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緣由
緣由
那年,魏念煙六歲,稚嫩的臉頰清冷地撥動琴弦,優美的琴音從指尖跳躍,魏昭平端着酒杯對着北漠君王舉杯:“君王覺得小女如何?”
北漠君王饒有興致地盯着魏念煙,魏念煙五官雖然還沒張開,可精致的小臉一看就覺得很招人喜歡。
“公主貌美如花,長大肯定傾國傾城。”北漠君王勾勒了一抹邪笑,手指輕撫着酒杯,修長的眼眉高挑:“本君可以請公主喝一杯北漠酒嗎?”
魏念煙并不會喝酒,小眉頭緊蹙,眼中掩飾不住的抗拒,可北漠君王消息越來越深,深冷的眼眸盯着魏昭平,顯然不把魏念煙的抗拒放在眼裏,魏念煙越是抗拒他心情越是愉悅。
魏昭平頓了一下,看出來魏念煙的抗拒,可又拒絕不了北漠君王,尤其現在邊境戰況不太明朗,要是惹怒了眼前的人,北漠大軍肯定大舉進攻,為了魏楚邊界,魏昭平露出一抹笑容,伸手撫摸了一下魏念煙的小腦袋:“煙兒,君王遠道而來,我們作為東道主,理應敬君王一杯,你代父王敬君王一杯好不好?”
魏念煙緊繃着身體,兩只小手垂落在身側緊緊地捏成拳頭,情不自願地點了點頭,一身華麗的白衣緩緩地走向北漠君王。
北漠君王下屬往杯子裏面倒了一杯酒,當着魏念煙往酒杯裏面彈了一點東西進去,魏念煙疑惑的看了一眼,并沒有在意太多,畢竟這是魏楚皇宮,對着北漠君王微微行了一禮,北漠君王做了一個請。
“念煙敬您。”魏念煙雙手端着酒杯,北漠君王單手端着酒杯輕碰了一下,小指輕輕地劃過魏念煙的手背,魏念煙後退了幾步才停下來,滿眼的憤怒。
“公主實在太可愛了,魏帝能否把公主下嫁與本君?”北漠君王邪魅一笑,直勾勾地看着魏念煙,魏念煙難以置信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比父王年輕不了多少,自己才六歲。
魏念煙小手緊張地捏着衣角,一口把酒杯的酒喝完,火辣辣的感覺刺痛了喉嚨,眉頭緊蹙地說道:“君王說笑了,本宮才六歲,伺候不了您。”
“哈哈哈,本君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必當真。”北漠君王笑眯眯地盯着魏念煙,魏念煙身體輕顫,眼前越來越模糊,最後只看見北漠君王對着她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往她嘴裏喂了一點東西,她就暈了過去。
魏昭平原本還在思考北漠君王的話,就看見魏念煙倒在了北漠君王懷裏,一群奴才圍了上去。
“煙兒怎麽了?”魏昭平皺着眉頭走了過來,北漠君王無奈地說道:“魏帝不要太擔心,北漠的酒太烈了,公主只是喝醉了。”
魏昭平這才松了一口氣,招了招旁邊的婢女:“把公主送回去。”
“小可愛希望你能活着長大,你可是第一個活體實驗品。”北漠君王的話像一根刺紮在魏念煙幼小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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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裏魏念煙全身抽搐,臉色青白口吐白沫,一雙眼睛裏面泛着詭異的藍色,整個身體發燙。
太醫院的人束手無策,一碗一碗的藥送進胃裏,直到天亮的時候魏念煙這才恢複正常,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一雙眼睛泛着寒光,除了最親近的幾人誰也不能靠近。
為了逃避責任,太醫院統一口徑,魏念煙身體并無大礙,只是過敏不宜喝酒,魏昭平也不在意。
卻不知道魏念煙每周都會受到折磨,期間還得默然地應付北漠君王,北漠君王每次都用赤/luoluo的眼神看着她,還時不時讓她做些為難的事情,而魏昭平每次都不考慮她的感受,都讓她按照北漠君王的要求來。
這種身不由己的感受讓魏念煙越來越抗拒,尤其看到魏昭平一臉讨好北漠君王她就覺得惡心,心中不滿越來越深。
每周都會經歷一次生不如死的感受,每次挺過來之後,魏念煙眼睛的冷意就多了幾分,從那以後她就開始有意無意地培養自己的勢力。
直到一個月後,母後從宮外帶了一名大夫回來,魏念煙已經習慣了大夫的束手無策,根本不把眼前的人放在眼裏,敷衍地把手伸了出來。
要不是怕母後擔心,她早就厭倦了這樣反複的生活,從一開始充滿了希望,被一碗接一碗地灌藥,一點用都沒有,她就開始抗拒這些自以為是的名醫,都是沽名釣譽,跟宮裏的太醫都是一個樣。
“公主,可能會有點疼,你堅持一下。”大夫從木箱掏出一根銀針,讓婢女去打了一碗清水和準備了一點鹽。
魏念煙突然來了興趣,盯着大夫手中的銀針,她還是第一次見大夫不把脈,直接拿一根銀針想紮她。
不就是一根小小的銀針有多疼,魏念煙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這點疼算什麽?”
語氣中充滿自嘲,她每周經歷的疼痛和這想比起來,完全可以忽略這種感覺。
血液随着銀針滴落在碗裏,血液裏面一抹藍色散發着詭異的熒光,鹽撒進去後,那抹藍色慢慢地變成了紅色,熒光也消散不見。
“咦,有意思。”大夫眼前一亮,伸手探了一下魏念煙的脈象,脈象起起伏伏很淩亂,仿佛就像一個将死之人的脈象。
魏念煙眉頭輕挑,看到大夫眼睛的精光,紅唇輕勾:“大夫可有對策?”
大夫低着頭看着碗中的水,又看了看手中的銀針,銀針尖黑黑的顯然是有劇毒之物。
“公主不用擔心,先把這顆藥丸吃下去,這個月就不必遭受痛楚。”大夫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瓶子裏面滾落出一枚淺綠色的藥丸,藥丸有着淡淡的清香味。
魏念煙毫不在乎地把藥往嘴裏一扔,看得翠竹眼皮跳了一下,捏緊拳頭擔憂看着,魏念煙搖了搖頭表示沒事,這藥是否有效,今晚就知道了,畢竟今晚又到了時間。
而且這個藥丸很小一顆,也不是苦苦的一碗,吃一顆也沒有什麽事,更何況這種罪受了這麽久,就算這是一顆毒藥,她也算解脫了。
大夫一點也不擔心藥丸控制不住,一心低着頭搗鼓着,桌面上擺滿了工具和藥草,一步也沒有離開魏念煙的房間。
随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推進,魏念煙也跟着緊張起來,翠玉翠竹恨不得沖上去摁住魏念煙,這都形成了條件反射了,只要魏念煙發病,她們兩就會摁住魏念煙,往魏念煙嘴裏塞東西。
翠竹翠玉眉頭緊蹙,小臉嚴肅地看着魏念煙,魏念煙手裏拿着一本書,書上的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房間的油燈搖曳着,只有一個身影在旁邊晃動。
母後被魏念煙打發了回去,不想讓母後看到她難受的模樣,每次母後都會哭紅雙眼滿滿地自責愧疚。
月亮懸挂在高空,發病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魏念煙依舊沒有感覺到疼痛,心裏說不出來的舒暢,只是眼眸中閃爍了一抹藍色,這抹藍色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公主不早了,還是好好休息吧。”大夫看了一眼魏念煙,他的工具已經全部制作好,明天可以正式開始實驗。
魏念煙放下手中的書,笑了笑:“翠玉帶先生下去休息,好生伺候。”
“公主不用客氣,給我一間房休息就可以了。”大夫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指了指桌上的東西鄭重的說道:“這些東西很難得,不要讓人碰到了,不然很難找到。”
魏念煙點了點頭,這些東西關系到她的性命,怎麽可能讓人觸碰,特意讓人把四周圍起來。
這天晚上,魏念煙睡了一個好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午時,而大夫正在桌前忙碌,一縷一縷的難聞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
魏念煙實在受不了這種氣味,讓人找了一個地方搭建了一個藥房給大夫,大夫也樂見其成,畢竟裏面的藥材很珍貴,讓他覺得很爽。
經過無數次失敗,他終于研究出解藥,但不知道藥效如何,猶豫的說道:“公主這顆藥可能會有後遺症,目前是最有效的一顆,你身體裏面的毒素我已經控制住了,也可能多等幾年,等我找到缺失的藥材,也可保萬無一失。”
魏念煙沒有猶豫,一口吞下藥丸,就算有後遺症她也不怕,等幾年誰知道會發生什麽,要是出了什麽意外,她可不想再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
“本宮相信先生,就算是有後遺症,以先生的醫術肯定能把本宮治好。”魏念煙喝了一口水,滿不在乎的說道。
她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的,眼前的人給了她希望,肯定也會把她治好。
這藥吃下去一周後并沒有什麽影響,大夫松了一口氣,向魏念煙告辭,留下了一個地址。
原來這個大夫藥王,藥王的名聲在江湖上很大,魏念煙收集來的消息裏面有這個人,知道藥王喜歡收集名貴的藥材,她搜羅了許多藥材送到藥王谷,算是報答救命之恩。
未曾想到,一個月後魏念煙突然頭痛欲裂,一雙眼眸散發着詭異的藍色,只能依靠着酒來麻痹神經,一天一天酗酒,魏念煙忘記了一些事情,總是喜歡抱着一把劍在懷裏。
皇後沒有辦法,只能哀求魏昭平把魏念煙送去藥王谷,藥王有些自責地看着魏念煙,精心調理了一個月,魏念煙才好轉,只是失去的記憶怎麽也找不回了。
魏念煙雖然記不得一些事情,心裏卻越發地小心翼翼,藥王自覺虧欠了魏念煙,把一些資源送進她的手裏,隐堂開始慢慢形成了。
治好了魏念煙的後遺症,可那一抹藍色卻始終留在眼眸裏面,尤其是在憤怒和悲傷的時候,那抹藍就像是在提醒她。
江淩寒緊緊的抱住魏念煙,這些事情魏念煙只說了表面,但是她能感受到魏念煙的不安和憤怒,她不會說安慰的話,只能把緊緊的抱住。
“這毒跟北漠脫不了關系,需要盡快把源頭找到,不然會有更多的人受傷。”魏念煙眉頭擰着,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中毒的都是小孩子,跟她當時的情況一模一樣,北漠不可能只對小孩子下手,還是說這毒只對小孩子有用。
可只是對小孩子有用的話,北漠也不可能大費周章地算計,畢竟就算藥城所有的小孩子中毒,也對藥城造成不了什麽實質的傷害,只會引起恐慌而已。
江淩寒腦袋一片混亂,才把魏念煙說的話消化掉,這才開始思考這些事情,想到在平可城發生的一些怪事。
“公主有沒有可能小孩子中毒只是一個開端,然而北漠另有所圖?”江淩寒腦海浮出一個畫面,平樂城城主府見到的一切,大多數都是幻像,這是因為流冉鑫找到了奇能異士,使出的障眼法。
就連傳出來的謠言也是因為障眼法,可她真的惹怒了流冉鑫,要不是駱賓來得及,她真的屍沉平樂城了。
帶去的一萬将士,也陰差陽錯被駱賓救了出來,只是将士身體都中了慢性毒藥,現在在山裏養傷,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差不多已經恢複了正常,也就說明可以參加藥城的戰鬥。
魏念煙也想不明白,聽了江淩寒講述的事情,她有些後怕,認真地看着江淩寒:“你別回去了,反正謠言裏面你已經死了。”
江淩寒搖了搖頭,态度堅定:“不要,我要成為你的後盾保護你,我們不是朋友嗎?”
魏念煙抿着嘴唇,眼眶濕潤,用力地回江淩寒哽咽道:“你真好,但是要保護自己。”
“我會的。”江淩寒松開魏念煙,繼續說道:“我今晚去藥城探一下,随便聯系大将軍。”
魏念煙手指曲了曲點了點頭,把想開口說出來的話咽了下去,現在她處于的位置相當危險,正需要一個知根知底的人手握兵權,而江淩寒正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清淺,記得你是最重要的,你活着才會有機會保護我。”魏念煙第一次開口叫了江淩寒的真正的名字,神情嚴肅地囑咐。
誰能猜到北漠的意圖?
小劇場:
聽完魏念煙小時候的經歷,江清淺覺得心髒疼,捧着魏念煙的臉頰,滿眼的心疼。
魏念煙嘴角勾了勾:将軍這麽心疼我?那不如以後去哪裏都帶着我,這樣就可以好好保護我。
江清淺額頭抵住魏念煙的額頭,溫柔的說道:真想早點認識你,搶過那杯酒。
魏念煙好笑的捏了一下江清淺的鼻尖:說什麽傻話,你要是出來搶酒,肯定被當成刺客殺了,還能抱着我嗎?
江清淺抿着嘴唇不說話,她就是不想看到魏念煙受委屈,還受了這麽多折磨,心裏撕裂的疼。
魏念煙哪裏不知道她的想法,勾住江清淺的下巴,紅唇輕輕的落下去:這樣就不疼了,你就是我的藥。
江清淺眼眸幽深,反客為主咬住魏念煙的嘴唇,輕輕的摩擦,她是藥那就讓她撫平魏念煙心裏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