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路唸柚往裏走,一間間的去找盛策的卧室。
她自己的家住三個人以前沒覺得小,但是在這裏走一會兒下來才知道什麽叫做有錢人家的房子。
路唸柚找了幾間沒找到,再推開一個房間時手頓住了,她找來了盛策的書房。盛策坐在辦公桌後擡頭問她:“怎麽了?”
路唸柚說:“沒找到你的卧室。”
盛策從書房出來,帶着她過去。帶到卧室門口時,盛策問她:“你住哪一間?”
路唸柚指向幾乎離他最遠的那一間:“那。”
盛策收回視線反問她:“你是真不知道我住哪?”
才挑了最遠的。
路唸柚沒還嘴,說:“你去忙吧。”
盛策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讓他和她一起進卧室,她有危機感。
盛策沒點破,直接轉身回書房。
盛策的卧室很工整,床單是灰色系。路唸柚沒多看,往裏面更衣室的方向走,但餘光還是掃到了盛策床頭放着的相框。
腳步不自主的停了,
相框裏的兩個人都穿着校服,校園,夕陽很紅,男生背着女生。
這張照片是很多年以前她們兩個一起去打印的,選照片時,路唸柚說想洗兩個人并排站着的那張。盛策說要洗他背着她的那一張,因為看起來更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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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策把這張照片放在了他床頭的位置。
聽着他說喜歡,和親眼看見他把喜歡融進在生活裏帶給人的感觸是不一樣的。路唸柚的心像是被柔軟的手抓了一下似的。
盛策的襯衫西裝很多,但因為工整,衣服分類的也清楚,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睡衣褲放置的位置。
再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洗澡。洗到一半時感覺到耳朵疼,路唸柚才記起來今天打了耳洞,店長叮囑過她不能碰水。她趕緊擦幹,然後盡量避開耳垂的位置,把這個澡洗完。
吹完頭發發現手機快沒電了,剩餘的電量應該撐不到明天早上。但她不想再麻煩盛策,索性就不玩手機了,躺下睡覺。
其實盛策今天晚上沒有工作了,起碼沒有一定要加班去做的工作,但他知道就這麽把路唸柚帶家來了她會不自在。
所以他找個理由把自己關起來,讓她待的舒适些。
在書房時工作确實也做了,只是效率并不高。
直到過了承諾的十二點,他像是允許被放出來了一樣,離開書房。
本應該直接回卧室的,但到底心裏還是惦記,盛策走去路唸柚選的那間離他最遠的房間。如果不是知道她不清楚他的卧室在哪,他絕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
到了門口和他想象的不同,他原本還以為路唸柚會房門緊閉,反鎖房間,甚至會拿了椅子把房門堵住來防他。
但是門未關緊,留了個縫隙。
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她不是不防他,而是她怕黑。這棟房子大,他也覺得有些過了,而樓道裏的燈一直亮着。
路唸柚的膽子小他知道,小時候她被吓病的經歷常常讓他氣得胃疼。
嫉惡如仇有,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早知道不該讓她自己選房間的,應該直接把她帶去他的卧室旁。
怕她不想挨着他,會讓她覺得不安全,也想讓她把這裏當成她自己的家,所以讓她自己選。
可是這一秒又後悔了,她對這裏一點都不熟,陌生感到處都是,連睡覺都會怕。
他是個爽快的人,就是每每碰到和她有關時,思緒激烈又打結。
盛策在門口站了會兒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進卧室,想洗澡,手機響了,是海外銷售部門員工來的電話。
員工說有個合同有問題,客戶的董事長直接聯系,得召開緊急會議。
他得還真得去加班了。
開了三個小時的會終于消停,盛策關電腦前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多。
這幾天忙,連路唸柚外出錄制綜藝他都沒時間和她視頻,估計她只會覺得輕松,半點不會想他。
雖然睡不夠,覺得困,卻還是想先去她房間門外再看看。
站在門口那站了會兒,心裏安了些,原來如果她在這兒,夜裏會變得這麽安靜。
他起了些許貪念,不想讓她走了。
回到卧室,覺得有些熱,盛策拿起空調遙控器時才想起來,客房的遙控器被之前來打掃的阿姨都歸置在一處了,她未必找得到。
但她也沒來找他。
盛策又折返回來,房間內的空調果然沒開,只憑借門外的涼氣緩和,這才剛入秋,她也真睡得着。
熱了也不肯去叫他,果然一開始他就不該進書房。
盛策取了遙控器,回到路唸柚的房間外推門進去,打開空調調到二十五度,不敢太冷,怕她凍着。
剛想走,借着門外的光,看見她的臉色很紅。
盛策下意識走到床邊,這人他心心念念了多少個日夜他自己都數不過來。
看清她的穿着,睡衣睡褲包裹的嚴實。其實她人瘦骨架又小,他的一件襯衫入睡就夠,偏偏衣服褲子全都套上。
他不喜歡去酒吧,不喜歡看熱舞,常規能激起荷爾蒙的事情他全都沒興趣,偏偏這麽個裹得嚴實的,就能讓他壓不下翻起的念頭。
別開眼,他怕自己的視線不幹淨。
盛策坐在床邊,視線移開,用手去探她額頭。
很熱,她發燒了。
開了燈,路唸柚覺得不舒服,側了頭,但人沒醒。
她的臉又紅又熱,耳垂的地方好像腫了,盛策用手指碰了下,皮膚濕熱,出了膿水。
是她今天新打的耳洞,發炎了,帶起了高熱。
因為姥姥年紀大了,盛策找人給自己普及過一些醫學常識。他找了退燒藥和消炎藥,又接了杯水,叫醒她:“寶寶。”
路唸柚因為高燒睡得沉,迷迷糊糊的,醒了又沒真的醒。
盛策把她半抱起來,讓她靠自己懷裏:“寶寶。”
路唸柚睜開眼。
盛策把藥喂到她嘴邊,說:“你發燒了,先把藥吃了。”
路唸柚迷迷糊糊張了嘴。
“乖”,盛策喂藥又喂水。
吃了藥,又放她躺下,路唸柚幾乎是躺下的同時又閉了眼。
盛策出去取了藥箱,用棉簽沾了消毒水,蹲在床側給路唸柚的耳垂消毒。
路唸柚有察覺,往旁邊躲,盛策由着她躲,沒動她,自己單膝跪到床面,彎了腰再繼續給她擦。
耳朵發炎破了皮,藥水殺菌刺痛,估計是疼着她了,路唸柚哼了聲。
盛策身子僵在那兒,
擔心還在,
但欲.念幾乎是被引爆。
要命。
棉簽和藥水被匆忙放下,盛策出去冰箱裏又拿了一瓶冷水,灌下大半瓶,等着心裏的火降下去。
淩晨四點多了,他又去了她房間,拿起棉簽和藥水,小心翼翼的給她的另一只耳朵消毒。
消完毒摸路唸柚額頭,溫度降下來些但還是熱着。盛策又拿了毛巾,沾濕,給路唸柚物理降溫。
盛策自己也生過病,藥都不吃。
自己吃過的苦受過的罪,就是覺得她受不了。
覺得她嬌弱,覺得她會委屈,再或者,就是不想讓她不舒服。
還好,她今天在他這。
天快亮時,路唸柚的燒終于退了,盛策去廚房煮了粥,又準備了配菜做早飯。
忙完這些時天已經亮了,盛策給夏延打電話,推了今天的幾個工作,又囑咐了幾件事。等他想去睡前再來看眼路唸柚時,她已經醒了。
路唸柚坐在床頭,看見了盛策,她覺得自己好像不舒服過,但額頭不熱身上不冷,好像又沒有哪裏不舒服。
下意識摸了下耳朵,觸感黏膩有藥的味道。
她剛醒還不知道,是他的整夜未睡,讓她在病中走了一圈但沒有任何不适的記憶。
盛策走進房間,路唸柚注意到了,她拉被子,問他:“幾點了?”
“七點多”,他手裏拿着一個充電器,放在她床頭:“有哪裏不舒服嗎?”
他的問題讓路唸柚警惕,她昨晚門沒關,本來是關了,但是怕黑,想開一會借着外面的光适應,但卻睡覺了。她搖了下頭。
“嗯”,盛策:“再睡會,一會自己到一樓吃早飯,吃完飯如果還燒就吃顆退燒藥,如果不燒了只吃消炎藥就行。”
路唸柚下意識想問自己為什麽吃藥,但她猜到了:“我發燒了?”
“沒事,耳朵有些發炎,擦了藥”,盛策在床邊坐下:“再觀察下。”
路唸柚知道怎麽回事了:“…謝謝。”
“我先去睡會,午飯你不用管,我十一點之前會起來”,盛策聲音透着股疲意的溫和。
“不用了”,路唸柚說:“我一會回家。”
盛策:“病好之前,就在這住。”
“已經好了”,路唸柚說:“我沒事。”
盛策沉默幾秒,問她:“堅持要走?”
路唸柚點頭。
“那你稍等下,我去收拾衣服一起,去你家”,盛策說。
路唸柚看他的眼睛。
盛策:“要是出去時碰見那些狗仔還沒走,我順便叫上他們一起送我一段。”
這次換做路唸柚沉默。
盛策也不催她,等着她做決定。
直到路唸柚說:“你去睡吧。”
盛策:“不走了?”
路唸柚:“等你醒了再說。”
“嗯”,盛策。
盛策站起來,已經二十幾個小時沒睡,是真的困。
只是路唸柚在這兒,他想再貪心一點。
他彎腰,因為算準了她會躲,所以湊過去時左手先握住她的腦袋。
盛策的嘴角輕輕碰了下她的,聲音溫柔:“晚安,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