誰啊。”

盛策迎過去,他的個子比王總高出不少:“盛策,沒聽過是吧,沒事,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王總後知後覺,這名字他聽過,盛古集團的盛策,據說是從風月場初入生意圈,比他爹狠。

盛策走到路唸柚座位前,盯着她看了幾秒沒說話,但臉色不好。

随後沒幾步跨到角落的衣架前拿走路唸柚的大衣外套,又回來把人拽走。

李複海趕緊叫住他:“那個…盛總!您看這裏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盛策在對路唸柚的氣頭上,半點兒精力不想給別人分。

夏延說:“李總,有沒有什麽誤會,我們看看合同就知道了。”

李複海的話都跟堵在了嗓子眼兒似的。

盛策拽着路唸柚出來,把她的外套扔到後車座,路唸柚想避免和生氣的他單獨相處,說:“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叫個車回去就行。”

盛策又看她,拉開車門,把人推進去,門又被關上。

車廂內安靜的像是深海表面,不知道哪一下會從中冒出頭吃人的鯨。

路唸柚試圖解釋:“這次的生意不是我談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盛策:“飯是我吃的,是吧。”

他的聲音有點陰鸷,路唸柚沒接。

來電聲吓了路唸柚一跳,盛策按下接聽,夏延的聲音在車廂內擴放:

“盛總,和我們想的一樣,合同有問題。”

路唸柚猜到有問題,但是合同她剛剛也看過,沒有看出什麽:“是什麽問題?”

她立刻問。

夏延解釋:“路小姐,我們之前有位客戶也是和李複海合作,簽了分期付款。但是合同上的賬戶從第二期開始錢打不進去,李複海也聯系不上。等到幾個月後,李複海以還不上款為由,索要高額利息,利滾利最後金額接近一個億,您可以簡單理解為,是一種非法的高利貸手段。這個局難就難在合同本身看不出問題,得往下挖幾層,才能清楚。”

之前的這件事夏延和盛策也清楚,只不過那個客戶也不是什麽好人,盛古沒有插手,兩個人狗咬狗官司到現在還在打。

盛策問他:“李複海背後是誰?”

官司打了這麽久還沒定論,李複海的背後除了他自己的公司肯定還有人撐腰。

夏延:“是岩海公司。”

盛策:“明天去會所打聲招呼,把相關生意斷了,能搶的搶。”

去盛策會所的都是和他要好的生意人,許多人想擠着往裏蹭,因為要是把這些人織個網往生意場裏一撈,漏不出幾筆買賣的。

夏延提醒他:“盛總,如果動岩海的話,會驚到盛董事長。”

盛策:“那就驚。”

夏延:“…明白。”

路唸柚:“謝謝你今天幫我。”

盛策跑着一趟又大動幹戈是為了她讨公道,雖然路唸柚不知道自己到底會不會中招,但是這個人情她接。只是她也說:“但你也可以不用這麽生氣。”

車身随着方向盤突然向右,緊急停車的紅燈開始閃,車子被臨時停在路邊。

盛策穿着黑色西裝,長款外套也是黑色的,他的發型今天被設計師修整過,因為明天要正式進組。這個發型和他之前的差距不大,卻襯得人更英朗,他的發絲一直很硬,和他的脾氣一樣。

盛策:“你知道我為什麽停了池漾的公司麽。”

他的視線直白又太強勢,路唸柚側過頭:“不知道。”

“別裝糊塗,寶寶”,盛策。

路唸柚不得不答:“那是你們的家事。”

“因為我想讓你來求我”,盛策:“而不是去找別人。”

路唸柚:“我和別人只是正常談生意!”

盛策:“你可以和我談。”

路唸柚:“你給我了麽。”

“昨天的那批貨你拿得還不夠容易麽”,盛策:“還是抱我一下讓你覺得那麽難堪。”

路唸柚沒回答,盛策:“說話。”

路唸柚:“嗯,難堪。”

天氣陰沉的要命,也不知像了誰的心情。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車子停了幾分鐘,重親啓動,駛入主幹路。

開了二十分鐘,車內安靜的,直到開到地下停車場。

路唸柚也是一直走神,直到盛策停了車時她才意識到他們沒回酒店,路唸柚問:“這是哪兒?”

盛策看了窗外兩秒,回答:“我家。”

“你帶我來你家幹什麽”,危機感的那條線讓路唸柚心裏顫了下,門外連個人都沒有。

路唸柚轉頭看盛策,盛策沒說話。

路唸柚說:“我要回酒店。”

說着她開車門,車門卻是鎖住的,危機感撲面而來,路唸柚叫他:“盛策!”

盛策的臉色也很難看,手腹敲了下方向盤,重新啓動車子,駛離停車場。

他是昏了頭了,才在熟悉的路上随着習慣下意識開回了家。

他原本沒打算現在就帶她回家。

周遭又安靜下來,但和剛剛不同,回去的路上溫度好像熱的讓人煩悶。

不知道是空調被調高了幾度還是心裏的火氣燒得人難熬。

但好像只有自己是這樣的,盛策想。

路唸柚轉頭看着窗外不理他,她好像都把那些霓虹燈的風景看進去了,就像是以前每次吵架,她總是能從争執中快速抽身,很快平靜的現在如果車外碰見一個熟人她就能笑着和對方打招呼,問對方一句過得好不好。

不像他,包括過去兩年就像是被關在了籠子裏一樣,或嘶吼或求救的喊聲都沒人聽得見。

車子在酒店前停下來。

路唸柚沒說話,要下車。

盛策拽住她的的手腕。

路唸柚不想回頭。

盛策像是被火氣燒了一路已經都燒的沒力氣了,連聲音都是不踏實的:“不能這麽不公平。”

“總是只有我一個人睡不着。”

路唸柚還沒有問他想要怎麽樣時,盛策已經做了。

他把人拽過來,力氣大的和他的聲音一點也不一樣,就像聲音是僞裝的,為了就是在她沒有防禦時把人要命的按住。

盛策扯開路唸柚冬天的好幾層衣服,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他沒心軟。

就那一下,路唸柚疼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路唸柚推開他。

看着盛策幾秒,眼睛紅了一圈。

但最後什麽話都沒說。

路唸柚開門,沒打開,車門鎖着。

她沉默着,又好像在喧嚣的邊緣。

肩膀上突然多了重量,上車時被盛策扔到後座上的大衣被拿過來,工整的披在路唸柚的肩膀上。

路唸柚沒回頭。

車鎖解開。

路唸柚推門,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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