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等蘇薇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

全身的經絡都在微微發疼,這滋味實在酸爽。她口申口今一聲,睜開眼睛,又重新閉上。将丹田裏的靈氣緩緩引導着運行了一個小周天。

發現經脈只是有少許受損,并無大礙,這才松了口氣。默默地給自己運功療傷。

又過去了大半天,窗外夜色降臨,門口有人輕輕叩門,擔憂地問她:“姐們兒,起床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你都睡了一整天了,該不會受傷了吧?”

蘇薇這會兒已經好受多了,便慢慢起身去開門。這才發現,卧室的門依舊好好反鎖着,并沒有外人進來過的痕跡。

她不由怔了怔,一下子想起昨夜的種種來。

在修真界時,她雖說是天靈根的絕佳修真根器,但也只是意味着她比旁人晉階更容易,真正修行時,那也是一步一個腳印,一階一階晉上去的。

而現在重新修過,功法、經驗全都在她腦海深處,只要一有機緣,修為就能噌噌往上漲。除了昨夜,她已經有數次都是一夜間就晉上數階了。

沒料到這具肉身根本沒法承受住修為的猛增,竟在昨夜給她鬧了一出走火入魔。

氣息的混亂來得太過猛烈,一下子就将她擊倒。她原本以為這次定會九死一生,卻沒料……

她想起了昨夜那個一遍遍、一回回替她疏導靈氣亂流的人,也記起了那一聲聲喚她“元靈”的聲音的主人。剎那間,一張在任何時候總是顯得特別自在,真性情到可以輕易映襯出旁人的虛僞的俊逸面孔,就呈現在了她眼前。

薛藺,一個學習能力近乎妖孽,明明沒有修仙靈根,卻憑着遍研坊間售賣的各路普通功法,找到一條屬于凡人的修行路。他具體是怎麽做的,誰都不知道。只知道當他出世之時,已有了元嬰期修為。

可惜,他甫一出世,便被各大修仙家族和修真門派的老怪們給盯上了。畢竟,就算是靈氣充溢的修真界,真正身懷靈根的終究是少數人。一個能讓自己家族裏的普通人也踏上修真路的功法,怎能不招人觊觎呢?

她初遇他時,正是他被人暗算,打成重傷的時候。那時,身為化神初期修士的她已經有了肆意妄為的本錢,只因着看不慣,就出手将暗算他的兩個元嬰修士給廢掉了。

從那之後,薛藺就呆在了她身邊。她以為他是為了托庇于她,畢竟元嬰修士看到化神修士那都是叫喊一聲前輩的,她也樂得門下有人替她辦理雜事,盡情地使喚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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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因為使喚習慣了,後來連洗腳這種侍婢做的粗活也叫了他來做。這堂堂元嬰修士卻絲毫不覺屈辱,反而熨帖地在每次替她洗完後,加了穴位按摩的流程,侍候得她舒坦惬意。替她辦事時,也更仔細用心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被她視若下仆的男人,卻在得知她定好與別派化神老祖聯姻的事後,狀若瘋癫地闖進她的卧房,将她壓在榻上一聲聲地問:“你要嫁給他?!他光是收的侍妾就有十多個,這種男人你要嫁給他?!”

當他将一身氣息毫無遮擋地露出時,她才震驚地發現,這妖孽不知何時竟也晉階到化神初期了。甚至修為還比她高上一線,是初期巅峰!

以元靈老祖那脾性,怎容得下身邊人的欺瞞?瞞她的又是身邊最得用,也最信任的人。再看他而今欺身将她壓到床上的舉動,更是赤lou lou的挑釁,恍若一記巴掌呼到她臉上一般!

“奴大欺主”幾個字瞬間就點燃了她滿腔的怒火,哪裏來得及細想對方此番舉動,是否是因為對她平時的行為有所誤解?

她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記巴掌,咬牙切齒地問:“不嫁給他,難道嫁給你嗎?你算個什麽東西?”

傷人的話,只需要一句就夠了。她依然記得當時,他的臉色是怎樣一下刷白的。他又傷又氣,問她:“我不算東西,那為什麽你肯讓我天天碰你的雙足?女子的肌膚,難道是可以讓男人随便碰的?”

她卻只是嗤笑地看着他:“那是普通女子。以我的境界,就算是想養十幾、二十個面首又算什麽?更何況,你做的不過是侍婢的工作。”

這氣頭上的一句話,成功把多年的主仆情誼一夕葬送。薛藺踉跄離開她的卧室時,望着她的眼神第一次變得冰冷無比。

他說:“我會讓你後悔今天所做的選擇的。”

事實上,不用他叫她後悔,等她第二天冷靜下來後,自己就後悔了。她會同意與玉丹門的化神老祖結為雙/修伴侶,不過是因為境界相近者雙/修,能增益男女雙方修為,令她有大機率突破瓶頸,晉階化神中期而已。

即使化神修士也不過只有兩千年壽元,當時她壽元已近,又止步于化神初期多年,不甘心就此死去,這才答應了這件事。然而,那玉丹門的成鈞老祖豢養了這麽多侍妾,只怕是拿來當作任意采撷的爐鼎的。

與這種毫無道德節操的男人相比,反倒是薛藺這個朝夕相對了數十年,彼此都萬分熟悉的修行妖孽更合适一些。

可惜很多事是一步錯,步步錯的。還沒等她遣使退親,再度于半夜時分闖入她卧房的薛藺就把成鈞老祖帶血的頭顱扔到了她面前!

看到那一貫溫文,此刻嘴角卻帶着嗜血與肆意的笑容的男子,她才驚覺此人骨子裏竟如此性情乖戾。他對她說:“除了我,這輩子你是嫁不了其他人的。”

高高在上的她,如何能接受他的逼迫?一場持續了數日的大戰就此拉開帷幕。

這場鬥法本該是修為高上一線的薛藺贏的。但處處留手的他,自然不及尚未動/情的她狠厲,反倒被打成重傷,不得不躲起來閉了十幾年關。

等到她再次見到他時,他已徹底黑化……

從記憶中回到現實,蘇薇揉了揉太陽穴,有點想不通。她和他之間經歷了那麽多事,就算他執念依舊,兩人也該是仇敵關系了。正常來說,難道不該是趁她病,要她命的麽?

還救她作甚?

想起上次見面時,他還威脅着說什麽要麽讓他殺,要麽讓他睡的話,卻絕口不提結為伴侶之事,顯而易見是骨子裏恨她已極,只想把她當作爐鼎采撷。

難道是……像狗血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女主角被渣男抛棄後,憤而向上,改頭換面學習本領,變作萬人迷回歸。在迷倒渣男後,将之騙得傾家蕩産,再狠狠甩掉?他是要當那種女主角嗎?

不過,這個可能性才閃入心間,她自己倒被自己逗樂了。她怕不是被曾在娛樂圈當過十八線演員的蕭錦給帶偏了!

這時,門外再度響起了阿妮桑的聲音:“姐們兒,我聽到你下床的聲音了,怎麽不說話呢?你還好嗎?”

蘇薇這才又被驚回現實,應了一聲:“我沒事。”開門了出去。

阿妮桑一看到她,驚得倒抽一口氣:“築基初期?!你搞什麽名堂?!頭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是煉氣期三層,後來變六層,昨天晚上又變十層大圓滿,現在又變了!你是一直在隐藏修為嗎?你真正的修為到底是哪個檔次的啊?能不能先預告一聲,也免得吓到我啊。”

倒是吳佑辰搖了搖頭,說了他妹一句:“那麽咋呼幹嘛?有能力隐藏境界的人是不多,但也不是就沒有。”他心比較細,打量了蘇薇一眼,擔憂地道,“你臉色怎麽這麽白?該不會是昨晚受傷了吧?”

說着,從儲物袋裏拍出一瓶丹藥:“我這裏有一瓶補充靈氣的玉靈丸……”

蘇薇擺了擺手,她昨晚就是靈氣太充沛了,才受的傷:“我自己有藥。丹藥煉制不易,你們還是自己留着吧。”

兄妹倆相顧互望,覺得這煉氣期的丹藥恐怕确實對築基修士作用不大,也就沒有再勸。

倒是開始用對待傷者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待她,活像她的傷是他們搞出來的一樣。妹妹阿妮桑不管她去哪兒都跟着,一直像攙老佛爺一樣攙着她,還時不時勸一句:“你就把身子靠過來吧,我不累的。就我的修為水準,抱着你跑一天都沒問題——要是你肯讓我抱。”

差點連衛生間都要服侍她進去!

蘇薇又好笑又好氣:“我有傷到這種地步嗎?只是一點小傷,養兩天它自己就好了。”

阿妮桑不依:“你要不是過來助拳,也不會受傷。你就讓我照顧照顧你啦,我心裏也沒那麽內疚。”

而哥哥吳佑辰呢,則是各種跑前跑後,不是去買病員易消化的粥食湯品,就是去買各種新鮮水果回來洗淨削好,放盤裏等待蘇薇臨幸。還替她換上了新的被褥、床單,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蘇薇經脈受損,雖然不知道薛藺發了什麽神經幫她逃過一劫,但不管他到底打什麽主意,目前看來倒确實沒有要她命的打算。反正他都能跨界追過來了,想必她逃到哪裏去都是沒用的。先把傷養好,倒是上上之選。

阿妮桑兩兄妹把一應雜事全包了,省卻她浪費在瑣事上的時間,正合她心意。于是,除了去衛生間和洗澡兩件事,她堅持要自己完成後,其它事倒沒有拂他們的好意。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薛藺竟根本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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