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精誠所至 (1)

第50章 精誠所至 (1)

第 46 章   精誠所至 (1)

轎子停在了花市。

司恬有些奇怪,他帶自己來這裏做什麽?已是傍晚,他還要來買花麽?他可不象是個喜歡擺弄花草之人。她一向覺得“風雅”二字與他無緣,但他也會出奇不意讓人一驚,比如他的笛聲。也許,今日他會讓她再次意外?

商雨沿着花市旁邊的一條側道走着,對她細聲說道:“這個花市主買盆景,要價很高,通常在傍晚,有些人眼看一日生意将盡,才會稍稍便宜些。所以,京城裏逛這裏的常客通常在傍晚才來。”

花市裏果然還有不少人走走看看,神色悠閑,并無半分急色。

司恬笑問:“你來買盆景?”

他對她笑笑:“我讓一個人買。”

“誰?我麽?”

“不是你,是你的一個故人。”

說着話,他已經走進了一間鋪子。司恬跟在他的身後,一進鋪子,立刻一股暖意迎面撲來,鋪子的四角各燃了一個大炭火盆,将屋子烘的溫暖如春。屋子正中一個花架上擺了數十盆盆景,或古樸或秀雅,或大氣或小巧,造型各異,意趣斐然。

鋪子裏一個中年人見到商雨,趕緊迎了上來:“公子,都安排好了。”

商雨對他微笑點頭,徑直往裏走去。

鋪子的東牆上挂了一道布簾。

商雨挑開簾子對司恬道:“先來裏面坐着,等會兒你的故人就來了。”

司恬滿心疑惑,随着他走進簾後,這應該是店主的休息之所,小間裏只有一桌一椅,并一張窄床。

空間太小,只他和她。司恬覺得有點局促,低聲問道:“故人,是誰啊?”

他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道:“等會你見了他,可別激動。”

她好奇的恨不得鑽到他心裏看看,可他偏偏就是不說,一副神秘模樣,讓人心焦。

小間裏只有一把椅子,司恬正在猶豫要不要去坐那張窄床之上,突然,他伸手一摟她的腰身,将她按坐了自己的腿上,然後雙臂一緊,将她圈在了眉睫之前,方寸之間。

她立刻臉紅心跳的忙着掙脫。

可惜,他的胳膊硬的如鐵一般,一旦被禁锢,就無法脫身。她又不敢弄出聲響,小貓抓癢般的撓撓了幾下,自己也覺得好生無趣,只好紅着臉順從了,安靜的偎依在他的懷裏。

他看着她紅透的臉蛋無聲而笑,在她耳邊低聲道:“別出聲,他馬上就來。我摟着你,是怕你一會太激動撲出去。并不是非禮你。不過,你我之間如今也談不上非禮,你說是不是?”他語氣促狹,偏偏她也反駁不了,只紅着臉不說話。

過了一會,只聽見屋裏進了人。

“林兄,來看看這家。”

“這家的盆景,看着不錯啊。”

“二位公子好眼光,小店雖然不大,賣的可都是精品。”

司恬心頭猛的一跳,這個聲音,怎麽那麽象一個人?林兄?難道是林一楓?

她想要推開商雨的胳臂挑開簾子對外看一眼,但太過震驚,身子僵硬着一時間似乎失去了力氣。從沒想過還會遇見他,雖然她想過很多次報仇,但,偏偏在這裏,在她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他貿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商雨緊緊摟着她,将手掌放在了她的唇上,然後在她耳邊低語:“別出聲。”

“老板,這幾盆不錯啊。”

“這位公子真是識貨。這盆黃荊上回有個老爺出價二百兩,我沒賣。”

“二百兩?老板你可真能張口舍得要啊!”

“這位公子,你仔細看,這盆黃荊的造型古樸秀雅,最獨特的是,不少人說它遠看象是展翼天馬,你看這裏,還有這裏。”

“聽你這麽一說,的确是象。老板你想多少銀子出手?”

“這盆景非二百三十兩不賣。”

“林兄,你真要買?”

林一楓低聲道:“趙兄,左相屬馬,我想買了送他,你看如何?”

“好是好,就是有些貴。”

林一楓道:“左相除了盆景與字畫也沒的喜好,便宜的東西,又如何能入了他老人家的眼。”

“林兄說的是,這送禮,要麽不送,要麽送貴重的,不然,白白惹人生氣。”

“趙兄說的極是。”

兩人付了銀子,離開了鋪子。

司恬拼命的掙紮,想脫開商雨的懷抱沖出去。

商雨卻緊緊摟着她,低語道:“你聽我說。”

她惡狠狠瞪他一眼,眼神史無前例的“兇悍潑辣”。

商雨苦笑:“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又不是他,你瞪我做什麽?”

“你放手,讓我去找他。”

“你找他又能怎樣?撲上去咬他?”

“商雨!”

他柔聲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報仇麽?你還記得當日你給師父的盆景裏放了藥,我澆水之時中了毒麽?他買的這盆景送給左相,左相會和我當日一樣,等他查明原因,自然不會輕饒林一楓。”

司恬猛然安靜下來,怔怔看着他。

“左相讓他給你母親下毒,他卻存了私心,将你弟弟也一并害了,妄想你弟弟不在了,你能将他招贅進司家,繼承司家諾大的家業,他沒想到司家的族規是家産不入外姓之手,眼看無利可圖,他就立刻退了親。若不是蘇姐看出你母親是中了毒,你怎麽能想到是他害了你弟弟和母親?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實在可怕,心思歹毒。若依我的脾氣,早想一劍結果他,以免将來禍害別人。但眼下表哥正處在關鍵時刻,我不能妄動,所以謝聰給我想了這個法子來收拾他。”

司恬的眼眶酸澀起來,拼命忍着才沒有掉下眼淚。小岸,活潑可愛的弟弟,那樣一個讨人喜歡的小孩子,林一楓他怎麽下的了手?

他摸摸她的頭發,安慰道:“我知道你最恨的人是左相,他才是罪魁禍首,但現在不是對付他的時候,我答應你,異日一定會為你弟弟和母親報仇。”

看着他誠摯堅定的面容,她心裏一片感動。他對她的事的确很放在心上,不動聲色的為她做了這些,将她心頭的重擔擅做主張的挑走。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話很輕易的就能讓她安心,心頭的那些仇恨哀怨竟然在和他的凝望之中悄然散開,心裏一片清明空靜,願意相信他。

他凝望着她,手指輕輕捏着她的下颌,大拇指在她滑如凝脂的肌膚上溫柔的摩挲了幾下,緩緩道:“我知道,你一開始你并不喜歡我,不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不是頑石,又怎會無心?”

她一時默然,怔然,說不出一個字。

他的手指悄然上移,溫柔的碰了碰她的嘴唇,道:“我心裏放着你,所以,你心裏也必須放着我。只有我。”

她垂下眼簾,臉上漸漸熱了起來。他果然是不講理,霸道的連一絲餘地都不留。不過她好象有點喜歡這樣的不講理了,帶着一種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氣勢。

“走吧,我再帶你去另一個地方。”他笑了笑,拉開簾子,帶她走出店鋪。

轎子停在一條僻靜的胡同裏。

他扶她下來。她擡頭一看,已經到了一處庭院,大門上挂着一盞燈籠,寫着小小的一個“郝”字。

司恬很奇怪,自己認識的人裏,并沒有姓“郝”的,這裏又是誰的庭院?

商雨道:“你随我來。”

她跟在他的身後,走進大門。庭院的屋檐下已經挂上了燈籠,夕陽暗淡的餘光和燈光交相映照,庭院裏布局雅致秀氣,精巧大方。雖然院落不大,卻很潔淨宜人。

一位中年男子熱情地迎過來:“少爺,都準備好了,就等您呢。”

商雨對他點頭:“先去準備飯菜吧,我等會兒過去。”

“是。”那人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少爺?司恬好奇的打量着商雨,低聲問:“這是那裏?”

“這是七叔的私宅,安排在這裏的人都是七勢門的心腹人物,沒有外人。”

司恬好奇的問道:“七叔姓郝?”

商雨低眉看她,笑着搖搖頭:“等會你就知道,為什麽這是郝府。”

他一直牽着她的手,沿着回廊将她帶進了一間書房,然後将門掩上。

暮色已濃,屋子裏黑暗寂靜,她一見他關了門,頓時有點緊張。

他的呼吸和氣息近在身畔,黑暗中男子的剛烈之氣格外明顯,象是一張網罩住了她。他要做什麽?她握着手掌,心跳的很快。

他點亮了燈,溫暖的亮光一下子讓她安定下來,她微微松了口氣,打量了一圈,屋子裏幹淨整潔,家具古樸。

商雨回過身子拉過一張太師椅,将她按坐在椅中,然後拉過另一張椅子,坐在她的正對面。

他嚴肅正經,目光牢牢看着她,唇抿一線。燈光映在他的眼中,閃爍不定,有種蕭沉肅穆之色。他的神色和平日大不一樣,好象憑空多了歲月的歷練,成熟穩重又鋒芒暗隐。

她雖然也很嚴肅,但心裏有點好笑,又有點好奇。這麽熟悉的兩個人,這樣正襟危坐着,他要說些什麽?

他從懷裏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盒子,輕輕放在了書桌上。

燭光之下,那盒子熠熠生輝,嵌滿了寶石翡翠,說不出的精致華美又貴氣逼人。滿室光芒似乎都抵不住盒子的光彩,一掬燈光驟然被它襯的黯淡窮酸,渺小微弱。而盒子宛如開匣之明珠,灼灼亮人眼目。

司恬驚訝暗嘆,此盒定是價值連城!

他側目對她微微一笑,然後觸動了盒上的機關,寶盒輕嗒一聲,啓開了。

她驚異的看見盒子裏鋪着明黃色的絲帛和一方印章。

商雨拿起印章,又拿起絲帛,遞給她。

“你看。”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印章,輕輕翻過來,上面的文字,她卻不認識。她尚未開口疑問,商雨已道:“這是倉讕的國印玉玺。”

她瞪大了眼睛,眸光如同被寶盒照亮了一般。

他又指着明黃的絲帛,道:“這是我父王的傳位诏書,上面的這個名字,是倉讕文字,裳于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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