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等盛策和路唸柚回去的時候，節目已經快播到了結尾。這個綜藝盛策雖然只去了不到一天時間，但是和他有關的鏡頭這一期沒放完，下期預告裏面還有他。
節目組是懂得怎麽抓流量的，盛策沒拿通告費去上次節目帶來的流量要比他們花錢請藝人帶去的收視率還高。這一點從今天晚上冒起的熱搜中也能夠看出來。
以往節目播出時平臺通常只買一兩個熱搜作為話題也就夠了，但是這一期足足有四個相關話題。其中網友讨論，盛策和路唸柚有CP感麽。
【我好吃這兩個人的顏啊】
【一個是頂流的顏，一個是純靠顏上過熱搜的人，誰能受得了】
【不是，難道就沒人記得盛策說過他有女朋友麽？？？還能嗑？？？】
【那都幾百年前的事兒了，這些年也沒有過動靜，估計早分了】
【再不嗑，我哥就成了娛樂圈唯一一個到了退圈都還沒有過CP的人了啊】
最後一個熱搜出現的最晚，但是被讨論的最熱，短時間內直接升到了娛樂榜單首位，幾乎要爆。話題是綜藝的下集預告，路唸柚的劉海兒被燒了。
話題的配圖是綜藝預告當中的一張截圖，盛策左手捏着路唸柚的下巴，右手碰她劉海。熱搜往上沖的速度像是踩了加速器一樣：
【誰能告訴我下期發生了什麽事情啊啊啊啊】
【你要是放這個的話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肯定是節目組搞事情】
【所以路娃娃前段時間才去剪劉海嗎】
【什麽？？？七年以後我才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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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我明天就去剪頭】
梁澈念了會兒熱搜，挑着有意思的評論給大家聽。
快十一點時，大家從單荭家離開。盛策和通哥都開了車，因為張老師和通哥住的近，就坐通哥的車走。盛策送路唸柚和梁澈。
車上梁澈懂事說：“哥，你先送小路姐吧，然後再送我。”
盛策車轉彎時回他話：“先送你。”
梁澈心思簡單也沒多想，純以為是自己家更近。
送完梁澈後，盛策說：“陪我去吃點東西吧。”
盛策今天沒怎麽吃飯，晚飯也沒吃上幾口蝦，有些餓的胃酸。
只是半個小時後盛策的車還是停在了酒店門口，路唸柚沒下車，她說：“這裏人多，別在酒店吃。”
“後面的狗仔跟了一路”，盛策告訴她：“如果你不介意，我現在帶你走。”
說完他又問：“跟我走嗎？”
只要路唸柚點個頭，盛策會立刻把車開走，不管外面的車會跟他多久又有多少閃光燈。
就算和路唸柚接吻，他也沒有一丁點兒猶豫。
路唸柚反應過來了，如果她現在下車那她和盛策之間只是很多好友的一起聚餐，他送她回來而已。但如果她再跟着他走，那就是兩個人的單獨約會。路唸柚根本不需要考慮的，推車門下車。
她的決定做的比盛策估算的要爽快得多，他剛剛甚至幻想了接吻公開——她連和他吃個飯都不願意。
不遠處的狗仔車裏露出半個攝像頭，鏡頭聚焦在盛策他的表情上，照出眉眼間的些許落寞。
狗仔又跟了盛策一路，發現他也沒再去哪兒，而是直接回家睡覺。
盛策也沒什麽胃口吃晚飯了。
路唸柚第二天沒戲時找時間去看了工廠內打架幾個工人，她請黃叔幫忙排時間，把人聚在一起，她請大家吃個便飯。
所以下了戲盛策來休息室叫她去會所時路唸柚說了沒時間，因為他知道工廠的事所以她也直說要去幹什麽。
盛策靠在她的化妝臺邊，看着她問：“打了架的有飯吃，沒打架的怎麽想？”
“寶寶，我只是提醒你”，盛策：“這頓飯你不能吃的太溫柔。”
“你得讓他們知道，都多大的人了，打架可不光榮。”
路唸柚頓時想起了回國後第一次見面時盛策就是在打池漾，這話從不管誰的嘴裏說出來都合适，都像是溫和的勸阻。但從盛策嘴裏說出來，就像是一個打架打出經驗的人，給的經驗之談。
但她明白了盛策的意思，看着他“嗯”了一聲。
盛策：“乖。”
盛策出去。
路唸柚雖然最近都不主動和他說話但這件事還是得提醒他：“青錫的卷子，他快高考了。”
盛策拉開門時回她：“他這周說有事，都不來。”
路唸柚去吃飯之前仔細的想了這頓飯應該怎麽吃，她得承認這段時間看着盛策開會，質問沒有做好工作的員工，甚至發脾氣，都給了她些啓發。她也去想象如果是爸爸要去吃這頓飯，他會怎麽做。路唸柚也真的給路爸打了電話，路爸竟然和盛策提出了同樣的想法，叮囑女兒這頓飯不能吃的像是去安撫一樣。當然安撫是要有的，但是也要有提醒和警示。
以往路唸柚請大家吃飯時，都會把菜單給大家，讓每個人都選個自己愛吃的，氛圍熱熱鬧鬧的也會多出聊天的時間。但這次她省略了這個環節，直接點了菜等着他們來。
飯局正式開場前盛策給路唸柚打視頻電話，路唸柚說：“不方便。”
他分明知道她來做什麽。
“開着吧”，盛策：“我聽聽。”
盛策怕她性子溫和，鎮不住這些人受欺負。
路唸柚多少能猜到他的意圖，沒說什麽，把手機放包裏，讓他聽着。
路唸柚原本是想以詢問大家的傷勢作為開場的，畢竟她是晚輩，得先表達出關心和尊重。但是參與大家的這幾位長輩到時神情輕松，還在侃侃而談對面那幾個小子若是放在十幾年前，他們絕對能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
他們沒有因為打了架覺得這事兒不對，甚至以此作為“談資。”
路唸柚就把問傷的話往後放，她邊倒水邊借用了盛策原話：“各位叔叔都多大了人了，怎麽還覺得打架光榮呢。”
她說話時神情似笑非笑，尾音落時就一點笑意都沒有了。她是在模仿盛策嚴厲時的語氣，她模仿不來那份威嚴，但到底能學到五六分的味道。
這句話開了場，桌面上的談資有些變了味道，但路唸柚知道這不夠，她畢竟年紀小，還有演員的身份不夠有威懾力。所以她的第二句話就搬出了他們在乎的人——路爸，路唸柚：“我和我爸聊時，他都不相信各位會這麽沖動，做出這樣的事。”
路唸柚前半句話時把倒好的水杯放在旋轉餐桌上，後半句話時送出視線。
桌面上的水杯沒人拿。
黃叔也是配合她的，哪怕氣氛裏像是被丢了冰塊，黃叔也沒接話，就讓場面冷着。
路爸和黃叔都是有良心的生意人，對廠裏的人一直都很好，這次賺了錢，路爸也是和黃叔商量把錢用在改善大家的生活上。一個人其實會的技能越多才越有生存的本事，但是學習新的技能需要離開舒适區，對于很多人來說工作只是謀生的手段，他們沒有多少動力離開舒适區，只想幹着老本行。
路爸和路唸柚說過，你覺得這種生活方式是錯的嗎？
其實沒有錯的生活方式，只是一種選擇，不脫離舒适區就要承擔更大的失業風險。
但路爸說他會盡量把願意跟着他幹的這些老人身上的這份風險降低。所以哪怕工廠成立這麽多年來遭受過金融危機，業績底谷，路爸把自己的工資減少了也沒說過裁員的事兒。
但這種工作方式也有弊端，路爸說過這會導致廠裏的老人太依賴這個工廠謀生了。
路唸柚明白，越是不肯學新技術的人越依賴爸爸，也越怕爸爸，怕他哪天會不要他們了去聘新人。
所以她搬出爸爸來說一句比她自己說一百句都有用。
氣氛冷了半天，有人開了口，問：“念柚啊，你爸爸…他還說什麽了？”
當然路唸柚也不會借着爸爸的身份作威作福，或者冷了他在大家心中的印象，所以她緊接着回答：“我爸一直問我大家傷得怎麽樣，一定要我今天來看看大家…”
手機那端的盛策，笑了出來。
路唸柚的這頓飯先兵後禮，又先禮後兵。她慰問了大家的傷勢也提醒如果再有一次，年終獎或許會受到影響。這麽做或許會傷了這些老員工的心，但是黃叔說過，那場架也不都是對方的錯，兩方說話都很難聽，如果對方錯六分，另外四分還得歸到自己這兒。
這頓飯沒人吃好，菜剩了很多有些浪費，路唸柚是個溫柔的人，但是跟着法官媽媽她也知道，涉及到規則的時候要嚴肅，就像是她叮囑楊青錫的學習，也像是今天的這頓飯。
這頓飯結束，路唸柚離開飯店。
拿出手機時發現視頻還在連着，即便很多次了，她常常忘了這件事。她說：“我挂斷了。”
盛策說：“來找我。”
“我想回去鍛煉”，路唸柚說：“昨天吃得晚。”
盛策：“改天帶你去，現在來我這兒。”
“我不想去”，路唸柚說：“你公司人多，還沒到晚上。”
盛策：“今天周末，沒有人。”
路唸柚：“會有記者。”
盛策：“我去接你。”
路唸柚盯着視頻不說話，她找了很多理由，其實就是不想去盛策那裏。
路唸柚不說話，盛策又問了一遍：“我去接你？”
路唸柚腳下踢開石子，氣着叫他名：“盛。策。”
盛策：“嗯。”
路唸柚自己打車過去了，坐在車上時也不安心，左右看了好幾次沒有一直跟着的車才放心。昨天确實被記者拍到盛策從她回酒店，但是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新聞。不知道是他們不覺得這是個新聞還是在等着什麽時候發出來。路唸柚心裏會不安。
帶着這種不安推開盛策辦公室的門後，他把她抵在門上。
路唸柚剛想說話，發現盛策手裏拿着手機，是通話中的界面，她把聲音壓回去。
盛策一圈圈摘下路唸柚系得緊的圍脖，對電話那頭“嗯”了聲：“你繼續說。”
手機是擴音，路唸柚能聽見：“老板，這事兒主要是汽鋼工廠裏的那半大小子們需要上點兒心。”
他說：“路寧工廠裏的人大多都是幹了十幾年的了，平均年紀三十歲到四十歲左右，有家有室的怎麽說都比較沉穩。但是吧，汽鋼工廠裏的大部分是年輕人，有幾個老人也起不到表率作用——其實這主要是因為他們那個龔廠長，龔廠長這人有點背景，人最重利益，他知道年輕勞動力便宜，就總找理由辭退老人再雇年輕人來幹。”
“老板是這個風氣，您就知道廠子裏整體是什麽風氣了，他們前就惹過幾次事兒，我聽說這次吵得挺厲害，如果這次是被他們記了仇，暗地裏動手腳，就有些麻煩了。”
路唸柚沒想到盛策找人去查這件事和汽鋼工廠了，但把這些話都聽進去了。這件事發生的時間還短，估計黃叔忙得焦頭爛額都還沒顧及到這一層。
盛策：“我知道了，辛苦。”
挂了電話，盛策說：“我們再商量個事吧，寶寶。”
路唸柚圍脖被摘下去了莫名沒有安全感，她問：“什麽。”
“我幫你把這件事情解決，讓你沒有後顧之憂”，盛策：“你把項鏈戴上。”
路唸柚：“我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
盛策：“找我解決也是一種辦法。”
路唸柚：“我不喜歡麻煩別人。”
盛策：“你什麽時候才能分清楚，我不是別人。”
路唸柚沒接話。
盛策：“看我。”
路唸柚沒動。
盛策丢開路唸柚的圍脖，低頭親她。
路唸柚的眼睛透亮，裏面有氣。
盛策說：“最近如果想去工廠叫我一起，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路唸柚這種時候分不出心思應他。
盛策說了兩遍，路唸柚都沒答應。
盛策又說：“如果你單獨去了，下個月路寧的貨，我只收一半。”
路唸柚的心跳還沒緩過來。
盛策用手背輕壓她的腹部。
路唸柚悶悶的應：“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