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路唸柚今晚沒有睡好,本來是睡着了的,但是做了噩夢,夢裏十幾個男人個個手裏面都拿着棍子。清醒的時候看時間,她才睡了一個小時。
路唸柚起來給自己倒杯水,在看見了那個裝着新買水壺的盒子時,一種恐懼的感受從心底泛起來,她今天被這麽一吓,吓出老毛病來了。路唸柚一邊氣自己怎麽這麽不經事,一邊回到房間把門反鎖上。但是越待越怕,她真是徹底睡不着了。
幸運的是有個好朋友也還沒睡發信息和她聊天,聊了一會兒,路唸柚意識到自己不敢一個人在家了,于是問朋友,可不可以去她家住一晚。
兩個人家離的不遠,因為關系好之前偶爾也會互相到彼此家住,朋友說當然可以,甚至還問用不用去接她。路唸柚說不用,她叫了車到樓下,直接打去朋友家小區。
第二天早上路唸柚去醫院看楊青錫,到病房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在,但楊青錫說他爸爸昨晚來過了,只是一早又出去了。路唸柚昨天朝楊青錫喊過幾句,今天沒再說什麽關于他爸的事。
路唸柚看着楊青錫吃了早飯,護士過來給他挂水。輸液快結束時護士沒過來,路唸柚幫他拔掉了針頭。
路唸柚把被子小心鋪好給他蓋上,又盡量不壓到他的腿。做完這些時路唸柚站在床邊那沒動,沉默半晌然後問了一句:“青錫,你怎麽能撒這麽大的謊呢?”
路唸柚的聲音是溫和的,裏面也聽不出來火氣。但楊青錫低着頭不說話,忍了一上午的眼淚又掉下來,滴到了病床的被子上。
因為他哭,路唸柚的心裏也堵,她覺得這件事真的很難。
中午路唸柚回了會所和盛策一起吃午飯,吃完飯後盛策繼續工作。路唸柚給受了驚吓的小貓喂奶粉,小貓一整天都沒什麽精神,也就用着奶瓶喝奶時才仰起頭看起來是有勁兒的。路唸柚對它說:“黃叔說你媽媽已經找到了,聽說你還有一個姐姐,等你好一點了,我帶你去看它們。”
喂完小貓沒多久路唸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昨晚去了朋友家住其實也沒睡好,斷斷續續的一直在做噩夢,就像是現在一樣。夢裏有一個女人在夜裏來到她家門外,敲門要把一個快遞遞給她,要她簽收。路唸柚看着快遞感覺到害怕她不想收,但不知怎麽門還是開了,那女人偏要把快遞交到她手裏還逼着她打開。
箱子裏面像是裝着非常可怕的東西一樣,路唸柚搖着頭拒絕,嘴裏面說着“不打開”,“不打開”,睡夢裏卻感覺自己發不出聲音。
盛策注意到路唸柚眉頭緊皺着睡得不安穩,他坐過去才發現路唸柚的額頭上都是冷汗,他意識到昨天的事情是真的讓她害怕了。
盛策記起大學的時候有幾次也是這樣,那時候的路唸柚還不敢拆快遞,也害怕小動物,有幾次午睡時她就像是夢魇一樣又不安穩又醒不過來。
盛策握上路唸柚的手和她手心相扣,輕輕叫她:“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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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被打開的瞬間,路唸柚被吓醒了,醒時眼角已經濕了,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是盛策。
盛策溫聲問她:“做噩夢了?”
路唸柚點頭。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透出的光像是水一樣的柔。
“沒事”,盛策安撫她說:“只是夢。”
他抱了她一會兒。
這個下午盛策一直陪着她,直到晚飯前池漾過來了盛策才說要出去一趟。他沒說去哪兒,路唸柚以為他要去公司忙工作。
但盛策車開的方向既不是公司也不是家再或者哪個飯局,他直接開去了汽鋼工廠。進了廠子不久,盛策找到龔稻。
見到盛策來,龔稻心裏有些慌,面上使勁兒笑着迎過去:“盛老板啊,久仰大名…”
奉承的話還沒說完,龔稻被盛策擡腿就踹了一腳。
那一腳直接到胸口上,龔稻向後摔坐到了地上。
盛策跨步過去蹲下,揪起他的衣領。
身邊是有工廠內其他員工在的,但是盛策當過演員的一個特點是,很多人都知道他的長相和身份,所以這些人基本也都知道他是誰。大家面面相觑着,一時間都沒敢往前靠。
盛策把龔稻揪起來,問他:“你知道路唸柚是我什麽人嗎?”
“誤會了啊,盛老板”,龔稻趕緊說:“昨天真的,真的是場誤會。”
盛策直接告訴他:“她是我老婆。”
龔稻還是意外的,今天以前他最多以為他們兩個人是戀人或者情人,但完全沒想到盛策用“老婆”稱呼路唸柚。龔稻感覺舌頭都打結了:“昨天,昨天肯定是我不對!但盛老板,我也真沒對路小姐做什麽。”
“你做什麽我廢了你”,盛策問他:“這筆賬你想怎麽算?”
“昨天這事兒也真不怪我啊”,龔稻說:“根本是那個姓楊的先偷我們工廠的東西在先,我都已經跟他交涉過好幾次了,結果他兒子前兩天還把我的員工給打傷了,盛老板你仔細評評理,這事真不怪我啊。”
“所以我沒有動你的廠子”,盛策:“但你留不下,趕緊給我滾。”
龔稻:“我的工廠在這兒,你讓我去哪兒啊?我走了工廠怎麽辦啊?”
“別跟我賣慘”,盛策::“我半年前就查過你,你的三個工廠兩個都在你妹名下,你知道為什麽,我也知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樣的理由和你老婆解釋,但是,另外兩個地方随便你去,不要讓我在這再看見你。”
“還有,也別把自己摘得那麽幹淨”,盛策:“你做過什麽知道的人并不少,楊青錫背了鍋進去待了兩周,你就這麽幹淨的沒動手?”
盛策知道的比龔稻以為的多,但他還是找理由哭喊了幾句。
盛策聽完,給他結論:“要麽滾,要麽那三個廠子你一個都別要了。”
盛策去過汽鋼工廠,趕回來和路唸柚池漾一起吃了晚飯。
晚上盛策送路唸柚回家,路上問她:“昨晚睡得好嗎?”
路唸柚實話說:“不太好。”
盛策:“做噩夢?”
路唸柚:“嗯。”
盛策說:“今晚去我家住吧。”
“沒事”,路唸柚說:“我去朋友家。”
盛策:“什麽朋友?”
路唸柚:“小學同學,你沒見過。”
盛策反應過來了:“昨晚也是去她家住了?”
路唸柚:“嗯。”
車子向前開了一段,路唸柚已經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盛策卻問:“你怎麽不找我?”
路唸柚轉頭看他。
盛策:“你害怕,為什麽不找我。”
路唸柚說:“她是女生。”
盛策:“我知道我是男的。”
路唸柚感受到對話朝着不愉快的方向發展,她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強調:“盛策,我只是去朋友家住了一晚。”
盛策把車子在可停的位置停下,停穩後他說:“你可以去任何一個朋友家住,但是你害怕的時候,應該想到我。”
話題兜兜轉轉還是繞了回來,路唸柚:“盛策,你是男生。”
盛策:“我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也不能随便往家裏帶啊”,路唸柚并不覺得自己害怕時選擇去女性朋友家而不是他家住有任何的問題。
路唸柚因為沒覺得自己有錯,所以面對盛策的反駁說話時下意識提高了音量,但她的話也清楚的回答了盛策的問題,盛策反而聽懂了。
因為聽懂,所以沒了情緒,盛策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說:“寶寶,你要學會利用我。”
“利用可能不好聽,但你要有意識的用我。”
路唸柚:“怎麽用?”
這個問題把盛策逗笑了。
盛策覺得,以前他們吵架時,如果吵着吵着路唸柚能天馬行空的随便說句什麽,都能讓他瞬間沒了脾氣。
盛策:“你說不能随便帶男朋友回家,那我正式的問你一個問題。”
“你今天能帶我回家嗎?”,盛策:“正式的那種回家。”
“路唸柚,行嗎。”
路唸柚也不知道正式的那種回家是哪種,但她害怕是事實,昨晚在朋友家也沒睡好也是事實。所以她還是把盛策帶回家了,因為她也知道,他确實可以帶給她安全感。
但開門的時候路唸柚想起了昨天盛策親她的事,表情有些不自然。
在門剛打開,盛策擡手推門時她慌了,立刻叫他的名字:“盛策。”
盛策被她叫的沒反應過來:“怎麽了?”
路唸柚手定住,感覺自己可能誤會了,就反問:“你要幹什麽?”
盛策也反問:“你以為我要幹什麽?”
盛策問完就想起來了:“啊,昨天。”
昨天他們有親吻。
路唸柚讓自己腦袋放空,什麽都別想。
剛放空,盛策就把她的記憶又都吊起來:“昨天的感受好嗎?”
“我昨天狀态不好,你感覺到了嗎?”
路唸柚氣的說不出話,問他:“你還住不住。”
盛策:“住。”
路唸柚站那兒沒動,像是猶豫到底要不要讓他進門。
盛策往前走了一小步,又說:“我住。”
“真住。”
到了家裏路唸柚把爸爸的拖鞋找給他,進屋後盛策在沙發上坐下。路唸柚給他倒了一杯水,盛策接過來:“謝謝。”
“客房在那邊”,路唸柚說。
和盛策那麽大的家不一樣,她家只有兩個客房,每一個都離她的房間很近,路唸柚帶盛策過去。
她找了爸爸的睡衣給盛策,又拿出了一套新的牙具和牙杯,她說:“其他的洗漱用品浴室裏面都有。”
和路唸柚到盛策家,盛策希望她能夠把那裏當成家而希望她完全自助式的生活不一樣,路唸柚仔細的照顧盛策的存在。
路唸柚把客廳的衛生間和浴室給盛策用,她去用爸媽房間主卧的浴室和衛生間,兩個人分開避免了尴尬。
洗澡後出來盛策接了一個電話,是夏延打過來的,夏延和他說兩天後要和路唸柚一起去錄制的那個綜藝的細節。并且也因為這兩天的時間要被占用,所以得重新調整盛策其他盛古工作安排的檔期。重排盛策的檔期對夏延來說是很頭疼的一件事,盛策的工作排的密,調檔期絕對不是改表格這麽簡單的事,表格上的每一個時間段的會議調動都代表着夏延要去找不同的人,重新約他們的時間開會。
有些飯局牽連到幾十個人的也要動,因為如果盛策不出現這個會開的就沒有意義。
也因此這個電話打了很長時間。
路唸柚洗澡後坐在客廳和爸媽通電話,爸媽聽說了楊青錫的事,問了她一些細節。
路爸說:“聽你黃叔說,你還挺勇敢的。”
“沒有”,路唸柚說:“我都快要被吓死了。”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一下,把另一句話也說出口:“吓到我晚上不敢一個人住,還叫盛策來陪我了。”
盛策在房間裏打電話,因為門沒關可以聽見路唸柚在客廳講話的聲音,聽到這句話時盛策是意外的,他沒想過路唸柚會告訴她爸媽他來了家裏的事。
路爸沒有表現的很意外,但也停頓了幾秒,然後說:“你長大了,你自己做主。”
路唸柚知道爸爸說的不是她叫誰來家裏陪她的問題要她自己做主,而是她把盛策帶到家裏代表着他們可能同居的事情,她自己做主。
路唸柚點了一下頭。
路爸問:“盛策呢。”
路唸柚:“在開會。”
剩下的日程盛策讓夏延看着安排,定不了的就明天再說,快速挂斷電話後他出來客廳和路唸柚的爸媽打招呼。
坐在那和路爸路媽說話時盛策有一種感受,當年結婚的時候什麽都是匆忙的,領證是匆忙的,分開時匆忙的,他們甚至沒有彼此許諾的過程。
但是今天他以路唸柚男朋友的身份出現在她家中,和她的父母問好,卻給了他很明顯的承諾感。這瞬間他覺得自己對身邊的人不僅有義務還有責任,他也被允許開始去擔負他早就希望去擔負的。
挂斷了和爸媽的電話後,路唸柚想起一件事,她去主卧的櫃子裏抱出來一床被子送去盛策房間。盛策住的房間很長時間沒有住過人了,裏面的被子還是夏天的夏涼被,現在幾乎到了冬天要換成厚被子。
盛策看出她要做什麽,主動把薄被子疊起來,又把路唸柚拿來的厚被子鋪好。
路唸柚剛要走,盛策拽她的手腕把人帶到床上。
路唸柚擡手抵住他的胸口:“盛策。”
盛策問她:“今晚還會做噩夢嗎?”
路唸柚:“不知道…我要回去睡覺了。”
“做點事”,盛策:“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
路唸柚看着他的眼睛,她能猜到他想幹什麽。
但盛策遲遲沒動,直到沉默了幾乎半分鐘,盛策:“我今天想過分些。”
路唸柚的話堵在嗓子眼。
盛策擡手,解開路唸柚身前的衣領。
一顆,兩顆。
路唸柚抓住盛策手:“盛策。”
盛策手被握住,他沒再動。
“行”,盛策:“那就這個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