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路唸柚來到會所時，盛策還沒回來，房間裏只有池漾。
沒一會兒，池漾可能是學累了找話和她說，問：“你給我哥準備的什麽禮物？”
路唸柚告訴他：“羊毛衫。”
池漾：“我哥穿羊毛衫嗎？”
路唸柚：“他以前穿過，現在的季節也比較合适。”
池漾“哦”了一聲。
路唸柚又問他：“你準備的什麽禮物？”
池漾爽快的：“保密。”
“.….”，路唸柚：“你剛還問了我的。”
池漾：“你也沒說要保密。”
房間的門被推開，但不是盛策回來了，而是會所的經理明禮，他手裏還拿着一個禮物盒。會所的員工不允許給盛策送禮物，那東西也不是明禮的，他把禮物盒給路唸柚送過去說：“上面的署名是青錫，估計是他前幾天在學校給老板寄來的生日禮物，一會兒麻煩你轉交給老板？”
“嗯”，路唸柚把禮物接過來：“我給他。”
明禮出去了，池漾盯着路唸柚手裏的禮物盒問：“你知道楊青錫買的什麽禮物嗎？”
路唸柚不知道，楊青錫沒和她說過，但是因為剛才的對話，路唸柚故意的：“知道也不告訴你。”
就在他們這麽拌了幾句嘴時，盛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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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策推開門對上路唸柚的視線時停頓了一下，就那麽一瞬間，路唸柚看出了盛策的心情不好。
盛策：“你來了。”
“嗯”，路唸柚：“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哥”，池漾也說。
盛策：“謝謝。”
盛策關了門，走到座位上坐下。
路唸柚和池漾對視了一眼，想看誰先去送禮物。池漾沒動，而路唸柚覺得還是先送楊青錫的禮物比較好，他不在這反而應該把他的優先級放在最高的位置。
路唸柚拿着那個提前幾天寄過來的禮物盒，走到盛策的桌邊，把東西遞給他：“生日禮物。”
盛策接過來：“謝謝。”
盛策還沒來得及拆，路唸柚便說了：“青錫給你寄過來的。”
盛策的頓住。
路唸柚說：“拆開看看是什麽。”
盛策沒接話，想起的卻是一個多小時以前，他在拘留所門口見着了楊青錫。
簡直是滑稽又諷刺。
他和朋友們炫耀過他的高考成績，他以為他正在大學校園裏讀書戀愛，結果他連高中都沒讀過，他在他面前演了近兩年的戲。
禮物被厭棄的，被丢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盒子砸進垃圾桶時傳來“砰”的一聲。
這聲突然，吓了池漾一跳，他下意識的說了一句：“卧槽。”
第一反應是盛策和路唸柚吵架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不對，他們兩個鬧脾氣的時候多了去了，但盛策不會朝路唸柚發火。那就是禮物的主人，楊青錫惹着他了。
垃圾桶離池漾的位置近，他走過去把禮物撿起來。
盛策：“放那。”
“就算人惹你生氣了，禮物也沒惹你啊，哥”，池漾幫了楊青錫說話：“再說他剛成年，你和他一般見識什麽。”
心裏煩悶的像是天空中的悶雷，就連看見一旁空着的那套桌椅，也讓人覺得荒唐。盛策站起來時移動座椅被彈出好遠，他握上路唸柚的手腕帶她走了。
走時路唸柚和池漾的禮物都還沒來得及送。
盛策拽着路唸柚去了會所的停車場，直到上了車，等路唸柚也坐好盛策的情緒似乎緩解了些，他問：“可以陪我去公司嗎？”
路唸柚轉頭，反問他：“是青錫惹你生氣了？”
盛策握緊方向盤，幾秒後“嗯”了一聲。
路唸柚又問：“發生什麽事了？”
這個問題其實很好答，他是個騙子，他所有的聽話和好成績，甚至連大學都是假的。可是不知道怎麽，這些話一到嘴邊就像是被幾斤沙子壓住堵在了那。
盛策沒有很快回答就代表那可能并不是容易說出來的事，路唸柚稍微等了會，沒有等到盛策想要表達的欲望。她不給他壓力，回答他的上一個問題，說：“可以啊。”
“可以去公司”，路唸柚說。
今天星期六，路上的車不多，路唸柚用手機給楊青錫發信息，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還是抱着想要了解事情的原委，然後看看有沒有什麽是自己能做的心情。但楊青錫也沒說到底是什麽事，只回了她兩遍，對不起。
路唸柚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也想不到會是什麽。但放下手機時，她注意到車速已經很快了。路唸柚趕緊提醒盛策：“盛策，你超出限速了。”
路唸柚說過之後，盛策把車速度降回了限速以內。
到了公司盛策開始工作，路唸柚就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手機，接下來就不知道該幹些什麽。
今天是盛策的生日，但他看起來什麽安排都沒有，似乎要一直在這裏工作。路唸柚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頭問盛策：“你吃飯了嗎？”
盛策擡頭，反問她：“你吃了嗎？”
路唸柚：“我在工廠的時候和黃叔他們一起吃了。”
盛策說：“我不餓。”
路唸柚知道了，盛策連午飯也沒吃。
但今天不能這麽過。
從會所出來時，路唸柚被盛策拽走，禮物都沒來得及拿，所以她叫了同城快遞去幫她取禮物。叫快遞之前其實路唸柚也問過池漾要不要直接自己把兩份禮物帶過來，因為他自己的禮物也還沒送，但池漾拒絕了，他說：【我哥生氣的時候，我并不想出現在他眼前，這個生日，靠你了，辛苦。】
路唸柚：“......”
路唸柚倒沒有想要避開的感受，她和他交往過，知道雖然盛策情緒不好時冷着臉會讓人有壓迫感，但他和別人的情緒是不會牽連到第三個人身上的。如果細心一點就會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很需要陪伴。
路唸柚還有另外兩個快遞，因為早就已經下單了，只是剛剛更改了地址，所以到的要比禮物還要快。快遞員們對這片很熟，東西送到後發信息給路唸柚說，貨品被放到了園區北邊的貨架子上。盛古的園區很大，路唸柚對這裏不熟，不知道北邊的貨架在哪，如果出去随便找，也擔心會撞見周末來上班的員工。
路唸柚只能麻煩盛策：“我的兩個快遞到了，快遞員說幫我放在了北邊的貨架上，但我不知道在哪兒，你方便的時候，可以幫我下去拿一下嗎？”
她的話讓盛策從工作中抽離出來，他說：“嗯，我去。”
盛策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回來時手裏拿着兩樣東西，其中有一份是生日蛋糕。
過生日還是要吃蛋糕的，路唸柚選的蛋糕不大，和楊青錫生日時盛策為他選的三層蛋糕完全比不了，楊青錫的生日是十八歲成人禮，來的人多也需要嚴肅的儀式感，所以盛策訂了有儀式感的蛋糕。但這個生日只有他們兩個人過，吃不了多少，路唸柚只訂了個小的。不過口味是她昨天仔細選過。
路唸柚把蛋糕打開：“工作忙嗎，有時間先吹個蠟燭嗎？”
盛策：“嗯，不忙。”
其實沒那麽忙，只是他想讓自己有事情一直在做，而不是去想其他事情。
路唸柚拉上了窗簾，辦公室的窗簾和家裏的窗簾不一樣，即便都拉上了裏面也還是挺亮的，但也就圖個氛圍，路唸柚把蠟燭點上，說：“好了，壽星，你可以許願了。”
盛策還在看她。
路唸柚笑：“願望對着蠟燭許才有用。”
盛策低頭許願時，路唸柚是想抹一塊蛋糕在他臉上的，但想想他們現在的關系，她沒做這麽親密的舉動。
除了蛋糕還有主食，盛策帶回來的第二件快遞是一個盒飯，他打開後看見裏面裝着一份他很多年都沒有吃過的餐食，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來了，盛策：“這是學校食堂的？”
路唸柚笑：“嗯，你喜歡吃這個。”
盛策：“你是怎麽買到的？”
“感謝同城快遞還有張淼同學”，路唸柚：“你知道他在學校讀了博士吧？我請他幫我打包了一份，然後快遞過來的。”
路唸柚一邊把盒飯打開放在盛策面前，一邊又說：“只要有我的同學還沒有畢業，我就總覺得自己也還小，所以我希望我們的張淼同學能争口氣，讀完博士之後再留在學校讀個博士後。”
盛策沒有笑，但卻也因為這幾句話感覺到壓着的某些重量被搬走，讓人能喘得幾口舒服的氣來。
他喜歡路唸柚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個是路唸柚擁有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能讓人安靜和輕松的能力。盛策對她的這種能力，完全沒有抵抗力。
路唸柚切了一塊蛋糕遞給盛策，盛策也切了一塊給她。
于是接下來，盛策吃那份他很多年都沒吃過了的大學最愛吃的食物，路唸柚坐在他身邊吃他的生日蛋糕。其實蛋糕不大，幾口就能吃得完，但是路唸柚不想讓盛策一個人吃飯那樣會無聊，她就一小口小口的陪着他吃，吃得很慢。
吃時還會與他聊天，問：“你下午要一直工作嗎？有其他想做的事嗎？”
盛策反問她：“你想做什麽嗎？”
“今天是你過生日”，路唸柚說：“做你想做的，什麽都行。”
久違的味道可以心情變得柔和，盛策吃了口飯，他當然有想做的事，有想和她一起做的事。
他想公開戀情，他想和她上床，他想帶她回家見長輩。
但這三件事每個都是只要他一開口，就會敲碎此時和諧氛圍的事。
“沒什麽”，盛策說，他低頭繼續吃飯。
路唸柚的手機震動，來了一條短信，她笑：“第三個快遞也到了。”
盛策放下筷子：“我去拿。”
路唸柚按住他：“不用，先吃飯，這個是禮物不是吃的，在外面放得久一點也沒關系。吃完飯再去拿對胃好。”
盛策重新拿起筷子。
窗外的大雨即将落下，但是快遞櫃在室內，不怕淋雨。
盛策心像是貼在棉花上時他其實覺得路唸柚對他好的這件事，對路唸柚來說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
他對她的感情本來就濃烈。
她再對他好一點——哪怕一點，都會讓這份濃烈變得像是烈酒一樣辛辣。
“快遞櫃遮雨嗎？”，路唸柚突然也想起天氣的事了，問道。她的禮物是羊毛衫，不能淋雨。
盛策：“在室內。”
“噢”，路唸柚：“那沒事。”
她繼續吃他的生日蛋糕，完全不知道盛策剛剛對着生日蛋糕許下的是什麽心願。
盛策沒提那三件事，因為那些事是他可以做到的，即便路唸柚不情願，他也能做到。而人通常只有對無法控制的事情，即便努力了也沒有把握的事情，才會去許願。
他剛剛許願，希望路唸柚能永遠愛他，像熱愛生命一樣的愛他。
就像他從很久以前，就成為的那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