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野雞炖蘑菇(修文)

野雞炖蘑菇(修文)

這一等,天也黑了下來,期間朱校尉來過兩次,都被翠竹以公主還在休息為由打發,朱校尉透過簾子的縫隙,确認公主是在休息也就放心了。

“翠竹,什麽時辰了?”魏念煙擡手捏了捏眉心,看了一下午的密報,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就連說出的話都帶着微啞,不知不覺桌案上已經點好了油燈。

翠竹提着剛泡好的茶走了進來,斜壺倒了一杯,熟練地為魏念煙捏着肩膀:“公主已經是辰時了,朱校尉讓人準備了晚膳,奴婢已經處理了。”

魏念煙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不高興,輕抿了一口茶,清淡的茶香緩解了嗓子的苦澀,這才緩緩開口:“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嗎?”

“還未。”翠竹抿了抿嘴唇,繼續說道:“奴婢今晚去平樂城探探。”

這件事比想象中還要複雜,來之前已經派人調查過,來時經過的時候卻發現和調查的內容不一樣,這裏面牽扯太多了,這一路故意延遲時間過來,手底下依舊沒有消息,要不是時不時有其他消息傳出來,都還以為派出去的人都無影無蹤了。

魏念煙手指輕點着桌案,眼神隐晦不明,說出的不徐不疾:“不用急在一時,等李維民回來再說。”

翠竹:“公主需要現在用晚膳嗎?”

知道公主的脾氣,翠竹直接跳過這個嚴肅的話題。

魏念煙拍了拍翠竹的手:“不用捏了,你和翠玉用了晚膳嗎?沒用的話和本宮一起。”

不用猜也知道公主會去哪裏,公主的身份怎麽能去吃大鍋飯,中午的時候翠竹是無意中發現的,開始以為公主只是說說而已,卻沒有想到公主居然吃完了。

身為公主的貼身婢女,這種事情肯定不允許發生的,翠竹硬着頭皮說道:“公主,夥房已經結束了晚膳,将士們已經休息了,翠玉已經為你準備了晚膳。”

魏念煙眉頭輕挑,當然知道翠竹的意思,翠竹當然也不會騙她,可她卻還是想去看看。

“讓翠玉把晚膳溫着,本宮出去走走,不許跟着。”魏念煙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翠竹,用不用質疑的口氣說了一句,輕柔的身姿緩緩遠去。

魏念煙身邊有暗衛跟着,翠竹自然不會擔心公主的安全,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心裏卻隐隐擔心,不過這是軍營她也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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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碰到幾次穿插在軍營巡邏的将士,魏念煙都淡淡地對着他們微笑,将士像是吃了一顆蜜糖一樣,神清氣爽地巡邏去了。

夥房閃爍着橙黃的光芒,似乎還有跳動的小火星,相比于其他帳篷附近更加亮堂,空氣中透着一絲絲好聞的香味,比午時雜味好太多了。

魏念煙肚子咕咕叫了一聲,大步地走了上去,想看看誰這麽大膽,這麽晚還吃獨食。

剛走到夥房帳篷,帳篷的簾子就掀開了,江淩寒恭敬地躬身:“不知公主深夜造訪是否肚子餓了?”

魏念煙好奇地看了一眼江淩寒,夥房營帳只有她一個人,兩只袖口挽在手臂上,手臂小麥色上面還有水漬,腰間還裹着一塊粗布,像是在獨自打掃衛生。

“這鍋裏煮的什麽?”魏念煙并沒有回答江淩寒的話,而是尋着香味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爐子上溫着的鍋。

江淩寒瞥了一眼爐子,幹巴巴地說道:“這是下午去後山打的一只野雞,本想着給公主改善夥食,可朱校尉已經為公主準備好了晚膳,這只野雞肉不多,也只能留下來了。”

下午去後山本只是去砍柴火,腦海不自覺地閃過那張絕美臉頰,明明難以下口的食物卻皺着眉頭優雅地吃了下去,想到這裏江淩寒腦子就抽了,費力地用簡陋的工具打了一只野雞。

野雞斷氣的時候,江淩寒這才回過神來,本想把野雞扔了,可又覺得可惜,只能把野雞夾在柴火裏面偷偷帶回來,做飯的時候老是心不在焉,給将士打飯的時候,并未發現魏念煙的身影,這才松了一口氣,她也覺得自己挺好笑的,公主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會來夥房,午時只是一時新鮮,更何況朱校尉已經備好了晚膳,哪裏會在乎一只野雞。

為了杜絕浪費,江淩寒磨蹭地等着其他人,這才麻利地把野雞處理幹淨,做了一道野雞炖蘑菇,還加入了幾種補氣血的藥材進去,這會想起江淩寒臉上拂過一絲燥熱,加藥材的時候自然而然想到了魏念煙。

江淩寒跟随駱賓習武,時不時聽到他和小師妹的談話,從面相上還是能簡單地看出一些東西,比如魏念煙的臉上,她就看到了需要補氣血。

魏念煙偏頭看了一眼不太自然的江淩寒,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紅唇輕啓:“既然如此,那就一會送過來。”

時間不早了,魏念煙默算着李維民應該也快回來了,正好邊吃邊聊。

江淩寒腦子有點懵,直到魏念煙離開,她才反應過來,心情複雜地把野雞炖蘑菇裝好,送了出去。

翠竹眼神打量着江淩寒,接過她手中的食物這才說道:“公主和大将軍在談事,你先下去吧!”

江淩寒莫名地松了一口氣,躬身行禮大步離去,看得翠竹一臉茫然,心裏卻了然,難怪公主高看一眼,這種對權貴之人敬而遠之的人太少了,太多人為了謀求一個職位不擇手段。

主帳裏面隐隐約約聽到清冷的聲音,江淩寒腳步快了幾分,直到回到夥夫帳篷,帳篷裏面的人都睡着了,簡單地處理了一下自己,用被子裹住自己遠離身邊的人,緊靠邊緣強迫自己睡覺。

江淩寒并不知道野雞炖蘑菇基本上進了魏念煙的胃裏,李維民對這道菜也贊不絕口,顯然他以為是公主身邊的人做的,魏念煙也并沒有開口解釋。

李維民喝了很多,絮絮叨叨地和魏念煙說了平樂城的事情,也得知北漠大軍突然後退了十裏,他回來這麽晚,就是派了探子去确認,直到得到确實的消息這才趕回來。

北漠這次出兵不按常理,明明這個時節,是北漠豐衣足食的季節,根本不缺食物,相對于這些年平樂城貧瘠之地的收成好太多了。

之前只是在平樂豐收的時候搶奪,時不時虐殺一下村莊的青壯年來,來減少對北漠的威脅。

可這一次卻是來勢洶洶地攻打平樂城,要不是李維民來得及,平樂城早就淪陷了。

北漠軍見大勢已去也不戀戰,如潮水一般退去,又開始時不時對周邊的村莊進行偷襲,偷襲過的村莊滿地瘡痍滿目,滿地都是血水夾雜着燒焦的氣味,還有滿地的屍體,簡直跟屠殺一樣。

這是赤/裸/裸的宣戰,李維民得知消息後大怒,派了不少的将士駐紮在村莊的附近,村莊與村莊連成一線,安排人手組織村民撤離到平樂城內。

北漠似乎早有準備,突襲了最後一支轉移的隊伍,将士們為了保護村民撤退,硬生生被射成了刺猬。

正當村民快進入平樂城的時候,一群早已經喬裝打扮潛伏在城門的北漠軍,當着魏楚将士屠殺村民。

魏楚将士眼睛頓時紅了,打開城門殺了過去,追趕的時候,遠處傳來擂鼓的聲音,北漠大軍黑壓壓的一片沖了過來,為了不被破城,守城将軍杜毅下令關閉城門,架起弓箭手掩護将士撤退。

北漠大軍來勢洶洶,速度也快,城門外的将士根本來不及退回來,只能掉頭與北漠大軍作戰,無疑是螞蟻咬象。

短暫的交鋒,平樂城損失一半的兵力,北漠只是傷了皮毛,這樣李維民更加窩火,打完就跑讓人無處洩憤。

可每一次撤離,北漠大軍都只呆在十裏外,突然後退十裏讓人覺得很蹊跷,李維民不敢貿然行動,生怕中了敵人的奸計。

魏念煙躺在床榻上,默默地沉思,李維民的忠心不用質疑,也許是人到老年力不從心,作戰也開始中規中矩,才這麽被動。

朝廷上已經有人提出了質疑,就算李維民不出事,估計大将軍的位置也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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