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立夏
立夏
謝聞意問陳生想不想搬出去，陳生先是一愣，後知後覺明白過來激動得手背上插的針差點兒被甩出去。
将好是立夏，陳生的心也随着逐漸浮躁的天氣飄起來，滿心歡喜地盤腿坐在沙發上等謝聞意去辦手續。
陳生是不用每天都輸液的，他只需要定期複查，大概是一周一次。他現在狀态好，醫生看了他近兩個月的病例，讓他每半個月來醫院複查一次就好。
一個星期前謝聞意就開始盤算這事，他先是賣了原來的那套房子，轉頭就去簽了之前約中介看的那套市中心的公寓。
公寓買在頂樓，是套小複式，拎包入住。
謝聞意換了幾套家具被褥，搬了點兒自己的行李就進去了。今天上午去給陳生辦出院，中午就可以把人接回去了。
陳生換下病號服乖乖牽着謝聞意的衣角穿梭在醫院樓道中。
衣服是謝聞意帶來的，陳生穿起來大了些，一截鎖骨路在外面。
王心雅送藥瞧見他，一聲哎呦就開始訓人了：“我說你是不想好了！露着給誰看呢？”說着伸手去扯陳生的衣服：“看看，看看！一會兒剛出去吹陣風就又得回來！”
謝聞意站一邊沒敢吱聲，默默脫下風衣給陳生披上，悄聲說：“小心別着涼了…”
王心雅：“……”
我活該多這一嘴！
……
陳生坐在副駕駛，街邊的榕樹又開始落葉，夏蟬還沒有來。車窗開着，清風透過車窗吹進車內，陳生舒服得眯起眼。
好久沒有這麽溫柔的風路過他了。
Advertisement
以前夏天的風也是這樣的嗎。
“謝哥，你開車好穩。”陳生問。
謝聞意眼睛盯着前面，目不斜視地回答他說：“你想說誰開車晃？“
陳生：“……”倒也不是，就是随口說說。
謝聞意：“告訴你，你哥我多才多藝，會的東西多着呢！想不想學？哥都能教你。”
陳生：“你會做飯嗎？”
謝聞意：“怎麽不會？！你哥的廚藝，十裏鄉間一把手！以後吃我的飯，你就偷着樂吧。”
陳生：“……”為什麽這麽自戀，丢死人了。
家裏進門就是鞋架，裝修是簡約的複古風。陳生一眼望見陽臺上的吉他和畫架，然後他聽見一聲貓叫。
陳生：“你有貓？”
謝聞意：“沒跟你說過？”
陳生：“…你貴人多忘事。”
謝聞意：“那現在不是說了嗎？來焦糖，爸爸抱抱。”
一只黑色的獅子貓從茶幾下鑽出，兩步跳到了謝聞意懷裏，謝聞意蹲着剛好接住它。
陳生：“還真是焦。”
謝聞意忙着逗貓，沒聽見陳生的調侃。等摸夠了貓謝聞意才想起陳生還在後面。他抱起貓側身讓陳生進去，家裏三個卧室，一個主卧一個側卧還有一個客廳。謝聞意帶陳生一一看過問陳生想睡哪間，陳生轉身就坐在主卧的床上。
這是…想搶我房間？
謝聞意木頭腦子想不明白，只當陳生是看上這間了，便說：“行，那我睡側卧。”
“那我也要睡側卧。”陳生馬上接話。
謝聞意：“你睡側卧？那我睡自己房間好了。”
陳生：“我改主意了，我也睡這兒。”
謝聞意：“…你到底要睡哪兒？”
謝聞意皮笑肉不笑地發問，他真是不明白陳生在想什麽，一會兒睡這兒一會兒睡哪兒，幹脆十二點之前睡一個屋，十二點之後睡一個屋算了！
陳生想和謝聞意睡，又支支吾吾開不了口，耳根子都憋紅了。
謝聞意看見陳生這幅模樣才反應過來，這小子合計着跟我睡呢，也不怕我幹點什麽。
“行，那我倆都睡這兒。”謝聞意揉揉他的頭發說：“哥去做飯，自己玩兒去。電影間在樓上，樓上還有個小花園，電視自己找遙控器。”
焦糖發覺謝聞意要放下它，身一轉就跳到了陳生身上。
謝聞意：“…這祖宗，不怕生，還愛讓人抱着。”
陳生：“……”你怎麽不幹脆說這祖宗不會走路呢！
十三來斤的貓壓在陳生身上，真的肥。
“你能不能減減肥啊。”謝聞意去做飯了，陳生抱着貓往二樓上走。
焦糖“喵”一聲表示不滿。
“這是謝聞意養的？”陳生看着眼前的小型魚池，裏面大錦鯉和小金魚混這一起養。
焦糖從陳生臂彎裏跳出來，魚池裏悠哉悠哉的魚瞧水面上多出個腦袋，紛紛逃竄。
“哦，合着你還是個活閻王。”陳生雙手合十：“活菩薩見過不少，今天活閻王第一次見，受教了。”
焦糖才不理他，伸爪就往魚池裏薅。
“活閻王出手了，善哉。”陳生看熱鬧不嫌事大，雙手合十低下頭，裝模作樣閉上眼：“出家人，見不了血腥。”
小小一個屋子，出了兩個活閻王。
卧龍鳳雛皆聚于此。
“焦糖！”謝聞意一聲怒吼，焦糖被提起命運的後脖頸。
“你就這麽看着它？”謝聞意作勢還要來提陳生的後脖頸，被陳生下蹲躲掉。
“它自己要抓的！我都抱不動它，它還想要撓我…”垃圾話陳生是張口就來，半點都不帶猶豫地就把同伴賣了。
焦糖被提着後脖頸直嚷嚷，謝聞意看着它就沒好氣：“你一天天的你膽子肥了是吧？你信不信我把你炖了！仗着自己十三斤你就仗勢欺人是吧，看看多胖了！才來半年，半年前你才六斤！你好日子過舒服了？明天就給你送貓咖去，自己打工！”
這邊說着又回頭問陳生：“它要撓你？”
陳生見點自己名，慌忙點頭，指着焦糖說：“對，就是它！左前爪。”
欺負貓聽不懂人話，太可惡了。
謝聞意提着貓下樓，并告訴它飯後零食被它的左前爪撓沒了。
陳生滿心愧疚跟着，嘴上的笑倒是很誠實。
甚至午飯的碗是陳生哼着小歌洗完的。
焦糖飯後發現沒有零食，它憤怒了。
陳生和貓兒子四目相對，誰都不服誰。
一狗一貓全都趾高氣揚。
屋子裏唯一的人卻坐在一邊看電視，絲毫不關心戰況，沒打起來就行。
