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收到心動女神的消息，柳絮欣喜地回了個好字，接着左嚴秋就給她發了一個餐廳的地址和見面的時間。
是在晚上七點。
那個時刻，太陽還沒完全落下，正是落日餘晖之際，天邊都是橘紫混雜的雲。
而餐廳是沿海的，或許她們坐在窗邊的位置，玻璃外是遼闊大海，海浪翻滾着發出嘩嘩的聲響，但她們聽不見，耳邊會是餐廳的鋼琴聲、會是優雅的格調，或者唯有左嚴秋與她談話的聲音。
又或許沒有玻璃，她們坐在露天的陽臺，聽着海浪品着紅酒，不經意的側頭，就能看到海平線一點一點吞噬掉太陽。
吃過飯，還能吹着海風，踩着軟乎的沙灘，肩并着肩散步。
一起等待天色暗沉，一起看海岸邊建築的霓虹，在星星出現的那一秒，兩人手拉在一起，感受着彼此指尖的溫度。
那是，連接心髒的地方…
以上，是柳絮将左嚴秋約她見面的消息告訴給蘇念珍，蘇念珍想象的。
柳絮站在衣櫃前，挑着衣服。
蘇念珍還在耳邊說着她的幻想。
柳絮：“…”
她轉頭，對蘇念珍說：“她說了，是找我聊工作。”
這些浪漫的情節，必然不會出現在拒絕了她的左嚴秋和被拒絕的她身上。
“這話你也信？”蘇念珍反問，“你個大三還沒實習的學生，她能找你聊什麽工作？就算是公司的事情，也該找柳叔，找你做什麽？”
“肯定是你三天前對她告白，但是這三天你又沒有理她，她着急了。”蘇念珍說着自己的判斷，“所以，她就是找你談戀愛的，工作是噱頭。”
柳絮：“……真的？”
可別唬她，她這方面遲鈍得很，真的會信。
蘇念珍肯定點頭：“真的！”
她補充：“要不你把我帶上？我幫你看看她咋想的！”
柳絮發現一個盲點，“你也沒有戀愛過，這些經驗哪來的？”
蘇念珍直言：“看小說啊。那些可歌可泣的愛情，開頭都是這樣發展的。”
柳絮悶咳了聲，她就知道，不該信蘇念珍。
頓了頓，柳絮說：“暫時還不需要你這位大佬出馬。”
“真的不需要？我能做助攻的。”
柳絮嗯了一聲：“以後實在不行了，再請您出山。”
蘇念珍欣然接受，她癱在沙發上，搭在膝蓋上的腿抖了抖，“你說，她有沒有刷到你的那個視頻？”
視頻點贊量已經将近百萬，首頁肯定會有。
蘇念珍覺得柳絮喜歡的那個人，肯定是看到了視頻，才聯系的柳絮。
柳絮沒關心那個視頻，自然不知道點贊量已經有多誇張，她回：“不知道，但我感覺，她應該不玩抖。”
“啊？她沒網嗎？”蘇念珍很認真地問了一句。
“工作狂。”
蘇念珍緩了下，說：“啧，我怎麽感覺你有點難追了呢？”
對方只忙工作，娛樂軟件不用，甚至連朋友圈都沒發過，聽着就很神秘，難以接觸。
柳絮對着蘇念珍挑了下眉，微笑：“所以啊，她找我聊工作，就說明我可以從工作方面入手了。”
說完，柳絮也從衣櫃中選好了衣服，将衣服放到一邊，她開始選首飾和鞋子。
-
左嚴秋提前二十分鐘到了餐廳。
靠窗的位置。
桌上點着支蠟燭，旁邊的透明杯子裏還立着朵挂着水珠的紅玫瑰。
項目群裏發着消息，很統一：老大加油。
左嚴秋眸色淡淡，沒有理會他們發的。
時間回到上午。
左嚴秋部門最近在跟三個大項目，其中兩個已經進展的差不多，不多時就能拿下。
唯一一個化妝品的合作商，比較困難。
不是對方不同意合作，而是對方要求非常多，細枝末節全都要經過他們的同意才能采用。
而最大的問題出在，gg拍攝的模特。
他們給對方提供了三個一線明星，七八個二線明星統統都被打了回來。後來又換了幾個明星推薦，但結果如初。
左嚴秋想了下問題所在，對方是大品牌，既然拒絕一線明星，說明他們不想用明星做賣點，而是就回到品牌本身，賣的是化妝品質量，主打口碑。
就在左嚴秋讓手下員工從有氣質、長相不用太出衆但必須要有內涵的小明星裏找幾個報上去，終于有一個合适的時候，對方又反悔了，說他們發現了一個更合适的。
讓左嚴秋他們去談。
負責這個項目的楊免看到對方發來的視頻，一言難盡地看着左嚴秋。
“老大，他們……眼光真刁鑽。”
左嚴秋當時還不知道對方指定的是誰，問：“怎麽了？”
楊免把手機舉到左嚴秋面前，“您看。”
左嚴秋接過手機，沒有先點開視頻，而是看着封面。
一個人，站在稍稍昏暗的房間裏，露出的側臉因為光線的陰影，看不太清。只看她夾着頭發，瑩圓的肩頭架着一個小提琴，頭微微偏向琴的方向，拉成的頸線似天鵝仰頭，另一只拿弓的手支在空中，輕盈間又含着力量。
手指點了一下，視頻開始播放。
那條淩空的胳膊前後動着，随着她的動作，小提琴聲緩緩響起。
剛開始，左嚴秋的神色很淡，似乎在想這有什麽特別的。抖上拉小提琴的人這麽多，為什麽非要指定這一個人。
可随着小提琴的聲音傳入耳中，蒼涼的凄楚襲到眼前。原本普通的畫面，在音樂響起的那刻，賦予了生命。
周圍的物體好像活了過來。
讓人不再關注拉琴的人，而是沉浸在了婉轉的音調中。
這就是合作方想要的質感。
粗糙的朦胧詩，細膩的唯美畫。
二十秒的視頻在眨眼間播完。
而在最後三秒，拉琴的人微微動了下。
光線偏移，蒙在紗中的側顏顯現。
看清對方是柳絮的那刻，左嚴秋手指在桌面上蜷了蜷。
楊免也在這時說道：“他們居然讓柳…柳董的女兒來……”
左嚴秋看着屏幕裏的人，“跟他們說柳絮的身份了？”
“說了，他們還笑着說這樣更好合作了。”楊免心裏吐槽他們是不是虎，誰家董事的女兒會樂意當gg模特啊。
“老大，怎麽辦啊？！真的要請柳…絮來當模特嗎？”
“請。”左嚴秋語氣嚴肅，“這個項目必須拿下來。”
楊免支吾：“可是…老大，這是柳絮啊。”
“有什麽問題嗎？”
“我不敢。”
“她會吃人？”
“嗯啊。”楊免毫不遲疑地點頭。
“……”
“去叫小慢進來。”
楊免尬笑：“老大，就是她推我進來的。”
左嚴秋捏着手機一角，還到楊免面前。
在楊免接手機的瞬間，左嚴秋咬着耐人尋味的輕聲：“意思是，我來？”
好像就是在等左嚴秋這句話，楊免立刻九十度鞠躬：“這樣重要的工作當然要由老大您出面，才能萬無一失。”讓他們來，怎麽得罪柳絮，怎麽被開除的都不知道。
左嚴秋指尖點桌。
輕輕的篤篤聲。
聽得揚免渾身顫栗。
老大和柳絮他們其實都怕的，但至少…老大不會開除他們。
過了十幾秒，楊免耳邊才響起左嚴秋的聲音：“好，我來約她。”
雖然左嚴秋也不想和柳絮有接觸。
畢竟三天前才拒絕過對方，現在又主動約對方見面……尴尬是有的。
左嚴秋将手機放到桌上，拿出了平板，查看着合作商發來的方案。
裏面有柳絮拉琴的視頻。
視頻左嚴秋已經看過了三遍，鬼使神差的，這次她又點了進去。
因為在外面，左嚴秋只放出了一小點的聲音，不會吵到其他人。
聲音小，左嚴秋全神貫注，還是能聽到些音的。
細碎的聲音襯托下，視頻宛若一副會動的油畫。
優雅随性。
一條尾端到達膝蓋之上的黑裙，油脂般的皮膚潤着色，兩根纖細的吊帶鑲在肩頭，好似在遮掩鎖骨。
視頻随便暫停，畫面都是極好的，柳絮宛若一只尊貴的黑天鵝，在音樂鋪成的河面上肆意流淌。
而就是這只黑天鵝，三天前說喜歡她。
不過是假的。
左嚴秋手指彎了彎。
視頻播放到最後，琴聲停下，柳絮偏過頭。
也在這個時候，左嚴秋聽見了服務員問話：“你好，請問是一個人嗎？”
左嚴秋循聲看去。
來人穿着豔黃色的抹胸短裙，裙擺有兩厘米的開叉，很微小，但又是個很謹慎的設計。向上看，頭發散着，波浪卷發擋在了胸前一側，另一邊的頭發披在肩膀後，随着她的走動，頭發輕顫着。
柳絮進門就看見了左嚴秋，對服務員道了聲不用，踩着高跟，邁着小步朝左嚴秋走去。
無視一切，眼中只有窗邊的人。
仰長的脖頸處挂着一顆明珠吊墜，在燈下閃着耀眼的光。
比起三天前的溫婉，今日的柳絮明豔大方。
好像這才是她。
嬌縱的，看似随和卻又疏離得像是無法真正接觸到的…精靈。
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左嚴秋斷定。
走到桌前，柳絮：“左總，好久不見。”
左嚴秋微笑起身，回應：“好像也只是三天沒見。”
柳絮将懷裏的黃玫瑰送到左嚴秋面前，唇翕動，“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對我來說正合适。”
思念是度秒如年的計量。
左嚴秋接過了花。
空出的手擡了擡，指着座位，“柳小姐請坐。”
随後左嚴秋低頭看着懷裏與柳絮衣服顏色一樣的豔的黃玫瑰，微微翹起嘴角，聲線淡淡：“柳小姐送花的靈感，來源是自己衣服的顏色？”
上次穿白色衣服，送的是白玫瑰。
還挺搭配。
已經坐下的柳絮單手支着下颌，仰頭盯着左嚴秋，腕處帶着的蜜蠟手鏈順勢下滑，襯着皮膚雪白。
柳絮彎眸，抿着情意的唇微揚，輕快的将其吐落出來：“對啊，把我自己送給你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